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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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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怜竹从帘外进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这几日来了寒潮,天气越发冷了,因着冬衣还未添置,林语筝便把自己的一件旧衣服先给她穿了,粉紫的颜色,撑的怜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越发明媚动人,丫头片子眼看着就愈发出挑的起来。

    见林语筝正在床头摆弄一副绣花,忙上前抢了下来道:“主子,这可使不得,您现在还在小月子中,做这事儿伤神的很。”

    林语筝也不反抗,任由她抢了去,叹息道:“没想到摆弄这些玩意儿这么复杂。”

    怜竹笑了笑,将她绣的图案拿起来看了眼,顿时吐了吐舌头道:“主子,你这绣花的技术,退步的也太快了吧?”

    林语筝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儿吓出声响来,原本这林语筝的身子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洗衣刺绣女红,样样都拿得出手,可如今这身子是自己占着的,定然什么都生疏,幸亏怜竹提醒的及时,万一这事儿泄露了出去,只怕一些有心人未必就会忽略了。林语筝忙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手指硬邦邦的,一针下去,就绣成这样了。”

    怜竹笑道:“可不是,这几天天凉了,定然是主子的手指冻僵硬了,不如等下奴婢上报了内侍省,让他们先给斜阳斋添些炭火,奴婢给主子添个手炉?”

    林语筝从床上起身,披上藕色长袍,将怜竹放在桌子上的药一口饮尽,随手在果盘里捡了一个蜜饯放入口中,叹了口气道:“还是别了,过了霜降,宫里自然会置办起冬天的需用,我这会儿要是去凑这个热闹,又要落个恃宠而骄的罪名了。”

    怜竹见林语筝随便坐在了胡凳上,忙从一旁的罗汉榻上拿了一个垫子,垫在她屁股底下,又从衣架上拿了件披风为林语筝披上道:“杜太医说了,你这身子弱的很,吹不得风,着不得凉,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语筝顿了顿,愣怔怔的吐出了口中蜜饯的核儿,淡淡开口道:“杜太医有没有说,都是些什么病根?比如呢?”

    怜竹见她失神,自知自己话多了,便道:“杜太医说了,请主子你放宽心,只要下次装病的时候事先和他通口气儿,他一定保证主子药到病除。”

    林语筝自嘲的笑了笑,叹道:“下次,你还指望着下次吗?这可是欺君之罪,一次失败,便是要脑袋搬家的。这次若不是那歌姬死的冤屈,我定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林语筝低下头,不敢觉看怜竹那双犹自清澈的眼神,其实这次的事儿,为了那歌姬只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想对付的,是太后那老太婆。

    说到这儿,怜竹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带着些许敬畏的神色,走到林语筝的身边,小声道:“主子,奴婢听说昨日沈美人自尽了,是皇上亲自下旨赐死的。”

    林语筝抬起头看了眼怜竹道:“你怕吗?”

    怜竹先摇摇头,忽然有点了点头。

    林语筝伸手拉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缓缓摩挲着道:“既然害怕,那当日我原本告诫你死都不要说的话,为何要当着那么多的人说出来?”

    怜竹的肩膀颤了颤,落下两行泪来:“奴婢只是担心主子,当时奴婢并不知道主子是装疯的,奴婢真的怕是那歌姬的魂魄占了主子的身子……”怜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奴婢只想主子好起来,所以才会一时冲动。”

    林语筝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心里那处最脆弱的地方被人轻轻触碰,忍不住拍了拍怜竹的手背道:“傻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别人不信你,那么你非但救不了我,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我虽然疼你,却也不值得你为我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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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宫,束悦宁斜倚在罗汉榻上,手边一尺高的一叠,是当届秀女的家事名册,何如海上下打量着束悦宁的神色,揣摩着她的心思道:“皇后娘娘,依奴才看,表小姐在这次选秀的秀女中,算的上是拔尖的,姨姥爷是兵部侍郎,官拜三品,又有皇后娘娘你这座靠山,奴才觉着,俘获圣心,那是指日可待之事。”

    束悦宁随意合上一本册子,脸上神色带着几分鄙夷道:“叶家的二小姐也进宫了,这后宫只怕是越来越热闹了,死了嫡出的,再送个庶出的,这叶家的女儿倒是不值钱的很。”苏悦宁揉了揉眉心,推开一摞子的册子,稍显疲态道:“皇上近日,都去了哪些宫,你可有给本宫留心着点?”

    “回皇后娘娘,近日皇上去了惠妃的永和宫一次、梁昭容的永寿宫两次,还有几次次去了斜阳斋探望柔容华,其余的日子,都是宿在了麟趾宫,并未传召嫔妃侍寝。”作为内侍监总管,何如海那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后宫丁点儿细枝末节的动静,他都能打探的一清二楚。

    束悦宁嘴角勾起一丝笑,在罗汉榻上风情万种的打了一个哈欠道:“只怕枕边风吹多了,那些陈年旧事,迟早被她们挖出来。看来本宫也得趁着如今皇上想打压叶家,好好出一份力才行。”

    何如海低眉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叶相早些年做的那些事儿,只怕迟早都会被抖出来,不然皇上这几日单单去那两个宫,又是所谓何事呢?”

    束悦宁倒是有些不屑,只懒懒道:“抖出来又有什么用,白尘节和梁昱的骨灰都凉了,惠妃和梁昭容这些年也没少受打压,这铁板钉钉的事儿,难道还能翻案不成?”

    严侍德皱着眉头思忖了半日,凑到束悦宁耳边道:“可若不是忆起了那事儿,皇上去惠妃哪儿做什么呢?惠妃在后宫虽说有贤名,可大家都知道,自从她父亲出事之后,皇上对她一落千丈,连带着四皇子都不曾受宠,奴才还听说,她几次出言顶撞皇上呢。”

    束悦宁笑笑,并未对此事作答,只将矮几上一摞子名册推到一旁道:“行了,名册本宫都看了,送去永寿宫,让太后娘娘也过过目吧,省的落人话柄,说这后宫如今是我一手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