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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武林盛事,使得不大不小的南秀城人稠物穰,热闹非常。
大会第一天,这座城镇便已经为不断蜂拥而来的人潮所淹没。
牛肉面已经由六个铜钱涨到了十个铜钱。
价格虽然涨了,面和牛肉却少了许多。
饶是如此,也还得站在店外等着,知道有了空位才能轮得着。
吃尚且如此,更不用谈住了。
南秀城里的客店虽然零零总总有五六家,但怎么也应付不了这样磨肩擦踵的情况。
城内最大的起燕楼已经被严澈包了下来,是给那些邀请到的江湖中几位颇具声望的侠士所备。
‘竹谷正宗’不在其中。
也幸而三人早到了几日,不然也许会落到无处歇脚的悲凉境地。
为着这个,颜如何没少过要去找严澈争据。
“你少惹事。”颜几重走进如玉为三人安排好的客房里,微微皱了眉头。
“这样风风火火,闹得人人都道我们竹古势弱,没由得的还得到严派主那里讨脸面。”
颜如何仍是不服,挺着脖子道:“那也不能被这样小瞧!”
“这不是由你说的算,也不是由他们。”颜如何寒着脸瞥他一眼,说完最后一句便转身回房了。
“我们手里的剑,自会给出答案。”
颜如何瞪着房门,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如玉微微笑了笑,走到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圆桌上倒了一盏茶,水是凉的,但她毫不在意,端起茶盏递给颜如何。
“师兄别恼,快来消消火。”
对于这两个师兄间的明争暗斗,如玉早已习惯。颜如何不时会在她耳旁抱怨。
师傅又教给大师兄新的剑术了,真偏心!
今早和大师兄比试,他的内力好像又增进了不少!
为什么山下的柳姑娘托我把花交给大师兄?她难道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吗?
这样的闹剧,看的次数数也数不清。
颜如何轻哼一声,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怒气中平息下来。他转了转眼睛,嘴角忽然勾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如玉再熟悉不过了,每当他想出了什么怪念头,或是打谁的坏主意了,他总会露出这种表情。
“来,如玉,师兄告诉你一件事。”
如玉见他一脸神秘,只得上前坐了。
“你从耿府回来,难道就不好奇安红缨的下落?”
安红缨!
是了,她代嫁进入耿府的正主儿,安家大小姐。自两个月前被大师兄带回教中,便再不知道她的情况了。
“她怎么样?被送回耿府了吗?”
耿府现在危机四伏,淮康又被外族入侵,这个时候将弱不经风的闺中小姐送回去,岂不是风险重重吗?
“送回去?我倒是想!”颜如何说到了兴头上,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眉飞色舞道:“这位大小姐可真娇贵得很,喝的茶水一定要用晨露,床榻上的被褥一定得软,还得垫足,别提有多难伺候!”
敢情这是请了一尊活佛!如玉暗自在心里腹诽,她对安红缨的印象只停留在红木镶云石背板木箱里所翻找出来的《金谷园》上,本来凭借这个,她的心中还是对这位大小姐有所期待,可照颜如何这般说辞,也终究只不过是一位被宠坏的闺阁小姐罢了。
颜如何看如玉的面上显出失望之色,不禁更是得意,他扬了扬眉角,话锋猛地一转:“可是这样一个尊贵的姑娘家,居然栽在了大师兄的手里!”
如玉一怔,倒是没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自大师兄把那大小姐接到了教里,也没把人家当回事,可不知那小姐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了大师兄!只恨不得整天腻歪到一起。可你也知道大师兄那臭脾气,不到非不得已就不会搭理人。这不,活佛赖在教里赶也赶不走,师傅没拿话说,谁也拿她没辙。哎!只可怜这大小姐也有失手之处,没眼力劲儿的竟瞧上了一尊木头,哈!”
原来如此,如玉舒了表情笑笑。只是话说回来,一位官家大小姐竟爱慕上江湖的剑客,倒也果真符合她藏有《金谷园》的那种叛逆不羁。
这边颜如何仍在犯嘀咕:“好好一姑娘家,眼睛怎么就犯了毛病呢?”
如玉忍住笑意,板着脸孔对他说道:“人家的眼睛才没毛病,有毛病的是你!”
“我?我有什么病?”
“红眼病!”
颜如何听罢涨红了脸,还要再说,却听隔壁屋子里传来一毫无起伏的男声。
“你们若是觉得不挤,不妨将房退了睡大街。”
敢情这墙不隔音!
如玉两人睁大眼睛瞪着对方,半晌,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吐舌低笑。
两人又坐了一会,天南地北地胡诌了半天,瞧着差不多落暮了,才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咳咳!”颜如何特意站在墙边说道:“大师兄,我们要出门了,你一个人要耐得住寂寞,千万不要觉得难过。”
他又看了眼如玉,眼神里划过一丝戏谑:“若是实在忍不住了,师弟这里也有对策:北巷里有条小花街,虽说规模不大,但解决个人问题还算是妥当的……”
如玉惊得面红耳赤,这个没有正形的师兄,居然当着她的面也这么胡乱说话。
想到这里,如玉也不再有所顾及,上前抓住颜如何的胳膊就往外扯。颜如何还不肯罢休,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
“别说了!”两人出了房门,如玉踮起脚,急得覆在颜如何的耳边说道:“你想让人都知道咱们几人是一路的吗?”
颜如何听此,猛地收了话头,朝如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哎!一时忘形了。”
如玉无奈,轻瞥他一眼便放开胳膊,独身一人走了。
“哎,如玉,等等我!”
他们走出客店,拐一个弯到了和白钟约定好的南巷。
可是酒馆呢?
如玉抬头看了眼天边,太阳尚未下山,有几家铺子已经点上了灯。
只是两人从巷头走到巷尾,却没见着一家酒肆。
“那姓白的一定是在诳咱们!”颜如何忿忿地说。
如玉沉吟道“别恼,我去问问。”
傍晚的街头并不如白日里那般热闹,人们也只是自顾自的赶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逸致聚在一起闲谈。
不出一会儿,如玉便回来了。
“南巷确实有家酒馆,只不过不在这条道上,还得往前拐进去。”
“这姓白的净会给我们找麻烦!”颜如何轻哼一声,面有不耐之色。
按所指示的方向,两人走到前面的街头拐一个弯,又走进另一条小巷。
这条巷子里到处都是人声笑语,和外头的南巷竟似乎是两方天下。
人声鼎沸,每家铺子里都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人,到处都可以闻到酒肉香味。
而这香味,竟是从一家铺子里传出来的。
这个铺子外没有挂牌,竖立着的木柱也似乎有点年头了,但不知怎的,就是能给人如同热炕上那种暖烘烘的感觉。
如玉两人走进这家酒肆,进门是一座敞厅,厅中灯火通明,大厅中央成梅花形摆了五张八仙桌,梅花中心则是一张较大的圆桌,这是每张桌子上都有人在喝酒,只是人数并不多。
大厅的两侧,分别聚集了两拨人,一边在掷骰子,一边在推牌九,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如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里侧的白钟,白钟这时也看见了他们,微微抬了抬手打了招呼。
“这是家赌场?”如玉坐下疑惑地问道。
白钟笑道:“前面是赌场和酒馆。”
“还有后面?”
“有。”
“后面是什么地方?”
“后面是什么地方,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白钟笑意更深,见如玉好似更加迷糊,却不再看她,反而却对着颜如何笑道:“不过颜兄若是要进去,倒是未尝不可。”
颜如何一愣,只当这是他耍的花招:“她为什么不能进去?”
“因为没有未出阁的女子会去那里,我也知道我十九岁的时候还没有进去过。”
听到这里,颜如何面孔突然红了起来,他已经意会到后面是一处什么地方。
他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如玉,还好,从那双迷茫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个不解人事的丫头还没有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颜如何有点头疼,还记得很久之前他和教里的源姑娘在亲热的时候被如玉给撞见,事后便缠着他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师兄,你为什么抱着源姐姐?”
“……因为师兄很冷。”
“那为什么你和她嘴挨着嘴?”
“……那是她在给我渡气。”
小如玉歪着头想了片刻,兀地拍起手笑道:“所以师兄你的舌头伸到了源姐姐的口里,是为了确保真气已经顺利渡入师兄体内了?”
“……如玉真聪明。”
不!这样的场景决不能再次发生!
颜如何猛地咬了咬牙齿,招呼店小二:“小二,过来!”
“哎!来了!”伙计手脚也算麻利:“哥儿要点什么?”
“切两盘羊肉,来壶酒!”
如玉随意地移开眼光,去看白钟点的酒菜,竟然也是一盘羊肉一壶酒。她再看看其他的桌子上,这才发现颜如何方才和伙计说的其实根本就是废话,原来每个人面前摆放的都是羊肉和酒。
这里根本就只有这两种东西可卖。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如玉拿起酒壶给颜如何手边的酒杯满上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也能喝?”白钟有些意外。
“当然。”如玉笑笑,低头浅酌了一口。
白钟眼里的光芒更盛,笑意爬满了他的脸颊。
“白兄极富阅历,想必游历江湖已久。”冷不丁的,颜如何在一旁凉凉地开口:“即是如此,不如给我们讲讲最近有什么趣闻罢。”
这便是要故意为难白钟了,如玉朝颜如何使了个脸色,他却装似没有看到一般,仍在面上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颜兄谬赞。”白钟面无异色,仍是那副笑脸:“我今日倒确实听闻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哦?”
白钟低头喝了口酒,又隔了半会儿才笃悠悠地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淮康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