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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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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远处,滴滴雨水从河畔翠柳上滑落,汇入河水流向远方,河边一户农舍正是玄言的家。

    随着玄言轻推屋门,“咯吱”一声惊醒屋内三两人。

    屋内,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人停下手中杂物,看着玄言落魄样子,有些吃惊,随后慌忙将玄言拉进屋,急问道:“言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老妇人脸上的皱纹,玄言心中五味杂陈,沉默了好片刻,方才忍着痛微笑道:“没事,玛吉,外面雨下大了,在路上滑了一跤,又得劳烦您缝补衣裳了。”

    玄言知道自己是老妇人于荒野捡起的,打小唤老妇人为玛吉,玛吉在此地意为未曾生育自己的母亲,在玄言心中玛吉是最疼爱自己的人。

    玛吉家有三个小孩,加上自己四个,又极为疼爱自己,玄言不忍玛吉知晓自己在武院受欺负。

    “大姐,我想洗个澡。”玄言转头对屋内一身着朴素衣裳的二十来岁女子说道。

    女子名为方云柳,是玄言的大姐,此外其下还有两位弟弟,现如今都在外做生意补给家用,而女子自己一直以照顾家中老小拒绝了许多前来提亲的青年。

    “言儿你也太不小心了,快进去洗洗,一会大姐给你做些好菜。”心知肚明的方云柳知晓玄言大概是在外受气了,此时宠溺的说道。

    “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小心……”

    进了里屋,关上房门,听着房外的声音,玄言心中一阵温暖,无论在外受何种欺负,家,永远都是自己最温暖的地方。

    深夜,躺在床上的玄言,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的,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从他脑海中传出,脑袋发晕,顿时晕睡过去。

    迷迷糊糊睡梦之中,玄言仿佛听见几道声音在脑中回转。

    “玄家子嗣,岂能软弱……”

    “尊严岂能容他人践踏,此世不允!”

    “汝为玄族之后,最后一世,九世为极,安能庸碌!”

    “……”

    不知多了许久,玄言感觉略微有些刺眼,用力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射的玄言白皙的脸上,甚是俊俏。

    举起有些瘦弱的手掌,挡在眼前,玄言目光透过手指缝隙,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微扬。

    屋外传来几声笑语,站起身拉开房门,阳光仿似更大,刺得他一时张不开眼。

    “言儿,你终于清醒了!”

    “四弟,你可知你昏睡了几天?足足三天,可担心死三哥了,娘和大姐去山涧为你采摘药草去了。”

    几声关怀的话语令玄言心中暖暖的,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二哥方文渊、三哥方武斌,平日里都在外奔波做生意,大概是今日阳光正好,回家助玛吉做些琐事,只是不知自己为何竟昏睡过去三天。

    想起昏睡时脑海中回响起的声音,玄言用力甩甩脑袋,有些茫然。

    “二哥、三哥,好想你们。”嘴角微咧,玄言如儿童般朝方文渊、方武斌扑去。

    而这时,远处刚采药回来的玛吉与方云柳,看着院前的三位少年,相视一笑,只是方云柳望着最小的少年,却是觉得现在的玄言,似乎与之前,不大一样……

    翌日,同往常一样,玄言早早来到武院,脱去外套开始一天的习武,至于书院那边,玄言则以家中无足够的银两支付学费而辍学了,引起书院夫子们的一阵唏嘘。

    盏茶时间过后,武院的学童相继来到习武场,看向玄言,玄言报之以微笑,本就长得白皙俊美的玄言,此时给人的感觉却是与之前大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玄言,这几天怎没来武院?”凌俊峰带着妹妹凌亦韵走进习武场,看见玄言笑着招呼道。

    “哦,峰哥,韵儿小姐。”玄言抬头微笑:“这几日家中有些琐事罢了。”

    凌亦韵看见今天的玄言,不免微微一愣,双目注视玄言,待得玄言目视她,两双眸子相遇时,凌亦韵俏脸微红,低下头内心察觉到少年似乎比之以前略有不同,貌似多出几丝自信。

    “哟?这废物还敢来武院,看样子上回教训不够深刻啊,张裕你说是吧。”此时远处带着一脸讥讽的庄卫龙与张裕向玄言走来。“本少不是说过不许你同韵儿小姐说话的么,怎么这就又忘了?”

    见着庄卫龙如此嚣张,凌亦韵便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庄卫龙,我同谁说话关你何事。”

    “呵呵,韵儿小姐,话可别这么说,那也得看玄言敢不敢再同你说话。”说完,手一指玄言,仰着头戏谑道:“废物,过来!”

    凌俊峰与凌亦韵同时将玄言护在身后,却突然发现玄言将二人轻推开,站于正前,慢悠悠说道:“废物叫谁呢?”

    “叫你呢,赶紧……”话未说完,庄卫龙便陡然一滞,然而话如泼出去的水,已然收之不住,场内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闭嘴,谁敢再笑,弄死你!”恼羞成怒的庄卫龙恶狠狠的目扫人群,最后瞪着玄言,一个暴步移至玄言身前,红着眼一拳击在玄言的脸上。

    立刻,玄言嘴角有鲜血溢出,但这回,他没有退缩,强行咽下口中的鲜血,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双目瞪视眼前的庄卫龙。

    似乎没有想到玄言竟敢如此直视自己,庄卫龙一下楞在原地,习武场也是一阵寂静。

    人群之中,张裕阔步走向庄卫龙身旁,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现在的玄言。

    如此一幕,让庄卫龙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往后一摆手,怒喊道:“给我揍死这个废物!”

    立刻有几个少年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挥拳便向玄言打了过来,而此刻玄言却是静立原地没有还手,只是狠狠地盯着带头的庄卫龙。

    突然,趁着庄卫龙出手的一刹那,玄言双腿微屈,猛一发力,整个身子直直撞在庄卫龙腹部,不管不顾身后众人的拳脚,压在倒在地上的庄卫龙身上,紧握双拳朝其身上狠狠击去。

    仿似决定认准庄卫龙一人,玄言此刻完全不顾张裕等人的拳脚,将以往所受的所有怨气都集于此时,集于双拳,径直往庄卫龙的面门送去。

    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凌亦韵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怒气也随着玄言的拳头而发泄出,四周围观的学童们也捏紧拳头,似乎将此刻的玄言当成了自己一般。

    而此时,被玄言压在地上的庄卫龙心里升起一抹恐惧,他没想到平时遭尽自己欺负侮辱的废物,今日竟敢对自己出手。

    忽然,他感觉头皮一阵巨疼,忍不住喊了出来,“住手!救命!”

    他怕了,他担心此时不喊,只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喊了,他感觉玄言真会出狠手打死自己。

    听得庄卫龙的悲惨喊叫,张裕等人慌忙停下手中动作,望着此时的玄言,双目之中尽是难以置信。

    一把抓住庄卫龙的头发,玄言怒盯着庄卫龙,要不是那夜昏睡过去后发现自己竟平白无故的升至淬体通脉境,今日恐怕还无法伤其丝毫。

    用力一拉,玄言双目布满血丝盯着庄卫龙,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对其喊道:“记住!我玄言不是好欺负的!草!”

    说罢,甩开庄卫龙的头,玄言抬头朝四周围众人扫去。

    看着玄言冰冷的眼睛,原本清秀的稚嫩小脸,现在却是异常狰狞,众人皆不禁打了个寒颤。

    玄言缓缓站起身,拳头依旧狠狠的握拢,微微垂首,片刻之后,复轻轻抬起,只不过,先前的那股狰狞已然化为平静。

    地上痛苦呻吟的庄卫龙,是古义城城主的宠儿,而今自己将其打成重伤,只怕以后免不了报复。

    但是,男儿在世,若一直如自己之前那般饱受侮辱,以后如何立足,所以玄言对自己今天的所为并不后悔。

    望着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玄言,凌亦韵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我知道他终究不是那般软弱之人。”

    任由张裕等人急忙将浑身是伤的庄卫龙搀扶着走出武院,玄言低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淡紫色绣帕,看了一眼手中手帕,神色镇定,将之递于凌亦韵,“谢谢韵儿小姐,这手帕……”

    没等玄言话语落完,凌亦韵抢道:“你留着,送你。”

    旁边的凌俊峰诧异的转首望向自己的妹妹,总觉得自己的亲妹妹今日有些反常,此手帕是母亲送于她的,平日里都不常用,今日竟如此奇怪送给玄言。

    微微一楞,玄言随后紧握手帕再次将之藏于袖中。

    如此近距离瞧着凌亦韵,玄言心头忽然有些恍惚,当年遇见青眼狼时在自己身后为自己加油示威的小姑娘,如今竟是出落的这般水灵动人,只是……想着凌家贵为四大家族,玄言眼中神色带有茫然。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整天,古义城庄家竟没有丝毫动静,以玄言预想,庄卫龙定会向家中强者告状,而庄家应当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天地冲向武院来定玄言的罪。

    夜晚,满天繁星,垂柳之下,玄言斜躺在草地上,望着空中皎白银盘,耳畔回响着柳下河水争相流往远方的嬉闹。

    “唉……我的父母在哪?”玄言轻叹一声,转身平躺,双手枕于脑后,眼神有些恍惚。

    每每一人独处之时,玄言总会想起杳无音信的双亲,总会想问为何会将自己弃于荒野,究竟是狠心抛弃自己还是另有难言苦衷。

    虽然玛吉和大姐、哥哥们对自己很是疼爱,可是童谣有言,无母的孩子像根草,谁人不希望能在双亲的臂弯下享受童年的乐趣。

    许久之后,玄言摇了摇头,将袖中淡紫色绣帕拿出认真看了看,起身拍拍身后的草屑,转身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