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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詹台域名闹了个不欢而散,二人回府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皆没有心思搭理对方。
一|夜无话,第二日云凰早早起身,夏荷伺候她梳洗完毕,交给她一封书信,是安容楚的。
并未用王府的马车,而是叫了一辆毂。
来到安容楚信上说的地方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铨。
为他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一身学士袍的男子,文戈。
云凰正要进去,冷不防男人突然跪下,行礼道:“文戈恭迎主,上次因王爷在,属下不便行礼,还请主不要怪罪。”
说完,不等云凰回过神来,激动的双手将云凰的手握|住,虔诚地亲吻了下云凰的手背。
云凰簌地抽回手,眉头微蹙:“你究竟在说什么。”
文戈抬着隐晦的双眸正要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脚步身,连忙低声道:“主,有人来了。”
随即起身,变回了平日里儒雅的男子。
迎面有一人正朝她走来。
风姿绰约,灼灼生华。
安容楚酷爱白衣,云凰亦是第一次见能将白衣穿的如此雍容不显单调的男子,见他朝她走来,眼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心中不由升腾起一丝欢喜。
“若儿,你来了,快随我进去。”说着伸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云凰并未拒绝,目光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凝住。
二人进ru屋内,桌上正放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安容楚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小巧而又精致。
“若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我特意让你最喜欢的厨子做了许多给你带回来的。”安容楚此刻的神色与以往不同,话语间多了一抹讨好。
云凰点点头,正要拿筷子夹,却见一块精致的点心已经在她唇边,对上男子催促的目光,她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酥脆,甜而不腻。
她点头,味道是不错。
安容楚将筷子放下,将云凰放在桌上的手握|住,满怀希翼地问道:“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没有想到什么?”
唇边的笑容凝滞,云凰只觉心口微凉,抽回手。
起身,冷道:“我不想想起什么,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在的我,那么你也不用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少女一身冷冽,立于逆光中,面上的神情如同寒冬,令人不寒而栗。
安容楚一时间有些无措,马上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若儿,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目中的唯一,我只是怕你的病症影响了你的健康,私心里,我也希望你能记起我,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回忆我们之间,你明白么。”
男人掺杂着丝丝痛意的神色落入云凰眼中,她心口微滞,叹了口气。
对他,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狠下心,因为她完全能够肯定,安容楚,是原本的安凌若最爱的人。
那真真切切融入骨髓的感觉令她感同身受。
“安容楚,你是不是喜欢我?”云凰深吸口气,悠悠问道。
“若儿,你应该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的。”安容楚流露出一丝笑意,眸中情意浓浓。
“不,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既然喜欢我,为何还要娶别人,就因为我是你亲妹妹?”云凰道。
“若儿!”安容楚突然重重喊她一声。
严肃道:“你不是我亲妹妹,我也从未将你当做我的妹妹,一直以来,我都是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来看你的,你是我心爱的女人。”
“我不是你亲妹妹?”她不是南诏公主吗?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不是,若儿,其他的你不用管,只管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自为你披上嫁衣,你也只能嫁给我。”安容楚目光满怀深意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云凰坐回椅子上,并不言语。
“若儿,你难道就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意?只要我一统大业,你就是我的皇后,与我一起坐拥江山,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任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见云凰并不说话,他急于表明心意。
他的心中是慌乱的,眼前的女子分明与之前判若两人,她独立,会思考,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她,让他陌生又着迷。
“皇后?我竟不知道我的命有如此金贵,我问你,一旦你成大事,成为一方霸者,你打算娶多少妃纳多少妾,我是不是要与众多女人分享你,还得为你掌管后宫女人?”云凰冷静地问道。
“你会是我唯一的皇后,这难道不够吗?”他疑惑反问。
云凰再次站起了身子,冷声道:“安容楚,我如果爱你,绝不会容许还有另一个女人与我分享你。”
安容楚此时还不懂云凰这话的意思,只觉得她太小气,也不过是小女儿的心态。
等到后来,他踏上了兄弟残杀的血液,坐上了王位,他终于再次想起了这句话,只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给她惟一的男子。
瞧见面前男人的迷茫之色,云凰摇头,她怎么吧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并不是安凌若,无法代替她做决定。
见她神色平淡下来,安容楚深吸了口气,柔和了脸色道:“若儿,咱们先别想这个了,先将这些点心吃了,我一会送你回去。”
“这是你在京城住的地方?”云凰问。
“不,我住在驿站,这里是有要紧事时的临时据点,你知道,驿站毕竟是皇家的地方,什么都不方便。”安容楚耐心地解释着。
云凰理解的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你来京城这么长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相信他迟迟不离京是因为她,她知道男人的事业比一个女人重要太多。
安容楚正要回答,门外进来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上扬起一抹喜色,点点头。
回身冲云凰说道:“若儿,我有点事得先走,一会我让文戈送你回去。”
云凰原本想说自己可以,但是听到他提到文戈,想到他那怪异的举止,她点点头。
一直到上马车,云凰的表情都保持着淡漠,直到离开了那处宅邸。
文戈自然懂得云凰的心思,马车行驶道了王府门外的弄巷里自觉停下。
云凰倚靠在马车上,慵懒地问道:“说吧。”
“属下是主亲自派遣到王爷身边做谋士的,主让属下发誓,一生一世都要听王爷调遣,不得有背叛之心,并且要回楼的所有人,皆听令王爷调遣。”
“回楼?”云凰蹙眉。
关于回楼,云凰是有印象的,二十年前的回楼,几乎渗透了整个大陆以南的地方,他们的门生剑客遍布天下,几乎无孔不入,无人知道他们是从何时兴起,只是直到十五年前,所有回楼中的人几乎一|夜之间全部消亡殆尽。
有的人说他们是被人下毒谋害,有的人说他们厌倦了纷争,全部去了另一个大陆。
还有人说他们隐藏到了暗处,准备着一场暴动,为的便是统一七国。
可是无论哪一个猜测,都仅仅只是猜测。
云凰没有想到,安凌若竟然是回楼的主。
是主,不是主人,或许只有真正的回楼人才能明白这个字所蕴含的意义。
“是的主。五年前您亲自下的令,所有回楼人皆听令于安王爷。”文戈说这话的语气,面无表情。
云凰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情绪,拍拍他的肩。
“主您曾说你无心参与争斗,所以属下理解的。”文戈笑得勉强。
“文戈,如果我说我反悔你在安容楚身边,你会怎么样?”云凰定定地看向他,那眼中的深意深深地吸引着文戈的心神。
随着他呆滞的目光变为兴奋,他再度激动,眼眶中竟然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安凌若曾经究竟是做了多了大错事,为了一个以江山为重的男子抛弃了自己的族人。
“主,属下曾立下誓言若是背叛王爷愿天打雷劈永不入轮回,可只要您愿意回来,回来回楼,属下愿意承受一切罪孽,只求主回心转意。”
文戈跪倒在云凰脚边,匍匐着身子,做着最虔诚的仪式。
云凰伸手将他冲地上拉起,说道:“我现在回来了,那你愿意继续追随我吗?”
文戈颤抖着双|唇:“属下愿意。”
仿佛经过神圣的洗礼,二人的目光中传递这对彼此的信任。
云凰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股森冷之气,那样熟悉,云凰迅速回头,果不其然正瞧见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来的百里琰。
男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森冷地打量,语气冷然:“安凌若,你无时不刻不在想男人是不是?”
“砰”地一声,男人一脚将路边的石子踢向二人身后的马车,瞬时间破了个碗口大的洞。
云凰听男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朝着他上前两步:“你一天到晚胡乱发什么神经。”
“是我发神经还是你?就这么一个文弱书生你都看得上,你不光是神经病,而且眼睛也有问题。”
百里琰气极,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脸色黑沉的男人,身上的力量蓄势待发,隐隐有要对文戈下手的打算。
云凰转身冲文戈说道:“你先走,迟些我再联系你。”
文戈目光复杂地看着二人,点头上了马车,马车朝着另一条道离去。
“你还要联系他?”指着消失的地方,百里琰目光险些就要吃人。
云凰不理他就要离开,男人哪里容得她如此。
一把将她打包扛起,扔到马上,自己也上了马,白灵撒开蹄子开始跑起来,转眼前就没了踪影。
任云凰如何反抗男人都不为所动,最后索性点了她的穴|道。
来到一处郊外,将女子扔到草地上,百里琰也随即下马,蹲到云凰身前,怒瞪着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样子气的不轻。
云凰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死瞪着他,打算用眼神杀死他。
二人一蹲一躺,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随着时间的流逝,百里琰的目光开始变了眼色,由怒色变得深邃难懂。
云凰的眼睛瞪得有些抽筋却还是不服输,突然眼睛被一只大手覆上,耳中传来男子的命令:“不准看着我。”
云凰很不服气,心里咕隆道:“我偏要看。”
百里琰自然听不到他的心声,犹豫着又嘱咐了一句:“只要你乖乖听话别跟我闹,我就松开你的穴|道,怎么样?”
好半天没有听到回答,百里琰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云凰冲他猛翻白眼,你丫的被人点了穴|道还能说话?
百里琰将手拿下来,正看到云凰正在冲他翻白眼,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说不了话的。
“你别闹我就松开你的穴|道,答应的话就眨眨眼。”
云凰险些泪奔,一双眼睛就跟抽筋一眼眨着。
百里琰只觉十分可爱,伸手,替她解了穴|道。
“你......”他正打算说些什么,云凰哪里会容得他反应。
立马双|腿缠上他的腰,双手制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草地上,张嘴毫不留情地咬上了男人的右脸颊。
她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没反应,直到脸上一痛,他将身上的人震开,伸手触上脸颊,只觉一阵热|流。
待看到手上的一点腥红,利眸瞪向一旁的云凰。
云凰毫不畏惧地回瞪他:“谁让你绑架我,还点我穴|道。”
说着还吐了一口口水,哼道:“你的血真难吃!”
挑衅地双手抱胸,望着他,那副神情好似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百里琰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可爱样子,心中的怒意也只剩下了无奈,面上却是一派冷然。
扶着伤口起身,渐渐靠近云凰,冷冷道:“本王的血不好吃?可本王怎么觉得,你的口水很甜?”
云凰坐着的身子慢慢朝后退,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百里琰的脚步就这么顿了下来,无奈道:“没什么。”
云凰站起身子,拍拍地上的草屑道:“我要回去了。”
百里琰点头:“我送你。”
“你将我绑来的,自然得你送我。”云凰恨声道。
“......”百里琰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是来找她算账的么,怎么搞得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么一想,只觉得脸上的伤口更疼了。
二人骑着马到了八皇子府,云凰下了马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百里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惆怅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下的白灵:“小白,要怎么样才能将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都赶走?”
白灵自然是听不懂的,百里琰重重拍了下她的头:“蠢货。”
白灵重重发出一声气,好似再说,难道你知道,你比我更蠢。
云凰刚回了房间便有丫鬟说八皇子要见她。
二人的房间一南一北,等云凰到的时候已经花了不少时间。
见房门打开,云凰也没作他想,直接走了进去。
屏风后面隐隐有水声传来,云凰额头黑线,她不会是来的不巧,正碰上詹台域名沐浴吧。
这男人的癖好竟是如此奇怪,大白天的而且房门也不关,怎么看怎么像是邀请。
其实云凰这倒是误会了詹台域名,只是他今早进宫了一趟,陪皇上练了会剑,浑身的汗,加上平日里未经他的允许是没有人敢来吵他的,这才没有锁门。
那成想会出今日这场乌龙。
里面人也听到了脚步声,发出一声喝问:“谁?”
带着一丝不安和警惕。
云凰突然想起那夜在詹台域名身上留下的字,不由得好笑,这小子现在怕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吧。
想到他昨夜说的那些话,云凰起了逗|弄他的意思,也不说话,慢慢地走上了前去,随意地靠到了屏风上,媚|笑道:“八皇子这不是在明知顾问么,不是你派人请我来的么?”
詹台域名随即将身子沉下去,只留下头在浴桶中死瞪着云凰:“出去等。”
云凰哪里会走,倒是上前两步,弯下了身子,探出手试了试水温,笑道:“这水有些凉了,要不要本宫去替八皇子家点热水?”
詹台域名瞧见云凰嘴角笑得痞痞的笑,额头青筋直冒:“用不着,你给我滚出去。”
他伸手按住胸口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云凰玩味地笑了笑:“不用我帮忙?听说出去王府需要经过八皇子的首肯,可是本宫觉得每次都经过您的首肯您想必会很累吧?”
闻言,詹台域名的眸子眯起:“你威胁我?”
“哪里,本宫只是想多出去走走,又不想麻烦你而已。”云凰笑得奸猾。
“一会我会传令下去,你可以随意出入王府。”詹台域名深吸了口气说道。
“好的,那八皇子您慢慢洗,本宫告退。”云凰没想到会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虽然凭她的武功出入王府是没有问题,可是还是太麻烦,哪里有走大门好。
这么想着,她刚走到大门口又被男人叫住。
戏谑地回身,云凰好整以暇:“八皇子莫非是需要本宫亲自帮你沐浴?”
詹台域名听她这么一说耳根不由得泛起一丝红,避开云凰轻佻的目光道:“皇祖母懿旨,要我们三日后陪同她去大觉寺祈福,你准备一下。”
云凰早已经收到了花衣领的书信,知道了太后花十万两黄金买自己人头的事,此时听到詹台域名如此说,心下跃过一丝了然。
“好的。”
三日后,天朗气清,是郊外踏青的好日子。
皇家出行,必定引来无数人|流连观看。
大觉寺在距皇城足有半日距离的地方,早早的便已经出发。
云凰倚靠在马车上,打了个哈欠,随即挤出了几滴眼泪。
坐在一旁的詹台域名见她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蹙眉嫌弃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昨晚做贼去了?”
云凰本是因为无聊这才有些困倦,听到詹台域名这话,哼了一声:“还好意思讲,还不是怪你。”
云凰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小,传到了外面某人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
手紧紧攥起,指骨发出“咔嚓”声。
听到云凰的话,詹台域名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等回去本皇子誓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有本事现在就来,谁怕谁是孬种。”云凰闻言睡意也消失了,挑衅地冲詹台域名道。
男人正犹豫着,那边云凰已经掀开了帘子开始叫人。
不一会,王玉颜与詹台锐便上了他们的马车。
百里琰作为护卫太后一行安全的最高统领,自然是应该来回在前后巡视的。
可自从听到云凰的那句话后便魂不守舍,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扫向他们的车帘子。
她与詹台域名不会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该死的,怎么没有人禀告他!
若此事是真的,看他不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就在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将二人分开之时,又见王玉颜詹台锐进去,之后马车内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笑声。
随即,里面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詹台域名,你别乱来啊,别碰我,啊。”
百里琰心中一乱,驾马跃到了马车前,跃上马车挑开了车帘,一时间,嘴角有些抽|搐,眼角突突。
不光他,车内的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王玉颜与詹台锐原本正在呐喊助威,脸上贴着几张纸,眼见高大冷漠的男子利目狠扫过他们,随即咽了咽口水,缩头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而剩下的二人似也没想到有人会进来,竟然忘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男子一手抓着几根纸条,一手拿着一张纸正欲往女子脸上贴,而云凰则是缩着身子往后躲。
再扫一眼桌上散着几粒筛子,气氛有些尴尬。
“太后上大觉寺清修祈福本是件庄重之事,你们竟然在此聚众玩乐!”短暂的尴尬只是一瞬,百里琰冷着一张脸呵斥道。
“是是是,我们这就收起来。”詹台锐闻言赶紧将脸上的纸扯掉,又将筛子收起来。
云凰整了整衣服,没好气地冷哼了声,不看百里琰,干脆背过了身。
百里琰见她似有些生气,碍于有人在也不好说什么,退了出去。
“哎,你们刚才看见没有,平南王脸上好像伤,我刚才偷偷仔细看了,好像是个牙印,是谁那么彪悍啊?”詹台锐压低着声音,兴奋地道。
王玉颜也忙低声应和,她好像也看见了。
云凰只当没听见,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