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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的话更是让楚琉素一惊,奏折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美眸奇怪的看着他。可宋肖却是紧紧盯着她,似乎她只要一点头,他便要把她掐死一样。
"你又怎么了?"楚琉素蹙眉问道,深觉莫名其妙。
宋肖腾地站起身,一手高举她的皓腕,一字一字地道,"告诉我,是不是忘不了你的老**?"
楚琉素挣扎无果,心中怒火中烧,寒声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老**?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她愤怒,宋肖却更加恼怒,他突然如崩溃般怒喝道,"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如若你不是喜欢他,为何要在看到他被敌军围攻时而害怕?!"
楚琉素冷笑一声,沉下脸来,字字讽刺地道,"我害怕?我是为整个北宋害怕,你可满意?少了宋烨这样出众的男子,是你们皇家的损失,是整个北宋的损失,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果然是喜欢他!"宋肖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那种叫人心底无端恐惧的感觉,他声音发寒,"好,楚琉素你果然是好!一人还不足以满足你水性杨花的性子是吗?那你便看着就好,看着无人解救他,让他生生死在外面!"
楚琉素浑身一抖,这便是未来登基之人该说的话吗?身为一国帝君,竟能说出如此让人寒心之词,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恐惧,让她更加想要逃离。她寒声道,"宋肖,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你说我水性杨花我无所谓,可是宋烨呢?他是你侄子,更是北宋的皇子,身负皇命前去征战,而你呢?你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你可有想想万千子民如果听见,心中是该多么悲凉,多么可笑!"
宋肖气极反笑,狠狠加重语气,"寒心又如何?悲凉又何如?我就算是颠覆整个皇朝,又有谁能说些什么!"
楚琉素恍惚一怔,不敢相信他竟然这般冷血无情,她替万千子民深感惋惜与悲哀,也替她自己深深的哀痛着,前一刻,她才朦胧的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后一刻,她就这样被这个男人语言攻击了,竟然说她水性杨花?她深感一股烦闷与无力之感笼罩在心头,很累,很累的感觉。
她敛下拧紧眉头,也不去挣扎了,就这样站着,无奈着,放空着思绪。
"宋肖,"她的声音毫无波澜,极为平淡,"你这样累吗?"
这是第二次问他,累吗?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不是早就被他隐藏在心底深处了?
突如其来的淡定,宋肖一怔,却忽然邪佞勾唇,讥诮道,"如果你听话,我不累。"
楚琉素抬眸,眼中像是蒙上一层浅浅的水色,嘲讽的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你一时兴起豢养的**物?还是对你有用的棋子?"
宋肖微怔,方才还极为生气的她怎么突然就不解释了?他的心像是被尖锐的利器猛然戳痛,使得呼吸一滞,忽然哑口无言。
他承认不想放她走,可也没有她说的这样不堪。他承认他是利用过她,可他现在不是已经在极力补偿她了吗?
难道她还不懂得满足吗?可他到底要怎样做,她才能心安理得陪在他身边?难道那夜的柔情只是如卢先生做的黄粱一梦?大雪停下,残雪化了,这梦便醒了?
楚琉素似有似无的嘲讽愈加愈弄,她虽面上是冷静的嘲笑,可心中却早已悲哀成河,宋肖,也不过是她做的南柯一梦罢了。
她以为,一切都是她以为!想象中的,根本就是无中虚有的东西,何以当真?
再次举目之时,她眼中剩下的只有一派清明,狠狠甩开他的手掌,她转身就走。
大雪斜飞而下,寒风猛然吹来,地上打开的奏折在寒风中翻飞,宋肖侧目看着行走在雪中的女子,心中猛然一空,雪中衣衫单薄的她,似乎可以承受千万斤的痛楚和不为人知的苦楚,她挺直的脊背映入他黝黑的眸中,他全身一颤,大手一挥,大氅在手的他登时飞速掠过。
他到底做了什么?她身子这般柔弱,怎么能让她在雪中受冻?
霎时间他便稳稳的伫立在楚琉素身前,还未看清神色楚琉素的神色之时,手中便快过心绪一步,给她紧紧披上起白色狐裘。
这一看,却是真的正愣住了。
原来,她哭了。
原来,她也是有感情的。
一种复杂与喜悦快速蔓延上心头,宋肖紧紧抱住她,第一次放下高昂地姿态,呢喃道,"阿素,阿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很是轻柔与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吓到她。他想,他再也不要放她自己离去。再也不要!
楚琉素微红的眼眶中,一种极度复杂缱绻之情在明眸中流动,心中却忽然萌生委屈之情,她好想说,她没有喜欢过宋烨,真的好想告诉他。可最终这些未能说出口话都化作一抹长长的叹息。
天空之上斜飞着白雪,掠过院子中俩人的身上,连带着时间都停留在这一刻。楚琉素被他搂在怀中,轻轻动了动眼睫,阖起了眸,冲他坚硬的胸膛微微拱了拱脑袋。她竟然贪恋这片刻的温存。
宋肖含笑闭眼,把头埋在楚琉素的脖颈间,眷恋贪恋着属于她的味道。
雪花飞舞,悄然落地,是谁的心,在不知觉间,沦陷?
傍晚婢子进来掌起了灯,而后有婢子鱼贯而入的摆上膳食,为他们布菜后,楚琉素看着玲琅满目的菜食却毫无胃口,总有一股恹恹腻烦之感存在心头。宋肖似乎看出了她的烦闷,笑着问道,"怎么了,没胃口?"
楚琉素闷闷点头。宋肖为她夹了一块鱼肉,淡淡地道,"不是中午没用膳吗,多少吃点,不然晚上身子更加不舒服。"
楚琉素食之无味的夹起一颗青菜,看着碗中白花花的米饭,似乎在想着什么。
宋肖拿着筷子半晌未动,就在楚琉素准备大吃一顿之时,他忽然淡淡说道,"宋烨是为了北宋去打仗,我这个做皇叔的自然不会让他出差错,你……且放心。"
似乎说的极为平淡,可眼神在掠过楚琉素认真吃起饭菜之时忽然黯然下来。
此刻,轮到他食之无味了。
用膳间,楚琉素状若无意地问,"你还不打算处置侯府么?"
筷子一顿,他道,"等皇上死了吧。"他的话使楚琉素抬头看向他,语气似乎平淡,可里面却是带着一丝恨意,这并不难听出来。
摄政王恨当今皇上?这着实有些可笑。大权在宋肖手中,他左右掣肘着皇上,就算是恨,也应该是皇上恨他才对。
楚琉素吃了小半碗饭,便搁了筷子,宋肖似乎是恰巧也吃好了,搁了筷子。
俩人漱口后,一人继续看起了奏折,一人继续卷书看着。半晌后,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在这时,宋肖头也未抬地道,"说。"
门外的纳兰青,恭敬地道,"韩国公府的谢老太太带着韩国公一并在府邸外跪着,只求见您一面。"
"下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威严自成。
楚琉素的目光从书册上转到半旧红纱宫灯下宋肖侧脸上,棱角分明投射出淡淡的阴影,坚毅俊美,眉眼平添一丝丝的魅气,一改曾经的慵懒,正在认认真真的批阅奏折,时儿蹙蹙眉,时儿抿抿嘴,楚琉素却忽然笑了笑。
"被本主迷住了?"绵长的嗓音轻柔响起,似乎是**间的耳语。
楚琉素饶有兴致的瞧着他,撇嘴笑道,"自恋!"
宋肖侧首斜睨她,眉眼敛住万里江山,擎起手,微微一勾,"过来。"
楚琉素心念一动,鬼使神差般走上前,坐在他的身畔,举目望向他,"您老又怎么了?"
宋肖忽然嵌住她的下巴,力度并不大,却让她动弹不得,他的面容在楚琉素的眸中一寸寸放大,耳边传来温热的呼气声,"想你。"
明明在身边,可思念就像被灌溉的嫩芽般止不住的生长发芽。
楚琉素脸颊飞快渡上一层绯红,声音柔和,"不正经!"
就在宋肖含情脉脉准备覆上她的唇畔之时,楚琉素突然'咦'了一声,宋肖疑惑挑眉,'嗯?'了一声。楚琉素趁这功夫抬起下巴,眨眨眼,道,"哎呀,谢老太太可是一脚迈在棺材里的老人了,怎么能让她这么冷的天还跪在府外呢?不行,我去瞧瞧。"
推开宋肖的身子,楚琉素一手揽过狐裘,一手拿起暖炉,三步作两步的落荒而逃。
宋肖目送她匆匆的背影,唇畔溢出使天下颜色尽失的笑意,迷离眼波亦是含笑。这种感觉,他很喜欢,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院子外不疾不徐走着的楚琉素,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淡淡消散在发寒的空气中,脸颊上的羞怯却还是未消散,她真的拒绝不了这种感觉,拒绝不了宋肖。她在这种感觉中突然生出一种害怕的情愫,她怕自己就此沉落,可以义无反顾的陪他下地狱。
深吸气,呼吸,加快步子,踩在雪中,走得极快的她盏茶时分便到了府邸门外,两旁的侍卫都袭着厚厚的拖地大袄,头上也带着棉麻帽子,见到楚琉素的到来皆是恭敬地跪在两侧,齐齐道,"姑娘好。"
楚琉素把暖炉缩在袖口中,点头道,"快起来吧,这大冷天的。对了,你们一般守夜到什么时辰啊?"
两个侍卫一瞬惊愕,显然没料到府邸唯一一个女子竟然与他们答话,相视一眼后齐声道,"我们一般是到子夜,子夜之后自有换班的人来接替我们。"
楚琉素敛下思绪,笑道,"听说谢老太太来了,你们开开门,我与他们说几句话。"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