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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听着查来的消息不由蹙了眉。过几日元宵节的时候各国使节都会齐聚大周,这些人明为朝贺自己登基,可实际上有多少人是来试探自己看自己笑话的,他心里很清楚。
“皇上,那个白晴风明明是个假公主,我们要不要...”
“不用。遂了他们的意。”杀了个白晴风那些人还会找来别人来代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那些人找来真的公主...但凡是对她不利的因素,他都会扼杀在襁褓里。再者,事情只要不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介意陪那些人玩玩阴谋诡计。
杜淩翰犹豫了会,继续道:“若真如皇上所料,刘崇要是将那后汉公主献给皇上,皇上要怎么办?”
后汉公主,这可真是个好身份。柴荣淡淡一笑,刘崇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后周继承的是后汉的天下,如果那位故国公主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说自己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那不正好给了刘崇一个取而代之的好借口。
看着心意已决的皇帝,杜淩翰有些担忧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他是最了解皇上的人了。
“皇上,皇后娘娘方才派人来传话了,娘娘要在护国寺祈福,初八祈福过了才回来。”
柴荣听后随意地道:“知道了。注意安全。”
“是!”
前朝公主在大周。
这个消息暗地里一出,可是惊了不少人物。
颜璃竟然收到了阿爹从天山来的信,只为查清楚这件事。而七公子也为了李夫人暗访这件事。
此事轰动不小,可暗中调查的结果却是什么前朝公主是假的,不过是北汉用来对付后周新帝的一个手段。既然和自己想要的消息无关,这些人自然也懒得去理睬。
江南也不太平,寿王李景遂和和太子李弘冀两派又死掐上了。李从嘉虽然顶着个安定公的名号无意皇位,但太子毕竟是自己的手足。所以李夫人初一便随着七公子前往江南去了。
颜璃也只得将杨紫儿送往泽州,没办法,虽然他不待见杨紫儿但杨家可是百年世家,当世大儒。得罪不起。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段日子聚集在挽颜蓼汀里的几个人都相继离开了。算算日子长欢离开天山已有半年之久,逍遥云水,纵马山川才是她想要的日子。也许等天气缓暖,她也就该离开了。
传下来的老规矩,汴州初八开市,所以这日整个街道上热闹非凡。长欢、弯月、阿依粟、红依四人一起往城郊外的护国寺许愿烧香。
护国寺里的香火旺盛,大殿里被禁军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长欢她们又不知道这护国寺今日被戒严,为了不白跑一趟,四个姑娘一起去后山的许愿树前许愿。
一株上了年岁的大槐树上系满了红绸带,沧桑而粗壮的槐树干上寄托着世人一个个心愿。微风一吹,云起,禅钟响。佛铃铃铃作声。好像佛祖真的在聆听世人的祈祷祝愿。
“姐姐,我去买香烛。”
长欢看了一眼兴冲冲地红依,喊着道:“等等,让弯月陪你去。”
然后回过头又叮嘱弯月道:“快去快回。”护国寺里如此严戒,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小姐放心。”
弯月和红依走远了,阿依粟虔诚地跪着拜了三拜。
长欢微微叹了口气走到阿依粟跟前问道:“阿粟,你为什么不跟七公子走呢?”
阿依粟身子一怔,笑容里尽是苦意。“姐姐,我知道姐姐为阿依粟好,可阿依粟如今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一介孤女,如何配得起七公子。”
“阿粟何苦妄自菲薄。七公子岂是在意这些的人?只要你愿意。”长欢话虽这样说,但她心里却知道阿依粟有多么固执,只怕她生活过的那个环境也没有教过她放下身份去迎合什么。
阿依粟摇了摇头,又是那股骨子里的高贵。“他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介意。”
长欢叹了口气,遗憾地道:“阿粟是怕这个时候给七公子添麻烦吧。”
阿依粟没有接长欢的话,反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挽着长欢道:“姐姐快别说这些了,阿依粟不离开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再说,姐姐都在这里,阿依粟要陪着姐姐。”
长欢只能无奈地舒了口气。七公子身份特殊,这会又回到了江南。恐怕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阿粟,等天气缓暖了,我和弯月带你去天山,我们三姐妹一起纵马山川过逍遥的日子。”
听着长欢美好的生活规划,阿依粟呵呵地乐着。
“啊...”地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个姑娘的对话,紧接着是一片打斗声。
阿依粟大惊,“是红衣。”
长欢顿时提高警惕,拉着阿依粟道:“快去看看。”
往前不过走了一段路,两人就看见红依倒在一旁,弯月正在跟三个黑衣人打斗。
“红依,你没事吧。”阿依粟急忙过去扶起红依。
“弯月,我来帮你。”
长欢加入了四人的打斗中。
弯月武功高深,长欢身手虽然远不及弯月,但三个黑衣人明显落了下风。要再打下去的话肯定会引来前殿的禁卫军。
领头的黑衣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弯月后低吼道:“撤!”
弯月见势想要追去,长欢令道:“弯月,穷寇莫追。”
“怎么回事?”
“听说护国寺里有刺客,前殿里已经乱作一团,我和红依赶紧回来,谁知半路上竟遇到了这三个人。”
长欢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人的武功高强,恐怕不是普通人。”
“红依没事吧?”
红依的脸色苍白,咬着嘴唇道:“姐姐,我没事,不过是蹭破了皮。”
“弯月,你也去扶着红依。我们先回去吧。”
长欢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件事。看着缓过神来的红依,长欢忽然问道:“红依,今天护国寺有什么大事?”
红依吃惊道:“姐姐你不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在护国寺祈福。”
弯月和阿依粟也等待着红依的下文,很显然,她们也不知道这件事。
红依继续解释道:“其实也怪不得姐姐们不知道这件事,皇后娘娘还是晋王妃的时候就长住在了护国寺。”
“一国皇后,为何要一直住在寺里?难道是晋王...”难道鼎鼎大名的晋王爷虐待自己的妻子?
红依摇了摇头后道:“肯定不会是因为晋王,因为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晋王是个好王爷,而晋王府里也只有当今的皇后娘娘一位女主人。”
长欢沉思,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对这样一位深居简出的皇后下杀手?
红依忽然神秘兮兮地低语道:“姐姐你不知道,这位符皇后的夫君原来还是一位将军,传言是因为那位将军杀业太重,所以娘娘才吃斋念佛的。”
长欢大吃一惊,疑惑地看着红依问道:“你是说晋王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后是二嫁?”
“是的。”
看来今天的刺客确实是冲着大周皇后来的,长欢沉声叹了口气,眼前一切平静,但暗地里却是四方涌动。颜璃已离去几日,但愿这场风波不会波及到天山圣地。
皇宫里。
护国寺里里里外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传到了皇宫里。
柴荣负手而立在案前,袖中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他现在很愤怒。
为皇后诊脉的御医跪着道:“皇上,皇后娘娘并无大碍,不过是受了惊吓。”
柴荣点了点头,示意御医出去。
“啪”地一声,御案上的一方砚台顿时四分五裂。
“九爷!”杜淩翰一时着急竟然喊了一声九爷。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叫皇上一声晋王那绝对是有某乱的野心,但杜淩翰的这声“九爷”却是真心实意喊出来的。杜淩翰从来没有见过九爷发火,就算是战场上处于劣势的时候,九爷也没有动过怒气,世人只道晋王有天人之姿,待民如子。可龙尚有逆鳞,而九爷的逆鳞就是那个女子。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杜淩翰赶紧跪下道:“皇上赎罪。微臣一时口误,请皇上责罚。”
“起来吧。”
柴荣调整的很快,这一切只是猜测,但愿不是真的。
“给天山传信,三日之内朕要看见回信。”
“是。”杜淩翰一点都没有犹豫,虽然汴州和天山相隔十万八千里,三日之内收到回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皇上的命令从来都不是没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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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七公子离开后阿依粟便住在了清风楼,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郎有情妾有意,可还是不能在一起。弯月陪着阿依粟去了清风楼。长欢回到水汀的时候杜修墨已经在等着了。
“你怎么来了?”长欢望着杜修墨,这几天他不是很忙么。
杜修墨忽然抓过长欢的手,上下查看道:“你可有受伤?这些日子汴州不太平,长欢你最好不要随便出去,就算是出门的时候也带上莫玉。”
“不妨事,这不是还有弯月在么。”
看来杜修墨的消息挺快的。听得出杜修墨口中关怀之意,长欢不着痕迹地挣脱手问道:“我没事。你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杜修墨忽然盯着长欢的手一直看着。
长欢在杜修墨跟前挥了挥手道:“杜妖精,你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杜修墨收起眼神,温和地道:“这些事情你不要插手。长欢不必担心天山,那里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地方。”
长欢看了一眼杜修墨,这人怎么总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算了,不去想了,杜妖精说的对,天山不是一般人能辖制得了的地方。长欢长长出了口气,望着杜修墨道:“既然你来了,过来我给你施针。”
杜修墨很满意地躺在了那榻上。
窗外的日光柔和地略进来,窸窸窣窣的光晕带着微微暖意,四周忽然变得静冗。杜修墨轻阖着眼,时不时睁开盯着认真的长欢看几眼。而长欢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施诊诊治上,医者要认真对待每一位病患。
整个这半日杜修墨都留在长欢这里,一起用饭,长欢看书谱的时候杜修墨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两个人破天荒地相处的很好,虽然偶尔也会言语掐架,但杜修墨总会适时的让着长欢,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杜修墨偶尔会提及一些自己的过往,虽然只是零星半点,但长欢还是能想象得出杜修墨以前受过多少苦,要不然也不会落下这病症。
看着为自己认真诊治的长欢,杜修墨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松了,疏疏离离,他终于算是看清自己的心了。杜修墨忽然出手将长欢面前的发丝温柔地别到了耳后,这个动作他好像已经作了很多遍了。
“怎么了?”长欢疑惑地抬头,不小心撞进了杜修墨那深邃温情的双眸中。
杜修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慢慢道:“长欢...”
还未来得及吐露心声,红依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主子,姐姐...”
杜修墨似有怒气望向红依,沉声问道:“怎么了?”
红依咬着嘴唇,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看着长欢颤抖着道:“姐姐,弯月姐姐她...”
看着红依的神色,长欢的心忽然猛地抽了一下。
“弯月怎么了?”
“姐姐,弯月姐姐她...死了。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长欢脑子里轰地一响。
怎么会,她的弯月怎么会死?长欢推开杜修墨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