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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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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星稀。

    欢声笑语渐渐远离,让人有种从童话返回人间的错觉。

    两人衣衫尽湿,活像刚从水里被人捞出来。叶深穿的是白衣黑裤,上半身精壮的身躯已经基本显露无疑。被水浸透的白色t恤紧实的贴在身上,胸腹部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初语走在旁边,若有似无地看过去,只觉一阵脸热。这一出湿.身诱.惑配上他清冷俊逸的面庞,活生生呈现出禁欲又撩人的强烈反差。初语撇开视线,心想好在裤子是黑色的。

    ……她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一阵微风掠过,初语打了个冷颤,手臂渐渐冒出一片小疙瘩。

    湿透的发被她挽成发髻,露出小巧的耳朵和白皙的后脖颈。宝蓝色长裙湿后并没有变得透明,只是颜色加深。那让她看起来又白了一个度。

    叶深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眼里那些即将藏不住的迫切。垂在体侧的手微卷,仿佛怕掌心诱人的触感溜走。

    路灯尽职的为他们照亮,耳边有人们的谈论声,也有车子突兀的喇叭声。

    但是,沉默一直在两人之间游走。

    直到出了电梯,初语似乎才想起来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叶深看见她肩膀微微露出的内衣带子,眼神暗了暗,随即撇开视线:“吃饭。”

    昨天因为莫远那边出了问题跟他视频了一晚上,而到了白天却怎么也睡不着。压制住内心扰人的焦虑感,他连饭也没吃,直接栽到在床上。再睁眼,已经八点多。

    洗完澡,他终于良心发现地去祭拜五脏庙。

    心里盘算着她那边怎么样了,问题大不大,边走边想,等注意时就看到她在喧哗热闹的广场,呆呆的看着喷泉。那时她的神情让他觉得难受,那感觉就像是被所有人都遗忘了,孤零零的样子有几分可怜。

    待他走近,看清楚她的面容后,想也没想就拉着她跑进喷泉。

    她的表情从低落变成错愕。等回过神,那双眼里只有看到他之后的惊喜。

    那一刻,他确定,他没有办法等了。前有狼后有虎,越等威胁越多。

    又是一阵寂静,些许的尴尬在空中浮游。

    初语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那……我回去了。”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深深地吸口气。

    刚刚,她差一点被他那魅惑的语气勾进去。

    你负责吗?

    初语捂住脸,那是调戏不成被反扑的窘迫。

    他在明目张胆地撩拨她!

    ——

    清晨五点钟。天色微亮,连太阳都还在浅眠中。齐北铭却被电话铃声吵醒。他不耐的皱着眉头,将枕头放到脑袋上企图隔住那可恨的声音。片刻后,室内终于恢复安静。当他正准备继续梦周公时,铃声再一次响起。

    齐北铭骂了一句“我操”愤愤地下床接起电话。

    “这么催赶着过清明?”

    那边静了一会儿,才传来低沉的声音:“北铭。”

    “有屁快放!”

    “出来喝茶。”

    齐北铭默了半晌,有些不敢确定他听到了什么。

    喝茶?

    这么早不睡觉跑来扰人清梦就是让他去、喝、茶?

    有病吧!

    齐北铭忍着骂人的*,忽然脑筋一转:“发生什么事了?”

    叶深拿着手机,微乎其微地笑了笑:“见面说。”

    ——

    齐北铭比叶深大两岁,齐成林和李云开结婚时他七岁,叶深只有五岁。七岁小孩子已经开始懂事,那时他很排斥他们母子。有时候趁大人不在还经常欺负叶深。叶深性格闷,不像他嘴那么甜,导致这件事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还没被发现。

    直到后来,齐北铭……欺负不动了。

    因为上了初中,叶深身高猛抽,眼看着跟他不相上下。高中毕业后,齐成林毅然决然的将叶深送出国。由李云开陪着,跟齐北铭同一所大学。到这,齐北铭一直觉得叶深是个人高马大的包子。

    刚进大学没多久,有一天叶深鼻青脸肿的回来,齐北铭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他这样只有一肚子气。

    但无论他怎么问,就是撬不开叶深的嘴。后来几天叶深早出晚归,每次回来身上都挂着彩。而后齐北铭才知道,叶深刚进学校被白人学生看不惯,三人合伙把他揍了。接下来那几天,叶深不声不响,找机会趁他们落单时,挨个讨了回来。带头那个是第一个被他解决的,也是最惨的。

    自那以后,齐北铭才算是真正了解叶深的为人。

    能忍,遇事并不着急,而是徐徐图之。能让,在自己欺负他这件事上充分的体现出来。但是,一旦炸毛,后果不可估量。

    就这么个做事不急不躁的人,一大早上出现这种举动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三个字——有异常。

    茶坊。

    根雕茶海上紫砂壶里阵阵飘香,东西两侧分别坐着两个男人,内敛与张扬的气息混着茶香,幽幽在空气里飘荡。空间被酸枝屏风隔开,角落里放着精美的青花瓷,一派古色古香的雅致。

    齐北铭看着叶深不急不躁的将水倒了八分满,而后将冲好的茶倒进茶海。他挑着眉头,压下心里那点急迫等他开口。

    将茶分好,叶深终于出声:“我准备告诉她。”

    齐北铭心头一跳,如果没理解错,是那件事?憋了这么久终于拿定主意了?

    静了半晌,齐北铭说:“其实那件事本来跟你关系就不大,只能说……”他老土地憋出两个字,“天意。”

    这看起来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说法,但在齐北铭来看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

    要看发生在谁身上。对象是初语,面前这闷葫芦只会钻牛角尖。

    叶深面容沉静,没有说话。

    齐北铭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后走到窗边:“实话实说而已,没什么难的。认错,不论她怎么说都不要出声反驳。”

    见叶深正锁眉思考,齐北铭轻咳一声,压住喉咙里那点笑意:“女人嘛,是最容易心软的动物。如果她生气了,你就放下身段,说点好听的,这事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

    “再不成就装装可怜,或者……”他邪恶一笑,“直接把人弄到床上。只要上了床,那点气随着*发泄出去,保证你啥事都没有。”齐北铭看他,“信我,这招是最管用的。”

    叶深低头喝茶,权当没听见他后半段馊主意。

    齐北铭终于忍不住笑了两声,悠哉的喝一口茶。

    末了,他想一想,建议性地对叶深说:“其实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你就算不说,初语或许也不会知道。不如……”就隐瞒到底。

    叶深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他脸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却藏着暗流:“不能那样。”

    暂时隐瞒是权宜之计,一直不说那对她来说是种欺骗。他不想骗她。他想亲口告诉她,然后不管怎样将她收进怀里。

    他想,跟她在一起。很想。

    ——

    台风溜走,阴霾过去,s市进入了持续高温的酷暑天气。天气热,人们出行到处寻找免费冷气,再来一口凉嗖嗖的冷饮,感觉再好不过。猫爪这段时间生意很好,店员忙不过来时初语就会帮忙点点单。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等初语看到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消停没多久,郑沛涵打了电话过来。

    “等我回去看阿姨,她每次见到我都乐的合不拢嘴。”

    初语弯起嘴角:“嗯,我妈最喜欢你。”

    郑沛涵听了不禁得意,又说:“你跟初家彻底闹僵了?”

    看着窗外被主人牵着走过的大金毛,初语眉目舒展:“算是吧。本来关系也没缓和。”

    “也就是你,换我直接就不去。”郑沛涵哼一声,“你有时候就是心软,你爸对你好一点你就觉着他不可恨。现在想想,初苒初望是怎么长大的,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出车祸她们来看过你一眼没有……”

    越说越气,郑沛涵打住话头,不再出声。

    知道郑沛涵替她不平,初语笑着逗她:“我搬回去跟她们宅斗算了。”

    郑沛涵翻个白眼,也笑了。

    挂电话前,她告诉初语:“我年假批了,回去找你。”

    “不去看伯父伯母?”

    “他们在我姐那好着呢,况且我想耳根清净清净。”

    初语笑:“行,等你回来。”

    “初语姐,你的快递。”小敏拿着一个快递袋走过来。

    初语放下电话接过,有些疑惑。她掂了掂,薄薄一层,应该是什么资料。她不记得最近有什么快递要收,而且还是这一类的。

    坐回椅子上,初语将文件袋撕开,从里面抽出几页纸。起初她以为是寄错了,便随意看了几眼。谁知,这一看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一字一字仔仔细细看过去,只觉得脑里塞满了浆糊,混乱成一团。气恼、愤怒、不堪这些情绪杂糅在一起,渗进她的皮肤血液最后在心底化成一团冰冷。

    ——叮铃。

    一声脆响,像一根钉刺进初语大脑皮层。她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是短信提示音。

    ——我晚上会路过猫爪。

    是叶深。

    他这人从来就是这样,在某些事上表达的永远这么委婉。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可以直接说“一起回家”,但偏偏只告诉她他会路过。

    初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先下定论。

    但是她忍不住。忍不住去想,他对她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普通朋友,有些好感,抑或只是觉得……抱歉?

    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电话,极缓而慢地回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