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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对冯一平他们就意味着,欢乐的过年时光结束了。
十几二十年后,大家都一样,普遍觉得春节是一年比一年没意思,甚至比不上舶来的圣诞节热闹。从前童年时春节的欢乐,再也感受不到。
冯云飞再一次切身体会后,真的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春节,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过年的味道。
为什么呢?明明现在吃的穿的玩的,兜里揣的,完全不能跟十几二十年后比。
现在过年,吃的比平时的好,平时都是家常便饭,过年时都尽量办的隆重丰富。长大后呢,一年四季,谁还缺口好吃的,好多人鱼肉荤腥都吃腻了,反倒喜欢吃清淡些的。过年的时候,即使翻着花的来做,还是提不起多大胃口。
现在,过年有新衣服穿,到后来,衣服平时看上了就买,谁还特意买上一套,大年初一的穿上?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后来平日里就比小时候过年吃的好,穿的好。
我们对小时候的春节的怀念,或许主要是怀念当时的那种欢愉快乐和满足感,更多是精神上的,而这些东西,是后来找不到或者很难找到的。
就像朱元璋还在江湖上漂泊的时候,有一次,饥肠辘辘的他,被一户人家施舍了由残羹剩饭做成的汤,当时觉得是无上的美味,称作“珍珠翡翠白玉汤”。登基为帝之后,叫人重做那道汤,入口却觉得就如同泔水一般,难以下咽,当场就吐了出来。
其实,汤没有变,汤依然是那道汤,是他变了。
山珍海味,偶尔吃一次,那真是山珍海味。
现在的农村,当然,城里的大多数人家也好不了太多,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油水厚一些,鸡鸭鱼肉的能放开肚量吃。所以,村里不少人家,特别是那些条件差些的,过年的时候,经常一家有几个人吃撑的。
助消化的消食片之类的,这个时候药店大概可能也许会有,但肯定没有人舍得买,也犯不着花那个冤枉钱。也许年年都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大家都有法子对付。也很简单,烧饭的时候,多加一把火,会有糊锅巴,用糊锅巴熬水,一碗喝下去,还是有效的。
这种回忆,其实是甜蜜而苦涩的。
二十多年后,有多少人会在过年的时候吃撑的?
所以梅秋萍后来就说,为什么现在过年没有以前热闹隆重?因为现在天天吃的就像以前过年一样好。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
有句话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同样,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些曾经经历过,却再也体会不到的,也是最好的。
道理有些类似。
就像后来有一天,冯一平看到一个同学QQ上的躯,“小时侯,一颗糖就让我们感到满足”,很有些感慨。
都在变,但主要是变好,不管吃的穿的住的用的。最主要的,是我们自己变了,才觉得过年也变了。
后来的春节,我们觉得索然无味,但我们的孩子,长大成家以后,就会怀念这些我们觉得索然无味的春节,就像我们怀念小时候的春节一样。
是的,小时候,就一颗糖,真的能让我们满足。后来呢,我们要求越来越高,怕是要一个巧克力工厂才勉强能行。
后来的春节,我们觉得不热闹,不快乐,累,更多的也是精神上的。
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长大了,要求也高了,父母的要求也水涨船高。
逼婚,逼生孩子是常态,还经常和其它人类比。村里有些你小学同学,初中都没毕业,现在做了包工头,一年收入上百万,你呢?
那个数学成绩很差,读的学校也一般,特别长的也相当一般的马云,现在都成首富了,你呢?连给他打工的机会都没有吧。
亲戚聊天,怀着关心的目的,亲切的(或者是恶毒的)问的也都是票子房子车子女朋友,这些你一直烦恼着忧心着的问题。
你本来还指望着过年能彻底的放松休息,谁想到最后,哪里哪里都是压力,还不如在公司加班来的舒服。
扯的有些远,但冯一平对这个正在过去的春节还是很满意,很喜欢。
但对寒假,他还是很有意见。
寒假总共就没有超过一个月,放假没几天,就过年了,再一眨眼,就开学了,跟暑假完全没办法比。要知道,长的暑假可都有两个月。
而且今天是周六,这意味着要在学校扎扎实实的呆上7天,到下周六,刚好是元宵节的那天,才能放假。
学校前面的公路上,不时有提着礼物走亲戚的人经过,还有不少满脸通红,一看就是酒喝的不少的,嘴里叼着烟,耳朵上还夹着烟的人,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
远处,还不时传来鞭炮声,那不是在迎客,就是在送客。
总之,大多数人,都还在过年呢。
不是新学期开学,大家都熟门熟路的,没有几个家长来,只有少数几个家长挑着米和孩子一起。大部分同学,在去年的最后一个月,都多送了米,换成了饭票。
主要是考虑到今天还是初八,没出正月十五呢,这样挑着担子,有出无进的事,大家都还是有些忌讳。
这学期的学杂费又涨了,要52,不过没关系,现在总算不愁学费。这也是冯一平这几年来,第一次在报名的时候,难得的全额交上了学费。
教室里还是很热闹的,先到的同学都在互相拜年,特别是那挟孩子,按平时的小圈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时嘻嘻娇笑。
张秋玲家就在学校,自然也早到了,正在整理课桌,胖墩墩的肖志杰很狗腿的在给她擦桌子。
看到冯一平,“来了冯一平,新年好!”
冯云飞走过去说,“新年好!”
一边笑着夸他,“这么勤快,这么团结友爱同学啊,那帮我把桌子也擦擦呗。”
肖志杰笑着回应,“顺手,顺手而已。”
张秋玲小脸微红,冲着冯一平说,“喂,别人都给你拜年了,你就什么表示都没有。”
“呵呵,”冯一平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塞到肖志杰手上,“乖啊,吃糖,叫叔叔的话,有压岁钱哦!”
肖志杰把糖收了,顺手就想用手里的抹布给冯一平擦脸,“走了半天路,脸上都有灰,我给你擦擦。”
我去,这家伙玩真的,冯一平忙不迭的躲开。
张秋玲边整理书,边对冯一平说,“冯一平,叫我声阿姨,我也给你糖吃。”
不像后来,女孩子就生怕你把她叫老了。三十啷当岁的女孩子,要是有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叫她阿姨,那些性子直的,可能当场就会甩脸子。那些道行高一点的,可能会一边笑嘻嘻的说,“哎呦,这孩子咋这么可爱,这么讨人喜欢呢!”一边死劲的用力揉那个那个小屁孩的脸蛋儿。心里碎碎念,“让你叫我阿姨,让你叫阿姨!本姑娘青春貌美的,有那么老吗?”
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女孩子,和男孩一样,也喜欢充大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冯一平走到张秋玲面前,先鞠一躬,大声说,“阿姨,新年好!”
然后伸出手,“拜年拜年,红包向前,阿姨,我的红包呢?”
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把张秋玲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大发雌威,拿起手里的书就朝冯一平丢,“好啊冯一平,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今天原形毕露了吧!”
冯云飞很纳闷,这跟我是个老实人有什么关系?得,不讲理是女人的专利,就不跟她计较吧。
来到自己的座位,跟温红问了声好,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黄静萍那边。她正和王金菊等几个女孩子开心的聊着呢,好像有所察觉,转头过来,正好对上冯一平,冯一平大方的向她点点头,她顿时脸上有些红霞飞起,只匆匆示意了一下,就忙把头转回去。
林慧的桌子明显是擦过的,但是人不在。冯一平把被子给冯文,让他带到寝室,走到肖志杰那里,张秋玲马上恶狠狠的看着他,冯一平装作好怕的样子对着她拱手,她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肖志杰趴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看着他,“行李我叫冯文带上去,待会你帮着把床铺整理一下啊。”
肖志杰顿时不干起来,“那你干什么去?”
冯云飞说,“去对面拜年。”
肖志杰不怀好意的说,“哦,是去拜年,还是去看丈母娘。”
冯云飞懒得理这熊孩子,挥了挥手,背着书包,快步朝校外走去。
不快不行啊!按惯例,一会王老师就该来了,按惯例又要安排同学们打扫卫生。新扎的班主任,按惯例她肯定想表现一下,于是她又会让班上的同学主动去打扫学校公共地方的卫生,比如操场。还是快走吧!
他索性小跑起来,书包里的两瓶酒顿时撞的“乒乒”响,他不得不伸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