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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么多求情的,谢蓁觑着,一抬眸就对上谢文褚你信你蠢的目光,“……”
谢文褚冷眼旁观着,只道这丫鬟心思够深,竟处处暗指自己心怀不轨,还不如刚才让她在水里扑腾。
采喋像是被她那冰冷眼神吓到,往后瑟缩了下身子,更教众人怀疑,毕竟采喋手上那血淋淋的可怖伤处是这人造成的,可见有多凶狠。
“不关两位小姐的事,是奴婢自个不小心,险些连累谢大小姐……”采喋语带哽咽地说着。
快步行来的陈夫人与谢陈氏赶到听到的便是这句,尤其后者看着谢蓁平安无事地站着,对着来报信说出事的那个狠狠剜了一眼,差点魂都给吓飞了。
那丫鬟毕竟是陈府的,那般委委屈屈地小声啜泣着,手上还淌着血,听了旁边的婆子禀报,总不至于让事情太过难看,笑吟吟出口,“是我这底下的没分寸,回头定仔细教训了,两位小姐受惊,天寒地冻的,还是先回屋暖暖。”
随即一使眼色,就有伶俐的去扶起采喋。
“等等。”一直没出声的谢文褚忽然开口,睨着被人扶着的采喋掠过精光,她大抵是以为有了陈夫人撑腰,打狗看主人有了倚仗才露出那种放松笑意,殊不知悉数落了始终留心她的谢文褚眼中。
谢蓁也是微微蹙眉,还没想透里头关节,看谢文褚发声便眺向看她有什么话说。心中尤是记挂她方才说的——宋显珩饭菜里被下药的事情,若说凭空捏造,谢文褚该不会有那个闲心编排这个污蔑一个丫鬟,要真有其事这丫鬟……
谢蓁与谢文褚对视了眼便移了开去,“方才文褚妹妹说的,你还没交代清楚,姑娘家的手重要,你要是招了,兴许还能保住。”现在回想,虽说人有情急,可谢文褚刚刚开始砸的时候,那人攥着可一点没松手,反而更像是要拽着自己去。她不会水,又是寒冬腊月,下去不定没了命,到时只怕也会被冠上一个失足的名头,就如眼下,都能推脱到一个不小心上。
旁人闻言都觉得谢大小姐未免太不近人情,虽说丫鬟轻贱,但也不能这么作践。
谢陈氏闻声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里尤是担心谢蓁还寻着前头她自作主张的事儿借题发挥,叫陈家下不来台,遂轻轻唤了一声蓁蓁,带了点息事宁人的意味。
陈夫人脸上也有些不大好看,可到底碍着谢陈氏和谢府的面儿忍下,心里头清楚谢家这位嫡小姐的脾气,娇蛮是娇蛮了些,日后到了自己府上再叫她明白规矩就是。思及此,陈夫人的眼眸里掩了两分冷意。
谢蓁对上谢陈氏的目光,清浅笑了笑,只是未达眼底,“婶娘应当知道我对事不对人,哦,外人不清楚,陈夫人那还请婶娘费心解释了。”
谢陈氏眸光闪烁了下,何尝没听出那话里隐匿的不满意思,脸上有些讪讪。
谢文褚也没叫人白白冤枉的气度,当即让人拿了先前留下的汤水来验。谢蓁一看就瞧出是她多盛一碗给宋显珩喝的那汤水,脸色瞬时凝住。
“里头下的是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昭王若是在庄子里出事,整个陈府都难辞其咎,你一个陈家的丫鬟到底是何用心!”谢文褚神色冷冷说道。
陈夫人也不敢大意,着人就近抓了马场外养着的兔子,让舔吧两口汤水等着见结果,神色也是凝重。
而一旁的谢陈氏没想到是谢文褚嚼了的结果,本来对她出现在这就存了疑,前头谢文清的事儿还没翻篇多久,指不定今儿这桩有什么猫腻,沉着眉眼觑着重新被抓回笼子里的兔子,看着兔子心里怪是不忍的,连带看谢文褚也不痛快。
采喋余光瞥见谢陈氏面有疑色,仿佛也是疑心谢文褚般,更是应称了自己早前听到的,谢家二小姐的丫鬟好像很怕谢二小姐对谢大小姐做什么似的,而两人来时那样子分明就是不合。也是,被一个传闻中的草包处处压制,换个都有想法,尤其这位二小姐名声优越,指不定俩人有什么龃龉,遂白着脸一副听不懂她那意思,心中则打定主意咬死了谢文褚栽赃。
没过一刻,笼子里的兔子痛苦的吱吱叫了起来,随后抽搐两下冒了白沫儿再没了动弹。
陈夫人瞧见这幕直直白了脸儿,送饭的确是采喋无疑,还是抽不出人手从孟阳那调的,“这汤水是给王爷……送的?”眼神饶是惊疑,瞪向采喋,“你这贱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是要陷整个陈府不义,要是昭王在山庄里出个什么意外,岂不是叫整个陈府……好毒的心思!
采喋不顾手上的伤跪着砰砰磕头,“夫人,奴婢根本不知道谢二小姐说的,饭菜是直接送到王爷苑儿的,不信夫人可以去查,绝没有半点问题!”事情虽然叫谢文褚搅和,却也没留下证据,采喋口中喊着冤,心底却是镇定。
谢蓁也被那兔子惨死的样骇着,倏然凝向采喋,神色凌厉,“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事情关系到宋显珩教她无法再管那许多,只想问出幕后指使。
采喋被一喝,忙是摇头,“奴婢冤枉,这是谢二小姐说的,奴婢绝不敢那么做!”
“你那意思是我家小姐坑害你了,你是什么东西,犯得着我们小姐故意!”谢文褚身边的丫鬟听着采喋句句暗指,早就有些忍不住,此时更是回声呛了回去。
采喋瞥向她瑟缩了一记,“奴婢,奴婢之前听到谢二小姐的丫鬟说……说是让谢二小姐莫要再和谢大小姐过不去,至少不能在明面儿……”
谢文褚的丫鬟被气得发抖,那话分明是掐头去尾说的,脸憋了个通红,只憋出胡说八道四个字。
“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当我这般花费心思,就凭你今日搬弄的,我就是叫人撕了你嘴都不为过。”谢文褚眸色沉沉,拦住了丫鬟发声。
旁边的却是议论开了,都道采喋是陈公子陈孟阳的贴身丫鬟,打小在山庄里长大,最是乖巧伶俐,陈公子也夸她灵巧,还曾教过骑马,怎么都不会陷陈府不忠不义,倒是那位二小姐……
谢蓁清楚看到那名叫采喋的丫鬟眼光在她和谢文褚间转了个来回,并未出声,反而觉得这一幕难得,毕竟一向都只有谢文褚唆使别人,叫别人担责的份儿,还没想过有一日被人这么泼脏水。
“若是我所为,何必调换还揭露出来?”谢文褚定定瞧着那丫鬟,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比之身旁的贴身丫鬟显得气定神闲。
采喋对上她冷凝目光,复又垂下脑袋,蔫着声道:“奴……奴婢不知。”
她是不知,可旁的与之交好的低低嘀咕了句,“王爷那把守重重,指不定就是借着这事降低戒心……”
这话一出,陈府的和谢文褚的,可谓是两派了,两边丫鬟吵着各不相让,愈演愈烈。
“好一张厉害的嘴,既是撇清了自己,又将污水都泼在我谢府上头。”谢蓁倏然开口,她的声音分外摄人心魂,掷地有声,叫争执戛然而止,纷纷看向。
谢蓁倒也是不急说后面,先别有深意的瞧了谢文褚一眼,再扭头将一双如曜石般闪着冷光的美眸转向那个丫鬟,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断定。谢文褚对上那个眼神便知谢蓁是何意思了,她从小就与谢蓁相处,对她再熟悉不过,谢蓁这回是信自个儿的。
不过也难掩谢文褚心中的窝火,自然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和谢蓁略有相似的眼眸也那般冷冷的盯着采喋,只不过谢蓁容貌惊人,谢文褚毕竟不及,但这两位谢家大小姐,倒让众人生了几分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的感觉,倒让众人觉得先前采喋说的有几分可疑。
采喋对上谢蓁饶有深意的目光,蓦地一颤,心中腾起一抹不详预感,便看她走近了自己跟前,一双绣花云襦底鞋,上头的南珠沁了血,异常妖红夺目。
“你不过小小丫鬟,竟然敢挑拨旁府的是非!是自己生出的胆子!还是旁人借你的胆子?”谢蓁俯身直视,目光中威严大盛,宛若一把甚是锋利的小刀要剜出她心底那些不得见人的东西,“这事情要查也不难,追源溯流我倒不信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谢文褚对于这样的谢蓁恰是熟悉的,垂眸掩过眸底波澜,冷淡的睨向那丫鬟喝道:“你这贱婢还有什么可说,还不从实招来。”
采喋慌张挪开目光,见众人为谢蓁和谢文褚一人一句的话又都转了神色,心中忧急,不论结果今日之后她怕是再难安好。她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眼中的怨恨全都迸发了出来。原本已经能成的事被这后来的谢二小姐一参合几乎功败垂成,她心中怨怒至极,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
不远从山崖悬下的白练淙淙而流,声音勾起采喋心底最是阴暗的念头,只要谢蓁,谢蓁消失就好了——念头一起,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蓦地起身扑向。
谢蓁心中有所警觉,早防着她害人之心不死再次出手,等她面目狰狞的扑过来时闪身避开,没教她得逞,却堪堪被她抓住了裙摆,似乎是想拽着谢蓁同归于尽似的。
一道紫棠色身影倏然而至,一手揽住谢蓁腰身将人救下,直直踹上采喋胸窝,在后者跌落水潭前倒映在那瞠圆瞳孔中的赫然是陈孟阳冷硬的面孔。
嘶啦,布帛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谢蓁的裙摆自腿上被撕裂开,曼妙线条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