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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定贵嫔之所以会踩到裙子,自己跌下去。这其中主要也是高云往日里为定贵嫔收拢裙摆,已经有了习惯。如今沈青黛指使将那裙摆巧妙的加长。高云照着以往的习惯拢着裙摆的时候,以为到了刚好的地步,可另一边却免不得还是垂下来越过定贵嫔的脚。
沈青黛原本没期望这件事情能成,只想用这个法子向嘉妃表忠心,却不想倒是老天都成全,竟然成了。
出了撷芳殿,沈青黛极快的抬手,在眼上抹了一把。那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转瞬间变成了忍不住的冷冽笑意。轻哼了一声道:“嘉妃也真是蠢得可怜!”
白芍被沈青黛这八面玲珑的样子,唬的有些怔愣。等进了澄碧馆,立时让人打了水,将帕子浸在滴有玫瑰露的水中,绞了递上去给沈青黛,忍不住问她道:“小主,您如今与嘉妃、元妃说两面儿话,就不怕她们发现?”
沈青黛将那帕子覆在眼睛上,帕子暖暖的带着玫瑰香气,顺着鼻孔钻进鼻腔里。她不以为意的笑起来,道:“发现?元妃能来寻嘉妃说这些,还是嘉妃能亲口去问李香薷呢?”
白芍却有些心不落地,小声道:“中间还有尚功局、尚服局两边儿。”
沈青黛掀开那帕子,笑吟吟的看着白芍,眸中精光一轮,是无比的狡黠,“那又如何?无论是尚功局还是尚服局,谁都不敢将嘉妃指使她们加长了定贵嫔裙摆的事儿说出去。你细想一想,定贵嫔素来喜欢长裙子,宫人将那裙摆加长了,也是为了讨定贵嫔的喜欢。可若是说刻意加长了,那岂不是谋害宫嫔、谋害皇嗣?所以她们不敢将这话告诉给元妃。再者,这件事是元妃自己心里存疑,也无法动刑去查,只能暗地里问一问。最后只能是什么也查不出来,无功而返!”
便是沈青黛的这番话,云千雪疑心定贵嫔的裙摆有问题,可李香薷去尚功局与尚服局,是无功而返。云千雪眼见瞧不出什么,便也就此作罢了。
定贵嫔自从因为那条长裙小产,便是把气都出在了衣服上。第二日便让人将那长裙给剪了,连着扔了好多长及曳地的拖尾群裳。
霍延泓并没说什么,多赏了一些丝绸锦缎,供她裁制新衣。此后踏足瑶华宫的次数明显减少。
十一月、腊月,连着颜欢与五皇子两人的生辰,又逢年关,自然免不得是大大小小的家宴,热闹非凡。
除夕这一晚家宴过后,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一起在长乐宫的小厨房里包饺子。从上元四年开始,这已经渐渐成为两人一起守岁的习惯。霍延泓则在合欢殿的暖阁里,与乳母等人带着云珠、君焕、颜欢玩耍。
姜子君手里捏着薄薄的面皮,不免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忍不住唏嘘的笑道:“这一晃眼,又是一年!时间快的像眨眼一样,在苏府里面秉烛夜谈的日子还恍如昨日,如今掐指头一算,竟是十好几年都过去了!”
云千雪笑了笑,“两个孩子唤你母妃,五皇子,眼瞅也要开口说话了!”
姜子君转首,笑吟吟的盯着云千雪,心思涌动,颇有感触,“你也是两个孩子的母妃了呢。有时候看着你,仿佛还是刚入苏府的那天呢!”
云千雪想起往事,心里不觉酸楚,眼圈儿也是微微一红。姜子君拉了拉她的手,笑嘻嘻道:“青萼,真好。这么些年了,咱们一年一年都是这样过去的。往后我盼着也要这样,青萼,我总在你身边的!”
这句话让云千雪的心里无限的熟悉,便是抬手,不自觉的用手背在眼角上抹了一把,笑了笑道:“如今也只剩下咱们两个了,往后自然要长长久久的下去。子君,你在我心里,与她们不一样。”
姜子君明朗爽快的笑了起来,便是听见霍延泓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道:“说什么?笑的这样开怀?”
云千雪未做声,倒是姜子君问他道:“皇上怎么自己过来了?放着皇子、公主在暖阁里?”
霍延泓阔步进门,瞧着云千雪的脸颊蹭的一缕白,不自觉的抬手。云千雪心里却惦记着怕姜子君多心,蓦地退了一步,生生让霍延泓的手僵在了半空里。姜子君自是知道云千雪因何要这样,含笑的垂首,只当做没瞧见。
“如今君焕与颜欢会跑会跳,都皮得很!云珠带着一闹,快要把长乐宫的房顶都掀翻了。朕想了个法子,让人化了牛乳羹,又拿了糖,这才能安安静静的放朕出来散一散。”霍延泓含笑,也不再亲近云千雪。
姜子君撇了撇嘴,呵呵一笑,道:“瞧皇上这慈父当得,真会糊弄人!等再过个两年,五皇子与六皇子都能满地跑的时候,您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霍延泓一笑,想了想道:“再有两年云珠也长大了,倒是能带着弟弟妹妹一道玩儿。”他语顿,忍不住低低一叹,眼角不自觉划过云千雪的脸颊,道:“再过两年,许是又要添人进口了。若是再有三、四个在一起。”他拖长了话音,眼前似是想到了那画面一般,笑道:“也是热闹!”
云千雪双颊一红,忍不住赶他出门,道:“快回去瞧一瞧吧,一国之君,跟咱们在小厨房里呆着可不成话!”
姜子君也是嗤的笑起来,道:“可不是!再有一会儿这饺子就包好了,皇上且回去等等吧!快着呢。”
霍延泓瞥了两人一眼,含着温润的笑,转身出了小厨房。
这边厢,云千雪与姜子君包好了,自然是要送去给太后一些,又将定贵嫔、恪承娴那边也准备了一点儿。这会儿打发李香薷亲自送过去。
李香薷得了这话,便装了饺子拿着食盒出门。
今日御前当值的侍卫正是孙烈,他守在长乐宫的门外。这会儿瞧见李香薷从长乐宫里面出来,忍不住愣了愣。
李香薷此番是自己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食盒,并没有带着旁人。
孙烈瞧着,忙要上前去接过李香薷手里的食盒。李香薷却是往后避了避,道:“孙大人当值呢,不必管我。”
孙烈却极是强硬的上前,一把将那食盒接过来,又亲自提了八角宫灯,憨然道:“皇上年年在长乐宫守岁,这会儿根本就不会召我,也不会出来。不在怕耽误这一会儿。”
李香薷眼瞧着是拒绝不得,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尽量与孙烈拉开距离。
两人一路先往颐宁宫去,谁也没有言语。
待李香薷从颐宁宫出来,忍不住赶孙烈道:“孙大人回去吧,我这会儿要往东六宫的瑶华宫与承乾宫去,离着都远,得走好久呢!这天怪冷的,何必与我折腾这一回!”
孙烈听她说起天冷,便是将那灯笼与食盒递道李香薷的手里。李香薷原本以为孙烈被自己说动,要就此离去。孙烈却是忽然将自己身上的棉斗篷解下来,披在了李香薷的身上。紧跟着,又是极快的、不容置疑的将李香薷手里的灯笼与食盒拿了过来,沉沉的开口道:“咱们走吧。”
那披风很沉,带着孙烈身上的温度,将李香薷整个人都笼在其中。原本是这样冷的冬夜,李香薷却似乎被这件斗篷捂暖了一样。心里流过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暖流,令她不禁惊慌、疑惑起来。
孙烈走出去几步,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便是回头去看,见李香薷眉头紧拧,忙沉声解释道:“我只是瞧着你一个人拎着辛苦,所以才想帮你!”
李香薷只觉着脸上有些发热,怕自己此刻的不对劲被孙烈瞧见,不晓得会生出怎么样的事端。便是抬手,捂着自己的脸颊,道:“咱们走吧!”
孙烈这才松了一口气,唔了一声,提着的宫灯,也是刻意偏向了李香薷那边,为她将前面的路照亮。
“我娘吃了你的药,已经好多了,喘症很少复发。冬天也不似往常那么难过了!”孙烈生的极是魁梧,平日里说话粗声粗气的。可这会儿与李香薷说话,生怕吵到她,让她厌烦,便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说的小心翼翼。
李香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宫巷,清清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没有将孙烈这话接下去。
孙烈倒是习以为常,又是憨憨一笑,道:“也不晓得你有没有出去的机会,我娘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算是谢谢你!”
李香薷浑身的不自在,冷然说道:“我这一辈子都在宫里了,哪儿有出去的机会。我给孙大人开方子,也只不过是医者仁心罢了。孙夫人与大人都不必太过介怀!”
孙烈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却又是重新振作精神道:“我与我娘也不想欠李姑娘的人情。若是不能出去,那李姑娘喜欢什么,我买来送来给你可好?”
李香薷心里是说不出的絮乱,听着孙烈这话,似乎这宫巷也变得漫长没个头一样,“不必了,你不欠我什么人情。我从前在冷宫里算计过你,你全当我做这些是亏欠你,要还给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