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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出去一趟,还是这样莽莽撞撞?”王师傅眉头一拧,锐利的眼神盯着少年不悦地说。
“好了,小文被你使唤出去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别急着教训他了。”王么么放轻声音打了个圆场,因为他的话原本还准备继续说什么的王师傅这才住了嘴。
“啊,原来小师傅有客人。你们先聊着,我去换个衣服。”被称作小文的少年身上果然是有些狼狈,衣服脏乱染成了灰色,头发也紧贴在额头。此时发现店里除了两位师傅竟还另外有客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小文这几天为了给我找香料一直在外面跑,方才让你们见笑了。”王么么弯腰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套小巧精致的薄胎茶碗,动作熟练地冲了茶倒上,一一递到几人面前,语带抱歉地说。
“王么么客气了,是我们叨扰了才是。”张小柳忙站起来接过茶碗,现在想来他们一路上也太盲目了,只因为听人提了几句王师傅手艺好,就胡乱地寻了过来。他看那王师傅的气度,根本就不像个木匠。再看这店里一景一物的精致程度,还真没法与木工联想起来。
“店里本来就该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叨扰。”王么么把最后一碗茶端给王师傅,才接着道:“不过我这个店里平时也冷清得很……小哥儿可以随便看一看,要是看中了什么,我实惠些给你。”
“方才在门外就闻到了香味,我看王么么摆的东西都漂亮得紧,只怕还是买不起的。”茶碗里冒上来的热气夹着茶香,张小柳鼻尖动了动,更是诧异。白开水寡淡无味,村里也有许多人喜欢泡茶喝。三伏天里煮些自己采来的草药,或者在集上买十多文钱能用纸包一大把的苦茶,他在这里却是第一次闻见这么清新正宗的茶香,比他上次在东来酒楼里张掌柜招待的味道还要好许多。
他原本只是出于礼貌接过茶碗,这时候却忍不住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从口中滑入喉咙,唇齿尤自留香。
王么么把他惊喜的模样看在眼中,等他再喝一口,才又给他添了成七分满,道:“这种茶味道怎么样?”
王师傅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张小柳忙道:“王么么的茶可真香,我方才虽然口渴得紧,竟然也不舍得一口气喝完。”虽说他会品茶,但也分得出好歹。偏偏这时候是什么也不好说,否则一个穷孩子如何懂得这些,才更让人生疑。
王么么也不指望一个孩子能对这碗茶水说出一二三的文道来,略笑了笑道:“外面又热又累,你们要是不紧着回去,就先在这里歇一歇。”
赵正则和小麦生怕烫着,手里的茶水都还没有动过。小松自从进了这里,只有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敢乱动。
张小柳正想提一下看两眼图纸就要离开,那边门帘一动,方才的少年又走了出来。他洗去了之前脸上粘着的灰尘,换了一身靛蓝色长衫,与方才冲进来的样子晃若两人。
“去,将我桌上那叠纸拿来。”他刚踏出两步,王师傅就似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使唤他回去拿东西。
“哎,师傅你终于又要动手了吗?我马上去。”小文听了却十分高兴,脚步一顿然后快步折了回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店内几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他又转了出来。
“小文,别总是风风火火的。这是要让小哥儿看的,你拿过来给我就好。”还未等他走到王师傅面前,王么么又开口说,眼见着他的脸色垮了下去。
“他就是这般孩子气,别理他。图纸都在这里,你自己翻翻就好。”见其他几人都安静的不出声,王么么也只在眼神交汇时朝他们笑笑,把图纸递给了张小柳。
张小柳忙伸出手去接过来,王么么盯着他的手腕处,张小柳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是上次阿正送给他的手绳,上面有个桃核磨平后刻成的柳叶片。
“你戴的东西也很精致,自己做的吗?”王么么见他发现了,索性大方问道。
“我手脚笨得很,做不来这么细致的东西,是他给我做的。”张小柳指了指赵正则,心道阿正做的东西虽然不错,跟你铺子里还讲究得要熏香的比起来,倒是还粗糙了些。
“难怪说看了图纸能够回去做,你家里有人做木匠?”王么么打量了一眼赵正则,似乎在推测他们的关系。说是兄弟样子却完全不像,若是夫夫两人的年纪又都太小了些。
“没有,这个小玩意儿就是瞎琢磨。至于案几,还得回去村子里找人做。”张小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香袭阁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竟然也没有一个顾客上门。王么么看起来倒是热情得很,可是他拿出来的茶水就足够让人吃惊了,甚至言行举止之间都不似镇上的商户人家,说话斯文得很。
“那小哥儿请看吧,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去问他。”王么么指了指坐在一旁的王师傅,说完又自去整理店里的东西了。
张小柳翻开那一沓图纸,那明显是没有经过整理的,里面画着的既有床、木柜等大件物品,又有各种花鸟甚至动物等图案。他不欲在此久留,匆匆翻了一遍,终于在将近翻完时看到了几张案几的草图。其中有高有矮,有适合席地而坐的矮几,也有齐腰高的案头几,更有一章案几上还随意画了几册书卷,看起来就是为书房准备的。
他一口气看完,才把那沓纸叠齐了放在桌上,道:“谢谢王师傅、王么么,我已经看完了。”
“这么快?小哥儿可有见着合适用的式样?”王么么闻言走过来道。
“有,我只是想给弟弟找找适合习字的书案,王师傅画的图十分详尽。”
“那就好。”王么么听了也露出一个笑容。
“唐突来访,我们还要赶牛车回去,就不再叨扰两位了,谢谢王么么。”张小柳王么么过分热情的态度弄得有些费解,干脆决定快些离开这里。
“既然是赶路,那就快些走吧。坐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小哥儿贵姓?”
“我姓张,王么么叫我小柳就行。”
“原来是柳哥儿,请慢走罢。若是你们再做得有这么精致的手绳,可以拿来店里卖给我--我也喜欢捣弄这些东西。”王么么把他送到门口,又指了指他的手绳说。
“好,下回赶集再来找王么么。”张小柳回头应了他的话,才快步离开。
王么么目送他们离去,然后转身回了店内。
“说什么呢,也不认识人家,有这么多可说的?”方才在椅子上坐得还算端正的王师傅此时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歪着半躺下来,慵懒的声音中尽是不满。
“不就见几个孩子可爱得紧说了几句话嘛!对了,我看他手上用桃核雕的东西倒不错。”王么么走到他身后给他揉了揉头,笑着说。
“不就是图个新意?手工倒还粗糙得很。再说,你不是也打算用这个原料多做些吗?”王么么手上按压的力道显然十分适合,王师傅脸色很快缓和下来,懒洋洋地说。
“别总以你的标准要求别人,他们毕竟还小,也没人指导过。我上回可不也是受了别人的启发,才想到这个主意。”
“在你眼里,别人都好得很呢!”
……
香袭阁内余下的对话张小柳一行人并不知晓,他只是觉得王么么太过热情,这才匆忙要离开。等走到几十米开外,又有些懊恼没有详细地看完那些图纸。
“哥哥,怎么了?”见他突然停下来,小麦略带担心地问。赵正则也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落下了什么。
“没事,我们随便走走,去买些东西吧。”张小柳摇摇头,领着他们往热闹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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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集市上回来已经快要到未时,旁边李声叔带着砌墙的人也已经收了工。因为在集上已经吃了午饭,张小柳便将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好,拎着一条猪肉去了草儿么么家。李声叔应了建房子的差事,竹林养鸡和田地里的活都落在李嬷嬷并几个孩子身上,似乎连赶集都分/身乏术。虽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李声对建屋子一事可真是尽心尽力,张小柳自然也看在眼中。
他原以为这个时候李家的人应当刚吃过午饭或者在门厅里乘凉,没想到远远的就听见了满屋的笑声。
“么……么。”走到门外才看到他们一家人都聚在门厅里,神情欢欣的看着中间的小六,刻意拉慢了语调与他说话。
“么!”小六果然不负众望,李实的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喊出来。
原来竟是小六在学说话了,难怪这么高兴,甚至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张小柳也不想打扰了他们,便站在门外看。可惜小六说来说去只会说“么么”这个音,连“爹爹”也喊不出来。被大家逗得急了,干脆不再开口,只拉着草儿么么的手脑袋到处转着看。
“嗷哇!”忽然他抬起头来,似乎看到了门边的张小柳,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叫。
一直注意着他的几人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看到站在外面的张小柳。
“柳哥儿来了怎么不出声呢,这么毒辣的太阳!”李嬷嬷率先略带抱怨地叫起来,原本身子挡住门口的李康忙让了起来。
“刚刚走过来小六就发现了,可真够机灵的。”张小柳边走进来边说。
“可不是?我从没听说过哪家孩子还没过对岁就能说话的,你看他刚才说得多清楚?”李嬷嬷也是一脸得意。
“小六可真了不起,对不对?”张小柳见他依然双眼紧盯着自己,干脆顺手把东西交给李康,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脸,笑着问。
“柳哥儿怎么过来了?是砌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吗?”李声见到他也有些意外,这些天他有什么话与林草儿说都是自己传话,已经好些天没来过家里了。
“当然不是,李声叔亲自在旁监督,能有什么问题?我就是过来与草儿么么说说话,顺便看看小六。”张小柳见他神情紧张,忙安抚地说。
“柳哥儿,你要过来说话便过来罢,怎么每次都要拿着东西上门?”李嬷嬷看着李康手里的猪肉,叹了口气。虽然他每次都跟林草儿说不要再收下张小柳带来的东西,但是这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带来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拿走过。
“这段日子辛苦李声叔了,你们忙得连赶集的时间都没有,我才真真觉得不好意思。”自从有了进项,张小柳也从不吝啬买肉的几十文钱。反而是他们家里现在逐渐开始杀鸡吃,也不太需要买肉,今日便正好拿过来给李家也改善一下。
“这可不是我们该做的吗?你李声叔那里也是你花了铜板请他去做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李嬷嬷怪他太客气,大声地说。
“话虽这么说,要是请得别人,我可没这么放心。”张小柳笑着说,又讨饶道:“就当是最后一回罢,以后我可都空着手上门了。”
“空着手才对,下回再拿东西过来,我就叫你草儿么么烧了让你吃完再回去。”
张小柳笑着应了是,才见他脸色缓和下来。
“来,柳哥儿在这边坐。”地上铺了一床破旧的草席,小六和李嬷嬷、草儿么么是坐在草席上的。见他们说完了,林草儿才往旁边挤了挤,挪出一个空位招呼他过来。
对他这般热情的态度,张小柳实在无法推拒,只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咦,草儿么么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呢!”两人靠得近,张小柳便看得更清楚些。以前林草儿症状严重时,靠在他旁边也能听见他轻微的气/喘声。如今听他声音正常,颊上也长了一点肉,脸色不再青白。
“是啊,我昨天刚与他说过。前两个月他脸色可难看了,下不了地连孩子也看不了,看他走路都要飘起来的样子。这几天还能去竹林里搭把手,昨天还背着小六去种菜呢!”李嬷嬷也在一旁接着说。
“真的?”林草儿听了也是满脸惊喜,他慢慢想了会儿说:“最近感觉是好了些,以前多走几步路总有喘不上气的感觉,这几天还能干些活了。但是也没有去拿药吃啊?”
“你这个月不是每天晚上喝柳哥儿送给你的酒吗?我看你喝了之后睡得可香了。”李声在一旁道。
“我睡得香是因为头晕……”林草儿瞪了他一眼,但是细细想来唯一的不同便是这个了。难道真是那坛酒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张小柳见状道:“霍掌柜也说过那酒能补身子改善体质,也许真对草儿么么的身体有些许作用。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好些了总是好事呀!”
“这么说来,还是幸亏有柳哥儿送来的那坛药酒。我看这几天好了不少,明天也能到竹林里帮忙去。”林草儿也是受够了躺在床上的日子,自己满身难受不说,还拖累了家里的活。
“那可不太好,草儿么么也别太心急了,养鸡的地方脏得很,身体差就容易染病。你现在好不容易才好转,正该抓紧时间继续养好身体才是。还有小五小六,也别让他们随意到竹林里去。”张小柳忙阻止他,那么大一群鸡仔,也说不准哪只身上就有毛病了,若是身体差的人去染了病出来可就不好办了。
“你看柳哥儿一个孩子都想得比你明白,瞎着急什么?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十天半个月?你还是赶紧把身体养得硬实些,才能帮忙哩!”李嬷嬷也跟着瞪眼教训林草儿。
“正是李嬷嬷说的这个道理。”张小柳附和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不趁现在赶紧把身体养好,反而累坏了以后就更不好办了。
“这样的天气,把鸡仔放养在竹林里确实省事很多--柳哥儿,最近鸡仔都长大了不少,比自己家里养的长得还快。”李嬷嬷见有人跟着他的话说,林草儿也不敢反驳,心情不错地把小六抱起来,在怀里逗弄着说。
“肯定比自己家里的长得快,在竹林里可是任它们吃够,每日光长肉就好了。”张小柳点了点头,平日里家里散养的鸡喂得不多,几乎都是靠着吃青草和虫子,所以长得特别慢。
“我看也应该开始着手准备再找些鸡蛋孵小鸡了,要是按柳哥儿说的到时候每天要给人家几十只,这批鸡仔可都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李嬷嬷想得仔细些,很快提出来问题。
“对,要是等这些鸡仔长大再养就来不及了。李嬷嬷找个时间与大顺么么商量下,看是去跟人家买小鸡呢还是收些鸡蛋来孵?”虽然一开始是计划以后的小鸡都是自己攒鸡蛋孵,但是现在再想想好像也不太划算。孵的时候出鸡率不高,刚孵出来那几天也容易死。
几人又讨论了会儿养鸡的事,张小柳才想起自己过来正经要打听的事,忙说:“差点儿忘记了,李嬷嬷,你知道今年村里有哪家多种了糯米不?”
“糯米?”李嬷嬷仔细想了许久,才道:“我倒记得有几户人家,好像都收了有五六分地的糯谷。柳哥儿,糯米的价钱可比大米还贵不少,你真的要买?”
“没办法,我们家里的田地不多李嬷嬷也是知道的,要酿酒也只能向别家买了。”张小柳倒不在乎这点成本,反正他与霍掌柜的酒钱是每月结算的,若是连糯米也要自家去种,那也太累了些。
李嬷嬷便说了几户人家的名字,又道:“他们打了糯谷本来也是要卖了换钱的,你只管先去问问,也别让他们抬了价钱。”
糯米虽然相比大米产量低许多,但如果有经验的人侍弄的好,最后说不定还能赚更多,所以也有人家会特意种些糯谷。李嬷嬷担心别人家都知道了他要买糯米酿酒会故意提价,这才提醒他。
“我晓得了,我会问清楚再去的。”张小柳还想找一户人家明年再多种些糯米,到时候直接收购了就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谈拢。他记下李嬷嬷说的那几户人家,打算一家家去试探有没有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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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张家屋前的空地上又燃起了大火,两大瓮的酒在火中不断沸腾、冷却,等第二天醒来便能烧成了。
“柳哥儿,这样烧起来也太热了些,新屋那里为什么不留一间屋子砌个像灶一样的东西专门来烧酒呢?”确定现在烧的火不会蔓延出来,赵正则和张小柳才往屋里走去。
“要放在灶膛里烧吗?”张小柳听了他的话脚步一顿,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善这个办法,因为他以前所知道的别人都是这么烧的。不过那时候家里一般一年也只酿一次酒,所以阵势浩大的烧也没关系。但是现在他每个月都要烧一次,太过引人注目不说,还要担心哪天若是疏忽些,只怕大火会把屋子也一起烧了。何况这么下去,别人迟早会发现他是在烧酒,若是也效仿此法,那他酿的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嗯,可以砌一个像现在放大锅那样的灶膛,把酒瓮摆在里面烧,在下面加柴火,四周搁些柴或者糠,这样也能烧开吧?”赵正则跟着他停下来,比划着说。
“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阿正你真是越来越有想法了。”张小柳揉了揉脑袋,他也讨厌这样大火带来的热气和烧焦味,要是专门砌个屋子用来烧酒也免了许多麻烦。
“那你要赶紧想一想,过几天李声叔就要架烟囱了!”赵正则十分高兴又解决了一件事,赶紧提醒他。之前预定做厨房的屋子是要先做好烟囱的,否则烟囱做得不好,以后很容易就把屋子熏黑了。
“要不我们就在厨房里多做一个灶膛,平日里架着小锅,烧酒的时候就把小锅端起来,把酒瓮进里面去烧?”张小柳想了想,八间屋子都安排满了,如果烧酒与藏酒在同一间屋子,又怕不利于酒的保存。而且一栋屋子里有两个烟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禁忌。
“还是你想得周到,单用个屋子烧酒也太浪费了些,有个合适的灶膛就可以了。”这里的灶膛依房子大小一般有两种,一种最简便的就像他们现在用的,只有两个灶膛。另一种则呈九字形,头部做一个用来放煮水煲汤的圆形深锅,另一边就是一个大炒锅带着两个小的,也是一个圆形深锅一个较浅的炒锅。
他们新房子那里砌的一定是九字形的炉灶,若是依张小柳的想法,平日里放深锅的灶膛用得并不多,只等要烧酒的时候把锅取出来就行了。只是这么一来最好再去物色一个适合的酒瓮,最好是瓮身大而且不能太高,这样才能像露天烧一样把整个酒瓮均匀受热。
张小柳盘算着这些事,在心里划分了轻重缓急,当下决定明天就让赵正则先去找人做家具,以免最后时间赶不及了。至于灶膛的事,他再与李声叔商量。
屋里,小麦站起来把纸铺在桌子上,虽然没有凳子,但现在的身高站着刚好适合在桌子上写字。
“小麦,我的名这么写对吗?”他刚抬笔写了几个字,一旁的石柱突然又叫了起来,吓得他手一震,把刚落笔的一横写歪了。
“你干什么呢,不能安静些吗?”小麦看着白纸上像一条弯曲的蚯蚓的线条,心疼得横了他一眼。回来时在村口里遇见他非得跟着自己来家里玩,明明说好不许吵着自己温习的,现在把一张纸都毁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石柱看清纸上最后一个明显与上面几个相差甚远的字,知道自己又闯了祸,呐呐地说。
“你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这是我哥哥给我买的,我今天才第一次写呢!”小麦原本还想把写好的字拿去让哥哥看看,现在却是不成了。他看了一眼石柱写在地上的字,这是他方才被他吵得不耐烦才写了让他比划着学的,道:“你已经会写自己的名了,要不去找别人玩吧?我今天的字得重新写过了。”
石柱看了一眼他写歪的字,他觉得还是很漂亮的,可是小麦已经不太耐烦了,他也生怕自己不小心又说话惊扰了他,只得应道:“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你明天也别来找我了,我没空玩儿,你去找大牛他们玩吧!”小麦皱着眉头,他都不知道这个石柱为什么非得要天天来找他玩的。他现在不但有许多先生以前讲过的功课要温习,还想早些做完了帮哥哥他们做点事,根本没有空理会他。
“那你温习吧,我回去了。”石柱失落地说。以往其他人都是追在他身后要一起玩,还得要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随意带着大家去玩。现在特意腾出小麦散学回来的时候来找他,他却还是不想与他玩。
“嗯。”小麦应了一声,继续低头练字。虽然今天先生才教了三个字,但第一次要在纸上写起来也不容易。
石柱听他这般冷淡的反应,委屈地转身离开了,连张小柳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听见。
“石柱这是怎么了?”张小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垂头丧气离开的样子,问一旁的赵正则:“小麦刚才不是说要教他写他的名吗?”
“不知道,也许是没学会?”赵正则摇了摇头,随口道。
石柱沿着路往家里走去,刚学会写字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找小麦玩?好像三五天看不到他就会想去找他,天天在村口等他习惯了也不觉得厌烦。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一起玩的人,对方却完全不理会他。
“石柱,石柱,走这么快做什么?”大牛远远看到石柱就跑着追了上来,谁知叫了半天前面的人却没有反应好不容易追到跟前才拦住他。
“大牛,你拦住我干什么?”直到被拦住去路,石柱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说。
“叫你半天了都不答我……我们发现了一个洞里有蝼蛄,你要不要一起去?”大牛追得累了,直喘着气说。
“没兴趣,你们自己去吧。”捉蝼蛄是他以前很喜欢玩的游戏,发现了蝼蛄的洞/穴,从家里提半桶水出去,沿着洞口灌下去,然后安静的守在旁边。等蝼蛄跳出来时要眼捷手快,双指捏住它身体两边,然后扔进不知道哪里寻来的瓦罐里。
大牛闻言张大了嘴巴:“捉蝼蛄你也不去?他们都说你只顾着跟小麦玩了,难道是真的?”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不想去捉蝼蛄了!”石柱愤怒地从他身边绕了过去,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和他玩了!”
大牛看着他怒气冲冲的往家里走去,小声道:“明明大家都看到你在村口等他回来,现在连蝼蛄也不去捉了……”他蓦然也觉得有些孤单起来,几个年纪大些的都被爹么拘在家里干活,年纪小的又太无趣了些,现在连石柱都不爱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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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石柱闷闷不乐地走了,屋里小麦觉得正好清静下来写字。他将就着那张白纸又写了几个字,却始终不太满意,索性搁下笔在地上比划了几圈,决定明天再写。
小松从外面玩累了,咋咋呼呼地跑回来。张小柳把鸡赶入笼子里,赵正则又在一旁摆弄他的桃核和木雕。
“阿正,原来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张小柳进屋时往他这边望了一眼,才发现赵正则身边的小篮子已经有七成满。要是仔细数起来,只怕有好几十个桃核雕,另外还有十来个木雕。
“做了好久了。”赵正则放下小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时间充裕,他一个上午就能完成两三个桃核雕,他也已经陆陆续续做了一个多月。
“阿正,你做了这些东西只是放在篮子里吗?有没有想过将它们拿出去卖?”张小柳索性蹲下/身子一个个看过去,现在这些成品比一个月前做的那些在细节上又完善了许多。
“平日里有人会买这些东西吗?”赵正则有些不确定,他虽然自己喜欢摆弄这些东西,可不代表别人也会愿意花钱买。
“你看王么么开的香袭阁,里面的东西可不精致?要是没人买,他的铺子怎么会开了这么久?”张小柳鼓励道。那日从香袭阁出来,他还是觉得那间香袭阁总透着股不合时宜,还向别的摊主打听了许久。结果人家说香袭阁已经在那里开了将近十年,王么么对每一个进去的人都十分热情。还有许多人想去他铺里蹭茶喝,可惜王师傅的眼神太厉害,三五回之后就没有人敢再去了。
想到这里,张小柳又觉得自己太多心了些。要是那日不这么匆忙离开,说不定还能回去与他谈一谈桃核雕的事。
“那我们是不是也拿到镇上去卖?嗯,如果也穿在手绳上好看不?”赵正则向来喜欢他的主意,听了他的话便认真思考起来。
“穿手绳的话可能还要等下次赶集才行……你还是先做着吧,我下回去集上看看该去哪儿卖。”张小柳也拿不准主意,好像也没怎么留意到有这类的摊子。
“好。”赵正则对他是全心的信任,听了他的话再次把注意力放回手上。
深夜里,又是各家床头闲话的时候。李声端着厨房里余火煨温的半碗酒进来,朝林草儿道:“将将才好了一点,怎么又把喝酒的事儿忘记了?快,趁着还温喝了。”
林草儿一拍脑袋,道:“我只顾着教小六说话,把这茬给忘了。”他接过来咕噜两声喝了,将碗递回给李声,就像小六一样平躺在床上睡了。
“这酒真的有这么厉害?半两酒还没吞到肚子里呢,你就醉了?”李声去厨房把碗放了回去就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你明知我一沾酒就晕,可不单是因为柳哥儿的酒,别的酒也这样。”林草儿闭着眼说。
“上回还听你说甜得很,要真是因为这个酒你的身体变好了,咱们也找柳哥儿再买一坛……”李声也脱衣上/床,做了一天的粗/重活,人也已经非常疲惫了。
“哪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柳哥儿现在酿的都是米酒,哪里还有空做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1 再提醒一下,上一章被我重写过,没看的童鞋可能得麻烦下,再回去扫一眼。
2 以后几乎都是晚上更,时间不定。我从早写到晚,写完了都作一章更了。
3 文章有许多瑕疵,请大家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