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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沉寂。
面前的男人虽然摘下了帽子，但是由于楼道过于灰暗，徐敬东并不能仔细辨识他的长相。男人高声吼了一声，楼道间的声控灯才重新亮了起来，徐敬东这才逐渐看清他的脸。
“刘零？”徐敬东的语气透着些微不确定，毕竟彼此很多年都没有见面了，准确来说，大学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连联络都不曾有。
“没想到徐总还能记得我，真是刘某人的荣幸。”
徐敬东隐隐皱眉，他不明白，他说话的口气怎么会那么讽刺？而他……又怎么会和陆悠扯上关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刘零当初甚至帮助陆悠追他，难道……
这么多年，他与刘零之间都断了联系，难道刘零与陆悠还会有联系？
“刘零，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刘零扯着嘴角笑了声，从兜里掏出香烟盒，自己抽出一根，又递给徐敬东一根，语气不善，“抽吗？”
徐敬东接过香烟，反正最近他也是依靠烟酒才能度日，倒是早已习惯了。至少在疲惫、烦躁、想她的时候，确实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与不快。
“进来再说。”
刘零跟着他进屋，吸了口烟，大致看了看他略显空荡的公寓，轻轻吐出一口薄雾，叫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看来你真的离婚了。”
徐敬东闻言便蹙起眉头，却终是压下脾气，“这也是陆悠告诉你的？”
刘零，他的大学室友。徐敬东的朋友可以说很多，也可以说是很少，这要看朋友的定义、界限。对于他而言，经营任何关系，他都没有足够的耐心。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寥寥无几，几乎所有人都被他挡在私人生活之外。
然而，徐敬东想不通的是，刘零与陆悠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听你提起陆悠的名字，那么轻蔑，倒像真是完全不在乎了，也对，你什么时候在乎过陆悠？你徐敬东又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刘零有些激动，烟蒂都飘散在了地上，偏偏他还故意踩了几脚，白色的瓷砖瞬间就被染黑。
徐敬东淡淡看他一眼，似是在思考。
“说清楚。”
“我喜欢陆悠十年了。”刘零深深吸了一口烟，思绪回到了从前。
大学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陆悠，没有任何理由的一见钟情。
陆悠长得漂亮，才艺出众，很容易赢得男孩子的喜欢，当时系里追她的人很多。刘零那时候只是一个平凡又有些自卑的大四学生，只会将这份情愫埋在心底，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听到别人纷纷议论陆悠在追徐敬东，他明明心酸的厉害，却还只能装作不在意的，出言附和、调侃。作为徐敬东的室友之一，他自然就成了陆悠利用的对象。说“利用”或许不太公平，因为他同时也享受这种“利用”。
刘零的心理其实很简单，他只想多见见陆悠，多和她说说话就够了。她那么漂亮、那么高傲，不会看上他这么个穷学生，以现在的流行词说来，他就是一矮矬穷，而徐敬东才是女孩追捧的高富帅。
毕竟相处四年，他多少了解徐敬东的性格。他并不看重男女感情，甚至是到了漠然的程度，即使是友情，他也应该不放在眼里。
徐敬东明确地说过：“陆悠是谁？我没兴趣。”
可是那时候的刘零多蠢，他无法亲口将徐敬东的狠话向陆悠转达，便总是骗她，鼓舞她。他相信，只要陆悠一直不放弃，徐敬东迟早会动心的。对方是陆悠，谁会不动心呢？
很快，他的安慰就变成了现实。所有人都在盛传——徐敬东与陆悠在一起了。
当时陆悠只对他郑重说了声“谢谢”，就再也不见了。追到徐敬东了，他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或许，他对于她而言，从来都没有意义。
刘零早就知道的，所以他并不觉得伤心，只是偶尔难过，因为很少再看到她了。
有时，他在寝室装作无意间提起，“敬东，你和陆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很甜蜜？”
徐敬东却一脸冷漠地说：“我不清楚。”
“别逗了，你是她男朋友，你们天天在一起怎么会不清楚？别把女朋友保护的那么好，引得单身狗羡慕嫉妒恨。”
不同于他开玩笑似的口吻，徐敬东扫了他一眼，“你要是喜欢，你可以去追她。”
刘零被他那一眼看的心虚，先发制人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竟然鼓励别人追你女朋友？说反话呢吧！”
“爱信不信。”
刘零自然是不信的，有谁得到了陆悠会不珍惜呢？徐敬东若是不喜欢陆悠，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接受她的，毕竟他四年来从未接受过其他主动追求他的女生。他相信，陆悠和别的女生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仍存了一分猜疑，他希望徐敬东能够好好对她，不希望她受一点委屈。
直到后来……刘零偶然遇到陆悠，而她正坐在他们宿舍门口的草坪上哭。
那时候，他才知道陆悠是不快乐的，即使与徐敬东在一起之后，她也是不快乐的。但是她为了面子，不敢在别人面前承认徐敬东对她很冷淡，甚至是漠不关心的。
刘零很气愤，他说他会去找徐敬东理论。陆悠却拉住了他，求他不要去。她的理由却是——“我不想让徐敬东更加讨厌我，而且……如果你去为我说话，他会误会的。”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她，一直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刘零没有向徐敬东挑明，却言语之间屡次提醒，“徐敬东，有了女朋友就该好好对待，别等失去了就后悔莫及。”
徐敬东仍是毫不在乎，“我自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