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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酆都城中巧借兵傀 仙师施计除却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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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狂心歇处幻身融,内外根尘色即空。

    洞彻灵明无挂碍,千差万别一时通。”

    此诗明心见性、深得楞严义趣。其意为:狂心停歇之地,虚幻的色身便消融。由“眼、耳、鼻、舌、身、意”之内六根与“色、声、香、味、触、法”之外六尘而引出的万般色相即是真空。这真空,没有一丝色相、如此之清澈、灵明,无有丝毫挂碍。千差万别之事物,在这种境界中都已圆通。大千世界万法万相都是本身发狂心,打妄想而来。当狂心停歇之时,世界之万般色相既消失,只剩下真正的空。梦里有大千世界,有风云雨雾、有父母儿女,兽植之物。但梦醒之后,大千世界之风云雨雾、父母儿女、兽植之物等万事万物,就圆通在做梦之一人身上。清醒时,真心本性,灵明不昧。梦里糊涂,梦境也弗能控制,这便是妄想,也是诗里云之狂心。故而只要狂心停歇、妄想消失,自然就会从梦中清醒过来。当梦醒之后,梦里的那些哭哭笑笑、恩怨情仇,便变得很是可笑?醒来之人,会跟梦里的那些人和事计较吗?梦中之人之事只不过是做梦者当人当下之妄想而已,这便是觉悟者之境界。

    一番佛理,如能让众生出懵懂,也不枉此番论述。

    书归正传,且说,木娃随着张仙师驾云赶往酆都城,不多时已来在一座大山之上,往下观瞧,只见这山果然不同一般,十分险峻,但见那:

    陡崖深涧,叠岭重峪。峰接青霄巍然屹,重重古壑沉寂寂。远烟雾霭,浮罩云低。狼虫虎豹峦上窜,鹰枭鵰鹫盘峭壁。青嶂翠柏夹红枫,野花繁盛香气弥。巅顶缠绕薛萝挂,危石累累罕人迹。洞奇石更美,潭深涧流溪。山下林木葱茏,山上草甸茸细。飞泉终日潮声,百雀晓晚鸣啼。都说山高必有怪,酆都山中却神异!

    张仙师与木娃降下云头,停在山顶,手搭凉棚往下观瞧,只见在这风景秀美的半山腰处。现出一座雄伟的城池,但其上半部城墙为蓝色,下半部城墙为白色,城门为红色,显得与众不同,但整座城池云雾缭绕,十分神秘。

    张仙师指着城池对木娃道:“娃儿你看,这里就是有名的酆都城,进了这道门就进了阴曹地府,就要受阎君的管制,世间万物分为两极,既阴阳之分,大千世界可分为天、地、人三界。天无阴阳不分日月,地无阴阳不分昼夜,人无阴阳不分男女,尘世间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人在死后首先要到阴曹地府去报到,在那里将接受阎罗王的审判,阎罗王会根据每个人在阳间的言行作出最终判决。积德行善之人会得道成仙,升到天上去过神仙生活,长生不老;不好不坏、善恶各半之人就要投胎转世,再世为人;坏人恶人将会打入阴曹地府中的十八层地狱中,接受不同的惩罚。本仙师领你去见阎罗王,稍后你可一览这封都城的森严诡异之气,长长见识吧!”

    木娃连连点首,随即二人来在酆都城前,只见城门紧闭,城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巨人,左边一人牛头人身,手持钢叉;右边一人马首人体,手持长矛;显得十分凶恶。

    木娃凑近张仙师道:“仙师,这两个巨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牛头马面鬼!”

    张仙师笑道:“吾知晓他们就是赫赫有名的酆都二鬼,他们可非是寻常的酆都之鬼,确有些鬼道矣。”

    木娃前番曾与二鬼有过合作,闻听张仙师对他们如此评价,不禁咂咂舌,对这两个丑鬼心生敬畏。

    此时那牛头马面二鬼也看到了他二人,这二鬼急忙上前给张仙师施礼,口中敬道:“原来是天庭左相驾到,吾二人给您老行礼了!”

    木娃暗道:看来这酆都城的人对张仙师十分敬畏,心中对张先师更增敬慕之感!

    只见张先师双手搀起他二人,微笑说道:“敢请二位将军,给吾通报一声,就说天庭左相张子房要拜见十位阎王,有事相求!”

    那牛头鬼对马面鬼道:“你且在此伺候左相,吾去阎罗殿禀报十位阎王。”

    马面鬼点首,对张仙师道:“请左相到客室暂座,品茗等候!”

    张仙师点首应允,马面鬼便引二人进了酆都城门,原来在城门一侧有一排客室,修建得富丽堂皇,马面鬼引他二人进入一间客室,木娃举目观瞧,不禁心中惊异,只见这客室与阳间不同,但见那:

    檀木作梁,水晶为璧。炉中燃香青烟袅,墙上雕画绘鬼奇:正面的森严威仪;浮塑的诙谐有趣;两侧的青面獠牙;殿顶的罩满煞气;神态万千,风格迥异。黑漆涂案,景泰饰椅。屋梁盘踞舞爪龙,双目镶珠,似抖龙须。柱下有吐水螭首,门内设屏风玉砌。

    此时马面鬼请张仙师上座,随询道:“不知左相驾到有何要事?有让小的效劳之事,小的定将尽力!”

    张仙师笑道:“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如有能请将军相助之事,本相定会劳烦将军就是!”

    马面鬼陪笑道:“左相大人说的是,小的明白!”

    遂对木娃上下打量一番,向张仙师询道:“左相大人,不知这个小娃娃是何方神圣?能与左相大人同路而行,恐非寻常!”

    张仙师微笑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个娃娃却非等闲,他乃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法号慧空,俗名桃木娃,提他你可能不熟悉,要提起他的父王可是大大有名,就是那花果山傲来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便是!”

    这马面鬼闻听做吃惊状,急忙上前就要给木娃施礼,被木娃抢先扶住,口中言道:“将军休要如此,难道将军忘记了在开元寺铲除三个宅鬼之事么?”

    马面鬼见木娃如此说,深感这娃儿确与众不同,人小鬼大,聪明伶俐,难怪如来选他去传经,果然不凡!其实马面鬼第一眼就认出了木娃,他之所以装作不识,是心中有鬼,因当时他们二鬼收了开元寺的灵芝重礼,他怕木娃说出此事,故而假装不识,但看木娃并未有揭露此事的意思,便也在心中暗自庆幸,遂一拍脑袋自骂道:“真是糊涂透顶,怎忘性这般大,还请使者见谅!”

    木娃笑笑,没有再言,马面鬼为遮尴尬,急命手下给二人端来香茗,二人也是口渴,便各自饮了两碗,木娃更感惊奇,没想到这酆都森罗城,竟还有如此好的茶茗,饮后心清目明,浑身舒畅。

    这时,牛头鬼回转,请张仙师到森罗宝殿面见十位阎君。二人随牛头鬼出了客室进入鬼城,这鬼城坐落在群山之中,景色优美,林木苍翠,建筑精美,磐鼓晨钟,江山一脉,风光醉人。庙宇殿堂神像森罗,楼台亭阁依山而立,名人骚客临墨遗雅,碑刻诗联韵味隽永。但一路之上木娃却觉阴气笼罩,煞气透骨,让人不寒而栗,但总归还是让木娃开了眼界:穿过了奈河桥、鬼门关、哼哈祠、报恩殿、望乡台;观摩了等级森严,集逮捕、羁押、庭审、判决、教化功能为一炉的“阴曹地府”;目睹了酷刑惨寰的十八层地狱,只看得惊心动魄,汗毛直立,鸡皮满身。最后,来到一座宏伟的宫殿近前,只见这座宫殿蓝瓦白墙,黑漆宫门,宫门前一条红水河,河上十座石拱桥,木娃还从未见过如此宫殿,显得不是富丽堂皇,而是威严煞势:

    空灵虚幻,雄伟奇观。灰甍聚蓝瓦,皓墙漆门寒。赤色河水宫前绕,十座拱桥跨两岸。真个是阴森帝府,阎罗宝殿。楼上旌旗摆,殿前刀光闪。鬼足摆成迎宾阵,阴将排列显威权。御街洁净,路铺绿毯。钟声荡山岳,鼓响穿云端。虽无瑞霭射千条,威严煞气摄坤乾。

    张仙师与木娃抬首观瞧宫殿前面,在十座拱桥头分别站立着十位君王,个个帝王服饰,头戴王冠。

    牛头鬼疾步来在十位王者近前,禀道:“启禀十位王家,天庭左相与佛祖传经使者前来拜见十位君王,现在前面候见。”

    那中间的一位阎君笑道:“快快请左相来见!”

    牛头鬼转身来在张仙师近前,躬身相请,张仙师也不客气,迈步来在十位阎君近前躬身一礼道:“十位王家一向可好?天庭左相张子房拜见十位君王!”

    那十位阎君齐齐躬身还礼,中间那位阎君笑道:“天庭左相大驾光临,吾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此处并非讲话之所,请左相进宫一叙!”说着拱手相让。

    张仙师客套一声:“十位君王先请!”

    见十王很有诚意,便也不再客气,昂首领着木娃进了森罗宫,待入得宫中,木娃仔细打量,倒觉得这宫内没甚稀奇之处,看来只不过是个议事大厅而已,正前方一排十张金交椅,左右两旁是两列雕花硬木桌椅,别无他物。众人来到大厅之上,分宾主落座。

    那居中而坐的阎王,向张仙师询道:“左相大人朝务繁忙,今日怎有闲暇到俺们的森罗殿?看来必有要事!”

    张仙师笑道:“无事不登森罗殿,不瞒十位君王,俺张子房奉玉帝旨意,下届铲除那青岩山的僵尸鬼,但需各位阎君鼎力相助,特来叨扰!”

    阎君笑道:“左相大人法力无边,难道还需俺这森罗殿相助么?但不知左相大人有何需求,尽管讲来!”

    张仙师正色道:“不瞒各位阎君,这僵尸鬼是从贵府偷逃的一个鬼魂,乃是前朝官吏张万冲,不知买通了贵府那位判官,在阴间名册中除了他的名,便偷跑回阳间,化作僵尸鬼作恶,他因恨吾,故而先占了俺的墓塚,即污了吾的名声,又壮了他的声威,况且他修炼成精,手段高强,多位仙神都被他战败,他就更是肆无忌惮。如今玉帝遣吾来降服他,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段渊源。要降服他需用一计,乃‘借尸还魂’计,当年太上老君在青岩山铲除这恶霸时,曾作法将他与三百兵将冲入大海,全部丧生,这些兵将也可说是他的陪葬,也是一些怨鬼,故而今番本相到此是来借这些兵将的魂魄,将他们练成借尸还魂阵,方能降得这僵尸鬼,不知各位阎君能否借给本相这三百怨魂?”

    阎君闻听转首与那九位阎王一阵耳语,随笑对张仙师道:“左相之请怎敢不从,只是吾这十家阎王各有所辖:

    俺秦广王专管人间的长寿与夭折、出生与死亡的册籍;统一管理阴间受刑及来生吉、凶。

    楚江王鬼判殿位居大海之中、沃焦石之外,正西的黄泉黑路上,主掌大海之底,正南方沃焦石下的活大地狱。

    宋帝王主掌大海之底,东南方沃焦石下的黑绳大地狱。

    五官王掌管地狱在大海之底,正东方沃焦石下的合大地狱。

    阎罗王司掌大海之底,东北方沃焦石下的叫唤大地狱。

    卞城王掌理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叫唤大地狱。

    泰山王掌管大海底,丁北方沃焦石下的热恼大地狱。

    都市王掌管大海之底,正西方沃焦石下的大热恼大地狱。

    平等王掌理大海底,西南方沃焦石下的阿鼻大地狱。

    转轮王殿居阴间沃焦石外,正东方,直对五浊世界的地方。

    这三百兵将之魂魄得需要些时辰方能查清是在哪位阎王之辖下?那就请左相在此稍候,容吾等清查后,再给左相答复如何?”

    张仙师点首称是,这秦广王,招来手下各路判官,到各家阎王辖下查询,众人在殿上等候。

    那阎罗王起身冲张仙师一礼,笑询道:“久闻张仙师足智多谋,雄韬大略,但不知这借尸还魂之计来自那篇兵书战册?有何妙处?”

    张仙师摇摇手中折扇,微微一笑应道:“这借尸还魂之计么,乃出自杨南柯所着的《三十六计》,其为秦朝咸阳人。原书按计名排列,共分六套,即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前三套是处于优势所用之计,后三套是处于劣势所用之计。每套各包含六计,总共三十六计。其中每计名称后的解说,均系依据《易经》中的阴阳变化之理及古代兵家刚柔、奇正、攻防、彼己、虚实、主客等对立关系相互转化的思想推演而成。为便于人们熟记这三十六条妙计,曾有人在三十六计中每取一字,依序组成一首诗:

    “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

    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

    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

    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

    全诗除了檀公策外,每字包含了三十六计中的一计,依序为:

    金蝉脱壳、抛砖引玉、借刀杀人、以逸待劳、擒贼擒王、趁火打劫、关门捉贼、浑水摸鱼、打草惊蛇、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顺手牵羊、调虎离山、李代桃僵、指桑骂槐、隔岸观火、树上开花、暗渡陈仓、走为上、假痴不癫、欲擒故纵、釜底抽薪、空城计、苦肉计、远交近攻、反客为主、上屋抽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美人计、借尸还魂、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连环计、假道伐虢。

    这‘借尸还魂’乃是第三十四计也!要说这借尸还魂计,乃源于八仙之中的铁拐李,相传铁拐李原名李玄,曾遇太上老君得道。一次,其魂魄离开躯体,飘飘然游玩于三山五岳之间。临行前,他嘱咐徒弟看护好遗体,但李玄魂魄四处游山玩水,流连忘返。徒弟们等待久了,见师傅的遗体老是僵在那里,总也活不过来,便误以为他已经死去,就将其火化了。待李玄神游归来时,已不见了自己的躯体,魂魄无所归依。恰好当时附近路旁有一饿死的乞丐,尸体还算新鲜,李玄于慌忙之中,便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这具乞丐尸体之上。借尸还魂后的李玄,与原来的李玄已面目全非,蓬头垢面,坦腹露胸,并跛一足。为支撑身体行走,李玄对着原乞丐用的一根竹杆喷了一口仙水,竹竿立即变为铁杖,借尸还魂后的李玄也因此被称为铁拐李,而原来的名字却反被人忘却了。此计之妙处在于有些看上去无甚用途的东西,往往有时还可以借助它而为己发挥作用。犹如我欲“还魂”还必得借助看似无用的“尸体”的道理。此言兵法,是说兵家要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甚至是看去无甚用处的东西,极力争取主动,壮大自己,即时利用而转不利为有利,乃至转败为胜。”

    阎罗王闻后,不住点首称赞:“左相真乃谋略之祖,此借尸还魂之计用在除却僵尸鬼,真乃恰到好处,高明至极,佩服佩服!”

    张仙师微微一笑,未置可否。此时探查的判官陆续归来,有判官禀报,经查那三百兵将之魂魄现在阎罗王司掌的大海之底,既东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地狱。众阎王闻听都把目光转向阎罗王。

    秦广王笑道:“阎罗兄,此番就劳你亲去处理此事了!”

    阎罗王点首,随向殿外唤道:“黑白二常听令,本王命你二将,速去吾的东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地狱,将那张万冲手下三百兵将的魂魄押解到森罗殿上,不得有误!”

    只见从殿下走上两个判官,一黑一白,果然威武。但见这黑无常:

    犹似锅灰抹面庞,身披黑袍煞装。首扣尖顶青冠帽,勒海坠铜环,墨须缕如棒。一双眸煞煞闪精光,一张口呲呲利牙芒。他本是南台桥下守信鬼,现如今勾魂阎罗使,阴曹做无常。

    再看那白无常:

    犹似雪绫贴面庞,身披缟袍煞装。首扣尖顶皓冠帽,勒海坠银环,白须垂如棒。一双眸阴阴放森光,一张口排排暗刃藏。他本是南台桥下吐舌鬼,现如今慑魄森罗将,地府做无常。

    只听他二人齐声回道:“属下遵命,请王驾发下追魂令!”

    阎罗王从桌案上的令匣内取出一只令牌,交于黑白二常,二人领命下殿而去。

    不多时,黑白二判官折返,来在森罗殿上。只见那黑无常双手托着个古瓷坛,上面贴着蓝色封条。白判官跪倒禀道:“奉阎罗王之命,现将三百兵将魂魄押到,请阎罗王查验!” 说着黑无常将那古瓷坛放到阎罗王面前,阎罗王挥挥手,示意黑白二常退过一旁,这才附耳趴在瓷坛上,似在听甚,片刻后转身对张仙师道:“请左相听听这三百兵将怎生喊冤?”

    张仙师走到瓷坛边,也俯身聆听,随即点点首笑道:“果然不出本相所料,这三百兵将的魂魄喊冤不绝,也确实被那张万冲所累,落得葬身海底,故而他们也对张万冲恨之入骨,却难有报仇之机,今日本相就给他们个雪耻的机会。”

    阎罗王点首道:“左相所言极是,但不知左相可有降服这些冤魂的法术?是否需本王相助?”

    张仙师微微一笑:“如罗王有妙法驯服他们,本相当然求之不得,但本相还有信心能驯服他们,故而怎敢劳烦阎罗王大驾。”

    阎罗王闻听,面有不屑之色,随笑道:“那本王倒要见识见识左相的法力!”

    张仙师转过身形来到古瓷坛前,看看瓷坛上的封条,双手一背,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猛然只见张仙师伸出右手,二指并拢,对准那封条一指,霎时一道金光射在封条之上,只见那封条呼的一声飞离瓷坛,轻飘飘落在张仙师手掌之上,仙师双手奉到阎罗王近前笑道:“请阎君暂且收回这封贴,待本相办完此事定将这瓷坛连同这三百兵将的魂魄一并退回,本相这里先行谢过了!”

    阎罗王点首赞道:“佩服!佩服!能揭吾这封贴之仙之神,在这天地之间也没有几个,不想左相竟有如此法力。”

    张仙师不再答言,用指再点,只见那瓷坛的盖子飞起,木娃不禁一声惊呼,但见一团黑雾冲出瓷坛,犹如蝙蝠群般的黑色魂灵充满森罗殿,这些魂魄似梦似幻,似形似影,在大殿上飘荡,不时发出嘈杂的呼喊声:“俺冤枉!俺要杀了张万冲!俺也要杀张万冲!”这森罗殿上顿时暗淡无光,阴森可怖,木娃看着身旁游荡的冤魂,不禁浑身鸡皮顿起,寒意透骨。这才是:

    魂飘魂乱魂飞,魄扬魄飖魄宕。残丝断魂系一线,随风游荡无处藏。

    魂失魂惊魂迷,魄散魄丢魄丧。安精定魄醒神智,附形之灵归本腔。

    且说森罗殿上魂魄翻飞,乌烟瘴气。十位阎君却是稳坐台上,不动声色,只想看看张仙师如何摆弄这些魂魄。张仙师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幅阵图,口中念动咒语,将阵图抛向空中,霎时一幅阵图飘在森罗殿上,放出万道金光,只闻张仙师一声“排阵”,说也奇怪那些四处游荡的魂魄居然聚拢一处,随即排成了一座方阵,整整齐齐,随后张仙师不住发出号令,这些魂魄随着仙师的口令不住的变化出各种阵型:甚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四门斗底阵,五行生克阵,六金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九连环阵,十面埋伏阵。只把十位阎君和木娃看得目瞪口呆,无不惊诧,也都被张仙师的法力所折服。

    张仙师收回阵图,道声“回”,便将三百魂魄聚成一团黑雾收入瓷坛之中。森罗殿上沉寂片刻,顿时爆发出一整掌声和喝彩之声。

    张仙师转身对十阎君一揖笑道:“本相在各位阎君面前献丑了,还望各位阎君多多指教!”

    秦广王捋着长髯道:“左相果然法力无边,韬略过人,不愧是玉帝驾前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张仙师一笑:“广王过奖了,张某岂敢,十位阎君休要在玉帝驾前如此说辞,那样又得让俺张子房再次自动辞官,远避灵霄,过那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的日子,十位阎王岂不害了俺的前途,哈哈哈!十位阎君莫怪,本相开个玩笑而已!在此,本相还有一事相求,就是这三百魂魄虽已演训完毕,但要借尸还魂,他们的尸骨还在阎罗王的大海之底,只有将这些尸骨也搬到青岩山,才能完成借尸还魂之计,这搬运尸骨之事还得阎罗君相助。”

    阎罗王闻听大笑:“这有何难?黑白无常,本王命你二将,赶去吾的东洋大海之底,将那三百兵将的尸骨,运到青岩山麓,着个好地方掩埋,并在那里等候左相到来,助他铲除那僵尸鬼,并将僵尸鬼之孤魂押回阴曹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黑白二常躬身领命,转身出殿,自去办事不提。此时,事已办妥,张仙师便要告辞,这十位阎君哪里肯放,定要排摆盛宴招待张仙师,却被仙师婉拒,说明铲除僵尸鬼事大,玉帝旨意不敢延误,待除去僵尸鬼,凯旋之日,定来叨扰,也来返还三百魂魄,那时再乘十位君王的美意。十阎王见留不住张仙师,也不勉强,便列队将张仙师与木娃送出酆都城。

    张仙师与木娃出了酆都城,木娃怀抱古瓷坛,与仙师一起驾起祥云,返回青岩山留候墓,待降下云头,早见憨娃正仰着头,望着天空,看来早已等得着急,见仙师与木娃返回。紧忙站起身来跑上迎接,口中询道:“仙师可搬来救兵?怎还是你二人?”

    木娃笑道:“俺这憨兄弟,仙师已搬来三百援军,怎会就吾二人?”

    憨娃四处张望,却未见一兵一卒,不禁对木娃啐道:“你又拿俺开心,哪里来的援兵?吾看你们此去恐是空去白回,没搬来一兵一将,还在俺这里吹牛放炮,岂不羞煞人也!”

    木娃拍拍憨娃肩头,指指怀中的古瓷坛,对憨娃道:“你休冤枉了仙师,这三百援军就在这瓷坛之中,君无戏言,真真如此!”

    憨娃这才发现木娃怀中抱着个瓷坛,不禁大是好奇,走到瓷坛近前,用手摸摸,摇首道:“大师兄休要欺俺,这么个糟酒坛怎能装得下三百兵将?”

    木娃笑道:“二弟你可自称是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俺就考考你,这瓷坛之中装着仙师的降妖妙计,你可猜得出是何妙计么?”

    憨娃被木娃问的有些发懵,不知如何回答?

    木娃又道:“这样考你有些唐突,我只告知你这是三十六中的一计,这范围可就小的多了,看你能否猜出?”

    憨娃一听忽然大笑不止:“这有何难?这三十六计俺憨娃早已背的滚瓜烂熟,让吾猜上一猜?” 说着将眼一闭,口中一阵叨咕,好像在背三十六计,突然憨娃把眸一睁,兴奋道:“俺知晓了,这瓷坛中所施之计乃是‘以逸待劳’之计!”

    木娃奇道:“你怎肯定是以逸待劳之计呢?”

    憨娃自得道:“这不是和尚头顶虱子明摆着么,仙师把这三百援军放在瓷坛里,这是暗藏伏兵,待咱们与这僵尸大战,他筋疲力竭之时,再放出这三百生力军,岂不一举绞杀这僵尸鬼。”

    木娃闻听甚是惊喜,暗道这憨娃果然有些道道,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总得来说没猜对,有些遗憾!

    此时,张仙师微笑着来到憨娃面前,对憨娃道:“好娃儿!说的不错,也有些道理,但你对这三十六计并没有读懂读透,只略知些皮毛,并没体会到其中奥妙,待到咱们与这僵尸鬼争斗之时,你就能看到本相用的是哪条妙计?”

    正在此时,忽见黑白二常来到,向张仙师禀报:“那三百兵将的尸骨已然掩埋在金鞭溪畔的金鞭岩下,不知仙师还有何吩咐?”

    张仙师点首,对他二人道:“此时还得烦劳二位多留些时光,待本相除此僵尸鬼后,做些善后之事!”二常领命,退在一旁。

    张仙师将木娃、憨娃招呼到近前,吩咐道:“你二人前去留候墓,向那僵尸鬼讨敌骂阵,待他出墓便与他交战,但只可败不可胜,将他引到那金鞭岩处,到时自有本相降服于他。”

    木娃、憨娃点首遵命,各抄兵刃在手,直扑留候墓塚,待来在墓门前,憨娃高声叫阵。

    不多时那僵尸鬼从墓中窜出点指憨娃骂道:“好个丑娃儿,本大王正要食那几人的鲜肉,只差你们两个娃娃未曾捉到,不想竟送上门来,岂不正合吾愿,看看你们还能否逃出本大王的掌心,休走吃本王一棒!” 狼牙棒直砸憨娃头顶。

    憨娃举大铁勺招架,哪知两件兵器一碰,直将憨娃震得倒退七八步,一个腚蹲坐在地上,僵尸鬼的狼牙棒搂头盖顶便砸憨娃顶梁,眼见憨娃性命不保,哪知木娃的樱桃宝锤架住僵尸鬼的狼牙棒,一个海底捞月,把僵尸鬼震得倒退数步,狼牙棒险些脱手,僵尸鬼大惊,方知木娃的神力惊人,自己难以抵挡,看看凭兵刃取胜不得,僵尸鬼故伎重演,又要摇那摄魂铃。

    木娃一见,急忙拉起憨娃转身便逃,口中还自语道:“这铃儿好生厉害,俺木娃不是对手,走矣!”

    那僵尸鬼一见哈哈大笑:“娃儿还往哪里逃,上天俺追尔到凌霄殿,入地俺也赶尔到鬼门关,休走!拿命来!”说着飘起僵尸,随后追赶,木娃、憨娃脚下不停,一路奔跑,不多时便来到金鞭岩下。

    木娃见已到设伏地,突的一转身形,面对僵尸鬼,遂冷冷一笑:“尔这僵尸鬼听真,俺木娃今日要与尔大战三百合,你可有胆量不使你那摄魂铃么?咱们凭真本领,看看谁的神通广,谁的法术强?”

    那僵尸鬼也是一阵冷笑:“小娃娃休要耍甚烟泡鬼吹灯,本大王不上你的当,今日俺只要食尔之肉,那管甚么真本领假本事,能捉了你们押回墓塚,烤了吃肉才是正事,你们两个娃娃就认命吧!”说着就要摇那摄魂铃,这下可把两个娃娃唬得不轻,二人深知都无法抗拒这铃铛的威力。

    正在此时,忽闻头顶一声喝喊:“呔!尔这不知死活的孽畜,还敢在此行凶不成,本仙师在此,还不跪倒求饶,更待何时?”

    僵尸鬼闻听大惊,不禁心中一凛,因这声音他似曾相识,十分熟悉,待抬眼观瞧,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金鞭岩上站立一仙,僵尸鬼认出这不是张良,张子房么,曾经化仙升道,将自己打入东洋大海!看见张仙师,这僵尸鬼咬碎钢牙,恨之入骨!点指骂道:“好个张老鬼,想当初就是你坏了俺的大事,将某打入大海之底,做了怨鬼,俺早就想报此冤仇,故而才买通狱官,返到阳间,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见到你,好报此仇!今日你既然现身,俺就要食尔之肉,喝尔之血,方解吾心头之恨!”

    张仙师哈哈大笑:“孽畜!尔这不是痴心妄想吗?在本仙师面前哪有你逞狂之时?既然尔不知悔改,休怪本仙师不留情面,你来看这是甚么?” 说着将手中佛尘一挥,霎时从金鞭岩四周涌出三百兵将,个个盔明甲亮,刀枪在手。

    僵尸鬼一看不禁大喜,点指张仙师道:“哈哈!天助吾也!这些兵将都是俺的心腹,如今都来助吾一臂之力,真是善哉善哉!”

    那知他话声未落,便闻群情激奋,三百兵将齐声怒吼:“杀张万冲,还吾冤魂!”便见叁佰兵将霎时排成四方兜底阵,将他围在垓心。

    僵尸鬼大惊,随叫道:“你们要造反不成,本大王可是你们的统领,不管在阳间还是地府,都得听命于吾,那个不听,军法从事!”

    只闻有兵将骂道:“尔这狼心狗肺的狗官,为了几顷山地,害得俺们葬身大海,家破人亡,俺们正要找尔算账,你还敢在此耍甚威风,兄弟们杀呀,别让跑掉!”

    霎时张仙师操动各种阵型,将这僵尸鬼困在垓心,他左突右突无法脱身,摇动摄魂铃,却对这些借尸还魂的兵将毫无用处,不多时便被众兵将打翻在地,刀枪并举便将这僵尸鬼剁成肉酱,魂魄飞出,飘荡在空中,被黑白二常收入阴曹地匣之中,张仙师做法收了叁佰兵将的魂魄入古瓷坛内,也交于黑白二常,二常带着魂魄和尸骨返回酆都城,张仙师除了僵尸鬼,收了他的摄魂铃和狼牙棒。

    憨娃凑近前询道:“敢问仙师,这摄魂铃和狼牙棒是何宝物,出于何地?”

    仙师答道:“这摄魂铃乃是酆都城十大阴帅中鬼王大帅的法宝,原称‘镇妖铃’,被这僵尸鬼偷逃时盗出,因他本身就是个尸妖,故而用在其他人身上就成了‘摄魂铃,’而这狼牙棒乃是众多鬼王中琅琊鬼王所持的兵器,也被这僵尸鬼盗走,故而本相收回这两件宝物还得物归原主。娃娃,此时不是闲谈之时,快快去救那些被擒之人,众人一阵狂奔回到墓塚,憨娃第一个冲进墓门,见到那些僵尸一阵大铁勺,都给砸个稀烂,这些僵尸没了僵尸鬼的魔法控制早已没了争斗之魂,故而禁不住憨娃一阵打砸,众人来到水牢,救出摩罗娃、修善娃、山神及其女儿,木娃拿出绿剪,剪断他们身上的“化尸液浸绳”,此时几人都已是浑身无力,体软筋麻,这墓塚中又空气污浊,故而几人都有些神志恍惚,张仙师忙叫大家都到墓外,清风一吹,几人这才恢复神智,修善娃又掏出几粒葛仙翁的灵丹,让他们服下,未过片刻几人都生龙活虎起来。

    摩罗娃醒来四处张望。

    木娃笑道:“三弟是否想你那藏獒犬了?”

    摩罗娃点点头应道:“但不知那三只神兽如何?可否伤损?”

    憨娃手含口边,打声呼哨,只闻树林之中传来藏獒犬的吠声,随即三只神兽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把摩罗娃和修善娃喜得不成,忙迎上前去,一个抱住神鹿的脖颈,一个抚摸着敖犬的头顶,小河马来在憨娃近前用那大大的头颅,拱着憨娃的鼓肚囊,甚是亲密;山神与女儿相见也是悲喜交加,此时张仙师看着娃娃们手捻须髯,微微含笑。

    木娃急忙上前,躬身施礼,口中言道:“多谢仙师,助吾等铲除鬼孽,还一方净土,也为吾们传播因果真经扫平了障碍!”

    那三个娃娃也都上前给仙师行礼,山神更是携女儿前来拜见。

    张仙师对山神道:“你我同殿称臣,何必多礼,玉帝早闻阁下治山有道,只因凌霄宫现无官缺,一旦有机会,就会将你升上天庭,做个凌霄职位。”

    山神闻听受宠若惊,又是打躬又是行礼,口中连称:“全凭左相提携,下官这里谢过了!”

    此时,木娃来在张仙师近前,从怀中掏出那把绿剪,递给仙师,遂道:“这把绿剪是从那僵尸鬼身上得来,也是件宝物,但不知它的出处,只好劳烦仙师寻得其主人,物归原主。”

    张仙师闻听点首笑道:“好个佛陀弟子,果然见财不起意,获宝无贪念,无量寿佛,善哉善哉!本相可告知它的来历,就由你寻个机会将它奉还其主,这把绿剪乃是乾坤第一剪,这世上没有任何实物能抗住它的剪裁,再坚韧无比的宝物在它面前也如同松腐,不堪一剪。这把绿剪是那佛陀驾下的阿氏多尊者所有,位列十六尊者之十五位,住鹫峰山,此尊者本为佛祖的一名侍者,佛陀涅盘前,众生挽留佛陀暂住世间,心想得到他护持,免受苦难。佛陀见此,派十六罗汉不入涅盘,永住世间,济度众生。尊者与其眷属一千五百阿罗汉共住于鹫峰山,护持正法,饶益有情。世间众生如有灾难,可诚心发愿,设四方施舍大会,以衣食、药品、施舍众僧,尊者等十六大罗汉可令施主得无上报果。这把绿剪乃是阿氏多尊者的镇山之宝,从嫘祖墓中获得,嫘祖是黄帝妃子,相传正是她发明了养蚕和纺织,故而上苍赐她一把神剪,可剪天下万物。知音尊者已有好长时日到雷音听佛祖讲经,未回鹫峰山,故而被这僵尸鬼趁势盗走此剪,娃儿,你一路传经如有机会路过那鹫峰山,便可将此物奉还,再者你们一路传经还不知要遇到多少磨难。有了这把神剪,也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木娃闻听,甚是感动,四个娃娃再次给张仙师行礼。

    张仙师收起笑容,郑重道:“此事已毕,本相就要回转凌霄向玉帝复旨,不能久留,你们要一路小心,前面还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你们,要好自为之。” 话声未断,已化作一道金光逝去,不见踪影,众人目送张仙师离去。

    木娃对山神道:“此地僵尸鬼已除,还要劳烦山神爷爷,为我们传经助助力。”

    山神点首道:“娃娃放心,一切包在本山神身上,俺这就召集四乡八镇,前来取经。”

    木娃又道:“此经原本只有一套,还需请些师爷前来抄录,才好分发。”

    山神笑道:“这有何难?让他们每个代表都带个师爷就是。娃儿们,此时天色渐晚,就请娃儿们到俺的居所,俺要排宴酬谢你们,也好在那里静候传经事宜。”

    四个娃娃也却是无处安身,便随山神来到他的住地。原来这山神居住在一处山谷当中,这深谷十分隐秘,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围成一个深井般的谷底,上面只有一个井口大的出入口,谷中古树参天,植被茂密,因谷深数十丈,故而难见阳光,甚是阴暗,但此处却飘着淡淡花香,谷底虽不是很宽大,也没有洞穴,但却布置得十分典雅,亦有《临江仙》可证:

    翠竹红枫百石奇,亭台水榭精细。石雕睡榻铺锦席,鹿猿足下卧,鹰鸮头顶戏。

    琪花瑶草千姿态,浓香醉人心脾。木筑闺房帐貂皮,雪兔松鼠伴,蝶舞彩雀嘻。

    四个娃娃互望一眼,知此处就是山神与其女儿的居所,山神对他们是盛情款待。

    盛宴期间,山神对木娃道:“如今僵尸鬼已除,俺治下的百姓可安度生活,全赖四位佛祖使者,明日俺这青岩山的乡亲代表就要来此,接受佛祖因果真经,同时也是感谢四位使者的大恩,本山神这里先谢过,同时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四位使者能否应允?”

    憨娃此时正吃得酒足饭饱,便来了兴致,对山神道:“俺说山神爷爷,你就别婆婆妈妈的,有事尽管说来,就冲你这般盛情,俺们肯定有求必应。”

    木娃瞪了憨娃一眼,憨娃一见,扭过头去不再出声。

    木娃对山神道:“山神爷爷有何事说来听听,只要俺们能做到,必不推脱!”

    山神口打唉声:“不瞒四位使者,俺奉玉帝旨意来在这青岩山执掌,已有百年,只有这个女儿与俺作伴,其实俺这女儿只是俺的一个养女,他父母早亡,无人扶养,流落街头,那时她才只有三岁,俺看她可怜,便领来抚养,也可与俺做个伴,如今她已是芳龄二九,却未寻个人家,俺怕误了她的终身,故而想为她寻个婆家,可俺寻遍这青岩山地界,也未寻个满意的,这孩儿又不愿离我而去,说是终身不嫁,伺候爹爹,吾哪里忍心,就托了俺的好友南岳衡山的山神祝融氏帮助询个好人家,前些时日来了信息,说寻得个好后生,文武双全,生的俊郎,故而让吾带着女儿前去相亲,但吾一时事务繁忙,抽不得空,就拖了下来,俺想四位使者既然传经必经那南岳衡山,能否将小女一路送至那衡山,交于俺的好友祝融氏照看,待吾抽个空闲再前往为女儿操办婚事,不知四位使者能否应允?”

    木娃闻听皱皱眉头,心道:俺们四个娃儿一路传经,无拘无束,吵吵闹闹,也能吃得苦,要这般带上个女子,多有不便,可山神帮了大忙,又无法拒绝。

    正在此时,忽闻憨娃笑道:“山神爷爷这有何难?有个姐姐作伴,更加有趣,憨娃求之不得,但不知这位姐姐可否愿意,她要愿意就让他骑俺的小河马,保管让她舒舒服服的到那衡山!”

    憨娃这般一说,木娃更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下来,山神甚是喜悦,忙叫女儿向四个娃娃致谢!此时,山神让撤下残席,奉上香茗,众人围桌闲谈。

    憨娃首先发问:“俺说山神爷爷,你那好友祝融氏是何来历,俺怎从未闻其名号?”

    山神一笑答道:“娃儿问得好,俺这好友可是大大有名,小神可不敢与他相比,要说到他的来历,还得从头讲起。相传古时有个氏族首领的儿子唤作容光,也称“黎”,生成一副红脸膛,长得威武魁伟,聪明绝顶,不过生性火爆,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火冒三丈。那时候已有燧人发明钻木取火,还不大会保存火种和利用火。但容光特别喜欢跟火亲近。所以十几岁就成了用火的能手,火到了他的手里,只要不是长途转递,就能长期保存下来。容光会用火烧菜、煮饭、还会用火取暖、照明、驱逐野兽、赶跑蚊虫,这些本领在那个时候是了不得的事。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一日,容光的父亲带着整个氏族长途迁徙,容光看到带着火种走路不方便,就只把钻木取火用的尖石带在身边。

    这日,大家刚定居下来,容光就取出尖石,找了筒大木头,坐在一座石山面前“呼哧呼哧”钻起火来。钻呀,钻呀,钻了整整三个时辰,还未有烟,容光甚是生气,嘴里喘着粗气,心中不悦。但是没有火怎行,无奈之下他只好又钻。钻呀,钻呀,又钻了整整三个时辰,烟确冒出,怎奈无火起,直气得脸色黑红,“呼”地站起,将手中尖石冲向石头山上狠狠砸去。哪知已经钻得很热的尖石头碰在石山上,“咔喳”一声冒出了几颗耀眼的火星。聪慧的容光看了,心中顿生新的取火之法。他采了一些晒干的芦花,用两块尖石靠着芦花“嘣嘣嘣”敲了几下,火星溅到芦花上面,就“吱吱”冒烟了。再轻轻地吹上一吹,火苗便窜。 自此容光发明了石头取火的新方法,便再也用不着费很大力气去钻木取火了,也用不着千方百计保存火种了。中原的黄帝知道容光有这么大的功劳,就将他请去,封他当了个专门管火的火正官。黄帝非常器重他,说:“容光呀,以后就任命你为祝融好了,祝就是永远,融就是光明,愿你永远给人间带来光明。”

    容光听了非常高兴,连忙磕头致谢。从此,大家就改叫他祝融了。其后黄帝任命的管火的火正官便称祝融。那时南方有个氏族首领名叫蚩尤,经常侵扰中原,弄得中原的人无法生活。黄帝号令中原的人联合起来,由祝融和其他几个将领带着,祝融用火攻战胜了蚩尤,立了大功,黄帝重重封赏了他,他成了黄帝的重要臣僚。班师回朝时,路过云梦泽南边的一群大山。

    黄帝把祝融叫到近前,故意问道:“这叫甚山?”

    祝融氏答道:“此为衡山。”

    黄帝又询:“这山之来历如何?”

    祝融又答道:“上古时候,天地一片浑沌,像个鸡蛋,盘古氏开天辟地,才有了生灵,他活了一万八千年,死后躺在中原大地之上,头部朝东,变成泰山;脚趾在西,变成华山;腹部凸起,变成嵩山;右手朝北,变成恒山;左手朝南,就变成了眼前的衡山。”

    刚刚说完,黄帝紧接着又问:“那么,为甚名叫衡山?”

    祝融马上答曰:“此山横亘云梦与九嶷之间,像一杆秤一样,可以称出天地的轻重,衡量帝王道德的高下,故而名叫衡山。”

    黄帝见他对答如流,甚是高兴,笑呵呵道:“好哇!你既这般熟悉南方事务,我要委你以重任!”

    但黄帝并不说出是甚么重任,队伍在衡山驻扎下来了。黄帝登上最高峰,接受南方各个部落的朝拜。许多氏族首领会集在一起,大家都很高兴,祝融一时兴起,奏起了黄帝自己编的曲子---咸池之乐,黄帝的妃子嫘祖也踏着拍子,跳起舞来。大家见了,都围着黄帝跳了起来,跳了个痛快。

    黄帝叫大家静下来,说:“我就位以来,平榆罔,杀蚩尤,制订历法,发明文字,创造音律,编定医书,又有嫘祖育蚕治丝,定衣裳之制。现在天下一统,我要奠定五岳: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从今以后,火正祝融镇守南岳。”

    大家一听,都大声喊着:“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融这时才知晓,原来黄帝说的委以重任就是此事。 黄帝走后,祝融被留在衡山,正式管理南方的事务,成了衡山主管官员。他居于衡山的最高峰,经常巡视各处的百姓。他看到这里的百姓经常吃生东西,就告诉他们怎样取火,教他们把东西烧熟再吃;他看到这里的百姓晚上都在黑暗中摸索,就告诉他们使用火松明;他看到这里瘴气重、蚊虫多,百姓经常生病,就告诉他们点火熏烟,驱赶蚊虫和瘴气。百姓们都很尊敬他,每年八月秋收以后,就成群结队地来朝拜他,要尊他为帝,因他以火施化,火是赤色故而称作赤帝!祝融在衡山上活到一百多岁才死去,逝后百姓将他埋于衡山的一个山峰上,并把这个山峰命名赤帝峰。他住过的高峰,叫做祝融峰,在祝融峰顶上,百姓们修建了一座祝融殿,尊他为南岳圣帝,永远纪念着他的功德。后因他在百姓心中更拥有极高威望,故而玉帝从幽冥府掉出他的魂魄返还阳间,留在衡山修道,并由太上老君做他的老师,最终修炼成仙,升上凌霄,后又被玉帝差遣下凡,做了衡山山神,因吾两相距不远,又甚投机,故而成了好友,无话不谈,也时常来往,彼此十分信任,这才将小女终身之事相托。”

    憨娃倒是甚感兴趣,又询道:“但不知这祝融给您的女儿寻得甚样的女婿,可配的姐姐吗?”

    山神闻询点首笑道:“这女婿果然不错,他乃是祝融之徒名唤陆终,也是用火高手,被玉帝从酆都转还阳间,投胎重生,并已修炼的长生不老,此人生得如玉树临风,貌胜潘安,清傲典雅,配吾这女儿乃是绝世佳缘。”

    憨娃这才不再寻根问底,给山神施个礼,口中吟道:

    梦里双蝶舞翩跹,湖中新开并蒂莲。

    艳女明眸情已许,仙郎痴等手相牵。

    倚窗共赏阴晴月,相随畅游浩瀚天。

    青岩问寻南岳路,飞舟载酒贺姻缘。

    山神闻听大加赞赏:“果然是佛祖使者,当真是口吐莲花,好诗文!好诗文!感谢娃儿对俺女儿的祝福!”

    众人又闲谈几时,便各自安寝,待翌日,大家都早早起身,梳洗已毕,正在吃茶,忽闻头顶一阵呼唤之声。

    山神对木娃道:“看看,各处的代表已到,咱们这就去见他们。”

    众人翻身飘出山谷,待到谷外,只见黑压压一片人群,见山神出谷,便呼啦啦跪倒一地,给山神行礼,山神笑着请大家起身,并把木娃四人引荐给众人,那些人一听是佛祖使者,又给四个娃娃施礼,各自客套一番,山神就把四个娃娃助他铲除僵尸鬼一事讲述一遍,众人闻听无不欣喜,又给四个娃娃致谢,这时山神找出十几位书笔先生,抄录因果真经,每个地方抄录一份,待回到自家村镇,再次抄录分发给每家每户,好让青岩百姓都能领受佛祖因果真经之真谛,做个积德向善之人。

    木娃见诸事已毕,便向山神及众百姓辞行,带着山神女儿又登传经路,这才是:

    青岩奇事留佳话,行善除恶有真经。

    不知前途凶与险?四娃三兽再披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