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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明和毓骁同时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而且这个消息震惊的可不止他们二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慌乱起来。
唯有轩辕夕的神色平静,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瞄了不淡定的方夜一眼,似乎是对他的反应略微不满。
“今日一早,王上的房间、书房、经常去的地方属下都已经找遍了,就是不见王上的身影。”
“立刻派兵全城寻找!”执明一声冷喝。
“将遖宿的禁卫军也派出!”毓骁只感觉心中杂乱纠结:
这一幕,何曾相识?
现下阿黎,应当是不会再利用他们了吧?应该不会的……
然而执明的目光已经冷冷的看向了悠然自若的轩辕夕,似乎想用那目光的锐利将轩辕夕给捅死。
阿黎……
阿黎……
“执明国主这般看着孤王,意欲为何?”轩辕夕不由得好笑道。“难不成执明国主认为是孤王挟持了慕容国主么?”
“现下只有泽风与瑶光的关系僵持,轩辕国主可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毓骁也盯着轩辕夕,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执明却是一言不发,似乎毓骁已经把他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不过现在他们没有证据,根本就不占理,这般说了也没用。
“那遖宿王也没有办法证明是孤王掳走了慕容国主吧?”轩辕夕缓缓站了起来,行至正厅中央对视着主位上的执明和毓骁,“孤王的确是很欣赏慕容国主,只不过仅仅是一夜时间,孤王哪里有时间安排人去挟持慕容国主呢?”
“一夜时间,可以做很多事的。”执明冷声道。
“那执明国主可以去查一查孤王入城带了多少侍卫前来,昨夜他们去了何处。”轩辕夕反驳,“别说什么孤王会在暗中安排人的话,作为边陲之城,一国君主又待在其中,守卫怎么可能不严密?想要下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狡辩!”毓骁一声冷喝,“既然你对阿黎有所企图,自当是准备好了一切。”
“遖宿王莫要含血喷人。”已经到了这份上,轩辕夕居然还能不骄不躁,平静自若,“昨夜孤王可是忙着和爱妃叙旧,没时间去理会那些没情趣的事。”
尔后他稍稍看向了执明,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执明和毓骁闻言又是一愣,彻底对轩辕夕这个奇葩的厚脸皮无语了。
闺房之乐可以到处说?
“若当真是孤王做的,应当是抓紧时间出城,而不是悠然的和二位公堂聊天,尔后等着事情败露由人兴师问罪。”轩辕夕笑得更深了。
而执明看着他,眼眸中的深邃和狠绝也越来越浓。这种感觉,只有面对真正的对手的时候才会有。
轩辕夕又是一声无所谓的叹息,缓缓转身,姿态不可谓不优雅,“二位国主要知道,逃跑这种做法虽然有损一国之君的威严,但是并没有人规定:一国之君行事就要光明磊落。是不是啊?执明国主?”
说罢离去。
毓骁正欲吩咐侍卫把他抓起来,执明却伸出手拦住了他,盯着他的背影道:“不可轻举妄动。”
“他话语之间虽然让人没法反驳,可是无不在暗示着就是他掳走了阿黎。”毓骁瞪了执明一眼,“难道你不担心阿黎?”
这执明怎么回事?怎么这种时候还如此平静,不!冷静。
真为阿黎感到生气。
“此事本王自有定夺,你如今受伤未愈,不用操心了。”执明冷冷的扫了毓骁一眼,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出了正厅。
这些人怎么都是这般,都对阿黎有情义?
阿黎只能是他的!这辈子只能是他的!
“喂!”毓骁一阵怒火,伤口不由得又疼痛起来。
子煜之前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人?
还好没有变成他这般模样。
自慕容黎离开了瑶光王城,公孙钤一直处理朝政,每每都让文武百官信服,丞相之位如今也可以算是实至名归了。
不仅如此,他还大大的获得了百姓的赞誉,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所有的一切,只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从边陲战场传来消息,说泽风已经愿意停战,不过这条件也是让他匪夷所思:
让裘振去和亲?!这泽风的翼骋王究竟是什么人?仅仅一面之缘就看上了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
不过,他居然对此事感觉到一丝悦然。
是的,他松了口气。
因为陵光……
“属下参见丞相大人!”
公孙钤正在书房批阅奏章,庚辰终于难得的一次很正常的走了进来行礼。
“你不必多礼。”公孙钤随即放下了笔,看向了庚辰,“可是又有事?”并不是他想要这么问,而是每次庚辰被莫澜追的无处可逃的时候总会来找他,这些时日他都要习以为常了。
庚辰闻言脸色一变,略微的尴尬闪过,对于某人真的是无可奈何了。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整天就粘着他,让他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属下要走了。”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神色又恢复了肃穆。
公孙钤一愣,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道:“可要让他知道?”庚辰是慕容黎极为信任的人,没有他的命令,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而庚辰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如果他想要躲开莫澜的话,莫澜就算是上天入地也绝对找不到他,怎么可能还如此粘着他?
无非就是,庚辰是故意的。
庚辰淡淡的摇了摇头。向公孙钤又行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公孙钤看着他的背影只是一声叹息……
这次的事本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是他身为暗卫习惯了,不喜欢给别人带来任何的担忧,也不想让自己有所牵绊,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那个,不知不觉之间走入自己心间的人……
“就这么绝情吗?”
“……”庚辰一愣,他才走出公孙钤的书房不远,莫澜就已经堵在了走廊之上,神色是难得正经,一贯的笑容也没有显露在脸上。
“就不跟我说一下?”莫澜上前一步,庚辰却如同傻了一般,看着他不言。
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第一次救他,看他胆小惊慌的时候?还是平日里他没脸没皮的纠缠之中?
他知道,莫澜很聪明,却也很单纯。
“难道你敢否认,你不喜欢我?”莫澜又上前了一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得清慕容黎和执明乃至所有人之间的情感,却偏偏看不透自己的。
这庚辰也不是傻的,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心中的情义?还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
喜欢他,不就是要大胆的说出来吗?喜欢他,不就是要放肆去追求吗?喜欢他,不就是要给他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吗?
他还有什么做的不好?
“我……”庚辰犹豫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每日生活飘摇不定,不敢给他任何保证。
他,可以吗?
“你什么你?”莫澜不给庚辰任何说话的机会,今天他就要把话说清楚,憋在心里很难受,“是我配不上你还是你觉得自己不能给我安稳的生活?”
他不信!不信庚辰对自己半分感情都没有,若当真是如此,又怎么可能躲不开自己?
“这次你要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想我念着你又赖着你吗?”
“不是!”庚辰终于说话了,只是语气太过强硬将莫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庚辰见状心中愧疚担心不已,他怎么一时情急忘了莫澜是个胆小的人了呢?
吓坏了怎么办?
“对……对不起。”他连忙道歉,眼眸中充溢着愧疚,“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那你不告诉我,就觉得我不会担心了?”莫澜只感觉这人失去了往日冰冷的伪装,心中一软。“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又问。
“……”庚辰却没有再回答。
莫澜见状心下一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塞到庚辰手里:“这个给你。”
庚辰又是一愣,相比于莫澜,他承认自己是胆怯。拿着那玉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出入天权的信物,是王上特赐给我的,你走了之后如果不回来,我就回不了天权了。”莫澜看着他认真道,其实眼眸中有着水雾。
你不回来,我就回不去了,也是不回去了……
拿着那碧绿的玉佩,庚辰只感觉呼吸一沉,他完全没有想到莫澜会这么做。他不是愚笨的人,如果此刻没有什么表示,那真的就是太蠢了。
就算给不了他安稳又如何?在期盼中绝望才是最难受的,不如放手一搏。而且……
王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
想到此庚辰悦然一笑,将玉佩往怀里一揣:“回不去了,那就一直赖着我好了,以我的俸禄,养活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嗯?”莫澜一愣,感觉听着这话怪怪的,“你不嫌我烦了?”他好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来这段时间的死缠烂打没有白费。
“没有。”庚辰摇了摇头。
傻瓜,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烦过……
夜风之中,丝丝温暖在酝酿……
慕容黎失踪,执明和毓骁整整寻找了半个月,可是却依旧无果。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给轩辕夕定罪,为了四国安定,更加不能强行扣留他。
所以在定下四国之间的友盟之约之后,轩辕夕就带着墨清回到泽风军营去了,准备不日回国。
至于裘振出嫁之事……他向执明请求见陵光最后一面,执明应允,更是对他加封,以侯爷之名出嫁。
所以天权大军回国之时他会一起返回王城,届时由启坤从泽风赶来光明正大的迎接。
虽是莫大的恩赐,却是一场交易和威胁。
一边为慕容黎失踪的事担心,一边又要打理战后之事,执明只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半个月后……
阴雨了许久,如今终于是看见了阳光。暖暖的充溢在树林之间,由雨水洗刷过的树林,有些阴凉,更是宁静到可怕。偶尔传出几声鸟鸣,树林之间更显幽灵。
“咳咳咳……”许是这林间太过阴凉,也或许是他身子太差的缘故,走了一会儿便掩唇轻咳起来,腿下更是一阵发软。
“你怎么样?”慕容黎赶紧扶住了他,为他现在的情况感到担忧。也怨自己没有顾及到树林之间不能有马车出入。
“咳咳……”孟章靠着慕容黎,轻咳了一会儿才喘息道,“怨我,让你烦心了。”
对于慕容黎,他没有怨也没有恨,时至今日,他居然感谢他。
感谢他的善良,感谢他让自己活着,感谢他……能再给自己和仲堃仪一个机会。
“马上就到了。”慕容黎无奈的叹息,尔后又将自己赤色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孟章的身上。“再稍稍坚持一下。”
半个月前他突然离开了边陲战场,独自回到了瑶光王城。
边陲的战事他已经不想再去理会了,自遖宿和天权相助之后,争端本就已经变得无关紧要。说他不负责任也好,说他任性也罢,他相信执明能够处理好这些事,如今的他,不让他操心。
他相信执明……
再说了,执明恐怕也不想自己和轩辕夕有任何的接触吧?别说他了,自己和轩辕夕接触的时候都感觉心中发毛恶心。
倒是可怜了墨清……
如今他已经知晓仲堃仪具体的藏身之所,不用猜都知道是何人传给他的。执明答应不插手此事,而毓骁那边的消息已经被他拦了下来,仲堃仪如今没了势力,也没有多大的威胁。
而孟章,也终于是想开了,想要见到他。
那么,就让一切的风波止于平静吧。
“好。”孟章点了点头,顿时又有了些许力气。只是就算是两件披风披在身上,他还是感觉微凉。
又停顿了片刻,二人又缓缓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他们倒也赞叹仲堃仪会选择地方,这里真的是了无人烟,找都是困难的。
走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是看到了一座古朴的院子。周围有几个侍卫一般的人守着,院中还依稀有几个人的身影。
孟章和慕容黎都停了下来,他们走得并不是很快,可是还是让孟章忍不住喘息了一会儿。
到了这里,慕容黎就不再上前,只有孟章一人前往了。毕竟他和仲堃仪的恩怨,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化解得掉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慕容黎轻问。
“嗯。”孟章也是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任何的疑虑,只是坚定。
在瑶光王城宫中的这些日子,虽然这日子很平静却让他感觉害怕。或许这段时间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思之若狂”。
他不愿见到仲堃仪,因为担心自己再次成为他的牵绊,更是怨他为何轻易的便与自己殊途。
虽是不能原谅,但是他真的好想他,只是一份思念就将他苦苦折磨着,他不想再去感受这份痛苦。
不管了,什么问题当面问他不就好了?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慕容黎又说。
孟章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他的赤色披风解下来还给了他……
如今失去了最大的筹码,报复无门的痛苦让仲堃仪深深感觉煎熬,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如今他手中除了几名学子和近两千的兵将,什么都没有了,掀不起风浪,更别说再次重创慕容黎!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为什么上天总是不眷顾他?!
“先生,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座下的学子端着清淡的饭菜规劝着他,看着他这些时日以来茶不思饭不想的,日渐憔悴也不由得一阵叹息。
跟着仲堃仪,无非就是因为他的才学和心中永不服输的意志,如今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仲堃仪本就是出来透气,没想到座下学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这般他就不由得感觉心烦了,不耐烦的瞄了一眼他们,转身准备回屋。
“仲卿。”
只是在转身的一瞬,身后传来一声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