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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开始的钟声突兀的响起，华彦云却没有动，只是神色凝重的注视着苏莫天，演武台上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
其实面对这位好师兄，苏莫天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如果不考虑剧情因素，纯粹站在普通修炼者的角度，黎天企还真的没有对苏莫天怎么样，苏莫天的所作所为在他人眼里就是忘恩负义。
假设黎苍不是主角，黎天企不是反派，苏莫天并不是穿越者，最后的结果大概会完全不一样。
可惜世界上没有假设和如果，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将来，苏莫天都不会放弃抱主角大腿的机会，做反派黎天企的手下，更何况最后黎天企还派他下毒杀害黎苍，他当然不会自己去作死。
但是其他人并不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加上黎天企一派不留余力的“宣传”，苏莫天的头上早就被贴上“背叛者”的标签了。
也正因为如此，面对一直关心自己的华师兄，苏莫天总觉得万分尴尬，甚至有些不敢碰上他的视线。
“苏师弟。”华彦云趁着比试尚未开始，神情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黎苍真正的实力了？”
也难怪华彦云怀疑，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苏莫天怎么也不应该放弃成为未来黎府家主候选之一的黎天企，去和一个毫无希望、被众人遗忘的废物混在一起，除非有着关键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今天也明了了，黎苍的实力远远超乎众人的想象，比黎天企黎天雄高了不是一点半点，那苏莫天早早的选好阵营，投靠这个庶子也实属正常。
“你是怎么发现的？”
华彦云继续追问，端正的脸上神色发苦。
之前所有人都被黎苍蒙蔽，只有苏莫天一个人看清了真相，要知道当时他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小厮，怎么会有这样的眼力？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所有观战的弟子很默契的同时安静下来，就连黎苍也微微眯起眼，等着苏莫天的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他也非常好奇，毕竟两人已经相处了三个月，他承认苏莫天的与众不同，但说实话，他不认为苏莫天有能力看破他的伪装，其中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苏莫天没想到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一时被问得措手不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但他不可能实话实说，所以只有略微心虚的移动视线，想要避开华彦云的直视。
见苏莫天闭口不言，在众人眼中性情温和的华彦云也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苏师弟，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苏莫天张了张嘴，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华彦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编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理由。
“其实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黎苍后，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他不是普通人。”
“直觉？”华彦云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信。
“你的直觉还真准。”在台下的黎苍插了一句，即不像赞扬，也不像嘲讽，俊秀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结果苏莫天半天也琢磨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好吧，苏莫天承认“直觉”这种理由确实不靠谱，但他还能怎么说？
华彦云诺有所思的打量了苏莫天一眼，终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拱手行礼。
“师弟，承让了。”
然后他也不等苏莫天回礼，便直接祭出符咒。
苏莫天反应慢了一拍，也取出不破金刚符，迅速注入自己的灵力。
因为钟声早刚才就已经响过，比武在那一刻已经正式开始，华彦云就算是一言不发的突然偷袭也不算违规。
不过苏莫天是白担心了，等他不破金刚咒包裹住他的全身，他才发现华彦云使用的也是防御性的符咒，并没有攻击他的打算。
和无形的不破金刚咒不同，华彦云使用的符咒也很有名，好基友取的名字叫“水幕”。
虽然水幕这种名字不怎么霸气，但形象生动，因为华彦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站在一圈半透明的水幕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和不破金刚咒一样，水幕也需要用暴力才能破坏，不过防御能力比不破金刚咒稍稍差一点，只要一位练气六阶的修炼者全力一击便能打破。
唯一的不同是水幕还有遮掩的效果，只是作为代价，修炼者必须站在原地，在法术结束或者被破坏前不能移动。
不过华彦云并不是剑修，他仰仗的是自己的法术，就算不能移动也没什么大碍。
苏莫天手里捏着符咒，紧张的盯着那一圈水幕，他看不出华彦云的动作，自然也无法判断他之后的行动。
清澈透明的水幕反射着阳光，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面，苏莫天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虽然在看过的漫画小说中，一般先动手的人都会输，但苏莫天考虑到自己的手段太单一，想着先下手为强，便率先发动了符咒。
当然，要不是自己除了聚灵术以外，一个法术也不会，苏莫天就算用牙咬，也绝对不会把贵得让他心塞的符咒扔出去。
一阵刺眼的闪光过后，演武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惊雷，如同小臂粗细的闪电直接打在了那一圈水幕上。
因为突如其来的响雷，苏莫天只觉得耳朵内有些刺痛，自己先呆滞了几秒。
这个“火雷咒”的声光效果未免太好了吧！
然后他有点担心的望着那一圈水幕。
毕竟按照他的认知，雷电也是电，而水能导电，正常人触电后一般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也证明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比任何科学理论还要不讲理。
雷电在一瞬间便消失，而水幕也在几秒后步入了毁灭，连一滴水也没留下，就凭空消失在世界上。
不过水幕中央的华彦云却毫发无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师弟，小心了。”
华彦云很有风度的高声提醒苏莫天，然后捏起指决，大喝了一声。
“疾！”
随着高喝，华彦云颇为潇洒的一挥手，一道雷光斜斜的向苏莫天飞去。
这一招苏莫天很熟悉，法术名叫疾雷，三个月前苏莫天曾向华彦云借过疾雷符，也正是哪两张符咒，间接的救了他一命。
疾雷的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算是刚才苏莫天用的火雷咒的弱化版本，最明显的区别是打向苏莫天的雷电只有手指那么粗。
虽然这样一道雷电打下来，拆拆房子完全没问题，但是用它来对付修真者，效果真的非常有限。
不过就算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道雷电击中的感觉非常不好，在电闪雷鸣的一刹那，苏莫天甚至很没用的闭上了眼。
只是华彦云提醒苏莫天“小心”，并不是虚张声势，看似很普通的疾雷咒，却远远出乎苏莫天的预料。
只见在他头顶，一道道疾雷向雨滴般不间断的落下，这样的形容尽管有夸张的成分，但要不是疾雷没有响声，苏莫天大概会抱着头做鸵鸟吧。
虽然看上去每一击的威力都不大，但合计起来绝对是火雷咒的好几倍。
苏莫天面对倾泻而下的攻击，不敢再仰头去看，急忙又拿出一张不破金刚符，给自己加了一层防御。
他不敢肯定这是一种有别于疾雷的法术，还是华彦云单纯的使用了几十次疾雷，但不管是哪一种答案，他都不敢小看这轮攻击。
果然，等疾雷消失，包围在他周身的无形防护瞬间崩溃，而他临时加上的第二层盾牌也岌岌可危。
一刹那，苏莫天很想就这么直接认输。
华彦云的修为只比雷石低一阶，同样是黎府乃至整个天火郡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根本不是只修炼了三个月的他可以抗衡的对手。
对，而且这又不是什么事关生死荣誉的决战，只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赢了恐怕只会被黎天企一派更加憎恶，输了也不会有人指责，不少弟子连演武台都没上，就直接弃权了。
苏莫天给自己找了数个理由，手中紧紧捏着剩下两张符咒，如果这些符咒是普通的纸张，恐怕已经被揉成一团了。
无论从理性出发，还是从感性角度考虑，他都不该再使用这两张符咒，而他唯一会的聚灵术，对同样是灵修、实力更高的华彦云没有任何威胁。
但是为什么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我认输”三个字呢？
此时此刻，苏莫天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燃烧着，把感性和理性统统烧成了灰烬。
就算聚灵术的攻击没有效果又怎么样？
就算对手比自己实力强又怎么样？
不尝试就放弃吗？
穿越之后的生死危机，三个月来努力的修炼，一幕幕的画面飞快的在脑海中闪过。
他忘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宅男苏莫天了。
最后，黎苍似笑非笑的说着“不要给我丢脸”的场景成了的最后砝码。
苏莫天呼出一口气，又扔了一张不破金刚咒，然后闭上眼，聚集自己所有的灵力，让其在半空中化为一把利剑。
仿佛感受到苏莫天的决心，华彦云神情郑重的同样使用了聚灵术，他构筑的是灵力的盾牌。
下一秒，剑和盾激烈的碰撞。
但互相对持只持续了几秒，剑被坚固的盾牌挡下，仿佛被折弯了一般，从剑尖开始溃散。
苏莫天额上满是汗水，聚灵术形成的盾牌砸了过来，结果就像被球棒狠狠打中后脑，不仅疼的难受，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最后，他只听见若有若无的骂声。
“苏莫天，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