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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吧,欢欢!出来吧,欢欢!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就出来!”那窗子又阖上了,人影也消失了。他继续站立着,继续淋着雨……
过来几分钟,他的余光所及之处,出现一个女人。他即可转过脸来,心脏狂跳着,他头脑昏乱着,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付欢站在那儿!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披散着头发,她像尊石像般,呆呆的站在那儿,对他痴痴的凝望着。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张开了手臂。
她飞奔过来,一下子投进了他的怀里。她浑身颤抖,满面泪痕。他抱紧了她,他的头俯下来,吻住了她的唇,疯狂的跟她纠缠在一起,瞬间所有的防线都崩溃,而她的泪水,也如泄洪般的从眼角滚落出来……
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她颤抖得十分厉害。
“你身上被雨水淋得好湿。”她哽咽的说着,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却说,“要不你早点回去吧……”
“你并不想见我?是吗?好,你现在亲口告诉我,我就不再来打扰你了!我答应——”
她一把蒙住了他的嘴,她的眼睛热烈的盯着他,那对眼睛那样亮,她整个的灵魂与意志都从这对眼睛中表露无遗了,“我不愿见你?”她喘着气,“我梦过几百次,祈求过几百次,江厉行!你不会知道的!你不知道!”泪重新涌出她的眼眶,沿颊滚落。她抽噎着,泣不成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哭吧,求你别哭。”他急急的喊,再用唇去堵住那张抽噎的嘴。
“我不哭了,我真的不再哭了!”她擦着泪水,笑得好可怜,好可怜。
他再度把她的头紧压在他的胸口,她听到他的心脏在那儿擂鼓似的敲动着他的胸腔,那样沉重,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了,“欢欢,我好想你~”
“……”
雨,一直在下着,她的头发开始滴水了,那风衣也湿透了,她打了个喷嚏,冷得索索发抖。他摸着她湿湿的头发,尝试用自己的皮外套去包住她。
缠绵半晌,他们不得不上了楼。
两人在沙发上就默默的对视著,他说,“我跟踪了你一个月,研究了你一个月,和我自己挣扎了一个月,我不知道是该放过你,还是不放过你!现在,我决定了。”
江厉行燃起了一支烟,深深的吐著烟雾,深深的凝视著她。她被动的靠在沙发里,苍白、消瘦、神思不属。那乌黑的眼珠,迷迷蒙蒙的,恍恍惚惚的。
他凝视著她,一直凝视著,凝视著,凝视著……直到一支烟都抽完了,熄灭了烟蒂,他的眼光被烟雾弄得朦朦胧胧。可是,透过那层烟雾,朦胧的底层,仍然有两小簇像火焰般的光芒,在那儿不安的、危险的、阴郁的跳著。
“欢欢!”他终于开了口,声音远比她预料的要温柔得多,温柔得几乎是卑屈的。这种卑屈,更令她心慌而意乱。
“我知道,以我对你的伤害,已根本没有资格再来约你谈话,请你原谅我刚刚的强硬,也原谅我的——情不自已!”他那最后的四个字,那从内心深处迸出来的四个字,一下子把她拉回到现实里来了。
她张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江厉行,所有的“真实”,像闪电般在她脑海里闪了一下。
“……我只问你到底快乐还是不快乐?”他强而有力的问,紧盯著她。
“我快乐不快乐,与你还有什么关系呢?”她挣扎又无情的说,“那都是我的事了。”
“有关系!”他伸过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捏住了她。“我需要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来争取我所失去的幸福!”
“你没有了。”她忍心的说,泪珠在睫毛上颤动,“你早就没有了!”
“是吗?”他更紧的握牢她的手,似乎想要捏碎她,他的眼光深深的,火焰般烧灼的盯著她,“这是你的真话?甚至不考虑几分钟?你知不知道……”他重重的吸著气,“我现在没有自尊,没有骄傲,没有倔强和自负,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在求你……”
他的眼眶潮湿,声音里带著难以压抑的激情与震颤,“欢欢,我在做困兽之斗!我只求你说出你心里的话——我真的没有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真的吗?真的吗?”
她那睫毛上的泪珠,再也停留不住,就沿著面颊滚落了下去。她试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紧握著她不放。她挣扎著说:“厉行,你弄痛了我!”
他松开了手,她立即抽回去。于是,倏然间,他发现她的手指在流血,他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
“我弄伤了你,给我看!”他再去抓她的手。
“不要,没什么!”她想掩饰,但他已一把抓牢了她。于是,他发现,她手指上戴著一个他以前给她买的蒂芙尼的结婚戒指,当他握紧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戒指,只是激动的握牢了她。而现在,这钻石的棱角深嵌进另外两只手指的肌肉里,破了,血正慢慢的沁了出来。他看著,眉头骤然紧蹙起来,他心痛而懊恼的低嚷,“我又弄伤了你,我总是伤害你,是不是?”
听着他这讨好的声音,她终究是忍不住失声哭起来……伸出手去捧住了他的脸,仔仔细细的凝视了许久,主动凑过去,用自己的唇覆上了他的,勾着他的脖子,被他紧紧的搂在一起吻得天翻地覆,这久别重逢的*,就如鲜花着锦、烈火喷油般浓烈得令人心醉。
“现在还要跟我回去吗?”风平浪静后,他搂住她问。
“……”她依偎在他胸前,手下意识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笑着道,“就算我不想回去,他也想回吧?”
“哪个他?”
她拿过他的大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你的孩子。”
他忽的心底一个狂喜,颤抖着手再次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你说真的?孩子还在?这是真的?”
“当然。”她转过脸来,眼里噙着泪,“这是你的骨肉,是我们爱的结晶,我怎么舍得打掉……我巴不得用命去保护~”
“谢谢你,欢欢。”他太过激动,以至于语无伦次,甚至急不可耐的俯身下来爱怜的吻了吻她的肚子,在惊喜的同时,更为自己曾经逼走她的那句话而倍感羞愧。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小孩。”她躺在他的怀里,看他从头到尾如此重视这个小生命,不禁这样感叹了一句,“你说你想一辈子不结婚,我也理解过你应该不喜欢孩子。”
“怎么可能。”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心满意足的揉着他的发丝,惬意的说,“我不知道有多期待他的出生,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当爸爸,这种感觉很美好。”
跟他回去以后,第二天,江厉行就迫不及待的和付欢去民政局,也不管它什么黄道吉日了,也不通知两边家人,他必须要马不停蹄的把这个拖了很久的,重中之重的大事办了。他开车载着她,开得很慢很稳。她包包里装着两人的身份证件,这一回,他再也跑不掉了,她也不会再出意外了,不会再形单影只,他们手牵着手双双踏进这里。两人拍了朴素和谐的结婚证件合照,照片上,她浅笑着依偎在他的肩头,他也是眼底眉都洋溢着心甘情愿的幸福,看起来那么的清新、般配。
他们都认真的填写了登记结婚登记材料,当瞥到他在上面虔诚而毫不犹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时,她再次情不自禁的笑了。
拿着两张证,他给了收费人员9块钱,这个钱还不不够他平时喝一杯饮料,却是他最有价值的一次消费……从此,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一路走到今天,确实很不容易。
回到家,才发现他又特意另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她怀孕期间的饮食起居,显得特小心谨慎,处处比她还要紧张。而她则是笑他的大惊小怪。工作时间里,还是正常的陪他去上班。
江云开果然信守承诺,让江厉行回到了烈风集团的董事会,恢复了他的总裁位置。在董事会上,他做了一些决定。首先,由于江家圣高服饰集团那边确实遇到转型期的诸多问题,急需大规模的资金注入也是事实。但江云开,也算是彻底打消了掏空烈风的念头,毕竟长远看来还是的得不偿失。
他当着董事会成员的面,最终的决定是把自己手上18%的股份转让,以筹集资金辅助圣高渡过难关,而剩下的30%,江云开郑重的开口说,“我年纪也确实大了,到了退休年龄,对于烈风这边也是有心无力,现在决定还是全权移交给我最得意的儿子,阿行来负责管理。毕竟他是这个行业的专家,他对户外运动和户外经营都是你我比不了的。我有绝对的自信,烈风在阿行的控制下,根据他的思路去发展,未来能长期保持现在的增长态势。所以我现在正式要退出烈风。剩下的30%股权,我经过深思熟虑,分成三个部分,10%给阿行、10%给付欢,10%给付欢和阿行即将出生的孩子,也就是我孙子。以后,这里就彻底跟我没有关系了……”
“董事长?”付欢没忍住喊了出来,本想着结婚了该喊他一声爸爸的,但在这种场合显得实在不庄重,且在短时间内也还无法适应。对于江云开这样的安排,付欢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又颇多惶恐,她着急的说,“烈风毕竟还是你一手创立的,以后也需要你的经营指导,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而江厉行却没怎么吭声,实际上,他做梦也想得到这样的结果。不过见到今天的江云开如此敞开心扉,着实像个父亲那样,大度的让出所有,他反而心里愧责过意不去。但还是淡淡的说了句,“爸,你没必须做出这样的牺牲,该你的还是你的一分不少。我想要的仅仅是烈风的经营权而已,现在得到了,我在这里,还是给你说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