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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破龟兹 兵不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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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军两日,张肃带领的人马抵达了龟兹关外,命徐晋前往扣关挑战。守将王通在风岭一战损失惨重,今休养数日已然恢复元气,见凌军前来,誓要报仇雪恨。

    王通立于关前,见得关外叫战的竟是个无名小卒,怒道:“凌军这是欺我帐下无人吗,谁给我去砍了他的头来。”

    话声刚落,城关开处引出一将,姓傅名环,使两口双刀,大叫着杀向了徐晋。两人交手不过一合,傅环便被徐晋斩落马下。

    又有一将杀出,姓朱名贺,使一长矛,威武得很,但听鼓声刚起,未及三通就又被斩。

    王通大惊,忙命收兵回关严防死守,不得出战。

    徐晋嘲笑道:“羌军无能也,既无强兵亦无能将,只会做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再来与爷爷我大战一百回合啊。”

    关外是凌军的谩骂声,关内王通瑟瑟发抖,连忙书信一封去李侯那边请求援助。

    两日来,羌军皆闭门不战,为防凌军偷袭,哨塔上更有十二时辰轮班值守,张肃见状有些无可奈何,若要强攻,以他五千兵力,就得胜也要两败俱伤,再想进军朔方和五原根本不可能,若不强攻,待羌军援兵一到,更加没有胜算。

    举棋不定间,张肃招来梁冲,问他有何良策能破这龟兹关。

    梁冲道:“末将已经查过了,王通身旁有一人,姓鲁名方,五原人士,此人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将军可许黄金千两予之,以为内应。”

    张肃为难道:“我军帐下五千人马要养,哪拿得出千两黄金给他啊,再说了,王通于并州起事,一路烧杀抢掠,这鲁方也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又怎会因这一千两黄金而叛变?”

    梁冲道:“一千两黄金或不能让他心动,但关乎性命之忧,他自是慎重,将军许他钱财,许他入关后保其全家平安,如此条件,以他性子拒绝不得。”

    说着,梁冲执笔书信一封,道:自我军踏进并州来,不过数日间,破漆桓、雕阴,收高奴、定阳,横扫羌军,斩首万余及,势如破竹,今临龟兹停滞不前,非强兵不能胜之,乃念关中多为大凌人士,张肃将军不忍见同胞相残,故而令在下提笔告知先生,今西河新胜,李侯自顾不暇,并州乱党多数受缚,王通更是冢中枯骨,待死之人,以先生之智应是看得明白局势,倘若先生可为我军内应,待得入关取了王通首级,先生当是头功,赏金千两,田宅百亩,倘若先生执迷不悟,那只待我军破关而入时,定是鸡犬不留,望先生三思。

    虽然这鲁方是一个兵不血刃的突破口,但张肃心里还是没底,摇摇头道:“羌军援兵不两日就可抵达,鲁方有恃无恐,不会答应我军条件的,倒不如趁其援兵未到,以强兵入关。”

    梁冲问:“纵然能够破关,但羌人援兵一到,将军是战是退,若战,将军几分把握能以残兵胜之,若退,当往何处退,今三路出兵,后方已无支援,上郡必失,到时不仅我方人马可能全军覆没,就是其余两路兵马都会陷入苦战。”

    见张肃沉默,梁冲又道:“将军,我有九分把握说服鲁方,要是不成,尚可退兵守上郡,主公所领人马已入西河,李侯不会在这与我们僵持太久的。”

    最后,张肃还是听了梁冲之策,找了个好手,将书信星夜送到了鲁方的手上。

    这梁冲的信,言语间傲慢,并不怎么客气,鲁方看后只觉胸中有股火气,本想回信一封骂他不知天高地厚,但转念一想,如今局势并不明了,想着还是观望两日再做定夺不迟,要不然真像信上所说,可如何是好。

    两日后,双方依旧按兵不动,风平浪静,但两位主将却早已焦虑不安,各自担忧,王通是迟迟等不到援军,张肃是迟迟等不到回复,唯独梁冲的脸色是越来越好了。

    又过一日,张肃终于是按捺不住,问道:“进川,你说那鲁方究竟是什么意思,都这么久了他连屁都不放一下?”

    梁冲道:“将军莫及,此战胜负已分,请将军前往校场点兵,即刻出发。”

    鲁方在关中等了两三天,久不见援军到来,心中甚急,这会突然收到线报,说是凌军已经整顿好兵马朝龟兹杀过来了。

    这消息将鲁方那摇摆不定的心态定在了凌军那边,赶忙带了几个心腹策马往关门而去。

    张肃大军兵临城下,王通甚惧,强装镇定。

    张肃朗声道:“贼将听来,吾已予你两日苟且,今领兵临关,势必破之,若汝肯降,当不杀之,若汝不降,尽诛不留。”

    王通大笑道:“吾拒关险,凭尔等区区五千人马,安能杀我?”

    张肃道:“你助纣为虐,荼毒同胞,今自有天收,不信你抬头一看。”

    王通抬头望去,撞着阳光刺眼,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就此一瞬,身旁的鲁方突然拔刀,寒光骤起间,斩王通首级于脚下,众人皆惊。

    鲁方命左右开关迎张肃,对众人道:“同为大凌子民,岂可受制于羌人之下,降者不杀,抗者既斩。”

    王通一死,守关士兵群龙无首,然张肃大军已经入关,听了鲁方这话,尽皆俯首降之。

    鲁方下了城楼,赶忙就来到张肃面前邀功,他还是聪明的,没有直接开口就要,说得倒很委婉。张肃假装没听明白他话里行间的隐喻,笑着带他到主殿处,说是要宴请三军。

    宴上,张肃率先举杯敬了鲁方一杯,感激道:“今日若非先生出手,我军岂能兵不血刃拿下龟兹,这一杯,当敬先生。”

    鲁方客气了两句,一饮而下。

    酒过三巡,鲁方见张肃还是不愿提及黄金与田宅之事,担心他想借酒搪塞过去,终是斗胆问了出来,道:“将军,今王通首级悬挂于外,龟兹已破,不知那信中所诺,可还作真?”

    张肃笑问:“先生担心我这是要借酒失信于你?”

    鲁方一怔,连忙道:“不敢不敢。”

    张肃拍了拍手,招呼道:“来人啊,把东西抬上来。”

    话声落,十来人先后走进殿,每两人各抬了一大箱子,整齐的排列于殿中,那箱子打开后,全是金灿灿、亮晶晶的金银珠宝,总计价值有五六万两黄金之多。

    这些东西鲁方自是认得,一部分是王通的,一部分是他的,见张肃竟将其搬上殿来,不由惊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张肃走下殿来,道:“王通受贿,勾结羌人残害我大凌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故而搜其家财以增我军匮乏资物,却不想有人举报,说是先生家中亦藏宝无数,就顺便让人一查,结果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然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先生,一个年俸仅十两的县吏,是如何挣得家财万贯的?”

    鲁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肃凑过身去,靠在鲁方耳边低声道:“大凌律法严明,其中以叛国、贪污、欺君最重,你三占其二,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鲁方吓得两腿发软,连忙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张肃微微一笑,道:“我看在你是有功之臣的份上,今就不与你计较,答应给你的我也会如数给你,但你同王通勾结时掠来的钱财宝物,待我清点后将充以军用跟赈济百姓。”

    心如刀割的鲁方欲哭无泪,还得感激张肃的不杀之恩,叩首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