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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巍峨的大殿外，一排排魁梧士兵威风飒飒，他们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曾翻转，犹如活死人一般。
殿内二人一站一坐，上座的九五之尊龙袍加身，威严无比，只是皱着的眉头略有疑虑。
“烁儿，孔家此时还不动作，这孔汉辰倒是拧，若是此事再拖下去，我国动荡，必会引起其他三国窥伺！”
欧阳烁一身金线紫金蟒袍，头戴深色墨玉冠，妖冶的容貌中凭添几分皇者魅力，他尴尬的咳了两声，“再等等，再等等吧。”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这次时间是长了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儒门孔家在天人界的势力有多大。
孔汉辰的身份绝非一个九华宗核心弟子那般简单，不然儒门隐士大能会随随便便指点他后世天机？
他明白孔汉辰按兵不动是要和自己划分清楚，不过他更清楚，一旦他行动，护持国将会是这场风波中最大的受益人！
九华宗内门，孔府。
夜色深深，几处黄白的灯笼挂在墙上，灯笼上画着简单到幼稚的花草，随着风轻摇。
灯火的微光下站着一个人影，他的白色衣裳轻轻拂动，黑发简单的束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许人间生气，不再令人只能仰望。
杨珍宁站在原地，心头有那么一刹那的迷茫掠过。
同样的深夜，千年后、千年前，同样的男子，判若两人。
她缓缓走了过去，走入他的黑暗，便是她的光明，这般动作，竟隐隐带着欣喜。
“孔师兄。”她温柔开口，同样如雪的白衣，周身泛着点点柔光。在他面前的她，不带有丝毫戾气。
“杨师妹深夜到访，不知何事？”思念被打断，孔汉辰心有不快，却仍谦和有礼。
“师兄不请我进去吗？”杨珍宁明眸如水般注视着他。
孔汉辰略微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杨师妹，请。”他侧身让杨珍宁入内，尽主人之仪跟随。
孔府内装点着大颗的夜明珠，璀璨的犹如白昼。
四周摆设与记忆中“上次”来时相同。想起那次。杨珍宁微微皱眉。当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二人一时无话。
看到中桌花瓶里的羽毛，杨珍宁上前轻抚了下道：“真是新奇，这么漂亮的羽毛做装点，倒比花儿长久。要知道，再娇嫩的花苞，开过之后总会凋谢。”
在杨珍宁眼中，孔汉辰对莫沫的感情，就像迟早会凋谢的花朵。
孔汉辰心中一丝紧张划过，那些羽毛，是莫沫精心收集起来，平日里连他都不舍得触碰，若不是睹物思人不忍变动屋里的一桌一椅。他早就将它们收起安放了。
看到孔汉辰眼中的紧张和不耐，她收回手，轻轻一笑，既然闲谈无话，便开门见山：“师妹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商。”她淡淡道：“如今护持国风云变幻，南王大肆笼络国内各个势力，各种发难也令欧阳皇室应接不暇，我杨家虽势单力薄，但也算的上传承数千年的修真世家，就怕此时，站错了队伍。”
她抬眼看向孔汉辰，语气透着试探。
孔家与欧阳皇室一向交好，她分析，正是如此，孔家才会是南王第一个打压的对象。
既然她深夜到访，说出这些话意思已经很明显，她可以代表杨家，帮助孔家辅佐欧阳皇室。
因为秘境洞府的缘故，现在她在杨家已经有了相当崇高地位，只要她开口，即便有反对的声音，那些老家伙们最终也会同意。
但以她一贯高傲矜持的作风，是不会直接说明向孔家靠拢。所以，先不说孔汉辰答不答应，就算事成，身份难免落了下乘，她要的，是孔汉辰一句话，只要他“求”她，她就答应。
不管这次政变谁输谁赢，只要孔汉辰一句话，她就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身边。
“护持国政事，我孔家不会参与。”孔汉辰语气淡淡，犹豫了片刻又道：“杨师妹若为家族谋划，找孔某不如去找欧阳师兄商议。”
若要平时，他即便不响应杨珍宁的话也不会留有后话。
但此时，既然杨家想参与进来不如为欧阳烁争取一下，也算是尽了他个人的心意。
他与南王之间的恩怨是杀子之仇，因为南营天的作为影响到贵族的声誉，所以并没有将他真正的死因公布出来，外人只道是政治突变，之所以会牵扯到孔家和欧阳皇室，却是欧阳烁个人从中搅合，为的是给自己留有喘息的时机，也算是将他自己拉下了水，欧阳烁不光是想卖他一个大人情，更想将两家绑在一起，起码明面上看是孔家与欧阳皇室共同对峙南王势力，让他骑虎难下。
欧阳烁为人虽不着调点，但心思敏锐，如今借孔家之势，欧阳皇室说不定可以一举歼灭南王一派，使护持国从此一朝天下。
孔汉辰虽知道他用意，但处在欧阳烁的位置，他可以理解，算计归算计，兄弟归兄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义。
他杀南营天时确实为了保护莫沫一阵头脑发热，但后果虽大，并非独自承担不起。
加上天界最近有大事发生，儒门孔家不少高阶修士来到天人界寻找天尊神光遗迹，所以他惹的这些事算不得什么大麻烦，之所以孔家会被打压不反击，其实是被他授意。
是的，他虽修为不比家中长老，但却是孔家在天人界真正的掌权人！
被欧阳烁搅出这档子事是他始料不及的，但并不代表他就会为此妥协什么，孔家不动，是想告诉欧阳烁，他与南王之间的恩怨，和欧阳皇室与南王的斗争，是两码事。
所以他要对付南王，和欧阳家对付南王，目的虽相同，但也是两码事。
以他的行事作风，恩怨是恩怨，政事是政事，不能混淆。
所以杨珍宁入手的话题，根本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所以杨珍宁以为自己有三千多年的见识，可以断后世便目空一切，觉得此生自己掌握了所有的先机，实际上她达到的层面还是太低，她忘记自己活的那两千年实际上是个没有修为空有寿命的老妪，所以她的层次永远达不到天界，所知所看不过是有这一千二百年的先机。
所以她认为当年莫沫不杀孔汉辰是因为余情不舍。
所以她现在没有能力去天界九华宗揭露莫沫身份的秘密。
所以她觉得自己默默为孔汉辰付出千年必须得到相应的回报。
其实，她的付出她的执着在孔汉辰眼里，一直都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不论是千年后，还是千年前的现在。
何其悲哀！
杨珍宁紧抿嘴唇，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她的帮助！还是她太自以为是了？面对这样的高傲的男子，是不是应该放低些姿态？
她正想着措辞，孔坤走了进来。
“先生。”孔坤恭敬候在一旁，像是有什么事要禀报。
孔汉辰看着杨珍宁，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感情道：“杨师妹，孔某还有事，就不多留师妹叙旧了。”
“好。”杨珍宁虽心有不甘，但反而松了口气，心中的骄傲仍旧让她难以将某些话说出去。
面对孔汉辰，她爱恋了数千年的男子，她依旧要端着仙子的架子。
而且，她要帮他，不一定要得到他的同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恰到好处的发现。
杨珍宁走后，孔汉辰一反刚才冷淡，有些急切的问：“可有她的消息？”
“有是有，但姑娘如今在哪却不好结论。”孔坤道：“月前，姑娘曾向外门几个弟子秘密打探过先生您的消息，但并没有回宗，老奴觉得姑娘可能回了莫家，便差凡人家眷前去打听，但莫府的下人也只道姑娘回过一次家，便没了消息，之后，就连莫府其他人也未曾露过面。”
孔坤不解道：“先生，何不用传讯玉符，直接唤姑娘回来？”
“那她为何不用传讯玉符直接找我，却要秘密打探。”孔汉辰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以孔坤对他的了解，这种包含委屈的抱怨实在是不像平日优雅又高深莫测的先生能说的出的。
就像...就像两个小孩子在闹别扭，又不好意思明着和解，只能偷偷找人看对方在做什么。
孔坤没有回答，孔汉辰也默默不语。
他心中泛起酸涩，是因为那个龙族男子吗？
对感情的事，无奈他有些迟钝，打算正视时，也下了很久的决心，如果他能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是不是就不会和她擦肩而过？
正沉默间，一界传音符亮了起来。
“啪”的一个耳光落下，幽黑死寂的深渊中传出一道声响，格外清脆。
“你是...女人？”摩邪慌乱的收回手，有些无所适从。
方若离忍不住暴力，“我哪里不像女人？！”过了许久，心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随即摇头苦笑，自己虽穿的男装，但女人特征很明显好吗！
她拿出夜明珠，幽幽地白光亮起，能够让她瞬间失去力量跌落的洞，她倒要看看是何种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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