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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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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僧自然知道其无辜之处,然而事已至此……贫僧身败名裂顾不足惜,但小灵这么多年殊为不易,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功亏一篑啊!”

    黯然神伤的大湿真不是一般的我见犹怜。

    谢梓澜缓缓眨了两下眼睛,她虽然讨厌渣爹甩下阿妈的那个借口,但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亲爹因为要抵御倭寇而“不得不”忍痛放弃的存在,她对于一切和倭寇有关的东西都挺没好感的。只不过这么美丽的毒物又实在难得……

    #嗯,就像圣蝎虽然最初是自大漠而来、但最终却定居成为五毒潭五灵之一一般,果然只要拐回苗疆之后就生是苗疆人、死是苗疆鬼了吧?#

    这么想着,相当果决地为大湿确定了“国籍”的谢梓澜,利索地把再我见犹怜、也还是高了她大半个头的大湿公主抱起来,再打开地图察看,很快就是杨松床下的暗柜里头找到了无花所说的画和信,让这位大湿确认过之后,随口抹开他的衣襟塞进去,过分豪放的动作让大湿微微一囧,而后继续有些虚弱有些依赖的微笑:

    “杨松……”

    虽然不肯定西门千与杨松说了多少,但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弟,又亲近到连这画和信都交给杨松保管的地步,无花实在不敢大意呢!

    楚留香可是个给点颜料就能开染坊、有点儿蹊跷就爱一路追寻下去的家伙。

    但这次无花再楚楚可怜也没用,就是色授魂销,谢家阿姐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好歹杨松家那师侄冷秋魂也是招待她食宿的热心人,这窝藏无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谢梓澜可做不到再纵容他当着自己的面儿杀人。

    无花惨白着脸叹息:“阿谢总是心善……也罢,总是贫僧先做错了,日后落得如何,也不过咎由自取……”

    谢梓澜一边抱着他,一边用千丝将杨松送回床上去,看他装得越发来劲儿了,就算已经有所决断、也还是因为发现这家伙居然有一半东瀛血统而颇有些不自在的谢家阿姐,这次可没多少温柔了,干脆在那已经被她扭断的手腕上又狠狠戳了一把,让大湿楚楚可怜得越发真实之后,才吻去他额头泌出来的冷汗,淡淡开口:“能保守秘密的,也并非一定要是死人。”

    无花虚弱地依偎在谢梓澜怀中,看着她的眼神又温柔又无辜,仿佛之前一直在打着让她成为死人好保守秘密的根本不是他一般。谢梓澜也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抚摸他折断的手腕就如抚摸圣蝎弧度优雅的尾巴,紫色的袍袖无风自动,轻轻在杨松脸上拍了一下。

    无花皱了皱眉,虽然这样一不小心就会贴上谢梓澜肌肤的感觉让他有些许尴尬,但看到本该紧贴谢梓澜皮肤的袍袖居然去拍抚别的雄性……

    莫名的不快呢!

    就算杨松迟早是个死人也不能抵消这种不快。

    无花垂下眼睑,虽然说不清是什么,但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且显然是比几次三番都不能顺利将杨松灭口更加不妙。

    这让他几乎都快没了对谢梓澜装憨示弱的耐心。

    但很快的,比起雄性习惯性炫耀力量和羽毛的本能,无花对利益的追逐让他再一次压倒心中的不耐,对谢梓澜笑得越发温柔乖巧。

    因为他发现,在谢梓澜的袍袖那一拍之后,杨松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仿佛很清醒,却明显是极不清醒地有问必答。

    西门千与画中人的关系、接到信件之后的反应、平日与杨松提及的有关画中人的话题……甚至连杨松为什么会宁可不娶妻生子也要陪着这个师兄一住十好几年的隐秘原因,都在谢梓澜漫不经心地提问之下,一一交代清楚了!

    无花是天峰十四郎的长子,在父亲死前本就已经记事,很是背下一些东瀛忍者不外传的隐秘手段,再加上石观音偶尔心血来潮地“栽培”,除开名闻天下的七绝之外,这等迷心摄魂的手段也有所成。但谢梓澜在大基三中不过普普通通的一点儿小医术,到了这里就成了“神医”,迷心蛊本就是大五圣教引魂蛊术中最强大的四种灵蛊之一,在迷心摄魂上的能耐,简直让无花叹为观止。

    相比之下,他那据石观音所说,就算是在东瀛忍者中也算得上佼佼的摄魂*,几乎成了小孩子把玩的小东西。

    无花的眼睛越发明亮温柔了起来,他忽然发现,即使死人是这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人”,这位不过小两月不见就这般高深莫测起来的阿谢,也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打发去“保守秘密”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比起这样强大的手段……

    只是暂时将秘密寄存一段时间,也不算什么吧!

    小秃驴打得好算盘,谢梓澜由于情丝子蛊的存在,自然是了然于心的。但那也没什么,圣蝎会愿意跟随她,最初不也是因为她承诺了能让她更强吗?驯服最开始都是源于利益驱使、和对力量的拜服,至于最终能不能得到如圣蝎这般,即使是死亡也甘愿跟随的忠诚,端看各人手段。

    手依然摸索在小秃驴那被折断的手腕上,一侧脸颊却亲昵地蹭着小秃驴光脑袋上的戒疤,谢梓澜的声音也如夜风般温柔:“这个人还有其他秘密吗?”

    无花垂着眼睑,如真正虔诚的佛子轻抚莲台一般悲悯又高深:“每个人都有无数的秘密,只是未必与贫僧有关。”

    谢梓澜抚摸他手腕的动作略重了重:“到底还有没有你想要他保密的东西?”

    无花额头上的冷汗又泌出来一些,乖乖应道:“没有了。”

    谢梓澜满意点头:“既然如此……今夜你说过的事情,就都忘了吧。”

    最后一句却是对杨松说了,而杨松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呆滞应了一声“是”,便又睡着了。

    至于无花,无花靠在谢家阿姐怀中的模样乖巧得简直像只才出生的小奶猫,甚至连依偎到那滑腻的肌肤都丝毫不觉尴尬了,只是那双星眸,越发璀璨明亮如冬夜的星子。

    又仿佛,像是看到了宝藏的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