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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刮得很猛,吹得门窗直响。迟园说起了梦话,刘娃和黄云芸的呼噜声在屋中回响。
天龙依旧那么坐着,卞群瞩目着他的脸,在思量下手的计划。忽然,卞群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喜,脱了鞋子,上床半躺了下来。
她伸手抚摩着天龙的后背,温柔的说:“天龙,小心凉着,快睡吧,别生出什么病来,让刘国权有机可乘。”天龙没有吭声,好象根本没有听见卞群在说什么话,象座泥菩裟搁在那里。卞群也不泄气,挪了挪身子,双手楼住了天龙的腰,问:“天龙,你在想什么?”见天龙许久都没有回答,接着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烦,不讨你喜欢?”天龙这回吭声了,但只说了二个字:“没有。”
卞群见天龙开口,心里乐了,又问一句:“这么说,你是喜欢我喽?”这回天龙多说了一个字:“有一点。”卞群见有了结果,更来精了,追问一句:“那你爱我吗?”这回天龙回过头去,但没有说话,只是一笑后,又恢复了原样。“这么说,你爱我。你说,爱我多少?”此时的天龙,心里烦得很,根本不想回答卞群的任何话,但又怕冲撞她的感情,伤害她的自尊,这才勉强地应答了几句。谁知,卞群穷追猛打,大有没有结果决不罢休“壮举”,心里多少有点气愤,但又无法发泄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应答。
“我很累。卞群,这些问题。等回了城,再回答你好吗?”
“不!我不嘛!”
卞群竟然撒起娇来,起身挽住天龙的肩,笑嘻嘻地说:“我非要你回答。”天龙有些憋不住了,很想怒斥卞群几句,让她适可而止,有所收敛。但是,他这人就是心太软。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只怕会伤害到卞群,就这么,压住火气,又软了下来。
“我爱你。但这爱,同爱牡丹姐不一样,反正我也说不上来。”
“当然不一样。她是她,我是我,我比她温柔多了。”
“是吗?牡丹姐可不会象你这么无理取闹。如她在。一定会体谅我此刻的心情。”
“气死我了。说来说去,我还是比不上她。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
“瞧!又小气了。我说爱你就爱你。如你想拒绝我的爱。那就算了。”
“别生气嘛!我是和你闹着玩的,往后不许这样了,否则我就哭。”
天龙被逼上了绝路,只好放弃守势,主动出击,免得自己被弄的束手无策。丢人显眼。“好了,别再胡闹了,让我静下心来休息休息,明天会有一场恶战。如你爱我,就睡你的觉。别来妨碍我,让我想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如你不爱我,尽可以继续闹下去,如我明天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要后悔。”
天龙这么一说,卞群还真怕了,哪里还敢死缠烂打,只好乖乖地放开天龙,但却没有忘记在天龙的额头上吻一下,随后盖上被子和衣而睡,没多久,便闯进了梦乡。
天龙怕卞群忽然醒来,又会纠缠不休,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里屋摇上房门,从墙上随手摘了一根硬草根,拨亮了油灯,替刘娃她们盖了盖被子,随后,就在她俩的脚跟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一来应付突然的变化,二来思考明天的事情,三来等待时厉胜他们的回来。
虽说已是深更半夜,但寒琴家,还亮着灯光。
寒琴自在项家大院听了天龙的故事后,还真下了决心,退出了绣花十二艳,从此不在偏道上走动,没事,就和时艳你来我往,或者,找东野惠倩和金兰来赛吉他。更主要的,自见了天龙后,她对男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更为惊奇的是,偏道上有人传言,说她是天龙的妹子,她还认了。但至少,她真的把天龙看成是自己的哥哥,就是在外人的面前,她也是这么说的。
此刻,她和东野惠倩,金兰坐在外间的大床上,腿上盖着被子,在商谈什么事情。说着说着,寒琴忽然激动了起来,朝金兰挥挥手,拉着嗓门叫道:“你懂个屁。他是我哥,我还不知道他的脾气。我可以肯定,如我哥知道项瑛被那些乡巴佬坑在了甲子岛上,还干上了那种勾当,必然心急火燎,就算找不到船,也会游到甲子岛,找那些乡巴佬拼命。哼!你说,小东野,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不然,我就自己去了,免得你们罗嗦。”
“去。当然去。他是你哥,我还是他的小东野呢。你呢?金兰。”
“还能不去吗。但半夜三更的,到哪儿去找船?我可不会游泳。”听了金兰的话,寒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让你游泳啦,我那是比喻,我哥能那么傻吗。下床,我们走,碰碰运气去。”
这运气,当然指的是天龙,但能否遇上,谁也说不上来。当即,三人下床出门,赶上十七路末班车,半醒半睡地来到了终点站城东小广场,一路小跑来到了渔码头。
岸边虽说停着不少船,但只只都是黑灯瞎火的,船老大早就进入了梦乡,谁还会冒傻地应答码头上这三个“疯女人”的问话,只有浪涛附和着她们的叫声。
喊累了,嗓门也冒了烟,就是没人领会,只有狂风在凑她们的热闹。三人在码头上冷的发抖,再不钻进被窝,随时都有被冻僵的可能。金兰首先熬不住了,通红的双手搓着冷冰冰的脸蛋,颤抖着嘴唇说:“我,我我们回去,去吧。”东野惠倩也冷的可怜,但却不敢应答金兰的话,只怕会惹怒寒琴。果然。寒琴朝金兰挥挥手说:“要回,你自己回去吧,别在这里拖我们的后腿。
没船,我也要在这里等,那些船老大总不会睡死过去吧,总有醒来的时候。到时,我再租船去甲子岛,找我哥去。”金兰还真害怕寒琴发火。现在听她这么一嚷,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只盼船老大快快醒来。风越刮越猛,寒琴也有些受不住了,再看东野惠倩和金兰,俩人拥抱在一起,模样挺可怜的,心想:“我是吃惯苦的人,可她俩却是*。娇身惯养的千金小姐,哪经得住这等折磨,万一让这气人的大风冻出病来。还不疼死我哥。算了。还是回去吧。”想罢,就拍拍她俩说:“还是回去吧。万一你俩生出什么病来,我可没法向我哥交代。走吧。”东野惠倩和金兰如释重负,拔腿就跑,直想早点回到家里,躲进被窝。一眨眼。夜色吞没了三人的身影。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两点多了。寒琴急忙拿来热水,让东野惠倩和金兰擦把脸,暖活一下,再打开煤炉烧开水。灌了一只汤婆子,催金兰俩赶快上床睡觉。只怕会冻出病来。此时,东野惠倩已没有了睡意,让金兰拿着汤婆子,独自睡在里屋,她和寒琴彻夜长谈,主题当然少不了天龙,一直谈到日出海面,这才刷牙洗脸,烧好泡饭,叫醒金兰。
“瞧你们两个的眼睛,肯定一夜没睡,真是发疯了。”
“疯就疯,我俩乐意,就是没你的份,快吃你的饭吧,完了后,还要去渔码头。”
天龙大清早,就去了毛莎家。刘娃在邻居张大妈家烧了一大锅稀饭,端着回到家里,还不见时厉胜,和舒杰他们回来,心里多少有些着急,让卞群和迟园俩守家,她自己出去寻找。路上,刘娃遇上了回家的恩哥。俩人说笑而走,毫无目标的乱寻。
“恩哥,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们?或者,前段日子,你出了什么事?我昨夜想了许多,今天非问不可。”
天龙就把那天晚上去绿色别墅,和在五里桥上遇上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楼住刘娃说:“你们这么听话,我哪里还会有心事。听话,别胡思乱想。”
“不!你在骗我。我瞧得出来,你有心事,就快告诉我吧,别让我胡思乱想。”
天龙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你真是长大啦。不错,恩哥确实有心事,但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还是别问了。”
“老实说,是不是为了群姐?我瞧得出,她追你追得挺紧。”
“我怎么没看出来。刘娃,你看小东野这人怎么样?”
“不错。她人挺和气的,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对我们也不错。我挺喜欢她。”
“那时艳呢?就是那黑和尚的妹子。”
“也挺好的。她不是你的玉儿吗,总不会是情人吧?”
“当然不会。那,牡丹姐呢?”
“她是我们的恩姐,当然是最棒的。恩哥,我觉得,牡丹姐和你最般配。”
“老实说,我自己也说不清。嘿!说好,我身边的姑娘都不错,所以心烦,没法选择。”
“恩哥,那你总有感觉吧。”
“唉!我自己也糊涂了。不过,就是做光棍,也不会是卞群。”
“为什么?”
“她这个人有心计,不象小东野那样心胸坦然,为人正直,只要说句话,我就能看到她的心。
可卞群,不论说话做事,总有她的目的,从不管我的心情如何,唉!”
“恩哥,不瞒你说,我也瞧不起她。反正,她这人怪怪的,挺讨人厌。”
“鬼丫头,不许对她评头论足。你看,你大姐和你二哥怎么样?”
“恩哥,说得清楚点,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俩的婚事。”
“怎么,你真的同意他俩结婚?”
“为什么不能。他俩又不是亲兄妹,再说感情也特好,我这个做恩哥的不成全他俩,此不成了罪人。你们七人,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总盼着你们能过上好日子。一晃,已过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成了大人,趁我还在的时候,多为你们想想,我的心里也舒坦。刘娃,别撅着小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明白,你会嫁人,我会娶妻,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总有分手的时候。
不说别的,就说我这人爱管闲事,流血都成了家常便饭了,就连阎王爷也见了我头疼。但是,我不会总是那么好运,死而复活,每回都能活着来见你们。要知道,我不是神仙,也不是铁骨金刚,一不留神,我这小命也就没了。所以,趁我还活着,多为你们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