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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镇,经过又被自家亲妹惊吓后的李梨芳突然想通了。富贵荣华虽好,却顶不过小命重要,那些恩怨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自己既然已经脱身出来又何必掺和进去?
决定不回京都做皇女了,可就这样闲逛着也没得意思,于是她向尚清提议,不如找一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安定下来,或是做个买卖,或是置些田产做个富家翁,就这样过日子算了。
尚清听了直呼:“大善。”
只是去哪里呢?李梨芳有些头疼。
他们是在半夜被二皇女的人给掳了的,当时两个人都脱了衣服在睡觉,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在二皇女在关押他们的时候心存内疚,给他们的用度都是顶顶好的,这才使他们能在乱中顺些金银之物出来。可是,那些都是内造,想要拿出来用还得熔一遍。
为了安全计,从园子里顺出来的是不能随便拿出去熔的,李梨芳和尚清左思右想只得自己动手。他们哪里干过这种事啊,最后还是李梨芳装作走投无路的样子投到了一家炼房才解决了。
趁着炼房的人不注意,李梨芳将自己带去的金银器物熔了。钱一到手她便跟炼房的老板说要去哪里哪里投靠亲戚,炼房老板一听还替她高兴,送了她一两银子做仪程。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李梨芳拿着银子感慨着,只觉得自己是骗了人家感情,特别的内疚。
“等过两年咱们再回来,到时候再还她的礼吧。”李梨芳伤春悲秋,尚清难得地没有取笑她,竟跟着一起感慨。
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了,只是落脚的地点有些不好定。依着尚清的意思是想回安潼关去,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李梨芳听了大吃一惊:“回卫国去?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安潼关本是卫国的边境,是尚清娘驻守二十年的地方,现在却沦为晋人的土地。想起这尚清心里就不痛快,李梨芳还张冠李戴,不由得他就火了:“你那脑子都装些什么东西啊?”
“怎么了?”李梨芳有些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发起火来了?见尚清沉着脸,喘着粗气,心道自己干了什么才能把他气成这样啊?脑子里把刚才的话过了一遍,这才记起卫国已经没有了安潼关这个地方,不由得赧颜汗下,自己这脑子啊真的是装豆腐渣的。
老公都气成这样了,赶紧哄吧。李梨芳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我就听着你说你小时住的地方了,没听清是安潼关,你别生气了。”说着又纳闷地问道:“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啊?动不动就发火,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的你跟我说,不要郁在心里头,要把肝郁坏了可怎么办?”
尚清吊着眼瞅着她,不说话。
李梨芳先是把自己平日里的言行捋了一遍,只觉得万事都妥妥儿的根本就没有做错啥事,便脑洞大开:“是不是因为离家久了,想咱爹了?”李梨芳一叹,情绪立马变得低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说着又给自己打气,劝着尚清:“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咱们安顿下来,就瞅个机会去把咱爹接出来,你就别难过了。”
“嗯。”尚清淡淡地应着,虽然没有发火,但明显的情绪还是不高。
瞅着尚清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李梨芳真急了,再次脑洞大开一阵胡思乱想,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惊叫道:“亲爱的,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两眼贼亮贼亮的。
尚清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准地说:“不会吧。”
“这可说不一定。”李梨芳双手握拳,两眼盯着尚清的肚子一脸的紧张:“不行,咱们得找个医馆瞅一瞅。”怀孕啊,这是多大的事啊,可不能马虎。
“也好。”尚清也被她搞得紧张得不行,只好应道。
他们现在落脚的小村落并没有医者,李梨芳只好带着尚清去村民指的小镇。为了怕尚清累着了,李梨芳特意向村民买了一个牛车,自己骑在马背上,一手奇着尚清的马,一手扬着鞭子赶着牛车。
以前没事李梨芳还不觉得,这会儿有事李梨芳才见识到了古代的落后。依着村民说,小村庄到小镇也就是隔一座小山头。按照李梨芳的估计,直线距离绝对不会超过十里,可他们赶着牛车,要在山脚下绕过去,竟走了整整地一天!早上晨光大亮时出门,到了镇上已经月上中天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镇上的铺面都关了门,李梨芳好不懊恼,早年莫道言让自己延习医经的时候该好好用些心的。
“没有!”尚清忍着屁股上的疼,狠狠地剜了一眼李梨芳。破牛车加上破路,哪里会好受?偏偏这位是个死脑筋,不管自己说什么都非得按着自己坐那破牛车。
“这不都是为了你么,你还怨我。”李梨芳觉得牛车虽然有颠簸,但总比骑马来得好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尚清算是把李梨芳看得透透的了,这人看着面得不行,但只要是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他现在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吼着她赶紧找客栈住下。
李梨芳却不放心尚清的肚子,坚持要先找郎中看过了算。
尚清气得不行,但也知道不依了她根本就消停不了,也就由着她挨家挨户地拍人门板了。
之所以要挨家挨户敲门板,只因为镇上唯二的药铺都关了门,而且都没有郎中驻店。想问郎中住的地方药童嘴又严,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药童就是不透露一点,李梨芳就急了拉着尚清挨家挨户地搜,誓要在镇上搜个郎中出来给她家的亲亲老公看上一看。
关于李梨芳叫门有一大特点不得不说上一说,那便是只要是被她拍上的住家都必须应上一声,如若不然她便就要一直拍下去。她一边拍着,还一边扯着嗓子喊着,吵得清平镇人人都睡不着。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开开门跟李梨芳说她知道郎中在哪里,让李梨芳稍等她去替她把郎中请过来,只求她不要再喊了免得吵着自家的老爹老娘睡不好。
这人真是孝子,李梨芳很给面子地连连点头,然后闭嘴。
本地本方的,就是比外乡人强得多。不一会儿郎中便给找来了,家主很大方,在堂屋里燃了灯,请李梨芳和尚清进去,由郎中给尚清看病。
一摸脉郎就火了,整张脸拉长得跟长茄子似的:“没什么,只是有些劳累。”
“您可看好了?”家主有些不相信,动静闹得那么大,人家两口子不可能是在玩家家吧?
“不信我,你可以找别人再来看。”半夜被人从被窝喊起,她只当是有人得了急症,生怕迟了耽搁了性命,连衣裳都是糊乱套上的,结果病人根本就没毛病不说,这看热闹的还质疑自己医术。郎中有些生气。
反正人也不是自家的,就算有什么也不关自己的事,家主顿时觉得为了个不相干的路人得罪乡邻实在是划不来。连忙跟着郎中道歉,又问李梨芳尚清刚才的情况。
李梨芳亦觉得有些闹大了,想要把情况说得严重些,不想尚清却来拆台:“没什么,就是觉得人没啥精神。”
“对。”李梨芳赶忙接上:“他前两天撞到一树干上了,当时就说头有些晕,这两天越来越严重,连骑马都没精神了。”
听得李梨芳这么一解释大家伙儿的脸上这才好看些,郎中又翻开尚清的眼皮看了看,再在李梨芳说的地方摸了摸,末了肯定地说:“无妨,休息两天便好。”
“郎中先生,他,真是除了累着了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儿了?”李梨芳犹不死心地追问着。
“没什么事儿。休息休息就好。”这里男人着实不值钱,郎中由是鳏父养大的,见李梨芳对尚清这么上心觉得很是难得,就算李梨芳质疑她的专业她都不计较了。
“可是,他最近总是这样恹恹的,而且还老爱发火!”李梨芳暗示着。
“是么?”郎中看了尚清的脸色一眼,笑道:“估计是累着了,那就歇两天再赶路吧。”也不知道这二人要去哪里。
“不是怀孕了?”李梨芳急得不行,只得红着脸把这话问出口。
众人皆是一愣,算是明白李梨芳这深更半夜地敲了大半个街的门了,有些恼又觉得她这样子有些似曾想识。
郎中想得却更多一些,她语重心肠地跟李梨芳说:“子嗣的事乃属天意,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说着转头看了看尚清,又道:“我对生养事上倒也懂得一些,今日也算有缘,我就给你们看看吧。”她当李梨芳想要孩子想疯了,夫君有点儿动静就急成了这样。
“那有劳了。”李梨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想着二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尚清却一直没有动静,她亦觉得这不正常。心道,不管是她的问题,还是尚清的问题,总得要早弄清楚的好。
为了避免尚清难堪,李梨芳抢先跟郎中说:“有没有孩子也不只是男人的问题,你先给我看看。”
“芳姐儿。”尚清好生地感动,眼圈儿都红了。
李梨芳只是伸手拍了拍尚清的手,没有多言。
这等*的事自然不好围观,家主很自觉,拉着自家人都离开了,独留李梨芳、尚清和郎中三人在堂屋中。
郎中依言给李梨芳检查了一番,收回手又去看尚清,尚清迟疑了片刻也将手伸了过去。郎中亦只给尚清把了一下脉,问了一下他平时起居的情况,便没有多做检查。
“你就是成人要晚一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郎中沉吟了几息如此说道。
所谓成人,就是女子来初潮。确如郎中所说李梨芳确实要比一般人晚很多,人家十二三岁,她都满十五跟尚清都圆房了好一两个月才来初潮。
听着郎中的话音儿好像是指尚清有问题,李梨芳怕尚清知道了难受便想装糊涂糊弄过去算了,便立马说:“这样,那就好了,咱们也就不担心了。”
“那我呢?”尚清心里隐隐地不安,却不想像李梨芳那样自欺欺人。
“你也没有甚大问题,只是体质的原因可能受孕有些不易。”郎中笑着回答,翻开自家的诊箱拿出纸笔来,也不问李梨芳他们要不要药方,直接摊开了捉起笔就写,且写且说:“我给你开个方子吧,先调上一调,等入了冬了就按药方放药煎服,连服个三个月就好了。”
“如此,就多谢您了。”这一声谢李梨芳说得实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