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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到底怎么回事?”没有任何含蓄,符妙姬开门见山。
北冥弘桑皱眉,“具体情况,让驰将军告诉你吧。”
中屯副将驰骋被点名,忙转向符妙姬,拱手道:“回娘娘的话,末将与太子一行走到淮安地界,恰逢暴雨,太子体恤百姓,下令进山林躲雨,怎料我等一行人刚到山林,便听到接二连三的狼啸虎吟声,百姓惶恐,一时错乱。正当末将想向太子请求前去看看状况时,却突然发现不见了太子的踪影。”
符妙姬眉头皱成川字,显然,她对中屯副将的说法并不满意。
“什么叫突然不见?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末,末将不知……”
“驰将军先下去吧,继续派人环绕山林内外搜寻,不找到太子不要收兵!”
北冥弘桑发话。
驰骋走后,符妙姬忙对北冥弘桑道:“陛下,这件事太蹊跷,你怎么能让他走呢?臣妾怀疑,定是他们其中有人心怀不轨……”
“无凭无据,皇后为何这样揣测?”
“陛下,太子可是未来的国君,如今下落不明,陛下难道不应该谨慎对待此事?”
“皇后的意思,朕现在不够谨慎?还是说朕根本不把太子失踪一事放在心上?”
“陛下……臣妾……臣妾并无此意。”
符妙姬深深的吸了口气,及时住口。
“朕已经派整个中屯的兵力全力搜索太子,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北冥弘桑耷拉着眼神儿,并不看向符妙姬。
皇后先回吧!北冥弘桑整个人都洋溢着这层意思。
符妙姬福了福身,走出了殿外。
她觉得很不对劲,北冥弘桑怎会是这个态度?难道,辰儿的失踪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到底有何目的?
此时,符妙姬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北冥弘桑。
符妙姬走后,北冥弘桑沉默良久,似乎喃喃自语道:“看起来,她并不像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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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尊王府,重华殿。
北冥即墨难得有兴致与独孤穹杀上一棋,多日不曾切磋,只觉独孤穹棋艺精湛不少。
不过,只片刻,独孤穹便甘拜下风,“殿下,臣输了。”
“一步错,步步错!”
北冥即墨心情很不错,说话一语双关。
独孤穹笑的温润光华,“病急了自然乱抓医嘛……”
“你果然心知肚明。”北冥即墨负手而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独孤穹当仁不让,“皇后与辅国公表面上融洽和睦,实际上,不过是各打小算盘而已,说到底,他们双方的势力本就对立,外戚与皇权,怎能并存?”
“陛下不过稍稍重用太子一些,符氏家族势力便慌了,他们怕太子万一向陛下靠拢,今后不好控制,所以才出此下策,本想给太子添点儿乱,岂料弄巧成拙。”
独孤穹分析的很精辟,北冥即墨连连点头。
可是,有一点,他也看不明白,“太子现在真的不在符沧酋的手上?”
独孤穹摇头,“不在,探子来报,符沧酋目前也是手足无措,符二公子出师不利,被罚禁足,到现在还在房里关着呢。”
二人皆陷入迷镜,到底是谁,在中间横插一杠呢?
猜不透,只能继续调查。
不过,北冥即墨忽然换了个话题,“带着药箱,去汀兰阁一趟。”
独孤穹眉头一皱,为何?
“殿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除了乐来兮和北冥即墨,独孤穹很少与其他人看病,府里各宫的主子都有固定的御医照料。
于他个人来讲,他本是北冥即墨的私人御医,后来,又多了个乐来兮。没有别的因由,北冥即墨是不会要求他与皇甫嫣然去看病的。
“本王那日去汀兰阁,发现皇甫美人病的很重,好歹她是皇甫雄的义女,你去看看她,好好医治一番,现在节骨眼上,本王不想节外生枝。”
尽管,北冥即墨这么安排,独孤穹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领了旨意,他快速的离开重华殿,回草堂掂药箱子。
正在汀兰阁殿外的冰莲见独孤穹走了进来,诧异之余感到有些慌乱,便匆匆往里间禀报:“美人,独孤先生来了!”
皇甫嫣然面色惨白,气喘吁吁的从榻上坐起。雪莲赶忙将纱帘放下,布幔围上。
恰好,独孤穹被一小婢女带了进来,“美人,独孤先生来了!”
“臣独孤穹给美人请安!奉殿下旨意,臣与美人瞧瞧症候。”
“先生,进来吧……”低低一声,传出帘外。
独孤穹走进了纱帘,见一只瘦弱白皙的手伸出布幔。
把完脉,独孤穹问道:“美人的身子一直都是王御医在照料么?”
“回先生,是王御医。”
按照惯例,雪莲把王御医开的方子拿了来。
独孤穹扫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王御医开的方子很对美人症候,还请美人照方吃药,好生休养。”须臾,独孤穹冲布幔里的人道。
“多谢先生,费心……”皇甫嫣然低低回了一句,起身告别。
然而,独孤穹并未直接去重华殿向北冥即墨禀报,而是直接回到了草堂,直到晚间,也没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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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司辰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从窗子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努力了好几次,才将眼睛完全睁开。
头,还有些痛。
这是哪儿?北冥司辰起身,望着眼前的陌生世界,有些发呆。
墙壁是土沏的,屋内摆放着简单的生活用具,泥炉上还坐着铁壶,花白花白的水蒸气正往上冒。
窗外明晃晃的,隔着窗纸看不甚清。北冥司辰皱着眉头走下土炕,晕晕沉沉的打开了门。
刹那间,他愣住了……
这是哪里?他的脑海在此响起了这个问题。
眼前,大片大片的桃树林开的正旺,绚烂妖娆。
树上红花,树下青草。远处青山,苍翠如黛。
山下似有泉,溪水叮咚。天空,飞鸟,白云,肆意……好一片世外桃源!
记忆中,北冥司辰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地方,如仙境一般。
“你醒了?”突然的一声,吓的北冥司辰猛的回神,转身一看,一白衣飘飘的女子正立在他的身后。
那女子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垂着洁白的细纱,清风一过,纱帘飘起,但是,他仍是看不清她的样子。
比起她的打扮,北冥司辰更惊讶于她的突然出现,他竟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
北冥司辰定了定神,温和一笑,拱手道:“敢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桃源,公子觉得头好些了么?”
她的嗓音雅致却清灵。北冥司辰觉得记忆中曾听过,却又好像从未听过。
“我好多了,是姑娘救了我?”北冥司辰再次彬彬有礼的问道。
不知为何,那女子突然笑了,但是笑声很清冷,“我乃俗尘之外的人,今年已四十有三,公子喊我姑娘,可不太合适!”
原来是修行之人!北冥司辰再次吃惊,一是因为其身份,而是因为年龄,她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多岁,与四十怎么也挂不上钩。
他红着脸,沉默片刻,不好意思笑道:“是在下失礼了,居士莫怪!”
“敢问居士,我怎么会在这儿?”
“那日我上山采药,恰逢暴雨,进树林躲雨时见公子被几个难民模样的人扛在肩上,我见公子一身贵人打扮,那群人恐是要劫财害命,故而略施小法,将公子救下。”
“原来真的是居士救了我!多谢!多谢!”
北冥司辰大脑虽然有些沉,但是那日发生的事儿还是记得一些的。当时确实是几个难民突然对他发难,后来不知怎么,他就不省人事。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在心上,他们对公子用了迷香散,若要完全恢复,恐怕还需休养几日。”
北冥司辰笑笑,点头。倏尔注意到,眼前这位居士手里还端着一只碗,碗里盛着满满的鸽子蛋。
看起来,似乎很香。
“饿了吧?”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吃饭吧。”
北冥司辰再次道谢,随她来到了土屋一旁的茅草屋,里面放着一张饭桌,几把小木椅。饭桌上,摆了几碗饭菜。
那道姑将碗上的盖子去掉,淡淡一笑,“都是些山野小菜,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居士救了我的性命,又如此厚待,我怎会嫌弃?嗯,真的好香!”北冥司辰嗅到味道,大赞。
女子点头,见他饿极,说了句请用,便走了出去。
北冥司辰一时微怔,“居士不用饭么?”
“我用过了,公子慢用,我就在后院,有事公子可以叫我!”
说毕,她如一阵风一般,轻飘飘的走了。
北冥司辰看的出神,许久才被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拉回来,因为饥饿,也顾不上多想,埋头吃起来。
时间一天,两天的过去了,北冥司辰的头,不再晕沉沉的,精神状态已经渐渐恢复。
而他,也在寻思着离去。这几天,他虽然身在这里,可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北冥弘桑交给他的任务,也不知那些百姓怎样了,有没有回到原籍?救灾粮有没有发到他们手里……
可是怎么回去?他并不记得路。
看来,还要麻烦居士了!北冥司辰一边思索,一边走出了土屋,桃林里并没有居士的身影,他便跑向后院,还是没有……
“居士哪里去了?”北冥司辰喃喃自语。
越过桃林,溪水声逐渐清晰,不知不觉,一片竹溪兰盛开在眼前。目光渐远,在兰花的尽头,细水潺潺处,那位白衣女子正在静静打坐。
良久,北冥司辰没有动上一动,他呆呆的望着那女子,那种令人十分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可是,又不像。眼前的这个人那么的清冷,怎可与最温馨最柔软的记忆相比?
“发生了何事?”她又是这般轻飘飘的来到自己的眼前,北冥司辰猛的抬头,“嗯,那个,我,居士能不能送我出桃源?我想,我已经好了!”
“可以!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出去。”
果然,不一样,她仍是如此的冷清。
“谢居士!那我就不打扰居士修行了!”北冥司辰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那抹洁白的倩影只出神片刻,便张开双手,如飘移一般,刹那间回到溪石上,继续打坐,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