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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鱼回到宴上的时候,夏雪珠正好一曲歌毕,当然是满堂的喝彩之声。夏小鱼溜回到座上,不由自主地去注意看刘齐的表情,见他态度彬彬有礼,保持着和谐的微笑,甚至还很从善入流地对夏雪珠的表演,表现出了一点惊艳的样子,夏小鱼不由得撇了撇嘴,什么人啊,还真能装……
她懒得再看这样的表演,转回头,见夏小荷还是一脸的郁郁寡欢的样子,往她身边挨得近了一些,低低地道:“姐,你别担心了,陆迁并不是不来,是他的娘亲病了,所以他赶回京城去了,这才来不了的。”
“是吗?”夏小荷抬起头来,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活动的神采。
“是啊,刘齐亲口对我说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了。”夏小荷笑着道,“陆迁绝不是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那种人,再说,我姐姐这样好的人才,他还能上哪儿去找得到?能娶到你,是他天大的福分呢。”
“你又来了。”夏小荷不好意思地笑,“就你,把我说得这么好……钶”
“本来就是好嘛,哪是我说才好呢?明眼人都看到得,我姐姐又漂亮又温柔,心地又好,刺绣女工更是顶尖的,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灼灼其华,宜室宜家,可不是光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做几句酸溜溜的诗,表面贤淑背后嚼人舌根的人比得上的。”
听她这样说,夏小荷连忙阻止她:“算了,小鱼,小声点。”
“总之,你别担心了,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等着陆迁来娶你吧。闽”
两个人正在说话,就听着曲弦声响,原来夏雪珠在众人的力捧力邀之下,又开始弹第二曲了。
夏小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稍稍一转头便迎上了刘齐的目光,他的眼神中带着戏谑和深长的意味,夏小鱼咬着牙,狠狠地瞪还了回去。
刘齐抿唇一笑,转头摆出很欣赏的样子继续去看夏雪珠表演了。
如果可以,真想立刻起身离开……夏小鱼很无奈地低下了头,刘齐这表情太可气了,可是自己实在是没办法阻止何竹枝和夏雪珠母女俩的“现丑”……
她正在郁闷,就听见身边有人道:“姑娘要添茶吗?”
夏小鱼猛然转回头,见楚满哥象模象样的提了个长嘴茶壶站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心情蓦然大好,点了点头道:“好。”
楚满哥殷勤地给她添上了茶,又顺便给旁边仍有些神不守舍地夏小荷也添了一点。
夏小鱼抿唇看着他做完这些,一本正经地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嗯,不错。”
“谢姑娘赞。”楚满哥低头应道。
“哎,伙计,过来,添茶。”旁边的座上有人招呼了一声。
楚满哥毫不犹豫地答应:“哦,壶空了,马上去换一壶,稍等。”
……他可没想过要侍候其他人。
然后他微微低了头,象是拿抹布在拭桌上的水渍,低声道:“我得先走了。”
夏小鱼心里一阵失落,却只是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嗯,你……”
“很快就回来……”楚满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了抹布,转身离开。
他刚转身,夏小荷却有些回过神来,狐疑地看着楚满哥的背景道:“这人怎么好眼熟的样子……”
夏小鱼故作不知:“啊?谁?不觉得啊。”
“哦,那是我看错了吧。”心地纯良的夏小荷被夏小鱼逼真的表情随便就唬弄了。
悠扬地曲调在房中萦绕盘旋,夏小鱼默默地垂眸看着面前的茶碗,水气氤氲。
只是瞬间的快乐,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总是这么短暂地相见,是不是倒不如不见的好呢?
可是,若是有半点机会,又怎么会舍得不见呢?
一想到能见到他心情就是愉悦的,而想到不知道何时能见就不由自主地情绪低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啦?
夏小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夏小荷听见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悄悄地问:“小鱼,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夏小鱼乍然回醒过来,勉强对夏小荷一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满哥奶奶了,也不知道她这一向过得怎么样。”
“过了今天,你抽空去看看她吧,正好,我明天要去布店买些布做两件衣服,我早一些出门,量好就去你店里帮忙,你就可以去乡下看看她了。”夏小荷安慰道。
“嗯,”夏小鱼点对对夏小荷感激地一笑,“姐,谢谢。”
终于熬到夏雪珠表演完毕,宴会完满地散了场,何竹枝却又邀了几位夫人去家里打牌,还热情地邀请刘齐到家里去住一晚。
夏小鱼本想着刘齐应该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热闹的宴会从“鸿来楼”延续到了夏家。
夏小鱼觉得有点不能理解刘齐的心态,他明明眼高过顶,是轻视自己这一家人的,大概整个武陵县城也没有几家他看在眼里的人,可是他明明轻视,却偏要凑得更近,难道对于看别人‘出糗’就这么乐在其中?
这人心里也太阴暗下作扭曲了些吧?
院子里摆了两桌牌,一桌是年长些的女人的在玩叶子戏,一桌是几位妙龄少女们,玩的是新近从京城流行来的《选仙图》。
男人们在堂屋里说话聊天。
此时比起宴席上来,人少了很多,于是大表哥崔史流终于有了机会近距离接近刘齐,他当然不会放过,虽然有陆迁拆台的前车之鉴在前,也挡不住他和京都名门子弟搭讪的热情。
于是,负责斟茶倒水的夏小鱼每次进来都看见的几乎都是同一个镜头:崔史流口沫横飞地大说特说,而刘齐则一脸笑意的凝神倾听。
偶尔刘齐还转过头对她笑笑,很坦然从容,可是夏小鱼每每会生出把水泼他一脸的冲动,当然如果真的可以,最先要泼的必须是崔史流……
外面的女孩子声音越发的响亮,笑得热闹,终于让崔史流住了嘴,屋里的男人们都走出来看热闹。
《选仙图》有好几种玩法,女孩子们玩的是“选仙寻令”,也就是类似现代的飞行棋差不多的玩法,桌上的仙人图中所画的仙人,分“天仙,地仙,人仙”三种,三个人各选一种,然后掷色子决定谁先走谁后走,之后再通过掷色子决定走的步数,看谁先到终点,赢者出题,输者应答,应答不出则饮酒。参与游戏的三个女子,分别是吴县丞家的千金,王主簿家的二女儿和夏雪珠。夏雪珠的运气不太好,总是输,嘴撅得老高。
看见刘齐,夏雪珠连忙道:“刘公子应该会玩这个吧,来帮帮我啊。”
刘齐愣了一下,却仍是笑着走了过去,道:“好,我来试试。”
崔史流在边上道:“女子喝太多酒总归不太好,还是换个惩罚的好,再说四表妹毕竟年纪还小……”
几个女孩子都没作声,夏雪珠白了他一眼道:“大表哥这话说得,今天是爹爹生日宴,一年也只这一次,就该尽兴乐了,说这么多做什么?”
崔史流被她不留情面的冲了一句,尴尬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众人也没理他,继续开玩。
刘齐上来以后手气仍是不好,连着喝了好几杯下去。
几个女孩子倒是开心,尤其是夏雪珠,刘齐这样象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她今天的这场及笄生日宴可真是值得了。
夏小鱼在边上很想不明白,刘齐这是演哪一出,或者这些出身名门的人,在惯用心计,尔虞我诈,心口不一的环境里呆得多了,对这种游戏玩得捻熟,也就顺理成章,习惯成自然了吗?
真正是好无聊,好无耻的表演……
游戏一直玩到戌时,夏华生提议说天色晚了,刘齐一路辛苦劳顿还是早些休息的好,众人这才散了。
何竹枝让夏小荷把夏远亭的房间重新铺过给刘齐住,崔史流则被安排着和夏远亭住在一起主屋边上的久无人住的厢房里。
崔史流却说他来的时候怕夏家客多没地方安排,所以在客栈已经先订好了房间,不住在夏家了。
刘齐听了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再多收拾一个房间,他和夏远亭同住,在夏远亭房里再多搭一个铺就成了。
夏华生夫妻当然不同意,但是刘齐很坚持,最后两夫妻无奈放弃,还是按刘齐的办法,在夏远亭的房间里临时多搭了一个床铺。
等众人都睡下了以后,夏小鱼和夏小荷把碗筷茶碟都洗好理好,准备也洗漱一下休息,刘齐却走进厨房里来了。
夏小鱼和夏小荷都愣了,刘齐有些尴尬地道:“有些喝过头了,头有点痛,想找点水喝。”
夏小荷看了夏小鱼一眼,准备坐在灶边去生火,夏小鱼道:“你去睡吧,姐,我来。”
“你一个行吗?”夏小荷问。
“行啊,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布庄里量衣服吗,不能晚了,你先去睡吧。”
夏小鱼拿了火摺子,往灶前一坐,抓了把稻草准备起火。
刘齐看着夏小荷出去了,转过头来抱歉地对板着一张脸的夏小鱼道:“我没想到你们得重新生火……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喝点冷水也行。”
夏小鱼挑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道:“小灶上的小锅里温着有水,不过通常是拿来洗漱的,你要是肯喝的话,也不用喝生水,我们有时候渴急了,也喝的。”
刘齐笑了笑:“没关系,那我就喝点,总强过喝冷水。”
夏小鱼听了,站起身来,拿水瓢从小灶上的锅里舀出水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给,喝吧。”
刘齐拿过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水有种怪怪的味道,象是器皿渗出的土腥味。
“味道不太好,将就一下吧。”夏小鱼很淡定地看着他。
“呵,我以前喝过更难喝的水。”刘齐也不介意,把剩下的水几口喝完,然后把水瓢还给了夏小鱼,“多谢。”
夏小鱼把水瓢扣在水缸盖子上的时候,无意的道:“你明明看不起我们家的人,又何必要勉强自己呢,难道装模作样很有意思吗?”
刘齐愣了一下,略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她似乎对他的敌意很大,他的每一个举动她都从不往好的方向去考虑,刘齐很有点无奈。
而且她说话从来不给他留一点情面,刘齐有些怀念起之前在鸿来楼她那一瞬间的羞涩不安的表情来。
“其实,这个《选仙图》我也是第一次玩……我是看大家都玩得挺开心,也不想败了所有人的兴,其实闲时玩玩也挺有意思。”刘齐解释道。
“呵,是真的好玩还是只是存心取乐呢?刘大公子也舍得讨好别人么?真是难得了。”夏小鱼随口边说边往屋外走。
想想也的确,其实雪珠长得也不差,虽然性格间或有些鲁莽,行为偶尔有些脱线,但是食色性也,光是喜欢雪珠的外貌,有意接近一下,打发无聊时光,也不是这些吃饱了闲得没事干的“富二代”做不出来的事。
刘齐心里一阵憋闷,他见她很在乎家里的人,这才有放低身量,刻意讨好的意思,但是在她眼里,他这样做完全是别有所图……
其实的确是别有所图,只是图的不是她所想的罢了……
他花了一晚上想了点办法,希望能让她对自己的看法有所改善,现在看来明显失败了,而且是非常失败,因为她之前不过是觉得自己多管了她家的闲事,现在似乎直接把自己归结到好‘色’风liu的登徒子一类去了。
“夏姑娘……”刘齐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刘大人,”几乎同时夏小鱼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喊了他一声。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对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夏小鱼先开了口,她很认真的对刘齐道:“刘大人,雪珠虽然性格鲁莽,有时候说话又口没遮拦了点,不过这都是她天性率真的缘故,其实我觉得她大概也不太适合刘大人,所以请刘大人……”
夏小鱼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呯的一声,门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夏雪珠风一样的冲了进来:“夏小鱼!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你这样一二再再二三的整我,存的什么心?”
夏小鱼惊讶地看着夏雪珠,她居然还没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什么响动,床上刚爬起来的,她的头发有些蓬松,还好衣裳算穿得整齐,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上去似乎是她最爱的诗集……
难不成她还想半夜找人对诗?
夏小鱼一阵无语,都不敢转眼去看刘齐的表情,真是太荒唐了。
“我忍你很久了……你到处败坏我,中伤我……你有嘴说我,不如说说你自己……你自己什么德性,”夏雪珠气急败坏地还在吼,深得何竹枝家传的泼辣风骨。
“住嘴!”不等夏雪珠再说,夏小鱼喝了一声,她的声音很狠,双眸凶悍地盯着夏雪珠,一直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想想清楚,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德性,你还嫌不够丢人的吗?你若是还有点脑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屋去!”
“你!”
夏雪珠哪里肯服,张嘴还要骂,夏小荷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一见夏雪珠和夏小鱼对峙着,刘齐还站在旁边,也是大为尴尬,连忙上前来拉夏雪珠:”雪珠,先回房去吧。“
“我才不走!“夏雪珠甩掉她的手,抬胳膊手指着夏小鱼:“我要她说清楚,到底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她自己做的事够丢人了,还有什么脸来说我!”
夏雪珠不知天高地厚,头脑发热,一门心思要寻个出仕入相,高官显爵的贵人。门第既高,样子也是一表人才的刘齐大概是她眼里最好的选择……她怎么能允许夏小鱼来破坏!
夏小鱼气得肚皮都要炸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自己说来说去也是为着她着想,刘齐这样的人物,年龄已过弱冠,就算是没有订下亲事,大概家里也早就开始张罗了,这样的家世,自然是要名门淑媛,大家闺秀人家才看得入眼的,哪里会看上一个县城里名不见经传,连“小康“二字都算勉强的白衣家庭。
而刘齐与陆迁又不同,陆迁没有门第之见,为人也算是和气温良,刘齐却天生傲慢,表面上对人彬彬有礼,那不过是敷衍而已,他心里是实在瞧不起人的。
在他心里,夏家的每一个人大概都是个大笑话。
夏小鱼越想越气,强压着火气转头对刘齐冷冷道:“刘大人,请回房休息吧,我们姐妹之间有话要说。”
刘齐站在这里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听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径直快步走出了厨房,。
夏雪珠见刘齐看也没看她便走了,更是气急,声音哽咽着道:“夏小鱼,你……你也太欺负人了……上一次……”
“呵,你还记得上一次?”夏小鱼狠狠地道,“你最好现在乖乖地回房去,不然我就去告诉爹爹上次的事情,看看爹爹会如何处置你!”
“你!”夏雪珠气得直喘气,开始抽噎起来,夏小荷连忙在边上又是劝又是拉,“走吧,雪珠,先回去睡吧,有话明天再说。我们姐妹间当着外人这样大吵,的确是难看的……刘大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唉。”
夏小荷这句话倒是让夏雪珠清醒了一些,这才觉得刚才自己的确有些失态了,而且好象失态得有些严重……她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懵了,她看看冷眼看着自己的夏小鱼,转头把火气撒在了夏小荷的身上:“都怪你!你们合起伙儿来算计我!”
“什么?雪珠你这是怎么说的?”夏小荷摸不着头脑,“哪有这样的事……”
“哼!”夏雪珠想想自己在刘齐面前丢了脸,一颗盛满文艺情感的心伤得都要碎成一片片的了,她目光悲愤地从夏小鱼和夏小荷脸上扫过,扭转了身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雪珠……”夏小荷作势想要追上去,又放弃了,转头看看夏小鱼,“小鱼,你看……”
“姐,别管她的,若不是你在,我刚才早一个巴掌送给她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夏小鱼恨恨地道,“早知道,就把那天的事情告诉爹爹,让爹爹好好的收拾她一下,我算看明白了,这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不狠狠地给她吃点苦头,她是记不住的。”
“哎,这事儿闹得,雪珠也是的,也不看看……就这样在刘大人面前吵,可真是……”夏小荷欲言又止,皱起了眉头。
“丢人是吗?姐,你等着看吧,有她夏雪珠在,以后有的是丢人显眼的事呢。”夏小鱼抬手抚着额头,无可奈何地想了想,对夏小荷道:“要不,我去告诉爹爹,让爹爹好好收拾她一顿……”
“这样,不太好吧?再说,你答应过远亭……”夏小荷犹豫了一下,提醒道。
夏小鱼也想起这碴来,苦笑了一下,对夏小荷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怕什么,只怕她连累了你。”
“你别担心了,雪珠也不是笨的,吃几次亏,她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毕竟她年纪还小……”夏小荷拉着夏小鱼的手,往房间走,“早点睡吧。”
“年纪还小?她就是没有吃到亏,所以还以为我们是在整她害她呢!有些亏,吃一次就可能会万劫不复……等她清醒过来,后悔都来不及!”
听了夏小鱼的话,夏小荷呆了,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