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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冲着李熙真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便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李熙真的脸上。只是她极为小心,虽然用力,但是却注意没有让自己的指甲伤了她的脸。
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清脆的一声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锦绣。
“我也不知道这个法子有没有用,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李熙真叹了一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如今她走不了,能想到的,便只有苦肉计了。
“姑娘,要不要拿冷水敷一敷。”香儿有些干巴巴的问道。
“别了,这可不就是要做给别人看么,若是冰敷了,反倒白受了这个罪。”李熙真含糊不清的说道,觉得脸上又麻又辣,还有些木木的,“还有,让猴儿叫人盯着邢婆子,也不要做什么,只是盯着就够了。”
她今日吃了这个苦头,便将事情牢记在了心上,心想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她下了床,拿了拓跋昱换洗的衣服出了院子,虽然低着头捂着脸,但是在穿过了半个府之后,她要的效果也达到了。
拓跋昱今日练剑练得有些晚,又去了新建的池子那里沐浴了,耽误了好些功夫,也让李熙真在院里有机会做了那件事。
他穿好衣服出来一眼便看见了李熙真的模样,便明白大青刚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怎么弄得?”拓跋昱看了一眼周围,便问道。
他的口气甚是随意。目光也只在她脸色多停留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李熙真看了他一眼,似是十分委屈,却又一副倔强的什么都不肯说的模样,紧紧的抿住了唇。
犹豫了一下,拓跋昱小声道:“你先忍忍吧,已经会好的。”
李熙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连脸上的疼痛似乎都弱了几分。
拓跋昱这个口气,虽然不是要为自己出头,但是分明却把她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连他自己在这里都是十分忍让,更何况是她呢。为了她好,他自然是希望她也忍住这一时的。
一时间,李熙真竟有些愧疚起来。
回到了小院里,两人默默的用了晚饭。大概是因为脸上的伤,又或者其他的原因,李熙真吃的很少。
拓跋昱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安静的过了一晚上。
第二日,李熙真竟病了。上吐下泻的,几次下来,脸色都苍白的很。
她喝了药昏睡着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拓跋昱站在床边看着她。
“什么时辰了?”李熙真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有些奇怪自己竟然没有被吓到。
“已经快过了辰时了。”拓跋昱说道,看着她脸上的指印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一早上他就没看见李熙真,也不在套间儿里,一问才知道,昨天半夜她就跑到了锦绣的房间里。大概是因为生病动静太大,怕吵着他。
其实李熙真只是单纯的觉得在个男孩子旁边的房间上吐下泻,如果弄出来动静,是很丢人的。
对于她生病的原因,拓跋昱觉得不可思议。大热天的,竟然就能受凉了。
“有点难受。”李熙真捂着胸口说道,那里还是有些堵塞住的感觉,很是不痛快,但是却也暂时没有想要呕吐的*。
“水果先别吃了。”拓跋昱说道。
“恩。”李熙真随口应道,忽然觉得有哪儿不对,认真的盯着拓跋昱看了一眼。
“看我做什么?”拓跋昱眉头微皱的说道。
“你几岁了?”李熙真冷不丁的问道。
“八岁。”拓跋昱直接回答,懒得说她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么。
“我好像刚发现,你挺不像其他八岁的小孩子的。”李熙真笑了一下,直到刚才拓跋昱管着她吃水果了,她才觉哪里有些奇怪。不应该是她管着拓跋昱少吃什么少做什么才对么。
拓跋昱垂下眼帘,也不理会她。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她现在才发现罢了。
“唔,早熟些也是应该的。”李熙真半坐起来。以拓跋昱生活的环境,早熟的确很正常。她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有些内向,不爱说话而已。这话稍微多了起来,便能发现他比别的同龄人更早熟些。
她自己便是个不正常的小孩子,便也不太清楚,正常的应该是什么样。上一辈子的记忆似乎已经太过久远,她已经记不清了。
拓跋昱却是知道自己跟别人有些不一样的,他从很早就开始记事了。小时候那些大人以为他不懂,说话的时候便没有避着他,可是他却都记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的太过出众,便一直默默的,不怎么说话。
直到李熙真来到他身边,取代了那个女人派来的邢春香,他才慢慢稍微放松了警惕。
他一直都知道邢春香是谁的人,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过得也是正常的生活,却在李熙真来了之后才明白,原来那个女人还是不想自己好的。
她越是不想自己好,那自己就越是要做的更好些。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只是这一切,他都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你快点好起来。”拓跋昱莫名的有些焦急,他不想看见李熙真没精打采躺在床上的模样。
“我会的。”李熙真笑了笑,她把这次生病当做了自己的任性的放纵——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偶尔那么躺着,不用照顾别人,却被别人照顾着,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能不要生病的那么痛苦就更好了。
这一病,李熙真歇了快三天。府里的人也都传开了,自从那天晚上邢春香去了小院之后,李熙真的脸便肿的老高,还生病了,连大夫都进府开了药,小院里也熬了好几天的药,肯定不是装病了。
一时间,府内的下人们都悄悄的议论起来。都说是李熙真得罪了邢春香,所以才会遭了这个罪。
至于哪里得罪了,不是很明显么。以前公子的事情都是邢春香在管,现在李熙真来了,她被取代了,心里不痛快也是正常。
看着邢春香平时还挺老实本分的,没想到也是会为了这事就动手的人。
虽然她是府里的老人了,但是她平日里也是得罪了一些人的。加上李熙真虽然名义上是个丫头,但是真正的身份,大家伙心里也有个数,虽然心里不免幸灾乐祸,但是嘴里总是要说两句邢春香的不是的。
邢春香一开始还解释,但是见众人都是一副敷衍的态度,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她也弄明白了,李熙真这是故意给她挖了一个陷阱呢。若是她这个时候告诉夫人那件事,只怕也会因为眼下这件事情,而不被相信。
仔细想了想,她决定先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反正李熙真已经露出了马脚,她就不信,下一次,她还能害的着自己。
原本李熙真还有些担心自己苦肉计使的还不够,但是她生病却是赶巧了,倒是让事情更加简单了些。听着猴儿说邢春香那里并没有叫什么人出府,她便放心了一些,心想邢春香倒是个聪明人。
这个时候如果她真的还把事情捅出去了,那自己也只能一个劲的装无辜了。虽然有自己在府里造成的假象,但是万一将军夫人细查起来,只怕也不一定瞒得过。
邢春香那里暂时解决了,便轮到拓跋昱这边了。
李熙真心里哀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拓跋昱,她病了几天,拓跋昱便几天没有跟她说话。直到现在,也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公子,我有事情跟你说。”现在李熙真能跟拓跋昱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便只有晚上了。
拓跋昱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李熙真这几天也习惯了,便继续说道:“公子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生我的气?”
拓跋昱似乎没什么反应。
“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要让府里的人说邢妈妈的坏话的。”李熙真左思右想,觉得拓跋昱不高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虽然说出来似乎对自己的形象有所影响,但是他既然看出来了,自己在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能弄巧成拙,“不过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拓跋昱直到此刻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日你肿着半张脸找我,我就觉得奇怪,邢妈妈不是会动手的人。再看你后来那个委屈的表情,我便知道肯定是你自己作怪了。”
李熙真被他的话给呛了一下:“我就不能委屈么?”
拓跋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连自己的丫头受了委屈都要讨回来,还叫我相信你会忍着?”
说到忍,李熙真倒想起来一件事情:“你既然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装的,怎么还叫我忍着?”
害她还内疚了好几天。
“我不是为了配合你么。”拓跋昱不以为然的说道。
李熙真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响,才摇摇头:“我要是一直不跟你说出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就一直打算不跟我说话?”
拓跋昱没有说话,不肯定也不否认。
直到此刻,李熙真才重新打量起来这个男孩,才知道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跟她一直以为的有很大的偏差。
她不知道,拓跋昱此刻也重新看待了她。
他一直不说话,就是要看看李熙真到底会不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又或者她会编一个理由出来,然后打死不承认事实。
他能允许别人瞒着他一些事情,却绝对不想要身边的人欺骗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熙真姑且算是过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