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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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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璇看着眼前的姬翎,眉清目秀,神态清雅,一说一笑,甚是和善。怎么说话的调调跟风栗是一样一样的呢?果然人以群分。

    司马璇想解释一番,姬翎怀里的羊羔忽然对着她又咩了一声。

    风栗问姬翎:“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是女子的?”风栗回想最初,如果不是有过身体上的接触,如果不是师父提醒她,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姬翎笑道:“看她耳垂上有耳洞就知道了。”

    风栗又道:“可是在我的家乡,男子也会打耳洞啊。”

    “男子哪有这般姿容的?”

    风栗看向司马璇,缓缓点头,的确是这样,男子哪有这般姿容娇艳的?

    司马璇一头的黑线,现在哪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努力挥手示意那二人她有话要说。

    姬翎见状忙把小羊羔放下,转而去拉司马璇的手腕:“倒是忘了正经事,姑娘请这边坐。”

    司马璇挣扎了一下,看看姬翎,又看看小羊,完全没有机会写字表达自己的意愿。

    就在这拉扯之间,姬翎忽然皱了皱眉头,自顾自说道:“这个脉象……好生奇怪……”

    司马璇趁机抽回手,在风栗手心写道:你骗我!

    不待她继续写完,风栗急道:“我没有骗你,姬翎姐姐的确是花溪谷地的神医,她救过不少人,令许多大夫头痛的难症,到了她这里都药到病除了,相信我。”

    听到“花溪谷地”四字时,司马璇迟疑了一瞬,貌似在哪里听说过,难道这姬翎不是兽医?是自己误会了?

    姬翎仍是皱着眉,像司马璇这种脉象,她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说是病虚体质的脉象,她的脉搏还十分有力;若说是健康的脉象,有时又气若游丝。这两种脉象交错着在她体内。姬翎隐约感觉,这有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司马璇又在风栗手心写出自己的疑问:她不是兽医?

    风栗看完面上有些绷不住了,想笑,却又实在是不经常笑,一时之间表情有些微妙,对姬翎说道:“姬翎姐姐,你这经常捡小动物来医治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人家都误会你是兽医了。”

    司马璇:……

    你怎么把这话都跟人说了呀……

    司马璇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身为公主,还是得有公主的尊严,她假装没听到,低头去看那受伤的小羊,刚刚包扎好的地方好像又有血渗了出来。

    姬翎听了风栗的话,不由笑道:“医者父母心,动物也是生命啊,怎能见死不救?”转而又看向司马璇道:“姑娘莫怕,你这怪症我虽从未见过,但我愿意尝试一下,可否再让我看一下姑娘的脉象?”

    这下司马璇才稍微放下心来,顺从地在桌旁坐下,将手腕递了过去。

    姬翎在她对面坐下,手一搭上她的脉便开始皱眉。

    风栗等了许久不见结果,只好去逗弄那只小羊,小羊似乎有些害怕,看着风栗的时候身子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地想叫却不敢叫。见着风栗靠近自己,想跑又实在跑不动,拖着一条伤腿缩到墙角。

    风栗摸着它的后背安抚,羊抖得更厉害了。

    风栗又看向它受伤的腿,虽说姬翎姐姐的药会很快治好它,但那过程也免不了会有痛苦,风栗看着小羊,心生怜悯,伸手握住羊腿,在伤处洒下星辰。还来不及再做其他动作,小羊已经挣脱开,一跳一跳地跑了出去。

    司马璇看到这一幕,被惊呆了。心道这位姐姐果真是神医,那羊伤得不轻,用过她的药后居然就能跑了。一时对姬翎满眼的敬意。

    姬翎却是被司马璇的脉象难住,不知如何诊断。

    好在司马璇知道自己那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想难为她,见她许久不曾开言,便抽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看没看懂。

    姬翎便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问司马璇:“姑娘是天生就不会讲话,还是后天造成的?”

    司马璇笑着松一口气,在姬翎手心写:意外。

    姬翎又问:“何时开始?”

    司马璇写:一月前。

    姬翎:“服过什么药?”说完让风栗把纸笔拿来给司马璇,让司马璇把药方写出来给她过目。

    司马璇在写的时候,风栗就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如果不是天生就是哑巴的话,风栗想,我倒是有一个方法救她,可是……她会同意么?这个法子必须得是患者清醒的状态下才行。会不会又挨打?

    想着想着,风栗舔了舔嘴唇。

    姬翎看了司马璇写的药方,皆是清咽润喉,安神助眠的药材,虽然对她的症状没有大的帮助,但也不能说是不对。

    姬翎又询问了司马璇的病因,司马璇不能说话,非药力所能及,或许可以施行针灸之术。至于司马璇的另一个怪病,她倒是可以开一些保心护脉的药来,但只是治标不治本。姬翎觉得这病来得诡异,倒像是民间传说的神怪之事。

    最终她做出判断:“姑娘莫不是还有所隐瞒?”见司马璇神色犹疑,又问:“不知姑娘是否遇上了什么怪事?”

    姬翎虽然是医生,相信所有疾病都有理可循,但有许多病症是没有办法用医理来解释,她也常听师父说起,遇到这种情况,她是万万不能医治的。

    她话一出口,司马璇和风栗都同时沉默了。

    于是她道:“既然如此,姬翎便无能为力了。夜已深,姑娘可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离开。”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风栗急忙追了过去,“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么?连一只羊你都肯救,为何放着活人不医?”

    姬翎说了什么,司马璇没有听见,她趴在桌上,兀自伤心起来。

    良久,风栗和姬翎一前一后自内室走出,姬翎无奈看向司马璇:“我虽然想看在你的面子上治她,但是师祖有训在先,凡是沾染玄怪之事,花溪谷地诸弟子皆应避而不见。”姬翎说着又叹了口气。

    风栗也叹气,再看司马璇,心觉不妙,急忙上前查看,“不好了,姬翎姐姐,她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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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璇听见风栗和姬翎因为自己而争论起来,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烦,便想出去走一走。可是看屋外黑漆漆一片,她又怕鬼,只好让自己灵魂出窍,意识出去放松一下。

    她走出姬翎的小院,看向满天繁星,感慨着自己的命运。

    如果照姬翎这么说的意思,她是治不好了,要一直当哑巴么?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司马璇越想越伤心,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啊,既然让她回到一年前,不应该只是单纯地让她可以灵魂出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拿走她的声音?

    她无比怀念自己能说话的日子,怀念卫子彻在的日子,好歹还有个鬼陪她说话,现在她只能自言自语,委屈伤心都不知道跟谁说。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树林里面,月色被枝叶掩盖,视线受阻,前路越来越看不分明。司马璇开始有些害怕了,喃喃自语:不会真的有鬼吧?

    但是她只要一想起卫子彻的话,又不觉得那么害怕了,她记得卫子彻说过,她自己就是鬼,还有什么理由怕鬼?如果真的有鬼,大不了……就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

    突然有什么从面前的草丛飞驰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司马璇鬼影一顿。

    紧接着从树丛里发出极怪异的吼叫,司马璇没见过这么凶猛的鬼,转头就往回跑。心道世道艰难啊世道艰难,再遇不上卫子彻那么温和的鬼了,这是什么鬼啊,吓死本公主了!

    可是当她回到房子里时,看到自己直挺挺地躺在小榻上,姬翎和风栗都围着自己,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风栗猛地转头,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缓缓按下姬翎的手,“姬翎姐姐……不用了……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