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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荣灏大骂阿妩的第二天,阿妩与玉暄换了院子。他们搬入青砖白瓦房,里面有丫鬟、婆子服侍,凡事都不用动手。
阿妩说了,要好酒、好招待,床不能太硬、茶不能隔年,每天两荤两素一汤,菜不能重样。
她拽着火飞流星有恃无恐,而荣灏气得牙痒,叫嚣着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结果还是顺了她的意。
阿妩住进新宅,离潘逸更近了,但过去半个月,她都没来看他,只有玉暄时不时过来慰问,而当他问“你姐如何”,玉暄支吾不答。
潘逸郁闷,他摸不透小鱼的心思,若说无情,她明明替他挡了那掌;若说有意,为何她不来探望?
旧伤未愈又添新愁,潘逸经不起这番折腾,而荣灏天天跑他这处,不把小鱼从头到脚骂一顿,心里就不畅快。
“我怎么会惹到这丧门星?!真想一把掐死她!”
“她竟然对我这番无礼,真以为本王制不了她!”
……
也不知怎么的,一提到小鱼,荣灏威严全灭,成了十足的话痨,就是被欺得惨的苦大仇深样。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小鱼定是荣灏命中克星,而潘逸,他也不知他们是缘还是债。
如今战火即燃,夜上三更,平洲城内都能闻得铁甲铿锵之声。潘逸伤得重,没法随军调拨,人一闲未免就想的多,白天会想,夜里更会想,但他就是没有勇气去找小鱼。
潘逸怕得慌,怕一见到她就口拙,怕她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毕竟过去一年多,曾经海誓山盟,她记得几许?如果真的记得,她早就来寻他了,怎会连提都不提?
想到此处,潘逸长叹口气,然后拈去案上烛芯,回榻睡去。一躺下,背上有东西搁着疼,他伸手去摸,原来是他送给小鱼的梅花簪。
潘逸的心突然揪了下,仿佛刺到的是心,而不是身。
物归原主,他们之间没了牵系,从此不再相干。
潘逸不甘心,他连忙起身披上长袍,想要闯过去问她: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开了门,冷风灌入。潘逸不顾这夜寒风疾,急匆匆地往院外走,然而刚穿过月牙门洞,就见一人影,他也是低头疾步,一不小心就和他撞个满怀。
“嗯?”潘逸惊了下,看清来者衣袍便笑着道:“玉暄,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玉暄”没出声,她缓缓抬起头,月华之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清澈见底。
潘逸没有料到,不禁怔在原处,他以为是做梦,缓过神后又眯眼细看。
没错,是小鱼。他的小鱼回来了。
潘逸无措,惊喜交加。小鱼抬眸看他,嘴角含笑,双目含情。
院中说话怕有耳目,潘逸缓神之后忙把小鱼带回屋里,闭紧门窗,点上烛灯。
入了内室,小鱼似乎有些不自在,她一直站着,身上的斗篷也没脱。
潘逸见之,伸手想摘去她的帽兜,然而手举到一半,他又握拳放下。
“坐吧,站着多累。”
他变得生疏了,像是将小鱼当成贵宾,不敢造次。小鱼侧首,他又不自觉地将目光避开,低下头露出几分无措。
纵有千言不知从何说起,分别一年多,竟然生分了。小鱼低头沉默,漆黑的眸子里藏满了心事,片刻,她莞尔,脱去斗蓬放在案上。
“你的伤好了吗?”
斗蓬就在她手边,看样子随时会走。潘逸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半会儿不知怎么回她。
“我想应该好了。”
话落,又是一阵沉默。
他态度不似往常,小鱼猜不出他的心思,也许是因为他心中仍有疑恨,所以才这般不冷不热。
他不痛快,她又何尝不难过呢?
没人生来喜欢骗,可一旦骗人骗多了,就很难让人相信下一句会是真话。
小鱼不由紧抿双唇,而潘逸就坐在她右边,人像上了浆。
你不言,我不语,彼此僵持半日。眼看烛火燃尽,小鱼终于开口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话落起身,斗蓬如片黑羽,滑过潘逸手边。他急了,连忙抓住帽兜,嚷了一声:“别走!”
终于,他抬头看向她,小鱼已含泪,不知何时哭的。或许她是觉得委屈,太多无奈、太多不如意,她没法告诉他。也或许她在气恼,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喜欢上他。
四目相对,柔肠百结。他心里无恨,她心里有他,两人却沉思默想,落得玉惨花愁。
情伤刺骨,一痛便流了泪。小鱼转身掩住泪容,装作无事走向门处。她想哪怕他再恨、再怨,她都不会怪罪,毕竟先对不住的人是她。
见人要走,潘逸慌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他一个箭步迈上前,狠狠地将她揽到怀里。小鱼轻颤,不由顿了脚步,回神之后悲从中来,她又挣脱开他的怀抱,逃似地跑了。
潘逸不肯让她走,一个旋身拦住她去路,又把她拥入怀里,连道:“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说这三个字,只觉得满腔内疚撑得他难过。他恨没能早些认识她、也恨没能护住她,恨来恨去就是恨自己无用。
小鱼的泪一发不可收拾,她不想哭,然而他的暖却将她心中的冷化了开来。她装不下去了,两手抓上他胸前衣襟,咬着、撕着,任性胡为。
潘逸忍住疼,随她泄愤,待她打累了,他就捧住她的脸,轻轻把泪拭去,温柔且腼腆地笑着道:“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似在乞求,满心希望能回到那段无法忘怀的日子里。小鱼在他怀里抽啜,听不停她在说什么,潘逸就当她是答应了,迫不及待地拥紧她。
柔情蜜意间,他们又回到花前月下,待天荒地老。
潘逸伤未好就忘了痛,情到浓时一把将她抱上床榻,脱去衣袍,解了腰封。炽热的吻覆上她的唇,粗糙的手掌摩挲起一双玉峰,捏搓拧摁峰上凝丹。
先前还羞臊,转眼就不知不觉软了身子,小鱼只觉得有股火撩得她又酥又麻又痒。
“你可想我?”他喘息问道。小鱼睁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伸手轻触碰俊逸眉眼、挺拔鼻梁。
相思不言而喻,潘逸动情至深,他的吻如聚风暴雨落遍她的全身,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
小鱼情不自禁娇吟出声,但怕人听到又立即把声音咽了回去,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舔咬珠垂,她嗓子里滚出酥软至骨的轻吟,两手攀上他的肩紧紧相拥。
情至深处,潘逸低头含住她胸前一点朱红,手指沿着她肚腹往下直探幽径。小鱼动了情念,芙容花瓣红如血,潘逸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轻问:“小鱼。你可不负我?”
小鱼紧抱住他抿唇不语,似是被人听到此处春意闹。床榻随之两人动作咯吱作响。欢愉涌来,他犹如野兽,低吼着将满腔*一滴不剩地倾泻到她体内,小鱼弹起身子咬上他的肩头,最后那记剧痛,他差点替她叫了出来。
*如梦,苦短。
天还没亮,小鱼就要走。潘逸舍不得,两手紧拢,嗅着她如墨青丝,磨了一刻又一刻。
“再不走,天就亮了。”
小鱼蹙眉,伸足去勾床尾的肚兜。潘逸抬腿把她压住,蹭着蹭着又覆上她的身。
他守她守得苦,憋了一年饿得慌。小鱼怕他伤身,忙抵住他的肩头,咕哝道:“你伤还没好……”
潘逸听后消停了,然仔细想又觉没尝够,他俯身吮舔起她的锁骨,眷恋不舍。
小鱼觉得痒,咯咯直笑。潘逸缠她、磨她,恨不得与她化成一堆骨,不分彼此才好。
天翻鱼肚白,再不走真要被抓个现行。
“我还会来。”
小鱼朝他眨眼笑,潘逸这才松手,一动腰酸,忍不住闷哼了声。
一夜缠绵搅得浑身酸痛,小鱼坐在榻沿缓了会儿神。
光晕剪出的影,亦真亦幻。潘逸不禁伸手抚上,她是暖的、是实实在在的,而这会不会又是梦,松了手她便消失不见。
小鱼穿戴齐整,以指为梳,拢了几下发。潘逸见之顿时想起梅花簪子,忙把它从枕下取出。
“给你,藏好。”
说着,他将花簪插上,可惜她的发短得固不住。潘逸郁闷,也不知怎么的,偏偏和这簪子拗上劲了。
插上落下,再插再落。小鱼无奈蹙眉,笑着将发簪推回。
“晚上再给我,帮你留门。”
潘逸一听顿时高兴了,抱上去狠亲几口方才罢休。人刚走,他又苦等天黑,想睡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