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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那人是谁?”罗建兰好奇地问,然后又看赵小昭鼓鼓的口袋,“里面装了什么?”
“同学,还有这个是他给我的橘子。”赵小昭随口说,她的心思早就飞到白铭岚身上,毕竟是曾经暗暗喜欢过的人,她也有那么点小心思,想再一次见到他,能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罗建兰一想到现在那青皮橘子,顿时牙酸的厉害,便不再叫赵小昭拿出来看看,而是对这个同学很感兴趣:“叫什么名字,父母是做什么的?成绩怎么样?”
做父母的,就怕坏小孩带坏自己的孩子,突然间出现一个陌生的小孩子,罗建兰不免有些紧张。
“是我们隔壁班的,叫吴俞,父母是干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就见过几次而已。”赵小昭很无奈地回答。
“就见过几次,你就和人家这么熟了,小心被人骗了,以后不要和他多来往,好好读书,知道吗?”罗建兰叮嘱在她眼里非常缺心眼的赵小昭。
“知道了,妈,咱们快点去范阿姨家吧,估计人家三缺一,就等着你呢!”赵小昭拉着罗建兰的手拖着她往前走。
赵荣国哈哈笑起来:“你这小丫头,越来越贫嘴了。”
罗建兰也笑了,她就喜欢机灵的小孩,在她看来,女孩子太文静显得太呆了,还是要能说会道长大才不吃亏。
一行人走了不久,就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街上,街两边是造型一致的别墅区,大街是用水泥铺成,街两边是大约2米宽的青石板路,每家前面都有一个西洋格调的路灯和木兰围城的花坛,没两幢别墅间还配有一把双人靠背木椅。
此时正是晚饭后散步时间,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赵小昭一家人一样一边说笑一边慢慢悠悠走在路上。
三人来到白家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聚在家门口的小花坛前面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建兰,荣国,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昨天被你们赢了不少钱,今天我可要动真格了,把你们俩老底都给淘了。”一个剃着平顶头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就一把搂住赵荣国肩膀,递给他一支烟。
罗建兰虽然在家里对赵荣国拘得很紧,可是在外面却很给赵荣国面子,并不多话。
“伟平,荣国,你们俩聊,我带小昭去见文清,她有事找我们家小昭帮忙呢!”罗建兰拉着赵小昭就要往里走。
“哦?文清还找小昭帮忙,这可稀罕啊,小昭来,告诉叔叔,阿姨找你啥事呀?难道是让你给她捉几只麻雀来玩玩?”王伟平蹲下身子,笑嘻嘻地问赵小昭。
王伟平和赵小昭她爸的年纪差不多,现在在粮仓管理所里当个不大不小的官,之所以和她爸这么熟,就是因为赵荣国前些年一直在粮仓管理所做搬运工,因为她爸脾气好,所以里面人各个都和赵荣国有不错的交情,连带的和赵小昭也熟的很。
“伟平叔叔,阿姨找我当然是有正经事了,捉麻雀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来帮忙吗?她直接找你啦,你那粮仓里,多多少麻雀,把门一关,随便要几只都行呀!”赵小昭也不和他客气,王伟平这年纪可以做她爸了,可这脾气却像个孩子一样,爱玩不较真。
罗建兰瞪眼:“没大没小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伟平连忙呵呵笑着说:“小丫头今天伶牙俐齿的厉害,显得活泼,还是这样的好,你呀,说她干嘛,我就喜欢这调调,以前我说十句,她就答一句,多闷啊!小昭来,你还没和叔叔说呢,到底是啥事呢?”
“小事,就是帮阿姨录首歌。”
“嘿哟,小昭这么厉害,能得到咱电视台文艺部夫人的垂青啊,这可了不起了。”王伟平对着赵小昭竖起大拇指。
赵小昭嘿嘿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她要是真是7岁的小姑娘那是了不起,可是她是漆了层绿皮的老黄瓜,实在是不敢当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读书不上进,就这些没用的唱唱跳跳好些。”罗建兰立马给赵小昭谦虚上了。
“你可别这么说,唱唱跳跳哪里没用了,要是真好啊,可以做特长培养啊,以后要是去市里比赛得了奖,中考高考都可以加分的,真要是特别优秀,还能做艺考生,以后做演员那还不是赚大钱的料。”王伟平拍拍赵小昭的头道。
“我们哪有这闲钱培养她这个,她只要好好读好书,以后考上大学就够了。”罗建兰摆摆手,不以为然。
王伟平看罗建兰这个态度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呀,是建兰,小昭来了呀,快进来,我可是等了你们一下午了。”范文清刚巧出来,连忙把两人让进屋内,王伟平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以后的路怎么走,他可没有话语权。
白家的装修格调是比较中式的,他家客厅很大,灰色大理石铺地,黄梨木长条桌,配上6把同款的黄梨木椅,简约又大气。此时电视正放着新闻联播,赵小昭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在范文清的指引下上了楼。
楼上正流淌着悦耳的钢琴弹奏声,如清风和阳,暖人心间。
“铭岚,开开门,小昭来找你玩。”范文清敲了敲漆成白色,格调和后世宜家家居有些相仿的房门。
琴音停歇,门内的脚步声慢慢停止在门口,赵小昭的心口不免砰砰跳起来,曾经喜欢的人将再次出现在眼前,那是怎样得让人心动莫名。
随着门被打开,一个衣着休闲的少年出现在两人眼前。
少年大概13、4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穿着米色休闲服,蹬着黑色拖鞋,赵小昭抬头望去,看到有几根短短的碎发落在他的额前,他眼里带笑,招呼她道:“嘿,小妹妹,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赵小昭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答:“记得,当然记得。”
她当然记得,曾经在上海的这几年,有一个少年郎,总是愿意花一下午或者一晚上,逗一个跟着妈妈来打牌无所事事的小妹妹玩儿。
这少年郎明明有着谪仙一般的容颜和气质,却和她一起爬树,捉麻雀,把一身名牌衣服弄得全是土也笑得开心,和她一起打游戏机输了会爆粗口,就是和她一起编女孩子的彩绳手链也兴致勃勃。
她小时候觉得这个哥哥大概是缺少玩伴才和她一起玩得开心,长大了才知道,面对一群懵懂的小孩子,她有多不耐烦和他们玩儿,有时间不如看看小说,玩玩电脑,就是一个人睡大觉也比哄着小孩子玩有趣多了。
白铭岚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说:“算我没白疼你,快进来,让哥哥听听,那让我妈念念不忘的歌声有多好听。”
范文清看着赵小昭被白铭岚揉乱了的头发,瞪了白铭岚一眼:“不许欺负妹妹,你年纪大,好好带她玩。”
“小昭,你就放开点,你铭岚哥哥最好欺负了,他要是骂你,你就回骂过去,那阿姨先去下面打几副排,你就好好录歌,渴了饿了有可乐饼干,你自己拿着吃。”范文清交代好就下了楼。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赵小昭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拘谨之意,她立在那儿,垂着头,不知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小昭,过来坐。”白铭岚看着那个穿着一双粉色兔子拖鞋,羞涩地立在那里的赵小昭。那黑色脑袋上两只小辫子在她耳边弯成可爱的月牙儿,他似乎能知道那低垂着头的小人儿现在那纠结的表情。
他前几天生了一场病,迷迷糊糊间好似过了几十年,梦里这个叫做赵小昭的小姑娘格外清晰,她那总是红红的脸蛋,那总是低垂着的头和偶尔被他捕捉到的亮晶晶的大眼睛,总是浮现在他眼前。
梦里他认识了这小姑娘差不多有十年,从她牙牙学语,一摇一摆跟在她妈妈后面怯生生地叫他“铭岚哥哥”,到她十一二岁,容颜初绽。
她有很多事情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比如游泳,比如骑车。
有那么几年,他们感情很好,他们一起下水抓鱼,一起上树抓麻雀,一起偷摘桔子,因为被发现,来不及捡掉了的鞋子,一起赤着脚跑在大马路上。
她是个早慧的女孩子,也是个聪明努力的小姑娘。
她总能跟上他的节奏,追上他的脚步,让他忘了,他们相差了7岁。
他读高二那年,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恶化。
那时他交了一个校花当女朋友,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闹分手,他因为心情不好,骑着自行车撒气般地风驰电掣,不小心磕到了石头,控制不住翻了车,他万幸摔在草地上没有受伤,而坐在后座的她却重重的撞在石头上,双手双膝磕得鲜血淋漓。
他妈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训他的时候,她疼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愣是没说半点他的坏话,只是执拗地说,是她贪玩,在石头堆上摔倒了,不管哥哥的事,但是那时他心烦意乱,没觉出她的好意,反而只觉得这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真是个累赘。
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如果这次没有带上她,他就不会摔倒,更不会被他妈臭骂这一顿,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这样的想法。
随后,他对她越来越没耐心,她神情落寞得来和他来告别的时候,他那是巴不得再也不用照顾这个麻烦精。她送给他的那个盒子,等她走后,他就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此后经年,再也没有相见过。
后来他和一任又一任女朋友分手,总觉得那些女人少了点什么,蓦然回首,梦醒时分,他刹那间明白,原来他心中早就住进了一个叫做“赵小昭”的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