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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宫里一片愁云惨淡,皇后通红着双眼立在慕容博身边,愁容满面的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慕容博,这一次他已经睡了三天。宫里的奉御们都说,如果再这么睡下去恐怕慕容博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她想来想去心中不免烦躁,信步走到外殿,看见慕容博的嫔妃跪了一地,都是想哭却不敢哭的表情,她的心便更加抑郁了起来。此时晋阳宫里只有这一群女人,若是慕容博真的不行了,她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莳雨,去将国丈还有沛国公还有长公主请进宫来,就说本宫有事要跟他们说。”皇后见实在不是事,只好想办法找人进来了。
莳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娘娘,摄政王正在前朝处理政务,说是摄政王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后宫,您再等一等吧。”
“摄政王!”皇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她拼命喘了口气,按捺住自己心中滔天怒火,对莳雨说道,“那你就去问问摄政王,什么时候本宫才能召人进宫!”
“等到摄政王处理完政务,自然就会带着相关人等来后宫的,皇后娘娘不必着急。”秦般毓的声音骤然出现在殿外,跪在地上的嫔妃纷纷转头看向她,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皇后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你怎么进宫了?摄政王不是任何人都说不得随意出入后宫吗?!”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眼前之人是摄政王的妻子,摄政王可以阻拦任何人却唯独不可能阻拦她。
秦般毓不理会皇后的神色,走到皇后跟前,依旧像以前一样亲亲热热的挽住了皇后的胳膊,“嫂子别着急,王爷说前面的事情马上就处理完了,一会儿王爷就会带着人过来了。娘娘还是安心等一会儿吧。”
说罢她也不顾皇后的反应,半推半拉的将皇后扯进了内殿,似乎她还是以前皇后身边恭恭敬敬的颍川郡王妃一般。
“嫂子就安心吧,您这个太后之位是跑不了的。”秦般毓把皇后按着坐在椅子上,“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嫂子别这么不淡定,也省得让那些嫔妃看笑话。”秦般毓就站在皇后身边,此时从她们那个角度向外看去,正好可以看见跪在地上的一众嫔妃。
“德妃和云昭仪怎么没跪在那里?”秦般毓饶有兴致道,“是病了还是不想来?娘娘就不打算让她们过来吗?”
“云昭仪伺候陛下辛苦,现下去歇着了。德妃自陛下病了以来日夜祈福,所以也病倒了。”皇后斜了秦般毓一眼,现在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若是慕容琛真的掌了大权,云稚和秦素芷是最有可能继续尊贵下去的人,一个是摄政王妃的妹妹,一个是德妃身边曾经的侍女。慕容琛为显自己的宽容大度自然会留住这二人的性命,可是皇后却不这样想,这一次她总算是先下手为强,将这两个人困在了宫里,想着若是慕容琛真要做什么,自己也好留个后手。
秦般毓听了皇后的回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侍立在皇后身侧。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慕容琛带着皇后的父亲郑桥、沛国公还有博阳侯匆匆赶来,随行的还有众多奉御。
许是慕容琛太过来势汹汹,皇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不过慕容琛也并没有再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截了当道,“陈奉御,你去给陛下诊脉吧。”
说完这话,慕容琛也不理会皇后的反应,直接就带着人往里面走去。慕容博仍旧是在昏睡中,陈奉御上前诊脉,过了片刻之后对皇后摇了摇头。然后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支银针,在慕容博的人中上轻轻刺了一下。昏睡中的慕容博突然长出一口气,竟然慢慢醒转过来。
“陛下!”皇后见状连忙扑了上去,“臣妾是千柳,您能认出臣妾吗?”她大概也能知道,这恐怕是慕容博最后的力气了,自己这会儿必须上前。
慕容博虽然醒了过来,但是显得很虚弱,他好容易才举起自己的手,指了指安放在对面书案上的一个紫檀木盒。皇后见状连忙将上了锁的木盒拿了过来,用哭腔问道,“陛下的意思可都在这里面?”
慕容博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动作点了头,目光转了一转,落在了慕容琛身上。慕容琛一步上前,低声道,“皇兄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臣弟。”
“太子…成…年前,拜…托你….了。”慕容博眼中露出一丝殷殷期盼,见慕容琛低声应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过了也不知多久,慕容博的眼睛缓缓的闭上,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陈奉御鼓起勇气上前探了一探,旋即归到地上,对皇后沉痛道,“陛下宾天了!”
随着陈奉御话音刚落,突然有一批侍卫冲进了大殿,将所有人团团围在了里面,为首之人正是前不久刚刚回京的广宁王。
这批人出现的十分突兀,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埋伏在外面的。皇后顾不上沉痛,站起身来对广宁王厉声道,“陛下刚走,你就打算要谋反吗!”
广宁王手捧一道黄绫,义正词严道,“陛下生下曾留有密旨与臣,责令臣在陛下重病期间入宫护卫,待陛下归天便将此圣旨公之于众。”说罢,广宁王便将黄绫递给一名内监,示意他将圣旨内容读出来。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命令广宁王在自己的丧期之内都留在上京城负责守卫工作,上面玉玺鲜亮,证明并非假的旨意。
趁着这个档口,郑桥已经不声不响的走到了女儿身后,对皇后低声道,“快把那个紫檀木盒打开,看看陛下还留下了什么。”
皇后闻言连忙去开紫檀木盒,可是那上面却有一把小铜锁紧紧的锁在上面。可是慕容博却没有告诉过他们,这铜锁的钥匙在那里。
“事从权宜,就请广宁王将这个木盒撬开吧。”郑桥见皇后为难,便开口说说道。
不过广宁王并没有听他说的话,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慕容琛,直到慕容琛点头了之后,广宁王才走上前去,用自己腰上宝剑把小铜锁给劈开了。
里面放的自然是遗旨,皇后用颤抖的双手取出遗旨,将遗旨揭开之后,确认上面的字迹是慕容博的,也确定上面真的扣着传国玉玺的印章,这才把遗旨交到内监手中,示意他可以宣读了。
遗旨的内容也不算长,不过是让太子即位,由慕容琛辅政罢了。只是当小内监念出皇后殉葬,一应事务均由摄政王处理的时候,皇后顿时跌坐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陛下怎会让我殉葬,这遗旨是假的,是假的!”
“皇嫂已经确定这是皇兄的字迹,也确定这印章的真实性。这会儿难道是想抗旨不尊吗?”殿内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所以慕容琛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让人恐惧。
“摄政王说的没错,娘娘还是别耽误了。”广宁王也附和道,“就不要让摄政王为难了。”
话音一落,殿外的侍卫霎时躁动了起来,原本跪在地上痛苦的嫔妃被尽数抓了起来,从宫外涌进了更多装备齐整的士兵,不光是皇后,郑桥、沛国公还有博阳侯三个人也统统被抓了起来。
“慕容琛,你这是要谋反吗?”郑桥被抓住之后仍旧挣扎不已,用最后的力气高声吼道。
慕容琛看了郑桥一眼,从怀中掏出那道慕容逍的旨意,“别着急,等着把这道太上皇的圣旨念完了,你就知道孤在做什么了。”
这么一会儿一连读了好几道圣旨,还有一道是太上皇的,饶是在场诸人都是历经风雨也有些奇怪,这太上皇跑出来搅合什么。
当内监再次读完这道圣旨的时候,郑桥他们才总算明白了慕容琛的目的,他就是在等这一刻,等着慕容博死了,等着所有的遗旨都念完,他才会把太上皇的旨意拿出来。毕竟太上皇是慕容博的父亲,又曾经在位多年,这实力可比慕容博不知高了多少,自然圣旨的分量也比慕容博的分量要重。
而圣旨的内容便是指定慕容琛代替自己的侄子昭文做大齐新一任的皇帝,广宁王听完圣旨,自己跪在地上道,“臣广宁王萧氏拜见皇上!”
外面嫔妃的尖叫已经渐渐低了下去,原本还在挣扎的皇后见状绝望的放弃了挣扎。不用慕容琛说她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怕用不了多久,属于慕容博一袭的子嗣便会被屠戮殆尽。她有些恼恨的转过头去,看见秦般毓身着一身素衣站在那里,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是郑千柳以前从没见过的。
这才是秦般毓的真面目吧,皇后有些绝望也有些了然的想道。也许从一开始,秦般毓跟自己示好,来帮着自己夺回慕容博的宠爱,帮着慕容博登上皇位,他们夫妇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为了这一天吧。
慕容琛大手一挥,士兵便涌上前来,不多时,整座晋阳宫都安静了下来。
征元三年,大齐皇帝慕容博驾崩与晋阳宫,太上皇慕容逍以太子年幼为名改立摄政王慕容琛为帝。摄政王与灵前登基,改元征始。
征始元年,摄政王妃册为皇后,其子天佑为太子,秦氏一族恩宠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