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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被争夺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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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一有这个念头,他就像活了过来,开始翻自己的小裤子,小背心,包成一个包袱,就往门外走。

    踏出房门的时候,他的眼泪又掉下来,他不敢回头,就好像屋里面有个恶鬼诱惑着他,他砰得把门关上,像要展示自己的决心。

    咬紧唇,他胡乱地擦掉泪,惨白着一张脸颤抖地走远了。

    没到五分钟,门就被打开了,像是一条鱼寻找水源一样,李纳多飞速地蹿进了屋里。他脸色更加憔悴,像是用那两根面条一样的腿跋涉了很久。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他爸爸的话,“你看起来更像你妈,一有事就哭个不停,但是骨子里到底还是李家的血。”

    这句话他只认可前半句,他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再也不怕袁成回来会听到。他已经决定了,他不要小*了,只要能让哥哥喜欢他,他就是变态也没关系。

    反正他已经是个变态了。他像是被医生宣告无药可救了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拿裙子擦掉眼泪,开始发愣。

    哥哥一个人多孤独,自己要陪着他,虽然自己只会哭,但他早晚会长成男子汉的,他要保护哥哥。只要哥哥不赶他走,只要哥哥喜欢他,他什么都能忍受。

    他看身上的裙子脏了,愣了一下,飞奔进屋里,把新裙子换上,小包袱里的男孩衣服,被他塞进了床底。

    他洗把脸,看着镜子让自己笑一下,就算哥哥回来要割自己的小*,也不可以哭。他努力笑笑,瘦黄的脸显出一种可怜的神色,他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

    他就要割掉小*了,他就要是女孩子了,哭也没有关系吧。

    自暴自弃的想着,他哭得更大声了。

    袁成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一个少年拿着一幅画看,他笑着走了上去,“童童,你在看什么?”

    童童神秘地笑笑,把画递给了他。

    袁成打开画吃了一惊,他差点以为手里捧着的是一块镜子。实在是太像了,神韵,动作,气质,还有一种画手赋予的一种朦胧的感情。

    李纳多听到袁成的声音,连忙出来迎接,在门口又犹豫了,他虽然接受要做女孩子,但还是有点忐忑。

    他躲在门口听着袁成说话。

    “童童这是你画的么?”

    李纳多心里一紧,童童不会说谎把画骗走吧,他的手心急出了汗,但他不敢出去见袁成。

    门外响起童童的声音,“那不是我画的。”

    李纳多放下心,脸上愧疚地红了起来,他不该有那种龌龊的想法,童童是自己的朋友,自己这么猜测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他打定了主意,过会要去找童童道歉。

    “那是我在梦里,有个画画的人教给我画的。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是我见过的画的最像我的了,童童真厉害。”

    童童看着袁成英俊的脸,突然有点脸红,“那我要奖励,我要亲亲额头,我奶奶就经常亲我额头。”

    袁成犹豫了一下,但看他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就低下头去。

    童童紧张地等着对方那张好看的嘴亲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奇怪,心跳的比跟玲玲亲吻还要快。

    忽然,一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他气愤的看过去,李纳多正怒视着他,脸涨得通红,双眼如刀割向他。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又凶又狠,就像要弄死他一样。

    他的后背冒起冷汗,随着对方的眼神看向自己手里的画,心虚地低下了头。

    李纳多把画抢了过来,委屈地看向袁成。

    童童想故计重施,但李纳多忽然力气大了起来,死死的抱着画不撒手,他抢不过,想到自己挨了打,还丢了画,嚎啕大哭起来。

    李纳多听着童童的哭声,心里头一次腾起了一种痛快的感觉,这种恶毒的想法,让他觉得又羞愧又欢乐。

    忽然一只涂满豆蔻的手伸了过来,血红的指甲就像白骨精的爪子,在他脸上狠狠留下五道血痕。

    李纳多抬起头的时候,袁成已经拦住了童童的妈妈。

    童童妈看着童童的眼泪,心肝宝贝地安慰着,对着李纳多又挠又踢,就算有袁成拦着,她仗着胸前两座山峰,冲开了袁成的禁锢,朝着李纳多狠狠踹了一脚。

    李纳多以为她来抢画,把背对着她,被踢了个正着,身子一下子歪倒在地上,画也从怀里掉出来。

    童童眼尖,泪也不擦了,猛地蹿上去,把画抢到自己怀里,犹豫了一下,又狠狠给了李纳多脸上一拳。

    他得意得抖着画纸,对着李纳多做鬼脸。

    忽然,他的画被人抽走了,他一看,是袁成,对方的眼神带着不耐,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皇帝,不知怎么,忽然软了腿,不敢再说一句,躲到他妈背后,才把那个噎在嗓子眼的哭嗝打出来。

    李纳多感觉到脸上的血正涌出来,一定很吓人,他看了一眼袁成,连忙用手捂住了脸。

    袁成怀疑地看着李纳多,他知道对方喜欢画画,只是经常画一些颜色奇怪的东西。看对方的眼神,分明在说这画是他的。

    他虽然不喜欢对方,也不想冤枉人,他仔细地打量着那幅画。

    李纳多的心随着对方的动作七上八下,他满心的希冀都化作一道火热的眼神,看向袁成紧抿的唇。

    如果对方知道画是自己的,也会给自己额头一个吻吧。

    他身上的伤忽然就不疼了,眼神带上一种与画同出一辙的渴望。

    李纳多的画是有标注的,他习惯在页脚画一只飞鸟,只要对方记得他以前那些被撕掉的画,就会知道该给自己一个奖励的吻了。

    他脸蛋通红地盯着对方,眼神忽然飘了。

    “这幅画是童童的,我知道,他画的颜色不是这种风格,我替他向童童道歉。”

    “这时候道歉是不是晚了点,我家童童挨拳头的时候,你怎么不道歉啊,俗话说,□□无情戏子无义,我指望你们讲道理,还不如我自己亲自动手呢。要我说,没爹没娘的野种就是……”

    “够了!”袁成打断她。

    李纳多缓缓垂下的头忽然抬了起来,他激动地望着袁成,眼眶里泛起的泪花不断打转。

    啪,一巴掌落下,两滴眼泪仓促地滴了下来。

    李纳多不敢置信地捂着脸,他张张嘴,什么都没说。他蹲下身,想在地上写字,但眼泪花掉了那层浮土。他转身换换地方,但眼泪快得让他躲不开。

    他捂住脸发出两声干巴巴的哭声,顿了一会,又写了起来。

    “那幅画是我的,画角有飞鸟,你不记得了么?”

    袁成一脸茫然。

    李纳多脸上的表情被猝不及防地打散,原来对方从来没认真看过他的画,所以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眼里的火慢慢熄灭。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写道。

    “不,我只是讨厌你,你居然想要抢别人的画,我不记得你爸爸还有我教过你这些,虽然我不怎么管你,但我觉得,这种品行的错误你不会犯。但我失望了,你还不快点道歉。”袁成边说边看童童妈妈的表情,但对方似乎并不满意。

    李纳多像是被冷水包围,坠入深水里,浮浮沉沉中,有什么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还未成形便被他心里的原则打散了。

    他脸上的表情麻木地就像一具尸体,他感觉到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他不敢也不想去看袁成,血红的眼死盯着童童。

    童童想起他说过两人是朋友的话,脸色变了,扯扯他妈的袖子,想要离开。

    向来难缠的童童妈妈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但还是不愿离开,“孩子想要画,可以直接跟我说嘛,我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这么一幅画也就几十块,你说这孩子干嘛说谎呢。”

    袁成松了口气,掏出一百块给了对方,对方欢天喜地的接了,童童气愤地想扔掉,他妈戳戳他,跟他咬耳朵,“不想要变形金刚了,还想看海尔兄弟么?”

    童童想了想,那幅画虽然好看,但不能玩,不知道刚才怎么犯蠢了,跟个变态抢一张纸,他从他妈兜里掏出钱,一溜烟去商店了。

    袁成拎着李纳多回了家,对方就像一个僵硬的木偶,脸上透出灰败的气息。

    袁成做好了晚饭,破天荒喊了对方吃饭。

    李纳多的眼睛就像干枯的烛台,被这句话挑了一下灯芯,亮了一闪,又熄灭了。

    “如果你喜欢画画,我可以让你画,但是抢夺别人的东西,能真正得到么,那种技巧能落到自己身上么?”袁成把画扔给他。

    李纳多感受到了一种侮辱,紧接着是背叛,比童胖子沉重千百倍的背叛,明明说会喜欢女孩,明明不关心我还要给我希望,这多么能骗人啊,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我自生自灭。

    这一刻的他,希望自己是随着他爸爸死在了别墅,也不愿活在这样的噩梦里。

    他脑海里想起了他爸爸说的后半句话,“骨子里到底还是李家的血”,李家的血会让他怎么办呢。他这样想着,连躺在凉席上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