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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妃嫔皇子们常会给予的打赏,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却怎么晓得一下在就宫里传了开,甚至连不问后宫事物的文皇帝也都知道凌霜宫里有个包子做得不错的宫女。或许是向来挑食的三皇子都为此赞不绝口,正欢喜儿子病愈的文皇帝有心情挑个日子过来尝一尝。
这事吩咐下来,膳房里的人紧忙着手准备。湘宛淳捏瘪嘴巴,到了这会儿她心里仍旧惦念那块不易得来又匆匆离手的金锭。湘宛淳就纳闷了,好事都给传出去,坏事怎么就一点风也不透?
虽然如此,值得庆幸的事不是没有,从上回算起,青莲已经有好些时候没过来找她烦了。湘宛淳乐得清闲,整天在一帮小太监屁股后头打转,听他们谈论宫里宫外的新鲜事。
湘宛淳早饭吃好正要干活,门前撞见多日不见的青莲。
“青莲姐姐?”来宫里都有段时间了,湘宛淳惊乍的毛病还改不掉。
青莲指尖点在她额头上,恼道:“咋呼甚么?毛躁没礼貌的丫头。”
湘宛淳深吸口气,敛下惊错的神情:“奴婢下回不敢了。”
“光说不做,”青莲没好脸色地导责,恍惚想起自己不是来找人事的,湘宛淳懒慢不着急的模样不免她有些心焦,“你这丫头真是没有半点自觉!我从先前就见你一直跟人聊些有的没的,有这闲功夫也不知道快去准备准备。对了,你们东西筹备得怎么样?皇上下朝便会过来,你们可得掐着时间。”
东西老早备置好了,湘宛淳才要点头,青莲便推她往外走:“你还愣着做甚,不快给他们帮忙去?”
“对咯,”湘宛淳走了没两步,青莲又喊住人,她嘱咐道,“你可得给我长个心眼,这回要被人逮着不是骂骂就了的事。”
湘宛淳知道青莲说的是哪件事,青莲神色凝重,她约莫猜出后果的严重:“我知道了。”其实这回她就是想偷吃也没法子,无论是面还是料的量做出的包子都只够端上去的份。
“嗯?”真不能让人省心,才稍不留神她就能给人犯错,青莲眉梢高扬眼角斜睨,看得湘宛淳紧张得直咽唾沫。
“……奴婢晓得了。”平日里也不跟这些人来往,打交道的多是劈叉烧水的太监宫女,地位相近谈天时候少了尊卑之别,因此面前忽然站个地位高的人湘宛淳反应不来。
“快去。”不耐地挥手,青莲没有点多说的意思。
湘宛淳觉着青莲多虑了,她呆会过去也不过是在人身边帮些小忙,这早走点迟走点不都那么回事儿么?
说来那几个眼红的太监其实也没道理羡慕人湘宛淳得到的赏赐,上次和馅是湘宛淳自己和的、包子是湘宛淳自己包的,连擀皮和包子可以分成两个人的活儿,湘宛淳怕人擀来的厚薄大小不合自个意儿蒸出来的口感不会好,都是亲历亲为。
膳房明明有满堆的做饭好手,面发的时间她都得管。湘宛淳心操多了,倒是让得了苏霜染吩咐的老资辈太监们有偷闲的时候,由她自个儿灶头前后忙活。这样一看,其实那些个在湘宛淳旁边打下手的太监由谁来接替还不都一样?
皇宫里山珍海味多的是,三皇子不过是没尝过这平常百姓家吃的素馅包子才会忍不住多吃了一个,大家心里有数,所以这次就算明知功劳被抢也不敢真让湘宛淳乱来,馅料面皮都是按着御膳房的要求调配的,就怕皇上吃着不高兴,后厨里一干人等脱不了干系。
湘宛淳没见过如此小巧精致的包子,翠绿的皮上缀着一胡萝卜碎,如玉白盘中央摆放用青萝卜雕刻的亭台楼阁更是栩栩如生。这才是御厨的基本手艺,湘宛淳拿自己那粗糙包子一比,感慨万千之余又自惭形秽,心里默想以后得多跟着学才行。
包子呈上去后就算忙活完了,人却不是如往常那般打扫过后跑去小憩。大概是文皇帝头一遭郑重其事点名要吃包子,大伙的心高高悬着没半点松懈,直到过会儿打探的太监传消息来说皇上吃着满意,大家不容易地缓了口气。
湘宛淳犯糊涂,包子根本不是她做的,文皇帝怎么就赏她了呢?湘宛淳完全摸不着头脑。打赏的钱她万不敢自己留着,东西一股脑分给了大家,即便这回赏赐的金钱让人馋眼得不行,湘宛淳半分没动。
东西是自己的便好好拿着,不是自个儿要了也没意思。
文皇帝前脚离开,湘宛淳随后被唤到前厅。那会儿她活忙完不久,正趴在木桌上打盹。
苏霜染搁下手中的茶盏,眼波明媚丝丝传神,轻言细语婉转撩心:“宛淳这回立功,本宫不知晓该如何赏你,便许你一愿望吧。”她难得许诺人,这等好事连身旁伺候多时的青莲也没遇过。
立功……什么时候的事?脑袋还是刚睡醒的一团浆糊,湘宛淳想不通这话的意思,瞧见青莲柳眉微蹙,心里弯子拐了一个接一个才大抵明白过事情来,她连忙说:“不是这样的,那全是师父们的功劳,我……奴婢可什么忙也没帮上。”
“师父?”似疑惑,苏霜染侧脸巡青莲一眼。
青莲抓住机会乘势插话呵责:“什么师父师父的?宫里最忌讳拉结党派自划阵营,不懂规矩的丫头好事不学尽学些坏的。”
“不是,那些只是教奴婢烧菜的……”湘宛淳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直直打断。
“还想狡辩?”青莲秀眉一竖,“不过是讨得皇上与三皇子一顿饭的欢心,你越来越放肆了!”
青莲嗔责的时候不少,如此大的脾气却也难得一见,晓得自己多言,湘宛淳噎下满肚子的话:“奴婢不敢。”
“好了青莲,本宫唤宛淳来并不是让你来非难,”事闹得过了,苏霜染及时打圆场,目光投落湘宛淳身上,“宛淳可有未完的心愿?”
见苏霜染偏心袒护,青莲不满嘟囔:“娘娘啊……”可惜苏霜染全然不理会,叫她后来无奈可何。
原以为苏霜染对事情始末全然不知,这会儿湘宛淳多少确信事实并非如此。她有些受宠若惊然而也心虚不已,嘴里说:“……能在娘娘身边服侍就是奴婢最大的心愿了。”
话音刚落,湘宛淳就为苏霜染微微弯起的眼眉脸上腾起滚滚热气,恭维的话对她来讲不算难,营寨里呆着的那会儿手下便是如此巴结讨好寨主的,不明白这一套用在苏霜染身上的时候,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对佳人亵渎的愧意,所以话也是憋好久才道出来。
“这话不会你教的罢?”话里浓浓笑意,苏霜染侧目问。
“奴婢哪有这本事?”语调里还夹杂些许为刚才事情的愠恼不甘,嘴上虽然这么讲,几近无波澜的面庞却露出丝丝微笑,青莲初听这话时的讶异转成了笑意,心道湘宛淳这丫头虽然鲁莽了些,好歹还算机灵,孺子可教也。
听人嘴里论说自己的事,湘宛淳此时只感浑身不自在,想说话又怕打断惊扰了对方,红着脸一旁站着尤显为难。
湘宛淳脸红的模样映入眼底,收起打趣的心思,苏霜染说:“既然宛淳暂且想不到,许愿便先留在本宫这里,等宛淳几时想到,便来同本宫讨吧。”不经意化解了湘宛淳尴尬处境,让人终得以松口气。
确实不知苏霜染为何如此执意,得到青莲眼神默示,湘宛淳正要施礼谢恩,瞧见苏霜染浅宛笑意:“只有一次,宛淳可得好好把握。”温婉细言绰约风姿,雅媚之态隐约无尽。
无来由心跳得急促,无论如何压制不下涌上心口的悸动,湘宛淳不由绞缠双手拘谨起来,只怕话里出错让自己难看:“奴婢记住了。”甚至于之后如何离开,她也飘忽没思绪。
权当苏霜染这念头是不经意生起,湘宛淳并未放在心上。就算万分心动也没这个脸皮去索要,都是别人忙里忙外不歇停,她不外是沾光罢了。
“怎么从回来后人就心不在焉的?”小太监见原地来回打扫的湘宛淳跟木头似的,轻推她一把,“你没事吧?”
没被吓着倒是回过神,湘宛淳笑笑:“没呢,就是想事情想得入迷了。”
“什么事儿?瞧你脸都是红的。”小太监揶揄。
“哪有?”心里莫名咯噔,湘宛淳探虚实般将手贴往脸上,然而面颊冰凉并无热意,这才晓得自个儿被人戏弄了。
见湘宛淳一脸紧张,小太监得意笑了两声:“咱说你还真信,莫非真是心中有鬼?”
“你心里才有鬼!”又羞又恼,操起手中扫帚,湘宛淳作势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