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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自然早就从圣人那得知李桓煜身份,不由得将他当成重点客人来招待。李邵和本就同镇国公府亲近,所以他们两个人一到,国公爷的长子李佑楠亲自出来迎接。
李佑楠也晓得李桓煜身世,将他们带到宴会靠前的上座。若不是李邵和的面子,李桓煜本是想尽快回村去见小芸的。
李桓煜才坐下,便感觉一阵香味袭来,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耳边传来柔声细语:“小李将军,久仰大名。奴家为您分肉……”
李桓煜眉头一皱,往左一看,父亲已经不在座位,被镇国公拉着去了旁桌喝酒。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眨着眼睛看着她,她肤若凝脂,墨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目光暧昧的凝望着她,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
“什么肉。”李桓煜隐隐有些不快。
“刚烤好的全羊肉。桓煜公子喝酒么,奴家为你斟酒。”她说着便靠了过来,吓了李桓煜一跳。
李桓煜本能的左手一扬,打翻了侍女手中的托盘,啪嗒一声,酒壶碎了。
“放肆!”李佑楠大步过来,说:“怎么伺候人的,竟是开罪了小李将军。”
那女孩瞬间变得梨花带泪的样子,跪在地上,透明的薄纱覆盖着的肩膀处微微颤抖着。
李佑楠偷偷看了眼李桓煜,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怜悯之色,也无意替女子求情,反倒是追话道:“你家的侍女到底有无规矩。说话的调调让人受不住。”
李佑楠挑眉,不由得对李桓煜刮目相看,男孩在这种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李佑楠厉声道:“还不快滚。”
“我爹呢,李大人。”李桓煜刚才喝了点酒,倒是有些困倦。他近来快被所谓的赏赐宴烦透了。
“李先生稍后还要同家父谈事情……李公子若是累了,不如去客房休息。”
李桓煜环视一周,道:“那麻烦李大人了,我有些累了。”他酒足饭饱,不觉得自个有留下来的意义。此时有人过来主动交好,都被李桓煜一一推掉。李佑楠吩咐人给他开了一间房间,供起休憩。
“李公子先去吧,我会同你爹说。”
李桓煜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军队里都是男人,偶尔会喝些小酒,他本觉得自个酒量不错,没想到今日镇国公府的酒是老陈酒,起初喝着没感觉,后劲十足。他进了客房,爬上床就觉得头疼,闭眼睡了。
半夜的时候,李桓煜半睡半醒,总觉得身子有些沉。
他一睁开眼睛,吓了一跳,急忙推开身上的人,道:“谁!”
烛火被点人点着,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名只着肚/兜,披着个薄/纱的丰/腴女人。他刚要发怒,却有些怅然。这女孩冲着他浅浅微笑,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让他想起了李小芸。她除了眼睛比小芸还要大一些外,竟是有八分模样相似。
“李公子,奴婢翠娥,奉命来服侍您。刚才您醉了,便将我……拉上了床。”女人目光闪烁,含情脉脉。
李桓煜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头疼欲裂,顿时认为自个可能是着了谁的道。
镇国公府!
一定是镇国公府的人……
翠娥看向他,道:“李公子,如今已经是半夜了,您若是嫌弃奴婢,奴婢外屋躺着,您赶紧休息吧。”
李桓煜目光定定的望着她,冷声道:“你在撒谎,对不对?”
翠娥一怔,害羞道:“奴婢有什么可撒谎的。”
“哼,我肯定什么都没做。”
翠娥笑了,说:“恩,李公子确实没对奴婢做什么,不过是抱着奴婢叫小芸……”
李桓煜脸颊通红,他深思片刻,依然不认为自个会做出这种事情。他对陌生女人的气息极其敏感,定是这女人胡说八道。可是此时若是赶她出去,这幅模样别人看了该如何说?到时候传出去……李桓煜莫名揪心起来,小芸知道了会不会误会啊,他的清白就这般毁了。
或者,毁尸灭迹。他望着眼前女子,眼底流露出一丝杀意。
他年纪虽小,却上过两次前线,此时毫不犹豫的下地拿起桌上长剑,一下子就抵着女子喉咙,冷冷的说:“还想如何骗我?”
翠娥也愣住,她没想到在面对如此香/艳的自个,李桓煜的反应居然是要杀了她……
她急忙磕头,说:“奴婢错了。奴婢这就穿好衣裳,在外屋躺着可好?”
“滚,去穿衣服。”李桓煜咬牙道。这到底是谁做的局?他义父呢。
翠娥穿好衣裳,安静的跪在地上,说:“奴婢也不过是听我家老爷之命,来服侍李公子。”
“你家老爷是谁?”李桓煜此时也穿好衣裳,不忘记给自个倒了杯白水,坐在椅子上听话。
“我家老爷是国公爷府二爷。”
“哦……”李桓煜有些纳闷,这么简单就招了?他虽然觉得其中有些问题,却依然是恨坏了镇国公府的所有人。居然敢惦记他的/身/体。这怎么可以!
李桓煜越呆着越烦,说:“你给我画一份出去的地图。”
翠娥诧异道:“李公子是要走么?京城晚上是有宵禁的,您去哪儿?”
“我出城。”李桓煜淡淡的说:“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去做便是。”
翠娥老实的拿出纸笔开始绘图,不忘记提醒他,道:“城门开不了……”
“不用你告诉我。”李桓煜冷冷的道。越发望着这张有些类似李小芸的脸,一肚子的火。
翠娥将这件屋子抵达大门口处的路线图交付给他,再次低下头跪着。
李桓煜实在烦他,自个爬上城墙走了。吹着夜风,他的头有些清醒,一路感到了城门口处。此时城门未开,守城的官兵正在轮岗,见他骑着马,道:“来者何人。”
李桓煜只道是半夜睡不着,打算明天赶城门一开就出城。他给侍卫塞了碎银,被允许在城门口处待着。李桓煜为了让大脑清醒,索性靠着墙壁站着,右腿弯曲蹭着墙壁,左腿直立。他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手串,上下转着揉捏,手串下面是一枚好看的红色结扣。
路过一个打更人,在城门口处停下,道:“今个人多啊。”
原来不远处又来了两名等开城门的人。
“你们出城干嘛。”
“去城外河边的鱼市,早上便宜。”
“这是不上税的市场,官府不允许的。”
“所以才赶早啊,一会就结束了。”
李桓煜听着他们聊天,没有打岔。几个人时不时看向他,只道这小哥模样看不清楚,浑身的气派却是不俗。
“眼看着春天了,天气还这么冷。”
“嗯,不过宫里热闹么。据说此次欧阳穆大将军请赏的帖子上足足写了一百多人。”
“所以当兵要跟对了主子。有那些专门克扣属下功名的主子。当然欧阳穆大将军不至于,人家什么身份。”
“可是火了什么小李将军,这人哪里冒出来的。”有人提及李桓煜的名字。
“我还听了个事儿,有人传他是当年镇南侯府遗孤呢。”
“镇南侯府?不会吧,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啊,不是说全死了么。”
李桓煜微微皱眉,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镇南侯府遗孤?他倒是不晓得自个什么时候成了李太后的亲戚。
“镇南侯当年堪比如今的靖远侯府呢。”
“何止啊,先皇时期,镇南侯的地位可比靖远侯高多了。至少没听说谁敢参镇南侯的……咱们大黎南边疆土稳固,也是镇南侯的功劳。”
“可惜啊,一群匪徒竟是平扫了镇南侯府。”
“匪徒?你也信啊……”有人感叹。话说到这里,众人一阵沉默,竟是无人接话。
“要真是镇南侯府遗孤,岂不是香饽饽了。我们老家还有一处镇南侯老宅子,如今都没人住呢。荒凉了许久,县太爷也不敢动。”
“太后娘娘在呢,谁敢轻易动……”
“那户宅子风水特好,被一个富户看上,当时镇南侯去世有十余年了,县太爷就允许了买卖。”
“主子都不在,还可以卖?”
“理论上是不成的,谁晓得他们动了什么关系。看宅子的家仆反正就是把这房子腾了,后来……”
众人立刻看向说话人,就连李桓煜都忍不住扭过头望过去。
那人叹了口气,道:“那富户死了,没一年我们县太爷被查出贪污。说实话那么个穷县,也不知晓他有什么可贪的。前年我回老家,才知晓那富户后人当了官,才一年就被查出重罪,株连九族,死了不少人。至于曾经替李家管理宅子的那家人也莫名失踪。后来有人在市场上看到一串紫玉,据说就是那户人家孩子曾经拿出来鲜卑的。再问那卖玉人,说是从后山挖出来的,挖的时候还看到过白骨头……”
大家一阵毛骨悚然,有人插嘴道:“活该啊,李太后活的比圣人还好呢,就有人敢打李家产业的念头。”
“谁想的到么,里外里镇南侯三个字二十多年没出现在朝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