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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笼罩着小楼,雨已停,却仍是雾蒙蒙地。司马璇站在窗口向外张望,花朵在花枝上仍未苏醒,雨滴湿重,将花压得垂下头来。
司马璇也叹息着垂下头来。这花和她一样,仿佛心中有无限惆怅。
这是报名参选驸马的最后一天。夜里,她就要去参选者见面了。
不知道小栗子有没有来参选驸马,不会是为了哄我高兴骗我的吧?可是她不是一个会骗人的人,她到底会不会来呢?她要是敢骗我的话,我就诛她九族!
脑海中刚刚说过狠话,却是下一秒开始拿起花瓶里立夏趁着还没下雨时采来的鲜花。这是一朵虞美人,花梗长、叶片少、花瓣却是层数多数量多。司马璇心想,这一朵够她撕许久了。
来……不来……来……不来……来……
不来。
这朵花不准!重来!
司马璇又拿起一朵,重新数起来。
不来……来……不来……来……不来……
不来。
不应该相信花才对,应该相信风栗。
司马璇安慰自己。
风栗你可一定要来啊,不然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司马璇从没想过自己嫁人以后的生活,更没想过嫁给一个陌生人。她只想当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奈何岁月不饶人,她总要长大,总要嫁人,不可能一辈子逍遥自在,这是她的命运。
司马璇又叹口气。
立夏静立在一侧,几次欲开口说话,上前安慰一下小公主,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看主子这唉声叹气的模样,还有撕花瓣的举动。立夏可以肯定,主子一定是动感情了,她记得在铖王宫里当差的一位姐姐,就曾为了测铖王殿下喜不喜欢她,而不小心摘光了一片花丛。
立夏也叹气。
“公主……你饿不饿呀?”立夏犹豫着开口。
司马璇:……
蠢丫头,只知道问主子饿不饿,你该给风栗那种人当丫头才对!那样她一定高兴死了,这辈子都不会饿着的。
司马璇对立夏招了招手,立夏忙走近等候主子吩咐。
司马璇在立夏手心写道:来参选的人住哪里你知道么?
立夏笃定地点点头。现下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在讨论这个事,她想不知道都不行,还有些要好的姐妹过来给她通风报信,哪个国家的皇子相貌堂堂、哪个大臣的儿子才高八斗、哪个王子长相粗鄙、哪个公子行为不端……,立夏想听的不想听的都听说了。
司马璇又写:你去替本宫看看,有没有一个人很……
司马璇迟疑一下又写:白,很……好看,还有些呆。身形单薄,异族装扮,大概这么高。
说完在自己头顶稍高两寸的位置比了比。
立夏听完即刻了然,笑着应下。看起来公主叫她找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公主的心上人没错了,所以公主才在这里坐立不安的。虽然立夏不知道公主是何时有了心上人的,但是这次选驸马还有文武测验,公主一定是有所担心,看来要去关照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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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栗一大早来到皇宫,见到其他参赛者,再看看自己,有种莫名的感伤。
其他人都是被人前呼后拥着送到皇宫门口,虽然每个人只能带一名随从,但每个随从都带了行李,只有她是一个人,而且什么都没带。
不过没关系,换装这种小把戏她熟得很。她完全不用带行李。只是有一点点想念祁连长老。
但是玄公子说过不能告诉长老他们,那样就不能来吃东西了。
门口有礼官接待,将风栗上下打量一下,问道:“请问这位如何称呼?”
像报名时一样,风栗说起自己的部族十分自豪,“我是涂格日部落的少主,涂格日风栗。”
礼官茫然地点一点头,“哦……”低头看向花名册,确实有这么一位的名字,但是这个什么日部落到底在哪儿?
“请随我来。”礼官客气地在前方引路,心想不管这个什么日部落在哪儿,这少主也够寒酸了,连一个随从都没有,衣服也不多带几件。
风栗被安置在一处宫殿内,与其他参赛者一起。
就在那些人客气地寒暄的时候,风栗已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用来招待他们的糕点上了。风栗心想,哇,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皇宫里果然是个好地方,玄公子没有骗我!
嗯?他们为什么都不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吧,他们不吃那我就都吃掉好了。
诶?那边那个姐姐为什么一直在看着我?
风栗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就见帘子后面偷偷站着一位宫女模样装扮的人,正鬼鬼祟祟朝自己看过来,并且还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她放下手里面的糕饼,指了指自己,对面那位姐姐点了点头。于是她朝那人走过去。
“你叫我?”风栗问。
来人即刻嘘声道:“小点声!不要让别人注意到。”
“哦……”风栗急忙转过身去看向其他人,假装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小声说道:“有什么事么?”
“你会画画么?”
风栗想了想,小时候在地上画过小鸡小鸭什么的,算是会画吧,于是点点头。想起自己这时背对着那人,于是又小声说:“会。”
接着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再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正在奇怪的时候,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众人一时安静了下来。那太监先宣读了圣旨,然后宣布道:“文试正式开始,请众位落座。”随即有太监安排众人的座位序列。
风栗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食物,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脑袋里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文试呀?不让吃了么?
这时那太监又说道:“此次文试的题目是绘画。本朝公主最爱水墨,想知道在众位眼中自己的家乡如何,所以主题为家乡。诸位,请开始吧。”
风栗看见旁边的人已经开始研磨、落笔,动手描绘自己的家乡了。于是风栗想,大概是画完就给吃的了,那我也画吧。
她印象中的家乡,蓝蓝的天空上有金黄色的太阳照耀着碧绿的草原,牛羊在安静地吃草,马儿在奔跑,她坐在帐篷前,母亲为她梳辫子……
于是她先是在画纸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圆圈,代表太阳;接着在最下方,用笔尖细细点了零散几笔,代表草地。可是接下来的就有点儿难了,她又画了一条小河,大概代表涂格日河,画牛羊的时候手一抖,画坏了,于是把纸团起来扔掉,重新画。
身后有人及时捡起她的画。
风栗有些不耐烦了,实在画不好了,干脆不画,怎么吃个东西这么费劲呢?
她现在就希望这个什么比试的时间快些到,她好去吃第二轮。
时间眼看要到,她正要高兴,突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她,她警觉起来,那人却只是悄悄在她脚边扔下一个纸筒。她好奇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幅已完成的画卷,比她画得不知道好多少倍。
还在纳闷的时候,画卷已经被收了上去,她最后只是瞥见那画的一角上,署着她的名字,涂格日风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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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时候,姬翎总是很闲。上一次下雨时,她和粉粉正好忙里偷闲地歇了一整个下午,坐在屋里喝着茶,听着雨声,聊着天。而今粉粉离开了,她又是孤单一人。
下雨了,她连想找一只可以说话的小飞虫也找不到。
她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明明寂寞得要死,却又不习惯有人陪着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却又孤单寂寞得要死。
雨停了,她走出房门,想看院子里新种的止血草有没有被雨水冲坏,却突然看见院门外面有一只周身棕黄,身后拖着一条长尾巴的黄鼠狼正站在那里。黄鼠狼嘴里叼着一只鸡,见到她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将鸡甩到院子里,然后扭头跑掉。
姬翎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跑过去将鸡抱起。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院子里发现这种奄奄一息受了伤的山鸡,她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总有山鸡受伤了跑到自家院子里来,她都将它们治好了放回山中,直到这一次她才明白,原来都是那黄鼠狼的杰作。但是……那黄鼠狼的意思,显然不是让她治好那些鸡,其实是想要给她吃的么?
姬翎不记得自己曾救治过那只黄鼠狼。
姬翎为山鸡包扎好,幽幽叹一口气,对那山鸡说道:“山那边有一个姑娘叫粉粉,不知道你见过没有?”说完又笑了起来。她自己让人家走的,到这时反而有点后悔了。
再说那黄鼠狼,一路狼狈逃窜,进入树林渐渐化为人形。本想做好事不留名,哪想到被人抓个正着,真是有负娘子的嘱托。他为报答姬翎的救命之恩,所以常常为姬翎送去山鸡,只是不知道他送去的鸡不但没进姬翎的肚子,反而都被姬翎救活,白忙一场。
他还在懊悔自己被发现,忽然瞥见一头圆滚滚的粉猪在前面草丛里,惊觉这猪好像在哪里见过。
结果那猪开口了:“我是叫你积德行善,你怎么还滥杀无辜?以后不要再给姬翎送鸡了,也不要再伤害其他动物。”
黄鼠狼这才惊觉:“原来是粉粉姑娘……这……你不让我杀生,我吃什么呀?”
“吃草。”
“……”
粉粉又看他一眼,“因为那些鸡还活着,我暂且饶你一次,正好你在这里,帮我个忙。”
“什么忙?”
“踢我一脚。”
“啊?小的不敢。”
“让你踢就踢,哪儿那么多废话!本大妖不怪你就是……啊……”
话音未落,黄鼠狼一脚抡圆了踢过去,粉粉连喊带叫地朝着姬翎的房子滚了过去。
砰地一声。
姬翎打开门,惊讶道:“粉粉?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