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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见桃花不苟言笑,只怕是自己太热情,吓着她了,又觉得自己那想法确实有些离谱,便改了口:“要不干脆,咱们给二狗说说,让他将这厨子请回家去教我们。你说可好,桃花?”
桃花暗自摸摸自己那绿叶子布包,孟浩然给她的那五百两银票静静的躺在里面。
她自己都常对别人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怪只怪她那一世只是个苦哈哈的工薪阶层,没赚到过什么钱,更没有享受过花钱的乐趣。
如今有花钱的地儿和理由了,这五百两银子今日就想办法花到孟家人身上吧。正好也可以感受一下,挥金如土的心情会是怎样的。
说服了自己后,桃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出一个笑,认命的回了孟母一个“好”字。
两人相携着进入酒楼,店小二将她俩上下打量了一眼,满脸爱理不理的模样:“二位,我们这家店是高档酒楼,你们可能吃不起。”
桃花一愣,开门做生意,哪有这样的啊?
她和气的笑道:“小二哥,进来就是客啊,你可别将人看低了。我们敢进来,就没有吃不起的道理。”
“嘿嘿,姑娘,小的干这迎来送往的事儿可久了。什么人能吃得起,什么人吃不起,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劝两位,还是另找地方吃去吧。”那小二抄起手,斜靠在一张桌子上,竟然真的不愿接待。
孟母和着桃花面面相觑。
桃花本欲将身上的那五百两银票拿出来亮一亮,可一看这小二的态度和话里透着的意思,心想:莫不是真的贵得我们吃不起?
桃花情不自禁的将包包捂紧了些。
她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未免脸丢大了,担心待会儿吃了走不脱人,就问道:“小二,你们店里那个招牌菜,红烧肉多少银子一份,你报个数来。”
大堂里吃饭的几个客人和围在周边看热闹的店小二听见这话,顿时哄笑起来,各种声音随之响起。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掌柜的,你们这酒楼也接待这种客人啊?还枉我们每次来,都说得预定。切,我看这明明就是连叫花子都能进来的店吧。”
“我说小姑娘,菜还没点,人也没坐下,就问人家多少银子一份。看你也是吃不起的,你还是带着你娘赶紧走吧。”
“就是。看这穿着,是哪家的小丫头啊?主人家定是没将她□□好。”
“估计就是个小户人家里伺候的丫头。瞧这情况,多半是她想带自己乡下娘出门吃顿好的,哪知进错了地方。”
“啧啧,长得这么娇滴滴的。掌柜,我给你建个议,她要是吃了付不出银子,你就将她留下来抵账,让她站门口去,保管你们这酒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哎呀,刘员外,你当凤翔酒楼是勾栏么?”
“小娘子,坐下坐下,想吃什么随便点,吃完了没钱付账,爷给你付。只是,走出这酒楼,你就跟爷走,你愿不愿意啊?”
……
话已经是越说越难听了,孟母气愤不已,叉腰骂道:“闭上你们的狗嘴!谁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撕烂你的嘴!”
这凤翔酒楼的掌柜李木走过来,阴沉着脸说道:“两位,吃不起就赶紧走。得罪了我楼里的客人,少不得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孟母怒道:“老娘看得起你们这家店,才进来的!”
桃花脸色微红,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犯傻,可已经问出口了,只得硬着头皮,面上还要装得镇静,继续理直气壮的说了句:“你们不报上价格来,怎么知道我们就吃不起?”
“小丫头,你是哪户人家家里的奴婢?莫不是偷了主人家里的东西,来这里大吃一顿的吧?”
“两个穷鬼,穿成这样子还想吃红烧肉?!快滚快滚,莫要耽搁我们店里的生意。”
……
孟母的脾气来了,意欲杠上这家店了。
有好心的小二温和劝道:“这位大娘,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这店一向招待的都是达官贵人,一般老百姓还真的是吃不起。咱们可不想待会儿没钱付账时,捉你们去见官啊。”
桃花听到这话,总算有个说人话的了,她赶紧对那店小二说道:“小哥,吃不吃得起不是你们说了算。你就说说,那个红烧肉多少银子一份,我们就是冲着那个菜来的。”
“这个……”
掌柜阻住了那小二的话头,“呵,冲着那个菜来?你们不会就只点那一个菜吧?告诉你们,我们这里茶水钱都要一两银子一份!”
“什么?!”孟母惊呼道:“一杯茶要一两银子?!坑人啊?你们开黑店吗?”
众人见状,人人脸上均是一副“果然是吃不起的穷鬼”的表情。
桃花倒很平静,她明白,这一两银子估计就是这类高档酒楼收取的餐位费服务费什么的,那茶也可能是很好的茶。不过,对于孟母这种勤俭节约的老年人而言,确实是她不能接受的。
桃花便劝道:“大娘,算了,咱们走吧。这里东西太贵,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要吃红烧肉咱们自己做。大娘,您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一想起来,我就直流口水啊。”
孟母正跟那掌柜脸红脖子粗,听桃花这么说,她心里面好受多了,怒气顿时消去大半。
“对!想我做了几十年的红烧肉,还会做得比别人差?桃花,走,大娘这就回去给你做去!”
桃花自是点头如捣蒜,挽着孟母的胳膊就往店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那掌柜骂了一句:“吃不起的穷鬼,丢人现眼!”
孟母和桃花本已走到酒楼外面,听到这话,孟母回头指着掌柜道:“黑店,你们这家黑店,吭老百姓的钱,我要到衙门告你们去!”
李木怒不可遏,追到门边高声骂道:“穷鬼你还有理了?告去啊,你告去啊!连杯茶都喝不起的穷鬼,好嘚瑟啊。你还要去告我们,真是天大的笑话,笑死个人了!”
孟母火冒三丈,立时站在大街上,叉着腰就与那掌柜对骂起来,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桃花窘迫不已,好说歹说,才将孟母劝说走了。
凤翔楼二楼,王媛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了下来。
掌柜李木气得满脸通红,骂骂咧咧的走回店中,看见王媛,疾走几步迎上前去,躬身说道:“让王小姐见笑了。”
王媛朝贴身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出来。
王媛接过,塞到李木手中,口中说道:“李掌柜,谢谢你为我出了这口恶气。小小意思,请你收下。”
“哎呀,王小姐,这怎么使得?”李木假意推辞,偷偷看了眼那银票面额,顿时呆了呆。
竟然是三百两。
他累死累活十年的工钱都没有三百两之多!
王媛道:“那个贱丫头几日前不知好歹冲撞我,如今看她受气,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人,我这心里真是舒坦。只是害得李掌柜今日为凤翔酒楼少赚了几十两银子,若传到你家主子耳中,怕是会扣你工钱。所以,这个当是我对李掌柜的补偿。”
“李掌柜,这是你应得的,还望你能收下,莫要再推辞了。啊,对了,万一你主子听到些风言风语责骂于你的话,我一定会为你在她面前解释下缘由的。”
李木已经不想再推辞,他将银票紧紧捏在手中,低头回道:“那两个穷鬼,只怕是几十两银子都赚不到她们的。”
“即便没有王小姐这茬事儿,我也是懒得接待她俩。不过,王小姐想得如此周到,小的感激不尽。”
……
孟浩然兑现承诺,去兵部为程锦讨了个职位,是一个正八品的外委千总。自此后,程锦也是个领取朝廷俸禄的官了。
有关系就是好,若让莫修文知道了,不躲在屋中扎小人才怪。自己辛辛苦苦考状元,又勤勤恳恳工作好几年,那也才只是个正八品的县丞,还一直待在山穷水恶的地方。可人家孟浩然之流的一句话,八品官就到手了,怎不叫想明白了之后的莫修文回京来折了男儿腰?
这个时代的官员选拔主要有两种方式,第一种自然是科举考试;第二种乃是举荐制,就是察举制。
举荐制是需要有名望的官员推荐才能进入录用名录的,这种官员至少是从四品以上。各省知府就是从四品,所以每年外省知府都会亲自担任举荐官,按照朝廷分配的名额举荐数名人才上去。
而孟浩然一个正六品的营千总自然是没有这种举荐资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借用三皇子的名义举荐一个人做官。何况,程锦本身是进士出身,所以他这官位来得很是痛快。
孟浩然从兵部办完事情出来后,有官员急忙拦住了他:“孟大人,前段时间,您弄到礼部的那位陶大人,今日有人上折子参了他一本。吏部那边递话来问,您的意思是怎么处理?”
孟浩然顿时一巴掌拍在那人脑门上,骂道:“老子好不容易弄到礼部,难不成又把人弄走?你看老子是那种整日吃饱了没事干的人?”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立刻去传达大人的意思,定要叫陶大人稳稳当当的在那位置上坐上个二三十年。”
那人说罢,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就小跑着离开,心道:这事儿就不该问!吏部那群饭桶,都不动脑筋想的吗?害得老子被孟大人骂,真倒霉!
“回来!”孟浩然叫住了那人,人家回来后,他又很没礼貌的踢了那个倒霉蛋一脚,“你会当官吗?不会当官趁早滚回老家去!还一呆二三十年,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
“去!杀鸡儆猴看,将那写折子的人往死里折腾。务必要让他人晓得,谁要是敢再上折子参我岳丈大人,今日写奏折那人就是其他人日后的下场!”
那人惊住:“岳丈大人?小的们真是有人不识泰山啊。”这个内-幕可得赶紧传达给全体成员知晓啊。
孟浩然,噢,他可真是个大忙人。
那名官员领命离开后,他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呢,就又有人喊住了他。
孟浩然看着气喘吁吁的王小七,没好气的说道:“你偷懒了?这个时辰,怎么不在营中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大,您看我这样子像是偷懒吗?可急死我了,小的都找您老半天了。麻烦您老人家以后去哪里,都给我和周武报备一下吧。不然,我们这内务活儿真是没法做。”
“少啰嗦,找老子什么事?”
“哎呀,大事,大事啊。”
“什么大事?”孟浩然不甚在意,语气平平的问道。
这些手下最爱一惊一乍的,眼界忒窄了些,碰上屁大点儿的事儿都觉得了不得得很。
“爷,今日儿晌午,周武那个相好的,就是春风楼的丫丫,她给周武说,有个客人给她讲了件热闹事儿,那个人说……”
“大中午的周武就去找姐儿快活去了?他将她当午饭吃呢。”孟浩然打断他。
“爷,您关注的重点不该是这个吧?”
“你他妈也晓得这个不是重点?!直接告诉老子到底是什么大事,再给老子啰嗦,扇肿你这张嘴。”
“爷,嫂子被人欺负了!”王小七立即叫道。
“什么?!怎么回事?具体点儿!”
“今日儿晌午,周武那个相好的,就是春风楼的丫丫,她给……啊!爷,您踢我干嘛?”
孟浩然咬牙切齿:“给你长记性!”
王小七捂着屁股,可怜兮兮道:“不是您叫俺具体点儿的说吗?”
……
一盏茶的功夫后,王小七狗腿样儿的跟在孟浩然身边,指着不远处一家酒楼,气愤填膺的说道:“老大,就是这家!这家店的掌柜和小二将嫂子和孟大娘赶了出来,不让他们进店,我亲眼所见!”
孟浩然斜着眼睛看他:“不是春风楼的那什么丫丫的骈头告诉丫丫,丫丫又告诉周武的吗?”
“爷,这事儿很多人都看见了,我听了后,只觉如在现场亲见啊。”
“那你为何不亲自出面,向那掌柜亮出我孟浩然的名号?”
“老大,我怕那掌柜印象不够深刻啊。我就那么空口白牙一说,那掌柜会信我吗?小的这张脸又没有您出名。再说了,只说不练,从来都不是咱们的风格啊,老大。”
“有道理。周武去叫人了么?”
“去了,我来找你的时候,他就往神武营去了,应该很快就来了。爷,咱们是进去等,还是另找一家店坐着等周哥他们?”
“进去瞧瞧那掌柜长什么吊样儿。”
店小二瞧着两人走进店来,穿得挺好的,便笑眯眯的迎上前去:“客官,就您二位吗?里面请。”
孟浩然走进大堂,王小七对那小二吼:“将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接客!”
小二将孟浩然和王小七看了看。孟浩然身上还穿着官服,王小七身上穿的是神武营士兵的统一服饰。
那小二只觉这两人有点来头,可哪里是说叫掌柜伺候就去叫的?凤翔楼接待的贵人不少,非富即贵,掌柜要出来亲自招待的话,那也得身份不一般才是。
小二便笑道:“客官,不知你们有什么吩咐?如果……”
他的话音断在了王小七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脸上,五个红指印很快显现出来。
小二顿时捂着脸叫道:“你们,你们怎么二话不说就打人吶?”
“你不听话,不打你打谁呢?”
周围的客人有胆子小的,看见王小七一脸蛮横状,赶紧结账离去。有乖觉的小二则咚咚咚跑楼上去叫掌柜的了。
掌柜李木得了一大笔银子,心情激动异常。下午这个时辰不是饭点儿,他觑空就拉了个酒楼里勾搭到的小厨娘上了楼。小二来禀报的时候,他正在一间雅室里搂着那小厨娘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听到小二禀报,李木怒骂了声“扫兴!”然后急急忙忙从女人身上翻了下来,
李木奔下楼,一看孟浩然像个贵客模样,赶紧笑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孟浩然斜靠在柜台上,屈指敲着台面,“之前是不是有两个女人想到你们这里吃顿饭,被你们赶出去了?”
李木一惊,眼睛微眯,将孟浩然细细打量,又在脑中搜索一番,确定是个不认识的人,也不可能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奴才总管之类的,他放下心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客官,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想为他们出头吗?”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真的喽?你还当街骂她们,是吧?”
“……客官,他们吃不起饭,又不愿离开,耽搁咱们酒楼里的生意,小的态度只好如此。”
“很好。”
孟浩然问完,就近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王小七对李木冷笑一声,便站到孟浩然身边候着。
李木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说道:“两位客官,你们要是来吃饭的,小店必定好生招待。你们若是来找茬儿的,哼哼,还望两位三思而后行!”
“哟呵,老大,这掌柜还威胁我们也。你看他这态度,傲慢得像只公鸡。”
“你!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小七听到这话,“唰”的一下,将腰中佩刀抽出。
李木脸色一白,后退了几步,叫道:“来人吶,快去顺天府衙门请官差老爷过来!”
孟浩然看着两名店小二飞也似的跑出店外,微微一笑:“就怕你不去请。”转头又对王小七说道:“别动不动就拔刀,晃得老子眼花不说,还好渗人哦。”
王小七将露出了半截的官刀收回,躬身问道:“爷,渴不?小的给您倒杯茶。”
“谁耐烦喝这里的茶?怎么回事,周武那小子是乌龟吗?”孟浩然早已等得不耐烦。
话音刚落,有人叫道:“嗳,爷,来了来了!”
周武舔着脸奔进酒楼一看,孟浩然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桌子边。
兴许是觉得很快就有衙门的人来为他们撑腰了,此刻李木已经恢复了正常脸色,满面嘲讽的趴在柜台后面跟个女子调笑。
几个店小二也是见多了那种想砸场子、最后不免都灰溜溜离开的场景,便跟着围在附近窃窃私语,只道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总之,一屋子人,全不当孟浩然和王小七是回事儿。
周武躬身道:“爷,人都带了,都在外面呢,五十来号人,够了么?”
“怎么没个声响?”
“哎哟,主子,你道还是从前啊?军师不是教导过咱们令行禁止么?没你一声令,谁敢大声喧哗?都在外面站得笔直,大气不敢出一个。不然,三十军棍,重重的打。”完了后,周武加了句,“这是军师说的,不是我说的。”
“你小子办事越来越不利索了,害老子等了这么久,你拉屎去了?”
周武哭丧着脸回道:“老大,军师刚开始不让我带人走,他说您,说您这是胡来,是聚众行凶。亏得我聪明,我说嫂子被人欺负了,咱们要为她出气,他就……就同意了。”
王小七觉得聚众行凶这个词太严重了些,就补充道:“老大,军师的意思是说咱们是仗着人多耍威风。”
“耍威风怎么了?老子今日就要耍个大大的威风!少啰嗦了,赶紧将人叫进来,砸吧。”
“好咧!”
周武立刻走出去,不一会儿,一大群人便冲进大堂。
李木吓得一哆嗦,跌跌撞撞的奔过来,叫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这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
他连连使眼色,店中小二全部围拢过来,与神武营官兵对峙。
周武走在队伍前头,手一挥,身后一群人便未再动,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激动的事情。
神武营的人整日在枯燥无味的训练,今日终于有机会进趟城。好久没有闯祸了,这会儿一个个莫不摩拳擦掌,兴奋莫名。
王小七嘿嘿笑道:“王法?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咱们就是皇帝的手下,专门为皇上办事的!”
周武问道:“爷,您看是砸个五马分尸呢?还是粉身碎骨?”
孟浩然站起身来,将这座装修高雅别致的酒楼最后看了眼,惋惜的说道:“啧啧啧,五马分尸,粉身碎骨多难看?还不如灰飞烟灭吧。”
“好咧!爷,请你移步到对面茶楼等着看好了,小的们保证您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座酒楼夷为平地!”
……
大丫头柳儿慌慌张张的找到李月,禀道:“小姐,有人砸我们金水街那家凤翔酒楼了!”
“哦?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
“不知道,不过看那些砸楼的人穿着,好像是京城三营的人。”
“李木没有祭出太子的名来?”
“李掌柜说了,可是据说那位老爷是个横的,他端坐在对面茶楼,指使着手下将酒楼砸得面目改色。”
“报官了吗?”
“顺天府衙门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来看了眼,就急慌慌的走了。他们什么也不管!”
“去看看。”
“小姐,……太子那里要不要去禀告一声?”
“哼,他现在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何必去讨他的嫌?”李月走到门口,忽然又是一笑,“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是从太子府出去的。若有人欺负了我,欺负了李家,丢的也是他的脸。他一定会为我出头的,走吧。”
当李月坐着轿子匆匆来到酒楼时,一看,砸楼的竟然是孟浩然。
李木见只来了大小姐和几个下人,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赶忙痛哭流涕的跑过去,预备将砸楼的人恶狠狠的告一状,李月却抬手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李木被打得蒙了,立时“咚”的一声双膝跪地,连声讨饶:“小姐,小的该死,小的办事不力!可,可,小姐,真的是他们神武营的人无理取闹啊。”
他指着不远处的孟浩然,粗声道,“哼,这群人太不将太子放在眼中了。大小姐,我们不能忍下这口气啊。”
李月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她冷声说道:“自己掌嘴,我不叫停,你可别停哦,李掌柜。”
“什,什么?”李木茫然不知所措。
“柳儿,你来吧,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庸仆。”
李木一见,小姐来真的了,立刻扑倒在地,叠声述说着自己如何为李家的生意辛苦操劳半生,又如何的忠心为主。
柳儿见状,有些不忍,将李月看了看。可李月无动于衷,柳儿只得走上前去,左右开弓扇起了李木的耳光。
孟浩然一行冷眼看着。
李木刚开始连声喊冤,渐渐的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闭紧了嘴巴,默默承受着那清脆响亮的耳光。
李月眼瞧着李木双颊红肿,这才走到孟浩然面前,福了福身,道:“孟大人,府中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
孟浩然充耳不闻。
李月看一眼那鼻青脸肿的李掌柜,淡声道:“李伯,你这就收拾包袱回老家去吧,以后都不用来了。我会叫账房将你的工钱算清楚,亲自送到你手上。”
李木顿时全身僵住,他呆呆问道:“大小姐,小的到底犯了什么错?”
李月叹了口气,道:“看来,李府的下人真是疏于管教了,今日竟连我的救命恩人都敢冲撞。”
李木闻听此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孟浩然听了,终于给了李月一个正眼。不过他仍是不理会,只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那栋无比气派的酒楼,在一群豺狼虎豹般的神武营官兵冲天的破坏之力下,掀起半天高的黄色灰尘。
待到那两层高的酒楼最终化作一堆木屑烂瓦破砖头,孟浩然站起身来,对周武道:“动作慢了点,害得老子喝了五六杯茶水了。”说罢,大步离开。
李月紧走几步,高声说道:“孟大人,家中下人无礼之事,还望大人……”
孟浩然置之不理。
李月又道:“大人,小女子听说,今日这冲突乃是因大人的家眷想要品尝我家酒楼里一道菜品所致,不知大人能不能给奴家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奴家想让那位很会做菜的师傅亲自上门,为大人的家眷做那道菜。”
孟浩然停下了脚步,道:“得,看你是个懂事的,这事儿就暂且这样吧。明日上午,叫那个厨子上我家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