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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薷亦发笑靥深深,悠然道:“娘娘若是真笃定是七皇子克了自己的孩子,就把七皇子抱来印月殿照养。当是让七皇子来替代自己的孩子,有了一个孩子在印月殿,娘娘会不会好一些?”
定贵嫔明显有些吃惊,回不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被李香薷说的动了心,“可,将七皇子抱来印月殿哪那么容易,他母妃健在,又不是人不在了!怎么能好生生才散一对母子?”定贵嫔说到末了,那话音变的轻软。
李香薷能看出来,定贵嫔动了心思,已经在脑中盘算开了,当即笑吟吟道:“那道士不是说七皇子八字极富极贵,莲容华八字轻吗?这八字轻的人福薄,身子也不好呢!摊上这样极富极贵的孩子,只怕自己照料不好七皇子平白折了莲容华的福气,也要折了自己的福气呢!”
定贵嫔闻言,双眸晶亮,越发和缓下来,招呼着李香薷坐到自己的身边,细细的问她道:“那本宫该如何做,才能把七皇子要来?总不能与皇上直接去说吧!”
李香薷低眉笑了笑,“怎么不能!皇上最是知道娘娘您的脾气,您直接告诉皇上此前听沈嫔偶然提起相克一说,所以找道士问了问才得出这些结论。否则拐弯儿抹角,倒是显着娘娘心虚了。娘娘也不必找机会,直接祭礼之后,趁着皇上、道士都在向皇上言明便是。”
“这……”定贵嫔颇有些犹豫,抬眼看着李香薷,道:“这,本宫当着莲容华的面儿说这个,会不会……”
“娘娘不必忧心!”没等定贵嫔说完,李香薷含笑截断了她的话,曼声提醒她道:“娘娘只管让皇上相信您便是,旁人,实在不必放在心上。娘娘是个什么脾性,皇上最是知道。若是束手束脚的,到让皇上觉着是刻意算计,反倒落了被动!”李香薷言辞凿凿,临了,不忘反问定贵嫔一句道:“怎么,娘娘信不过奴婢!”
定贵嫔心思浅,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自然没怀疑李香薷,听了李香薷这番细致的解释,是柳暗花明,朗然笑起来道:“元妃的人,本宫自然没什么信不过,就按照你说的,祭礼之后本宫就向皇上说明!”
李香薷笑道:“那奴婢便先提前恭祝喜娘娘此番顺利!”她话落,也不再多留,将那糕点放下,起身回合欢殿。
经过棠梨宫的时候,正瞧见沈青黛悠悠闲闲的从棠梨宫的仪门出来。后面的宫人搬着她的东西,极为仔细小心,进进出出的分外忙碌。李香薷停下脚步,朝着沈青黛行了一礼道:“沈嫔安康。”
沈青黛笑盈盈道:“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李香薷笑了笑,恭顺的回道:“奴婢是从定贵嫔那里回来!”
沈青黛知道定贵嫔请了道士去宫里的事儿,如今听见李香薷无缘无故的去了瑶华宫,眉心略略一蹙,犹疑与不快自眼底一闪而过。“去定贵嫔那做什么?”
李香薷眼波落在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上,道:“去给定贵嫔送些糕点而已。”
“李姑姑仿佛对定贵嫔格外殷勤呢!”沈青黛话里有话,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李香薷谦卑恭谨的神情。
李香薷垂首,清淡道:“奴婢哪有对谁殷勤不殷勤一说,原是定贵嫔耿直又爽利,格外得元妃娘娘的喜欢,娘娘凡事总想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沈青黛听着这话分外刺耳,含笑与李香薷道:“既是李姑姑对咱们都是一视同仁,倒不如帮着我搬宫吧!你瞧,我的宫人极少,东西都搬不过来呢!相请不如偶遇,劳烦你如何?”
李香薷无可无不可的一笑,乖觉的说道:“自然没什么不行的,”她说着,转身就往屋子里去。沈青黛回首斜睨着李香薷的背影,眼波带着十足的鄙薄,转头上了轿辇道:“走吧,咱们去承乾宫。”
承乾宫与棠梨宫同属西六宫最末,两宫相聚很近,沈青黛说是搬宫,也不过是将自己的首饰细软搬过去,并不是搬什么了不得的大物件。如今忽然叫李香薷给她搬宫,自是不服气李香薷往日对自己那般趾高气昂的样子。
李香薷只是应了一应,进门做个样子给她看。等沈青黛离去,她便是仍旧要返回合欢殿的。
刚一进澄碧馆的院子,李香薷便瞧见沈青黛的贴身的宫女花楹抱着妆奁出来。那妆奁上放着好几个丝帕团子,一看便晓得里面包着极贵重的东西。花楹不敢假手于人,自己都揽在怀里。
正迈过门槛的功夫,便听见里面的小太监唤她道:“花楹姐姐,小主说是哪个枕头不要了?”花楹听见里面的声音,回首应了一声,瞧见是李香薷过来,便极是放心的将拿不住的首饰递了一些给李香薷,喜道:“李姑姑来的可真是时候!我拿不住,旁人又不敢轻易让沾手。毕竟都是小主的贴身物件儿。白芍姑姑扶着小主先走了,奴婢这会儿可真是应付不来了!”因着此前沈青黛与李香薷里应外合,她便一心以为李香薷与沈青黛是亲近的关系。往日瞧着沈青黛尤为相信李香薷,倒不与李香薷见外。
李香薷见她拿着那东西也是费力,好心接了。索性沈青黛促狭,非要自己帮她搬东西,象征性的送过去再回也不迟。李香薷这样想着,便是将那些丝帕抱着的翠玉首饰都放在了食盒上,奔着承乾宫去。
进了承乾宫,碰见冯岚身边白芷要出门,步履匆匆,险些与她撞个正着。“李姑姑怎么来承乾宫了?”
李香薷含笑道:“半路遇见沈嫔搬宫。”
白芷笑道:“李姑姑平日过来都是直接往我们小主这来,没去过出云堂吧!往哪边走!”给李香薷让了路,白芷又很细心的指了指沈青黛搬去的出云堂的方向,李香薷一笑道了句谢,快步往白芷指的方向走去。
白芷回身,正要出门的功夫,便瞧见脚边躺着一个丝帕团子。她屈膝捡起来,猜是李香薷方才不小心落下来的。因为有丝帕包着,落地也没个声响。
白芷先打开帕子,想要看一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坏。这一层一层的剥开,便瞧见了一块儿翠玉的腰佩,那翡翠的水头极好。白芷眼皮一跳,心里大是惊诧。那翡翠分明与之前自家主子遗失的玉坠子是一模一样,绑翡翠的络子还是自己亲手打的!
这翡翠虽说不算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却因为来自勃固,中原鲜少得见而变得名贵。这一块是上元六年皇上赏下来的,冯岚当时分外宝贝。因为这个玉坠子丢了,冯岚还亲自带着人去杏花坞找寻。杏花坞无故走水,冯岚更是因此遭了贵妃的责打。
白芷心里无比讶异疑惑,也不急着眼下的差事,立时返回了朱锦阁向冯岚回禀。
冯岚瞧见那翡翠坠子,也是无比的震惊,“你从哪儿寻到的?都丢了这么久了!”
白芷微微咬唇,回道:“小主,这玉坠子是从沈嫔搬宫的行礼里掉出来的!”
冯岚有些回不过神,讷讷否道:“怎么可能,这玉坠子丢了的时候,我曾问过沈嫔有没有瞧见,她说没见过的!”
白芷道:“可见沈嫔是说谎了!当初因为沈嫔说没瞧见,还提醒小主往御苑里找一找!杏花坞走水的突兀,如今想来,未必是贵妃要算计小主,只怕是沈嫔加害小主的!”
冯岚有些不能相信,道:“不会,这玉坠子,许是她后来找着的?”
白芷心里发急,提醒冯岚道:“若是沈嫔后来找到的,为什么不归还给小主您呢?她自己留着做什么?”
冯岚心里无数的疑云闪过,可她入宫以来,唯有对沈青黛一人算是推心置腹。若是真如白芷所说,沈青黛当初故意不归还她的玉坠子,又是故意在杏花坞放了一把火来害她,那这几年的姐妹情分又算是什么!
白芷见冯岚眉头紧锁,不发一言,又接着道:“小主细想一想,是沈嫔提醒您仔细往御苑那边去找玉坠子的。若说沈嫔刻意要害您,只消让人跟着您,到时候趁机放一把火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是偏巧莲容华半路经过。照说奴婢从前也奇怪呢,就算小主您再得皇上的宠爱,贵妃娘娘与莲容华两个也不必要这般陷害您!如今可算是说通了,就是沈嫔!”白芷说的咬牙切齿,言之凿凿。
而冯岚此刻并非不信,而是不想相信。她到底一直真心对待沈青黛,她也一直以为,沈青黛也是如此待她。后宫沉浮,让她晓得宫中人心的凉薄与可怕。两年多来,她一直将沈嫔视作自己在后宫里最后的一点温暖。如今硬生生要撕开这层温和的面皮,那她入宫的这么些年,那些日子,岂不是一场又一场的笑话?还是血淋淋的笑话!
“不会,白芷,不会!怎么会呢!”冯岚说着,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若是她一早就这么害我,那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白芷目光无比的阴郁,那声音森然冰冷,“所以,小主您小产了,失了圣宠,更是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