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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福王吃了一碗红烧肉,还喝了两大碗的老母鸡汤。
宁小药站在牢房外,掂着脚透过牢门上的小窗看福王吃肉,一边跟身旁的影风嘀咕:“别看这王爷长这么一身肉,他吃的真心不多。”
影风不用掂脚就能看见牢房里,福王吃的多不多他一点都不关心,影大统领就在操心,这么个吃法,福王爷能瘦下来?
宁小药脚跟落地,跟影风说:“我们走,回去吃饭。”眼睁睁看人吃肉喝鸡汤,这对宁小药来说是一种折磨。
影风很认真地跟宁小药说:“圣上,要不奴才带福王出去跑一圈?”
牢房里,福王已经躺地上了,吃完就睡,这王爷不胖天理难容啊,影风很捉急。
宁小药默了一下,说:“带他出去运动一下这个可以有,可大风你不用说的好像你要去遛狗一样吧?我们对王爷还要是尊重一点的嘛。”
影风……,他操这个心到底是为了谁啊?
“走吧,”宁小药拉影风走,说:“他会瘦下来的,我们回去吃饭,红烧肉哟!”想着红通通,油光光的红烧肉,宁小药拉着影风往地牢外飞奔了。
影风被宁小药拉得几乎悬空飘了起来,很是俊朗的一张脸扭曲了一下,被人放风筝一样地拉着跑,这个滋味可不好受,不过影大统领没有挣扎,拉着他的人是圣上啊,怎么能挣扎?再说,影风看着宁小药的小身板,很窘然地想着,他就是挣扎了可能也没用,轻功比不上圣上,比动手,呵呵,他好像也不是圣上的对手。
宁小药和影风走了后,躺在地上的福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没感觉瘦,王爷这下子放心了,拿出江南二十四景笔挨个看了一遍,福王爷抱着毛笔睡着了。
宁小药回到帝华宫,坐饭桌跟前了,看看和她一起等着开饭的人,问了句:“咦?督师和小宋呢?”
几个乌霜铁骑的将军都没说话,把头低着,装没听见宁小药的问话。他们督师拿着圣上给的军费,带着宋谨出宫找可以把钱送回安远的门路去了,鉴于自家督师有时候做事手段不怎么正大光明,将军们选择了在宁小药的面前装聋,下意识地,将军们不想让圣上知道自家督师的另一面。
方堂端着一碗白米饭,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督师带着宋七出宫去了。”
将军们马上就都瞪方堂,圣上再问督师去做什么了,他们要怎么说?
宁小药却把筷子伸向了红烧肉,说了句:“哦,这样啊,开吃吧!”
将军们……,圣上这是心太宽,还是对他们督师太放心了?
宁小药动作飞快地往嘴里塞红烧肉,,少了两个人吃饭,她能多吃很多的红烧肉了啊!(是滴,宁圣上就是这么滴有追求,╮(╯▽╰)╭)
祉王宁光源这会儿坐在自己位于京师南城的别院里,几个在皇族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亲王,坐在祉王的身旁。雍宁的天潢贵胄们这会儿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连着几代帝王,对皇室宗亲都是荣养,突然冒出个宁小药这样的,王爷们接受不了。
“圣上若是借这个由头杀了福王,”禧王宁光宗道:“那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在座的几位面面相觑,恐怕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所以圣上是打着撤藩的心思?”祈王宁光北道。
“他的兄弟们,到现在也没有被赐封地,”祉王道。
宗王们又是一阵沉默,压着不赐先皇皇子们封地,一边想拿走他们藩王手里的土地,宁玉在打什么心思,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皇帝对跟先太子一样,是个跟他们藩王不对付的人。
“这会儿他还得分心对付谢文远,”有宗亲小声道:“等他把谢文远处置了,那我们……”
禧王一巴掌拍在了圆桌案上,将这宗亲的话打断了。
“先看看圣上要怎么处置福王吧,”祉王摇头叹气道:“跟谢文远联手那是与虎谋皮,谢家毕章是圣上的母族,万一这是他们联手演得一出戏,就是要引我们上当呢?福王就是在太师府被抓的,这其间谢太师就全然无辜?宁玉可以跟楼子规演一出苦肉计,他就不能跟谢文远再演一出反目为仇的戏码?”
祉王提出的这个可能,把宗亲们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这样,宁玉这个小皇帝就太过深藏不露,太阴毒了。
“先看看他如何待福王吧,”祉王道:“摸清他的心思之前,我们最好什么也不要做。只要我们无过,他宁玉就拿我们没办法。”
祉王和福王一向是宗亲中的领头人,这会儿福王生死不明,大家伙儿自己又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只能先听祉王的话了。
楼子规和宋谨站在祉王别院的附近,眼见着宗亲们被祉王送出了大门,宋谨说:“他们还真来这里商量事来了。”
楼子规冷眼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祉王,等宗亲们都走了,楼督师才从街边的背光地里走出来,径直走向祉王别院的大门。
祉王看见楼子规,送别宗亲们时挂在嘴角的笑容一僵。
楼子规站在台阶下,冲祉王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
祉王看一眼楼子规来时的方向,夜幕下的长街空无一人。“进来吧,”祉王冲楼子规招了招手,转身往大门里走去。
楼子规带着宋谨走进别院,跟着祉王走到一间花厅门前,祉王回身看了宋谨一眼。
宋谨往后退了几步,留在了门前。
花厅不大,不过家具和摆件无一不精致奢侈,楼子规扫一眼这些物件,突然就想起宁小药那间已经差不多被搬空的寝室来了,楼督师目光不善地看了祉王一眼。
祉王不是被吓大的人,所以楼督师的冷眼没把王爷吓尿,只是让王爷坐端正了身体。
“督师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的?”祉王问。
楼子规说:“不是。”
祉王放松了一些,说:“哦,那督师来找本王何事?”(在王爷你的眼里,圣上已经是个比楼督师更为可怕的存在了吗?)
楼子规从袖中拿出了厚厚一叠的银票,放在茶几上,推送到了祉王的面前。
祉王瞥一眼最上面一张银票的数目,问楼子规说:“督师这是何意?”
“我知道王爷明天晚上有一批货要运回领地去,”楼子规低声道。
祉王一愣。
楼子规笑了笑,说:“王爷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祉王呼地一下站起了身来。
祉王的领地在秋丰城,而秋丰城紧邻安远六州这块边陲之地,做为当年明宗皇帝的皇子里,唯一一个领兵打过仗的皇子,祉王被封赐到秋丰城,就是肩负替朝廷监视安远六州军情这个重任的,只可惜祉王没把心思放到这上面,而是跟北胡人做起了生意。这事真论起来,是卖国,祉王一向在这事上小心谨慎,他不明白,楼子规怎么会知道的?
“我守着边关,”楼子规看着祉王,笑道:“王爷凭什么就觉得,你能瞒过我的眼睛?”
祉王慢慢地又坐下了,楼杜鹃既然来找他,那就只能是要要挟他,而不是要将他与北胡通商之事捅破。
“我也有货要运回安远,”楼子规手指点一下放在祉王面前的银票,“这是我出的运费,王爷觉得这些够吗?”
祉王看着茶几上的银票没说话。
楼子规又是一笑,道:“太师手里的那些我与北胡的通信,是王爷替太师拿的吧?”
祉王爷搭在腿上的手一颤。
楼子规说:“我以为,我替王爷守太平,王爷就不至于置我于死地,是我想错了。”
祉王道:“督师有证据?”
楼子规低声道:“王爷,问我要证据,你不如想想,谢文远为什么会知道,你可以帮他从北胡那里拿到书信吧。”
祉王的手又是一颤。
“那书信是假的,”楼子规说:“北胡人利用王爷,太师也不过是利用王爷,被当作棋子的感觉如何?”
祉王一点点地松开握紧了的手,小声道:“督师说的话本王都听不懂。”
“这批货很重要,”楼子规看着祉王道:“还望王爷多多费心。”
“你,”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滋味让祉王有些恼火了。
“谢文远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楼子规说:“王爷怎知你们不是他谢文远的眼中钉?”
想到自己关于宁玉和谢文远合伙演戏的猜想,祉王的心提了起来。
“书信之事我当作不知,”楼子规继续低声跟祉王爷道:“过去我不知王爷与北胡通商之事,日后我还是可以当作不知,王爷觉得如何?”
祉王深深地打量了楼子规一眼,道:“你只为着本王帮你运一次货?”
“宋谨会跟在王爷的马队里,”楼子规说:“我的货有自己人看着,我才能放心。”
祉王道:“你想本王帮你运人回去?楼子规,你想调乌霜铁骑入京?”
“这是我的事,”楼督师说:“乌霜铁骑去哪里,都影响不了王爷的地位,不是吗?”
祉王摸了一下茶几上的银票。
“王爷可以去找谢文远,只是王爷如何搬走秋丰城?”楼子规又问了祉王一句。
祉王说:“本王以为你会恨与北胡通商之人。”
笑得人畜无害的,督师大人小声道:“我楼家之所以可以在安远六州扎根,就是因为关外有北胡人,若是没有了北胡,难保我楼家飞鸟尽,良弓藏啊。”
祉王暗自倒抽了一口气,这个人真的是个忠臣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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