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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转角处传来战夫人严厉的声音,下面被训斥的下人们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身下去了。
战小四儿正好从三楼下来,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一幕,睨了一眼濒临爆发的战夫人,战小四心里冷笑,战家的二房终归还是让皇太后忍无可忍了吗,这么多年了!
“妈,最近的客人来的那么早吗?”
站在二楼转角的战夫人转身,看到满面笑容的战小四,心里安慰:这个孩子,从小就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她落面子,甚至对她十分维护。
“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不是在跟爷爷下象棋吗?怎么这会儿就下来了?”战夫人转身等着走下来的战小四,母女两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都长了一张美得让女人都妒忌的脸。
战小四走上来,亲切地挽着战夫人往楼下走,一边在她耳边警告:“我哥生气了,因为二房做的那些个好事儿!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不过你今儿要是还敢拆他的台,恐怕他结婚都不想请你了。”
战夫人脚下一软,战家二房屡屡对自个儿的儿子动手,她都是事后才知道的,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再和二房谈判了,因为他们没有资格!
“我明白!他们会付出代价的。”战夫人不动声色地扶着战小四的手站稳,母女俩儿相携走到了一楼。
沙发上刚来半小时就折腾得战家主宅的下人都人心惶惶的假公主堂而皇之地瞧着二郎腿坐在沙发正中间,看到战夫人和战小四儿下来了也不起来打招呼,就像她在自己家一样。
假公主的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难听了就是没教养。
“战天琳,你家有那么穷吗?”战小四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大堆基本上都被尝过一口的点心,语气讽刺。
正在沙发上摆弄她美丽指甲的战天琳一下子怒了,踩着十厘米高的鞋子站了起来,在战小四面前挺直脊背,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战小四和战天泽是龙凤胎,因此战小四个儿头也很高,起码在很多女孩面前,她都是俯视看人的。
宁家的客人正好进了客厅,战夫人却站在原地不动弹,她并不待见宁家的二房,更加不在乎他们跟谁联姻!
瞥见宁家来人了,战小四掌握好时机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墙角准备伺候客人的下人:“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把战二小姐吃过的点心统统打包,一会儿她走的时候记得给她带上,一样都不许落下,不然为你们是问!”
色厉内荏这四个字就是用来形容战小四这种人的,不过她口中强调的二小姐也让人听得想笑,下人们立刻上前收拾,怎么看都是给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恩赐。
“你!战小四!你敢侮辱我?”背对着门口站着的战天琳终于忍无可忍,指着战小四那张即使是不施脂粉也美得过分的脸,一张精致的脸都变色了。
“侮辱?天琳,虽然你是二房出的,但是战家对你也算是疼爱有加,你说这种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可以再主宅里呼风唤雨吗?”
战小四只是点到为止,转身往楼上走了,留下刚进门的尴尬宁家人。
在战天琳的眼中,战小四一直都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豺狼,只是在现在的宁奕然眼里,战家小四才是真正的公主,纯粹的美丽!
“好了好了,小四,你不该这么说琳琳的,她今天都要订婚了,不是小孩子了。”
战夫人笑着劝道,似乎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孩子闹着玩儿的,儿战家的下人已经把打包好的二十四种点心都打包送出了客厅,那一堆盒子看的宁家人都很尴尬。
战天琳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你——”
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并不是战夫人阻止了战天琳继续撒泼耍横,而是她自个儿从玻璃窗上看到了站在门口踌躇的宁家人,立刻收住了叫声,脸色却好不到哪儿去。
“大伯母,客人来了,您怎么还不去门口迎接?”
战天琳觉得,先前宁家二房折腾了战天泽和他那个身份低贱的女朋友,战夫人都能和他们把酒言欢,这会儿的应酬也只不过是上流社会的逢场作戏,依着她这个伯母好面子的程度,绝对不会拆她的台。
然而,她错了。
“客人?我怎么不记得今儿战家邀请过客人呢?也没人给我递过拜帖啊?”
战夫人整了下裙摆,极度优雅的转身上楼去了,战家客厅门口的宁家一家人脸色铁青,只有宁奕然表现得淡定一些。
战天琳双眼喷火地几乎想要咬死这对恶毒的母女,只是她没那个本事……
“莲姨,还愣着干什么,请客人进来!”
实在是下不来台,也不肯屈尊降贵去巴结宁家二房,战天琳慢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满脸鄙夷。
宁家二房的那个大少爷,也就是她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夫,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客厅门口的莲姨眼皮都不动一下,表情万年不变:“请!”
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简直让宁建明一家人气的七窍生烟,战家这是在侮辱他们!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宁建明的厉害媳妇立刻蹬蹬蹬地走了进去,看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大概是想立刻冲到战天琳面前给她一个耳光把,不过一下子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妈,不要以小失大。”
拉住她的人是宁奕然,说话的也是他,因为在宁家住宅的时候被宁婉清扇了一耳光,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宁婉清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会儿他明白了。
战家根本不屑他们宁家,或者说,战家大房连宁家的大房都不屑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也说明了宁家二房和战家二房的联姻,没有得到战家家主的支持。
“奕然……”
宁建明的妻子吴小翠气的跺脚,诚然这么多年来,她在宁家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了,就算是林凤霞那个女人,也不敢怎么她,没想到今儿一过来战家,立刻被人摆了脸,并且还是接二连三的!
沙发上的战天琳依然是八方不动,翘着二郎腿在沙发的主座上喝茶,即便她那杯茶已经冷了,可她这会儿的心情还是好了许多,毕竟让宁家二房难堪,也是她的计划之一。
终于,宁建明一家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家三口人坐在侧面的位置上,而战天琳则是在主座上霸着,怎么看都觉得挺搞笑,哪有一点儿相亲结亲家的感觉。
忍无可忍的宁建明掏出手机来给战凌霄打了个电话,对方的手机却是关机!
等他气愤之极地收起电话,战家的下人倒是很有规矩地上了茶,只是茶似乎已经不冒热气了。
吴小翠因为刚才太气愤,抬起茶杯来就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没有半点儿香气的茶入口,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她一下子就喷出来了。
“噗……”
一直等着看戏的战天琳“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这是她让下人准备的,虽然战家主宅她说不上话,不过这点儿小事还是能照做的,毕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怕她!
“哎,我以为小户人家出来的人都喜欢喝稍微凉一些的茶,还特地让人准备的这些,没想到宁二夫人居然也不喜欢,真是浪费呢。”
战天琳的语气彻底地激怒了宁二夫人也就是吴小翠,她嗖地站起来,指着沙发上每个正经样的战天琳,开始怒骂。
“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嫁给我儿子是你的福气,就你这幅模样要是换个出身想嫁到我宁家来,简直是做梦!什么都不会长得又难看的假公主!”
吴小翠怒了,所以她能想到的难听话都骂了出来,而这些话,无疑都是从宁奕然嘴里说出来的。
战天琳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她慢慢地吹了下手中茶杯的叶子,喝了一口,然后端着茶杯走到了宁奕然的面前,努力地仰着头看他。
大概是从小到大头一次,战天琳发现宁奕然涨的挺顺眼,起码比他那两个弟弟顺眼多了。
“这些话,都是你跟你家老巫婆说的?说我什么都不会长得又难看,还说我是假公主?”战天琳的语气特别淡,慢慢的语速怎么听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在想什么,平静的可怕。
宁奕然瞪了吴小翠一眼,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妈!
“嗯,我跟她说的,毕竟,京城的上流圈子里战小姐可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宁奕然挺直脊背俯视着他面前的战天琳,真如传言所说的那样,战家这个二小姐,除了真二之外,似乎也找不出什么优点了。
“承认就好,就怕你没胆儿承认。”
战天琳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掏出来手机翻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宁奕然:“京城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如果说蓝季的前女友有一个连的话,你的起码也有一个排了,敢认吗?”
宁奕然的目光突然就锁定在了战天琳的手机上,那些他根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拍下来的照片,上面变换着不同的女人,然而男主角都只有一个,就是他自己。
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了,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宁婉清打他的用意了,他实在是太大意了!
实际上,这些照片只不过是战小四用陌生号码给战天琳发的,想破坏他们的订婚搞死宁家二房和战家二房的联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战天琳崩溃死都不嫁……
“这些……已经是过去了,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别生气。”
宁奕然的话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出来,他不只是对战天琳有了全新的认识,也开始惧怕,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别指望她能相夫教子,就算是在外面玩一玩,也会死不可能的!
“啪!”
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响彻战家的客厅,战天琳从下人手中接过来一块热毛巾擦着手,每一寸都擦得无比的认真,似乎她刚才沾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她的这个举动无疑更加激怒了被打的宁奕然,只不过对方似乎只是咬着牙,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你个死丫头——”
看到大儿子被打了的吴小翠直接从沙发上朝站着的战天琳扑了上去,张牙舞爪的模样特别搞笑,怎么看都是一出年度大戏,并且还是动作家庭伦理片。
三楼上看热闹的战小四和战夫人并肩站着,时不时的也交谈上几句,看来母女俩儿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
“妈!”
宁奕然转身拦住了发疯一样扑过来的吴小翠,把她摔回沙发上的宁建明怀里,语气带着警告:“别冲动地毁了我的婚姻和未来。”
只是这一句话,宁奕然就已经控制了趋于崩溃的吴小翠,宁建明搂着吴小翠低声说些什么,战天琳只是站着冷笑。
她希望宁家主动退婚,那样的话她就不必跟这个身体肮脏的男人结婚,她可以继续寻找让她心动的男人,知道她找到。
“你的婚姻?姓宁的,你难道是我做的不够所以你不明白吗?我不会跟你联姻的,一个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的残次品,本小姐看不上。”
战天琳抬头挺胸地转身坐回沙发上,她那个卖女求荣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大哥,怎么还没死呢?
要不是他们做事情被人抓了把柄,用得着牺牲她吗?不过她自个儿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小白兔,要她嫁?滚蛋!
双方僵持了大约半小时,谁也不肯说话,却没人肯离开,对于战天琳而言,等到她的父母来了,她把话说清楚就走,以后再也不见,可是宁建明一家仍旧想挽回,挽回这段巩固他们实力的婚姻,以及面子!
“可惜了,如果是小米看到这场精彩的表演,她一定会笑得肚子疼的。”战小四自言自语的说完,一转头就看到战夫人审视的目光,立刻又黑了脸。
皇太后不喜欢小米,更不会祝福她和哥哥的婚姻,他们还有很艰难的路要走呢。
“小四,你哥和那个白小米有没有……”战夫人的话问的很奇怪,但是战小四听懂了。
皇太后跟大多数人一样,认为哥哥某方面有问题,不举的名头还真不是随便来的
传言有一次哥被人设计灌醉之后,塞了一堆女人去他房间,最后他反正是没醒过来,但是那些美女都是哭着出来的,从那之后,不举的名声就伴随了他七年。
战小四也觉得有点儿尴尬,咳嗽了两声正色道:“皇太后,这种事儿来问我,合适吗?我跟哥哥十二岁回的战家,你以为我能知道什么?”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完,战小四几乎要忍不住憋笑给憋死了,她是不知道,不过她听自个儿八卦的老爹说过,又一次他路过特种兵总部,看到白小米和哥哥……
“如果这姑娘能生下战家的继承人,我就承认她,如果不能……”
“闭嘴!”尖锐的叫声打断了战夫人的喃喃自语,战小四捂着耳朵跑进了她的房间,留下来怔怔的在原地的战夫人。
她错了,当年她不改让小四去打掉孩子,可是她表现的那么顺从……
“都是冤孽!”
战夫人也无心再看下面的闹剧,独自走回了房间,这时候,一楼下面正好进来新的客人,这下当真是齐聚一堂了。
依旧是一身火红长裙的宁婉清和战凌霄夫妇走了进来,然而他们的脸色却很难看,战天明没来!
战凌霄夫妇之所以被耽搁了这么久才到,实际上都是蓝季的手笔,对于蓝季而言,凡是能让宁家衰败的事儿,他都愿意掺和上一脚,宽且,战家二房和宁家得罪了他亲爱的弟弟蓝笑。
对于白小米被坑进了龙潭虎穴失踪三天的事儿,不仅战天泽暴怒了,蓝笑也暴怒了,连同林舒那个最近不怎么搭理蓝季的小辣椒,也主动找他来,要求他弄死宁家。
这么一合计,为了亲兄弟、为了兄弟、为了他自个儿的终生性福,蓝季大人搞了个大全套,提前把战天明给收了。
今儿就是因为战天明被军事法庭带走加急审理,才会耽搁了战凌霄夫妇的步子,而得到了不雅照“证据”的战天琳也正好借题发挥……
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好了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了,而那个站子啊局外的人,心情好多了。
“婉清你怎么来了?”
吴小翠不喜欢她这个过分聪明的大侄女,自个儿儿子才被人羞辱完,她后脚就赶着过来了,究竟是存的呢什么心?如今的宁家都掌握在她手里了,还不够吗?
“怎么,二婶儿不欢迎我吗?可惜我是被战叔叔邀请过来的,不耽搁你们的正事儿。”
宁婉清淡淡的瞥了一眼宁奕然脸上鲜明的五个手指印,直接坐到了他身边,“小子,你让姐姐刮目相看了呢。”
觉得羞愧万分的宁奕然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宁婉清眼睛里的赞赏,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在宁家老爷子的眼中,他们三兄弟之所以比不过这个大姐,就是因为她城府太深,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谢谢大姐提醒,以后有什么吩咐大姐只管说。”
宁奕然不是他那个没出息的爹,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宁家想继续发展,并且不被京城虎视眈眈的其他世家挤垮,作为长孙的他必须要变强,否则他们的面子就会永远被别人踩在脚下。
“嗯。”
宁婉清突然笑了起来,那张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妖娆魅惑的笑容,美得让人窒息,如果说战家小四的美是脱俗的人间仙子,那么宁婉清的美就是惑人的妖!
懂得察言观色的战凌霄一看宁奕然的脸就明白了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儿,再加上先前路上宁家婉清跟他们提出的条件,战凌霄直接坐在了宁建明身边,哥俩儿好的开始聊上了。
“建明兄,咱们哥俩儿好久不见了啊。”战凌霄和宁建明握了手,亲切的开始搭话,一点儿都不尴尬。
宁建明受宠若惊但是反应却很快,用力握住战凌霄的手,语气也很激动:“是啊是啊,这么些年咱们也没能好好聚聚,一转眼都老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战天琳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宁家一家人的虚伪表情,挫败感和无力感如同洪水一般排山倒海扑面而来,他们真的是要卖了她!
“天琳,最近过得还习惯吗?特勤部的工作很忙吧?”宁婉清语气随意,和战天琳说话也没什么架子,就像是跟老朋友聊天一样,却带着浓重的压迫感。
因为,今年二十六岁的战天琳是宁婉清一手带出来的兵,换句话说,七年前宁婉清任职新兵营的时候,是战天琳和宁婉晴的教官!
“挺好。”
机械的回答了两个字,战天琳的世界一点点在崩塌,她不想嫁给宁奕然,却没想到父母为了利益可以卖了她!
“今儿家里挺热闹的。”
一个冰冷疏离的声音从玄关处传了进来,正在热络的谈话的人一下子安静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战天泽。
“哦,天泽回来了呀,快过来坐。”战凌霄立刻笑了起来,还真的像是关心晚辈的长辈那样。
“不必了二叔,我有事儿找爷爷,爷爷在书房等着我呢,各位慢聊。”战天泽睨了一眼坐在战天琳身边的宁婉清,眼神淡淡的挪开,朝楼上去了。
战天琳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她们对宁婉清的恐惧都源自于她的强大,然而再怎么强大的女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比方说感情!
“宁姐姐,你跟我天泽表哥什么时候订婚啊,我盼着你嫁过来我们家都那么多年了。”
宁婉清的眼神还停留在战天泽的背影上,几乎没有听清楚战天琳的讽刺,等她晃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了三楼的转角上,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在看她。
“啊,天琳你说什么?”
战天琳好心的提醒道:“宁姐姐,我说你跟我天泽表哥的订婚典礼什么时候举行,我一定要去参加的,这些年你不在京城,我好想你。”
宁婉清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战夫人虽然说她才是战家认可的儿媳妇,但是战天泽的心却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果然是偷来的东西迟早要还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我刚回来什么都还每个准儿,倒是你跟奕然,你们什么时候定婚呢?”
尴尬的众人也附和着,把话题引到了战天琳和宁奕然的婚事上去了,一群人在客厅里讨论得似火朝天,三楼上战家老爷子的书房中却已经零下五十度了。
越看手里的数据和证据,手就越抖得厉害的战家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嘭”的一声合上了那份文件,抬头摘下了老花镜。
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盯着战天泽,而战天泽却纹丝不动。
“天泽,这就是你要给爷爷的原因吗?因为你二叔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出卖了消息?让你的行动落空?”战家老爷子的话没有什么情绪,听不出来喜怒。
“爷爷,战天明出卖的消息不是让我行动落空的计划,他为了几千万和一场联姻,把十名特种兵总部的女兵送进了这次任务的后方,彻底地深入敌后了。”
战天泽冷笑,不管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她的女人,这些兵都是华夏国精英中的精英,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个责任他战天明担不起!
战家二房的行为,说的好听一点儿他是一时糊涂,说的难听一点儿就是通敌叛国了,作为军部第一把交椅的战家老爷子也皱眉了,特种兵总部的新兵,还是女兵?
“都是些什么背景的孩子?她们失联几天了?”战家老爷子的态度也严肃起来,这一次天泽根本没冤枉他们,要是那帮新兵蛋子出事儿了,战天明必须送军事法庭审理。
“都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大部分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也有的有兄弟,她们的兄弟也是特种兵。”
战天泽半眯着眼说完,拖了个椅子坐在战家老爷子对面,语气严肃:“我家太上皇跟您提过他见过的那个女孩儿吗?想必爷爷已经查过她了,她也在其中。”
战家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会儿即便是战天明亲自解释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他都不会相信了,只是自个儿这孙子对那丫头是不是太好了,这婚都没订呢……
“那丫头你妈不会喜欢,你想气死她?”战家老爷子向来都很民主,从不*,不过这种默认的软刀子才更可怕!
“哦,皇太后会喜欢她的,起码会喜欢她的孩子,对吧,爷爷。”战天泽无所谓的站了起来,回头看一眼震惊的老爷子,好心补充道。
“爷爷,不是我想动战天明,实在是他人缘太差了,刚才我过来的路上,空军总部已经下令把他干掉了,这会儿人在军事法庭上审着。”
还没缓过神来的战家老爷子总算是明白了,天明在军情处动了蓝家小子的地盘,不被那个孩子整到死是不会罢休的了,战家老爷子并不知道内情,但是也知道战天泽最近根本没工夫折腾战天明,是他失算了!
无奈地摆了下手,他真的是老了,算了他也不管了,管不了了!
神清气爽的从老爷子办公室走出来的战天泽知道,这一次老爷子不会再姑息战家二房了,毕竟蓝季那小子的狠劲儿谁也不想去招惹。
睨了一眼楼下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战天泽冷笑一下,大步走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那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讨厌人,看到战天泽下来了,战天琳装作亲厚地跟他打招呼,问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很尴尬。
“三表哥,你跟宁姐姐什么时候订婚啊,一定要请啊,虽然说我常驻部队不怎么回来,不过你们订婚我一定要参加的,宁姐姐以前还是我的教官呢。”
亲昵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宁婉清的心口,她抿着唇死死地看里一眼战天琳,脸上立刻变得淡淡的,仿佛说的事情跟她无关。
“我下个月和白小米订婚,宁家的婚事上个月就取消了,表妹连爷爷的生日宴都不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还是别来了,省的爷爷不高兴。”
战天泽瞥了一眼客厅里的一群人,上上到下每一个记得住长相,更加没一个顺眼!
宁婉清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心口剧烈的痛了起来,即使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她还是忍不住会难过,痛的不能呼吸了。
“天泽哥哥,你已经忘了蔷薇花园的悠悠了吗?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解释吗?”
宁婉清看着目光没有焦点的战天泽,一步步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战天泽面前,一双美目里尽是泪水。
浓烈的玫瑰香水的味道,刺鼻而陌生,不是他熟悉的那股淡淡的香草味,她不是悠悠!
“没忘,不过,宁小姐凭什么说你是悠悠呢?”七年前他没来得及问的话,七年后终于问出来了。
当年宁婉清无意间跟他提起蔷薇花园的事情,他直觉得以为她就是悠悠,蓝笑也当面找过他,让他宣布订婚取消。
可是后来,蓝笑突然退出了,他一言不发的和战天泽说他退出,而战天泽根本没时间反应究竟是哪儿有问题。
宁婉清的脸变得错愕,然后眼睛里的泪水就涌了出来,客厅里一片静默,只有战天琳在笑,“你怀疑我?天泽哥哥,即使你忘了悠悠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能怀疑我?”
“你不是悠悠,起码不是我要找的那个。”战天泽平静的看了一眼哭得狼狈的宁婉清,想着蔷薇园后面的可爱小姑娘,即使他不记得她的长相,但是他也记得,悠悠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说:“我们都要坚强地活着,不管命运有都么不公,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像这荆棘丛中的花朵。”
战天泽大步走出战家主宅,上了黑色爵士之后直接开车去军情处找蓝季了,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问题。
蓝笑不会告诉他,但是他有办法让蓝季开口。
安静闲适地在岛上渡过了一整天,吃过晚饭后在院子里消食的白小米发现,她腿上的伤口今天已经彻底地恢复了,除了上面还有条深色的疤痕之外,结痂的部分全部掉了,这是个好事儿。
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下水游泳了。
不过有时候生活总是出人意料的,白小米伤好了的欣喜劲儿还没过去,依琳已经亲自过来了,点名要她跟他走。
众多姑娘们都觉得奇怪,打量着白小米的眼神也很鄙夷,长得漂亮了不起啊,又不是来选美的。
“依琳,你突然叫走我有事儿吗?”
白小米试探地问道,她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一次也不例外,即使她不想往歪了想,这天都黑了不吭声把她领走了,是要干什么?
“嗯,他想见你。”
依琳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白小米脸上和胳膊上的BB霜,奇怪的笑了:“没见过喜欢扮丑的,不过只是抹黑了远远不够。”
“呃……”
被人拆穿了的白姑娘也不生气,呵呵地笑过之后继续打听,“是那头我见过的那个人?城堡里不应该有巫婆,呃、公主吗?”
白姑娘看出来了,依琳和那个关系很不一般,不过如果那头的那个红裙子真的是之前堵截她和舒易车子的那帮人的话,嘶……
突然间想通了的白姑娘瞬间蛋疼了,即使她没有也觉得这回玩儿大发了,她们居然真的深入了敌后,并且有可能是敌人的老巢!
“哼!你说的没错,那是个巫婆,至于公主,已经死了。”依琳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笑得很真诚,说出来的话去让刚才想明白的白姑娘想一觉踢飞他。
“所以,我想让你成为新的公主,赶走巫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怎么样?”
接二连三的刺激让白小米姑娘一下子就懵了,她的大脑迅速的转动着分析怎么从这里得到新的信息,而又不被人占便宜,毕竟她只是个小人物,没那么高尚的情操。
“你确定不是女仆是公主?不是巫婆的玩物?”白小米抬了下头,想了想道:“那天的那个红裙子的女人就是你说的巫婆吧,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赶走她?”
依琳向白小米头来赞赏的目光,两人站在那天同一个转角的位置说话,和上次来一模一样,“吸引他的好奇心和注意力,让他对你有兴趣,然后冷落他,你有三天的时间,我只能拖住巫婆三天。”
白姑娘错愕了,她这是要经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吗?这种事儿找谁也不能找她呀,女汉子不擅长的……
“我、能做什么?这样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白小米揉了下头发,突然有点儿烦躁,他们和总部失联第四天了,如果不是消息错误的话,她们就是进了陷阱,既然如此,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
“不能。”依琳笑了起来,看着白小米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艺术品,“不过我知道他喜欢你,并且会爱上你。”
“呃……”
神经病的世界正常人是理解不了了,白姑娘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这么说,不过她决定冒险试试,那个看起来自大无比的KING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大不了她就揍丫的……
“走吧,他要见你,只是见见你,而已。”
依琳转身往前走去,渐渐黑下去的天儿透着些许的不安和躁动,带着夜独特的神秘。
星光之下,黑夜之中,从一片阴霾中走进来一个姑娘。
高居王座上的男人翻着手里的书籍,野蔷薇说她有事儿今天不能回来了,她还是那么无情,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使在她为了爱人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和婚姻之后,仍旧不肯放弃。
“KING,你要找的人来了。”
依琳恭敬地提醒,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与此同时,宫殿沉重的大门也关闭了。
大门“嘭”的合上让白小米心头一跳,她仔细地看了两眼那扇巨大的宫门,却发现那是电子控制的,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转头立刻吓了一跳。
“啊!吓死人了。”
白姑娘拍着胸脯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盯着站在她面前的KING,警惕地像一头豹子。
“我长得很可怕?你害怕我?”
男人往前迈了一步,突然间笑了起来,那张如画的妖冶脸庞上带着不可察觉的冷硬,那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白姑娘一下子就怂了,想她除了王八之气侧漏之外,似乎做不到在小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时候霸气侧漏……
“嗯嗯,不不,不、可怕。”
白小米需要表现的让对方有兴趣却又不能暴露她的身份,瞥了一眼这四处似乎很空旷,松了口气。
没想到她下一秒就崩溃了,因为突然间双脚离地得被人扛了起来,头晕目眩地走进了王座后面的宫殿,重重宫门关闭的声音震撼着她脆弱的心灵,强烈的不安感觉都涌上心头。
“你放我下来,我跟你又不熟,你想干什么?”
白小米的胃不断地翻腾着,她感觉自己已经快吐了,她艰难的抬起头来,四周都是天旋地转的,丫丫的太欺负人了!
“我不喜欢太吵的女人。”
头顶上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白姑娘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看着她坐着的一个软垫子,和对面高高在上的躺椅一对比,沉默了。
“这就对了,那天的故事很有新意,我有个难题,想让你帮我解决。”
躺椅上的男人盯着一点儿也不惊慌的白小米,露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怎么看都有种森森然的感觉。
“咱们不能白天谈吗?非要晚上?我一会儿困了怎么办?想办法肯定要清醒的时候想啊……”
白小米无奈了,第二次见到这个人,她却一点儿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不过爱玩儿倒是真的。
“困了就睡这儿,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你就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