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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慧娘听到这里心思不由一动。
在前世时,她也曾暗暗打听过那位表小姐的事情,关于对方为何会在如此年轻时就故去,充满了疑问。虽然,府里都说,那位小姐是因病去世的,但苏慧娘与谭唯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总是被她知道了些真相。而这“真相”之离奇,也足够让人目瞪口呆的。
原来,在谭唯年少时曾经得过一场怪病,久治不愈下,便请了道人相看,就像是此时大沈氏所说的那样,查到了这位表小姐身上,后来总总自不必多说,谭家为了儿子,便把这位表小姐送走了,当然,不是扔出去什么,而是送到了远在乡下的老家,当时打的主意也不过是避一避,若是谭唯病好了,再把人接回来也成。但是这位表小姐偏偏是个“多愁善感”的,自打知道了事情的原尾后不吃不喝了好几天,最后竟写下一封绝书,上吊自杀了。
那书信不知怎地传到了谭唯手上,信里面没提过任何怨愤之语,只满满地都是自责,说谭家养了自己一场,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命格克着了谭唯,她已经无颜在活下去云云,而且字里行间全都是对谭唯的一腔情意,说什么只要心爱之人能够好起来,她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只望老天垂怜,让自己下辈子再与谭唯一续情缘云云。谭唯的性子本来就是那种优柔多情的,自己初恋的对象是为了自己而死的,这种震撼一直一直的留在了他心里,随着时间愈久,对方的音容相貌也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种痛苦的、震撼的、酸涩而甜蜜的感觉却总是钻进他的心里,令他一生难忘。
“命数之说,毕竟不可全信。”苏慧娘面色不变,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只是个不知哪儿来的野道人的话。”那君瑶没爹没娘的,在普通人眼泪自然是那种“命格”不好的,野道人指任她,也是有迹可循的。
“这样吧,缘姐儿这些天常吵着要到温泉庄子上顽去,我让她给你们家娴姐儿,还有这位君瑶姑娘下帖子,邀请她们一起去桩上小住,那姑娘既离开了,应该就碍不着谭唯了,到时候在看看,有没有好转吧!”
大沈氏听了,觉得这个办法很可行,忙不迭的又对苏慧娘一顿道谢。
缘姐儿听说母亲愿意放自己去温泉桩子,别提多高兴了。
“娘,我可以给带实哥儿和晴姐儿一块去吗?”
“当然可以。”苏慧娘笑着一脸温柔:“不仅弟弟妹妹们要去,连你舅母也要跟着去呢!”
“疑??”缘姐儿眨了眨眼睛。
“傻孩子,娘现在身子不便自然是不能去的,只你们几个我又不放心,你舅母是个妥帖人,有她跟着才是万全的呢!”
缘姐儿闻言眼皮薇薇耸拉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失望。至于她失望的是母亲不能同去。还是失望母亲给她找个“看管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收拾了下东西,三天以后,缘姐儿她们便直奔圃山温泉庄子上去了,那个叫君瑶小姑娘似乎还不知道野道士的“言论”看上去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不同。自己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苏慧娘淡淡地想着,这一世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就看命运吧!
“怎么了?不高兴?”
苏慧娘正兀自怔愣间,不知何时燕弘真走了进来:“可是身子不舒服?”
见他眉头微皱,苏慧娘回过神来,抿唇一笑,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今儿倒是下差的早。”
“衙门里左右也是无事。”燕弘真一掀下摆坐在了妻子身旁,转过头,露出关心的神色,温柔地说道:“可是舍不得缘姐儿,我现在就让人叫她回来。”
“才不是!”苏慧娘赶紧拉了他一下:“你别多事啊。”
燕弘真在旁边微微地撇了撇嘴。他看了眼妻子已经耸起来的腹部,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有一个跟我抢你的缘姐儿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现在倒好,又多了一个。”
“说什么呢!”苏慧娘好笑地看着他:“我就在这里谁也抢不走,再说……你和孩子们是不一样的。”
燕弘真双眼微微一亮,有了几丝灼热:“慧姐姐,在你心里我是最特别的那个对不对?”
“你说呢?”看着这样的燕弘真,苏慧娘再没了刚刚的微惆,满心满眼里都是甜蜜的幸福,是啊,这一世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东西了,往日的那些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燕弘真最喜欢看苏慧娘脸红的样子,那般羞涩的,微喜的表情,是多么的美丽啊!他倾□子用力的亲吻着那张形状姣好的嘴唇,苏慧娘叮咛一声,却没有推开,两人吻了许久,眼见便要干柴勾烈火,苏慧娘才喘息地喃喃道:“别、孩子……”
上一秒还满是柔情蜜意的男人,立刻露出翻脸不认的讨债状:“借口!怀缘姐儿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
“你……”
“好姐姐,我会轻一点的……嗯,想死了……”
一直守在门口处的芳儿脸色瞬间通红,悄悄地往外面挪了十几步,她看了眼窗外依然白亮的天色,于是脸色更加红了。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缘姐儿在温泉桩子上过的极好,她基本上每天都会给家里捎信,向母亲汇报一下生活琐事,有了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伙伴们陪伴,显然让她高兴的狠。
不知道是那野道士真有本事,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自从君瑶小姑娘离开了后,谭唯的病情果然开始慢慢好转起来,大夫过来看后也都啧啧称奇。这对谭家来讲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对君瑶小姑娘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了,因为这不就从侧面证实了她“命不好”了嘛。命数这种东西,最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若是谭家等人心里有了这个疙瘩,便是君瑶没有像前世一样“为爱自尽”怕也不会被谭家接受的。
当然,以上这些,也都不关苏慧娘的事情了,随着月份渐大,她的“瞌睡”病,是越加的严重了,现在每日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度过的。
“下雨了吗?”这一日傍晚,苏慧娘睁开眼睛,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听见动静地芳儿等人立刻走了进来。
“夫人醒了!快别动了。秋雨使人寒,您还是在床上躺着吧。”
苏慧娘嗯了一声,靠在了软枕上。
“老爷呢?还没有回来?”她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还没呢!”
“是嘛,让人备着马车到五城兵马司那去看看,别淋着雨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等苏慧娘独自用完晚膳,独自又开始犯困时,燕弘真依然没有回来。大半夜时,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砰地敲门声,苏慧娘一下子就惊醒了起来,片刻后,芳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她脸色发白,几乎是颤抖的对着主子小声说道:“夫人,老爷刚才让人传信过来,说、说——”
“说什么?”
“说当今圣上昏迷了过去,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苏慧娘心里霎时激灵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快速的算了一下,在前世时,朱重国是足活到八十岁才宾天的,按此算来,他应该还有三四年寿命的。
“他还说什么了?”
“老爷还转告夫人,让您不用担心大小姐,他已经请霍家舅爷去了圃山那边。”
苏慧娘听到这里一颗心才微微放下了些。她看了眼被雨幕垂打的窗外,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很明显皇上昏迷的消息被严密的封锁了起来,起码第二日的上京城内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此时的祥和也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开始。
紫禁城皇宫之中。
皇太孙朱厚文立在床榻之旁,面上虽有悲凄之色,然而双眼中却闪烁着点点精光。
“皇爷爷怎么样了?”他对着身旁的一众御医皱着眉头问道。
御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人走出来,颤颤惊惊地禀道:“回太孙殿下的话,皇上本源有失,嗯,有恩……脱阳之状……所以……”
所以可能不大好了。
这太医说的吞吞吐吐,然而,话里面的意思却是人人都能听懂的。
“一帮废物,皇爷爷已经昏迷整整两天了。”朱厚文做出副痛心疾首之态,大骂道:“赶紧看诊下药,若是他老人家……本殿下诛了你们九族!!”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众太医跪在地上纷纷磕头着。
气氛正僵凝时,有内侍匆匆跑过来在朱厚文身边耳语了几句。
朱厚文听了,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三分。
“二皇叔已经被削去了爵位,且皇爷爷有过圣命不准他出府。”朱后文敛下神色淡淡地说道:“且告诉他,皇爷爷只是小恙,让其安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