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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车祸
文/所言非言
今年,首都博物馆迎来了开馆以来的最精美展览。
以“五色炫曜”为主题,展出的文物全部来自西汉海昏侯墓,大量精美绝伦的器物,无一不在向后世之人展现墓主人奢侈辉煌的一生。
临近中午,观展的人渐渐散去,一对穿着情侣装的情侣在这个时候格外引人注目。
男人带了个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约莫不过二十五六。拉着女朋友穿梭在各个展柜之间,每到一个展柜必然停下来滔滔不绝的讲解一番,偶尔配上解说的手势,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
身旁的女朋友满眼崇拜,心里觉得自己的男人简直完美。
留守值班的工作人员偶尔听见男人的高谈阔论,莞尔一笑,见怪不怪,也不拆穿其中漏洞百出的常识性错误,只是和同伴相视一笑,暗自感叹现在撩妹都撩到博物馆来了。
受到身边女朋友的崇拜,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越说越兴奋,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在向他们逼近。
“汉高祖六年设豫章郡县名海昏,后废帝刘贺受封于海昏县,顾得名海昏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被打断的男人不高兴的转身看去。
是一个精致而冷酷的男人,裁剪得体的西装穿的十分随意,没系领带,衬衫自上而下开了两枚纽扣,刚好露出健硕美妙的胸膛,引得人一番春风遐想。他双手插在西裤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的不屑和嘲讽异常明显。
男人余光瞟见自己的女朋友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盯着面前的西装男,心里窝火的厉害,面上已经有些不善,目光凶狠起来,瞪着西装男,意图吓退他。
西装男人毫不在意,轻慢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过,这位先生的说法倒是奇特,请问你怎么判断出海昏侯这个称号是因为刘贺昏庸无能得来的?史书?还是……野史?”
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要面子的,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连野史都没有看过,更不用说什么枯燥无味的史书了。
他把女朋友拉到身后,试图挡住女朋友的目光,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早已经判定自己不如面前的男人。不管是身高还是气势,他都被面前的人全方位的碾压着。
“我看的当然是史书!《史记》我都不屑看,我看的是《汉书》,《汉书》知道吧?班超写的。”
“呵。”一声轻笑,西装男人轻蔑凝视着他,然后目光错过他落在男人护在身后的女人身上。
“这位小姐,你男朋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真是……欠揍啊。”西装男人轻佻嘴角,一只手搭上男人的肩膀,轻轻地掸着,像是在掸掉男人肩膀上的灰尘。
又说:“如果两位还没有结婚,趁早分手吧。你男朋友现在可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撩你,婚后出轨自然会一本正经的继续骗你,最后落个人财两空,还赔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你才胡说八道,谁说我们没有结婚,我们早就结婚了,我们是合法夫妻。”男人很激动,脸色涨红,一手抓着对面人的衣领,一手抓着女人的手迫不及待的举起来给西装男看。
“你看,我们连结婚戒指都有!”
西装男轻笑,只瞟了一眼那所谓的“婚戒”便收回目光,然后一根一根掰开男人抓住衣领的手,退开了一步,整理好了衣襟才抬头,深邃的双眼凝视着他,语气讽刺道:“结婚戒指都是廉价的不锈钢,你当结婚是买一口锅吗?”
女朋友的质疑,西装男的轻蔑,男人终于恼羞成怒,露出凶狠的本性,上前便往西装男的脸上呼去。
西装男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看着拳头呼啸而来,只是微微一侧身,男人便扑了空,下一秒局势扭转,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双手已经被反剪扣在背上,天旋地转之间,只觉得小腿一软,半跪了下去。
“粗鲁!”西装男简单的评价道。
“你谁啊,你这人他丫的有病吧,放开我,放开我。”男人使劲挣扎,叫喊声终于唤来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
只见穿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走到西装男身边,压根没正眼瞧地上的男人一眼:“馆长,副馆长正到处找您呢。”
“馆长?”男人灵敏地捕捉到了关键,扭曲着身体,不明所以的问到。
西装男放开他,抽出手帕擦了擦手,才淡淡说道:“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是首都博物馆馆长,韩绪。”
博物馆一楼为展品大厅,二楼为精品文物,只有三楼是游客免进的私人区。
馆长的办公室便在三楼正数的第六间,韩绪回办公室换掉了被扯皱的白色衬衫,出门时顺手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
再往里走,最后一间便是副馆长韩言之的办公室。
尚未走近,隐隐传出抽泣声,和韩言之无可奈何的安慰声。
“子高啊,凡事不能老往坏死了想,撞车就一定会死人吗?没找到人就一定是掉黄浦江了吗?说不定她是穿越了啊!”
抽泣声停了,问:“这有科学依据吗?”
“……”韩言之好像又给自己挖了另一个坑。
恰好韩绪这时推门而入,韩言之仿若看见了救星临世,赶紧拉着韩绪坐下,指着电视说:“来,给你弟分析分析,这木棠棠到底去哪儿了?”
墙上挂着一台小电视,正在播放名模木棠棠车祸失踪的后续,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愚蠢低俗的惯用伎俩,也就韩子高这个智商看不懂了。
韩绪:“作为一个准高三,你有时间在这里花痴一个花瓶,倒不如多做几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我女神不是花瓶!”就算是亲哥,韩子高也不允许有人污蔑他的女神。
他甚至站了起来,发育期的少年个头蹭的快,韩绪稍显意外,好像不久前韩子高还是个小萝卜头。
韩子高反驳:“就算我女神是花瓶,那也是花瓶中的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珐琅彩弦纹开光西洋母子山水六方瓶!”
很好,这两个花瓶,一个拍价1亿1390万港元成交,一个天价2亿港币,非常符合“花瓶”的气质。
***
木棠棠失踪了。
凌晨两点,黄浦江大桥发生车祸,一辆福特野马mustang撞上桥墩,车主正是最近因为“打人”事件处于风口浪尖的国际名模木棠棠。
事故一出,网上舆论两边倾倒。一边认为木棠棠失踪是因为肇事逃逸,且不排除酒驾嫌疑,要求木棠棠身为公众人物,应站出来公开道歉并且接受酒精测试;一边则是指责这种恶意抹黑行为,并且呼吁大家将重点放在人身安全上,当务之急,是找到木棠棠。
当然,还有一部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戏言道:这木棠棠不会掉进黄浦江了吧?
呃……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事故之后的黄金二十四小时,木棠棠所在的经纪公司乐锐通过官方发布了声明,表示公司和木棠棠本人会全力配合交通部门的调查,并且承担相应责任。
乐锐大厦三楼的会议室里,六个人组成了紧急公关小组。
圆桌为首的女人,卷发红唇,五官突出,像个亚欧混血。她脸色不愉,掐灭了手里还剩一大半的女士香烟,按掉了又一个打进来电话,然后微微翘起红唇,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烟圈。
烟圈还未淡去,电话又打了进来。
关机,反扣,不再理睬。
会议室不大,两根半的烟,足够让它乌烟瘴气。
她开始发布命令,机械的,带着点焦躁!
特么的能他妈的不焦躁吗?她手底下的人失踪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经纪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陈柳,你负责关注网上的言论倾向,黑得白的我不管,控制在底线范围之内,一旦出现偏差,立刻雇水军洗白。”
“孟思,你继续给木棠棠和钱朵朵打电话,用两个手机,轮流打,打爆为止!”
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
“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马上出个应急方案,十分钟之后交到我办公室。另一组负责应付媒体和记者。记住,对外口径一致,不要给我说漏嘴了,回头还得我去收拾烂摊子。”
吩咐完了,似乎不放心,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都记住了吗?”
底下的人身躯一震:“记住了。”
会议室的烟像压在头顶的乌云,莫名的使人心烦气躁。温莱起身打算去开窗,透透气。
脚步还未迈开,孟思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拿着手机不敢置信,语无伦次地叫住她:“通、通、通了,电话通了!莱姐!”
电话打通了,正是木棠棠。
接过电话,温莱控制住心中的火气,没有张嘴开骂。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出了事,经纪人得担负一半的责任。所以,她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清醒,不让情绪左右了思考。
调整好状态,温莱才开口,语气比刚才稍显温和:“木棠棠,弄这么大个烂摊子,还带着助理一起玩消失,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莱的反应和木棠棠想象的有点不同。她都准备好金钟罩了,温莱却没有用金刚钻!
木棠棠抬头看了看法国的天空,蓝天白云非常分明,整个人都因为好天气变得有些柔软,过了会儿,她才说:“温莱,我在乐锐整打整算也八年了吧,没有功劳是不是也得念念我的苦劳啊!你问问苏婧,这么对我是不是太狠了点啊?”
木棠棠的口气太过云淡风轻,轻到差点没有引起温莱的重视,可是,温莱带了木棠棠八年,八年时间足够清楚了解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也许温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有点紧张。
会议室人多,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她用眼神示意大家各忙各的,拿着电话回了私人办公室。
那边木棠棠捂着手机,声音断断续续传到温莱耳中。好像是在问路?又好像在打听什么?
温莱坐下,等着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才重新问了一遍:“木棠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又关苏婧什么事?”
关苏婧什么事?如果说,这整个车祸事件都是苏婧一手策划自编自导自演的呢?
现在回想起那日无意间听见的谈话,木棠棠都觉得后背发凉。原来一个人坏起来,竟是比魔鬼还可怕。
这世界本来最可怕的就不是面露凶相的坏人,而是伪装成善类的好人,他们总是在暗处,趁其不备,一刀毙命。
那日,木棠棠本想回公司找温莱谈一谈下一季春夏时装周,不料电梯却坏了,正因为这样,她才可以听见楼梯间里苏婧和一个男人密谋黄浦江车祸事件的全过程,以及怎样让她身败名裂!
多可笑啊,第一个往死地里算计她的竟然是她的老板,乐锐的总裁苏婧!再回想已经过去的八年,木棠棠只觉得手脚发寒。
她是不是该去天涯开一个帖子,叫做《八一八那个想害死我的极品老板?》
没有丝毫犹豫,当天下午,她就带着钱朵朵,瞒着众人跑到了法国。
“温莱。”忽然,木棠棠就换了语气,堪堪地这么认真叫上一声温莱,温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真冷,温莱找了条披肩搭上,便听见她说:“我不想和你绕圈子,也没想瞒你,这一次的车祸是苏婧设计害我,至于原因我不清楚。”
“她为什么害你?”温莱问。
“她啊,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