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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万团长和方连长的试探性搭讪,谭智文却爱理不理。两个战俘领袖,不知谭智文底细,极欲拉他入伙,可又怕泄露了天机,从而遭到岗田少佐的杀戮。
他俩虽然没能成功试探出谭智文的底细,可也从谭智文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点希望,至少谭智文没有拒绝。
眼见放风时间快要结束,两个战俘领袖略感失望地正在离开时,谭智文一语双关地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两位长官,中国还有句俗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说罢起身扬长而去,留下两个战俘领袖站在原地直发楞。万连长凝视着谭智文离去的背影,低声道:“方团长,你听明白了他这句话中的玄机了吗?”
方团长自恃是国-军将领,而且他的部下又是在这个罕达集中营里占据绝大多数,虽然沦为日军的阶下囚,可他仍然不屑与穿着那些灰布军装的人打交道。
万连长见方团长不理睬自己,叹息了一下道:“方团长,我觉得我俩应该抛弃成见,不为我们自己,也得为自己的兄弟们想想啊!”
方团长冷冷地道:“万连长,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为兄弟们着想?要不是为了这帮兄弟们,我早就与小鬼子拼了。”
万连长听到方团团口气有所松动,趁热打铁地道:“方团长,听到你这句话,我觉得很欣慰。以前你们行动了好多次,可除了搭上百多条兄弟们的性命外,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那个谭智文,我觉得他可不简单,他为所有劳工争取的生存权利,再加上徒手对付三个小鬼子的事,让集中营里的其他人,早已对他敬佩不已。”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方团长的脸色,又道:“方团长,我觉得,谭智文已经成功地震慑住了其他劳工,就算是我们两人的部下,可能也对他心生敬佩之意。方团长,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谭智文的到来,是我们的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方团长沉吟了一下,终于放下了身架,缓缓地道:“万连长,你说刚才那小子的话中,会有什么特别意义?”
万连长道:“方团长,你可知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句话是谁说的吗?这是列宁说的,我觉得谭智文是在用这句话告诉我们,他是决不会与小鬼子妥协的人,而且,他也在暗示,他在寻找罕达集中营鬼子兵防守的薄弱处。”
方团长点了点头道:“万连长,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他那话似乎还在暗示我们,我们内部有小鬼子的眼线。可能是谭智文已经有什么发现,所以,他才用这种巧妙的方式来提醒我们。”
万连长完全赞同方团长的说法,他皱了一下眉头道:“方团长,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我们总认为,小鬼子不可能会冒充犯人,和我们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小鬼子可能正是利用了我们这个大意之处,早就派日本间谍打入了我们内部,至少,他们应该暗中收买了个别贪生怕死之辈。”
方连长恨恨地道:“我也想到了,怪不得以前师座周密计划发起暴动,小鬼子却像早有准备似的,预先就设下了伏击圈,害得我们死了这么多兄弟,连师座也被小鬼子杀害了。”
两人在谭智文身上看以了些许希望,终于打破了隔阂,彼此一交流下,都觉得茅塞顿开。他们坚信,谭智文没响应他们的暗示,是因为谭智文看到了,目前的时机还不成熟,当务之急,是应该首先查明谁是潜伏在劳工中的日本内奸。
他俩万万没有想到,谭智文此刻考虑的是,如何向岗田少佐‘揭发’方团长和万连长密谋暴动的计划,以此来博取岗田少佐的信任,同时通过岗田之手,挖出潜伏在劳军工中的内奸。
第二天,趁着劳工们上码头干活的机会,谭智文推着煤渣车,来到了小树林中。他放下车子,迅速穿过小树林,来到了小树林的边缘。
谭智文发现,守候在军火库前的小鬼子,已经由八个人减到了两个人,心中立即领悟到了,岗田少佐同意了他提出的建议,河野少尉已经在这里做好了安排。
两个鬼子哨兵看到谭智文在树林边探出了头,对着军火库方向张望,立即举起了三八大盖,向谭智文瞄准。
谭智文急用日语低声喊道:“别开枪,我要见河野少尉!”
两个鬼子哨兵对望了一下,收起了三八大盖。一个哨兵留在军火库前,另一个哨兵则提着枪,快速向司令部方向跑去。
不一会,河野少尉在那个哨兵的陪同下,来到了树林边上。谭智文提出要面见岗田少佐,河野少尉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领着谭智文走进了岗田少佐的司令部。
岗田少佐似乎提前知道谭智文会主动来找他似的,已经为谭智文沏好了一壶上好的茶。他见到谭智文,立即客气地招呼道:“秀男君,这是中国上好的龙井茶,秀男君为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受苦了,快来品品这样一壶好茶。”
谭智文也是毫不客气地走到岗田少佐面前,在榻榻米上坐下,美美地喝了几杯龙井。他抹了一下嘴道:“岗田君,我有重要的线索要向岗田君汇报。”
岗田少佐微笑了一下道:“秀男君,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和这些战俘的事有关?哈哈,我早就知道秀男君会来找我的,所以才提前沏上了这样一壶好茶。”
谭智文一听,不觉暗暗心惊。岗田的话,透露出了岗田少佐确实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对自己还没彻底放心,同时传达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确实有日军的内奸在暗中监视着劳工们。
老奸巨滑的岗田少佐,当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传递出这个信号,正是他故意要透露给谭智文的。
不管谭智文是不是真的日本特工,岗田早打定了主意,只要见到了地下财宝,他就要杀了谭智文灭口。
对于他眼中这样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岗田少佐根本不怕谭智文会了解太多的秘密,而且,他这样做,还可以反过来让谭智文相信,岗田少佐已经彻底相信了谭智文,从而达到迷惑谭智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