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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荣很着急,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铜管和那小女孩一样,仍然下落不明。身体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卫荣就忍不住强撑着病体跑去那片野竹林外,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暗卫派人在那片野竹林外守了好几天都没能有什么进展,他才刚一站定,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鬼头鬼脑地从那片野竹林里钻了出来。
因为隔得远,卫荣一时看不清他的相貌,但那孩子的体形却和他记忆中那个小姑娘的相差无几。他忙冲跟随他的那个暗卫打了个眼色,那人立马转身跟上那孩子。
只是,那孩子似乎十分机警,他的人还没靠近他,那孩子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竟扭头就跑。那年轻的暗卫刚刚入门,显然经验不足,竟也被他带着下意识地向前跑了两步。就在这时,正巧有一匹马从野竹林里冲了出来,那孩子一时收脚不住,眼看着就要被那匹马撞上,也幸亏马上骑手的驭术了得,一提缰,竟连人带马从那孩子头上窜了过去。那孩子吓得一下子扑倒在地。
四周的人不由全都惊呼着围了上去,卫荣也赶紧趁机跟了过去。
那骑士跳下马,跑到那个孩子身边,刚要伸手去扶他,那孩子推开他的手,竟自己翻身坐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不由都松了口气,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而卫荣却是暗暗吃了一惊。这孩子,竟就是那天竹林里的那个“小姑娘”!
镇上从来不缺闲人,更不缺喜欢卖弄自己消息灵通的闲人。站在人群中,卫荣都不用开口,很容易就打探到了这孩子的身世。在众人都感慨这么漂亮的孩子竟是个哑巴时,他却摸着下巴思量开了。
那位骑士似乎认识这孩子,但这孩子似乎很警觉,就连这熟人他都不相信,坚决不肯跟他去医馆。旁边,茶摊的老板娘自告奋勇,推着她的弟弟让他带那位骑士送这孩子回家。当然,她得到了几枚铜板的赏钱。
而就在这时,那孩子的目光和人群里的卫荣撞在一处。那孩子似受惊般闪开眼眸。
若说一开始卫荣只是猜测,现在他却是基本可以肯定,这孩子一定知道什么。
看着那孩子和那个骑士被一群闲极无聊的人簇拥着离开,卫荣给那个没有经验的年轻暗卫一个眼神,自己转身走了。
回到药铺,他正和老板马小心商量着,背后的门帘忽然被人撩开,他派去跟踪那孩子的年轻暗卫竟回来了。
“那、那孩子,领着一队官兵,过来了。”那暗卫喘着气,指着前方的店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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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里,无忧牵着玉哥的手,打量着药铺的眼神里透着奇怪的警觉。玉哥也是一脸警觉。只是,引起她警觉的人是林岳峰。林岳峰则半挑着眉,低头望着无忧。
“这是药铺,不是医馆。”
说是要带无忧去医馆,可走到这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门口时,无忧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非要进这里。
玉哥暗暗白了林岳峰一眼,嘴里却恭敬地道:“官爷有所不知,我们这镇子小,药铺也当医馆使。”
而与此同时,她心里却在盘算着,不知能不能趁着那位官爷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跟马老板说一声,叫他把母亲的药钱也一起算上。
正这么盘算着,那位马老板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一脸病容的高瘦青年。
一看到那青年,无忧本能地抓紧玉哥的手。玉哥奇怪地看他一眼,见他盯着那个高瘦青年看,便也看了过去。
那青年五官端正,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若说有什么,大概就是那双眼睛略显阴沉了些。
她正暗暗打量着,却只见那位官爷忽然指着那病容青年道:“咦,你不是……”
林岳峰忽然想起,这卫荣好像是暗卫,只得住了嘴,谨慎地没有报出他的名字。
卫荣也暗暗吃了一惊,他刚才只顾着注意那孩子了,竟没有发现,这差点闯祸的骑士竟也是个熟人。
在暗卫初设的头几年里,暗卫和羽林卫之间经常会配合着做一些事,故而他对林岳峰还有周辙都不算陌生。只是近几年,暗卫渐渐自成一体,他们才不再有什么接触。
见林岳峰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表示认识自己,卫荣微一思量,便笑着揭开柜台上的盖板钻出来,冲着林岳峰行了一礼。
“小人卫荣,没想到几年不见,林将军还认识小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有意若无意地看向无忧。
无忧拉紧玉哥的手,将身子藏在她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警觉地望着他。
想着他曾对这孩子露出的杀机,卫荣倒也不怪他会如此警觉地望着自己。若是换作他,大概会任由对方烂在竹林里,根本就不会给药铺通风报信。
此时,卫荣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铜管是在这孩子身上。想着这里面的关系重大,他只能按下性急,慢慢磨去这孩子对他的戒心。
近几年,随着熙景帝羽翼渐丰,暗卫的势力也日渐扩大。那林岳峰实在不愿意多接近卫荣,便扭头对柜台后的老板挥着手道:“这孩子摔了一跤,既然他们说你们也懂医,就派个人给这孩子看看吧,所有的药钱跟我结就好。”说着,又斜眼看向玉哥,似笑非笑道:“不知这么做,这位姑娘可满意?”
玉哥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官爷。他看人时,眼神里满是轻蔑。看着他那副讨人厌的模样,她的眼微微一眯,低头以衣袖遮着脸,语带哽咽地道:“我弟弟虽然是被官爷的马撞了,可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官爷肯带他来看郎中,已经是仁至义尽,小女子不敢再有他求。”说着,从袖底看看药铺里那些买药的人,抽噎得更大声了。
看着那些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林岳峰心头一阵恼火,却又发作不得。这小丫头片子,嘴里说着他已做到仁至义尽,却又一副委屈到家的模样,叫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是他在仗势欺人,那丫头片子是敢怒不敢言。
他眼珠一转,哈哈一笑,拍着脑袋道:“看我,真是糊涂了,突然遇到这种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认识你哥哥,直接找他不就得了。”说着,就要派人去茶楼找锦哥。
玉哥一听就咬起了牙。这个时辰,正是锦哥在说书的时候。若是叫那几个军爷去捣乱,还不知道会让那些听客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她赶紧一低头,假装拭泪道:“官爷好心救助我弟弟,小女子已经是感激不尽,就不再麻烦官爷去找我哥哥了。”
见她推辞,林岳峰倒来了劲,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弟弟是因我而受的伤,跟你哥哥说一声,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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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茶楼。
白凤鸣下楼时,发现他常坐的位置竟被人抢了先,不禁眯了眯眼。
他摇着扇子走过去,站在周辙身边笑道:“没想到大公子也喜欢听这种家长里短。”
周辙忍不住摸了摸胡子,看来这胡子的伪装效果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般好用。他歪头看看白凤鸣,道:“没想到七少也肯离开京城那种繁华地。”
白凤鸣呵呵一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恭敬地问道:“可以吗?”
“不可以。”
周辙双手抱胸,倚在椅背上挑眉望着他,那高高在上的神情顿时让白凤鸣想起,此人虽然是只落了毛的凤凰,却依旧是一只凤凰,不是他这个只挂了个王府总管头衔的平民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
他的眼角微微一抽,压抑下瞬间升起的羞辱感,又温文地笑道:“啊,真是抱歉,小人逾越了。还以为大公子久不回京,会想要知道一些京城的事呢。听说上个月,太后娘娘的寿宴上,,府上的二公子可是拔得了头筹,很得太后娘娘的赏识呢。”
“是嘛?这倒是件喜事,多谢七少相告。”周辙仍然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只冲他略颔了颔首,算是答谢他的好意了。
白凤鸣的眼角再次抽了抽,但他仍然没有退开,而是又热络地笑道:“早就听说大公子此番出京是巡察您母亲的陪嫁,却是想不到,在这淮左道竟也有您的产业。”
听出他言下的试探,周辙干脆转过身来,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抬头道:“都说七少是吃喝嫖赌无所不精,却不知有什么大事,竟能让你抛下京城的万丈红尘来这穷乡僻壤?还是,我那七王叔有什么差遣?”
两人的目光轻轻一碰,白凤鸣闪开眼神,弯腰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王府的一点小差遣而已。”
周辙点点头,却是没有像白凤鸣所想的那样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不感兴趣地又扭回头去,只说了句:“既然是七王叔的事,那你就好好办差吧。”说完,竟像是不胜其烦地冲他挥了挥手。
白凤鸣的眼角再次一抽,弯腰更加恭敬地道:“小人在这里还要待一段时间,大公子若是有什么差遣,还请吩咐。”说着,转身走到周辙后侧的一张桌子后落了坐。
他刚一落坐,就听得周辙头也不回地冲着一直站在他身后护卫着的两个侍卫道:“小五,侯二,坐下。”
二人闷雷似地应了一声。侯二抽开最靠近自己的那张椅子老实坐下,小五却故意绕着周辙转了一圈,走到被白凤鸣拉开一半的那张椅子边,扭头看着他咧嘴“嘿嘿”一笑,这才大马金刀地坐下。
白凤鸣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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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堂木再次响起,听书的人纷纷起身散场。白凤鸣也正打算起身,却忽然发现,周辙竟又抢先他一步,向锦哥走去。他缓缓坐下,漂亮的桃花眼又眯了起来。
周辙走到锦哥面前,刚要开口说话,忽听得楼梯上一阵脚步“咚咚”,有一个人逆着人流奔了上来。
“锦哥,你没事吧?!”朱成福几步冲到锦哥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锦哥一愣,“三哥?你怎么来了?”
“听街上的人说,你被大金牙的人带走了,大哥一听就急了,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成福将锦哥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又道:“铁头帮不是已经胜了吗?怎么又闹了起来?”
锦哥夹起包裹,摇头道:“好像是铁头帮的人都被官府抓走了。怕是这镇上又要有一阵子乱了。”
“那,”朱成福道,“还是老规矩,我每天来接送你。”
“不用。”
拒绝他的,竟是个男人的声音。朱成福扭头,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周辙,不由皱起眉。
周辙道:“她在我们茶楼说书,她的安全自然也该由我们茶楼负责。”说着,低头望着锦哥道:“可以走了吗?”
锦哥皱眉道:“多谢少东家的好意,不过不必了。”她又扭头对朱成福道,“三哥也不必费心,我路上小心些就是。”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又一个声音插|进来问道:“怎么?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锦哥抬头,却只见白凤鸣站在周辙身后摇着扇子望着她,那神情倒确实像是在替她担心,只是看着她的眼眸中闪动的光芒,无来由地令她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