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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这宫里十几天了,陆嬷就叫了她十几天的丑奴儿。
只是,这丑奴儿的命也是太苦了点。
救了这丑奴儿,陆嬷才知道,这丑奴儿居然还怀着孩子,宫人怀子,那可是要命 的事。她有心为她打掉,可是她却拼了命 护着,她只能作罢,算了,一个丑宫人,谁又在意呢?以后再说吧 。
几天了,在陆嬷的房里,蓬蒿在和自己的心作着斗争。
她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因齐。
她的脸毁了,她只是一个丑陋而又卑微的掌灯奴。
他是高高在上的齐王了。
她能去见他吗?
他会相信这个丑奴儿就是他嘴里念念不忘的灵儿吗?
就在蓬蒿犹豫着,一件事却改变了她的命运。
“你,今夜去齐王宫掌灯。”
掌灯总管进来,丢给她一个进出牌,就走了。
蓬蒿傻了,她要去齐王寝宫掌灯,她就要见到因齐了。
她?
她的心慌了,乱了。
看着太阳一点点儿西移,夜就这样来了
夜幕星光下的齐王宫,星光月影中犹如天上的宫室。
黑与红奇异交织的齐王寝宫,烛光摇曳,纱帐轻拂,红牙床,青纱帐,一切都不是静默的,和着外面轻滴的入微雨,轻轻的摇动着,犹如整个的寝宫是一只湖中的船。而那一波,一波的颤动,还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声的轻呤……
“不要听,不要……”
蓬蒿的小身影隐在这昏暗的烛光里,在朦胧的烛光里,一前一后的拉长着影子,而那手中的宫灯,则在她的手里,一忽儿明,一忽儿暗……
最让她痛苦的,不是地上的寒,而那帐中传出来的声音。
一个女人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身上,发出那一种声音,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打灯!”
低沉的,隐忍着怒气的声音,突兀的在响起在空旷的寝宫内。
带着一种穿越一切,破坏一切的力量。
“来了,来了,灯来了……”
蓬蒿猛的站了起来,提着宫灯,跌跌撞撞的向床榻跑去。许是跑的太快,也许是刚从睡梦中惊醒,有点糊涂。
一下子踏住了裙摆,一个立不稳,整个人和着灯向着床榻倒下去。
“这么迫不及待要上寡人的床?”
还是那个声音,富有磁性,略带讽刺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啊?”
蓬蒿的眼一落到自己双手按到的地方,禁不住惊呼一声,天,看她做了什么,她居然把手放到了一对雪白的……
“王,你看,连一个掌灯的小奴儿都这样欺负臣妾?羞死人了。”
郑姬但手抓过衣裳,披在身上,那雪白的身子,一下子就隐在了一片紫色的丝绸里。用一幅娇羞的神情迷着眼睛,看着齐威王妣因齐。
“她欺负了你?”
高大的,裸着胸的齐威王嘴边浮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那笑让郑姬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颤抖。
大王已经不是原来的大王了,自从那个女奴死了后,他就这样阴晴不定了。上一刻,高兴了,能把你捧上天。下一刻,不高兴了,活人也就成了尸体。
郑姬颤抖了起来,在齐威王越来越冷酷的眼神下,全身发抖,
“大王,臣妾无心之过,臣妾……”
她没有说完。
“来人,把郑姬拉下去,乱棒打死!”
冷酷的,犹如地狱里来的声音,让郑姬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王,饶了臣妾吧?王?”
齐威王冷冷的盯着蓬蒿,那冰冷的目光里,有着炙热的气息。水与火,如此奇异的在他的眸子里交织。
蓬蒿打了一个颤。
“灯儿,过来!”
“我不叫灯儿!”
蓬蒿的小身子颤抖了一下,苍白了小脸,声音抖着,可是却依然坚持着。
进了这齐王宫,听到因齐叫她灯儿,她就想哭。她是人,不是他的灯架子。
“哼,过来!”
齐威王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和她理会名字的事。
这个小掌灯奴,别看外表长的吓人。骨子里,还是一个硬骨头。
可是,没办法,自从三天前,他第一眼见到这个掌灯的丑奴儿。他就留下了她。
永远留下了她,她成了他王宫里专用的掌灯奴。
一切只因为她的那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太像蓬蒿的眼睛。可是,她却不是蓬蒿。他的蓬蒿已经死了,永远的死了。
一想到蓬蒿,齐威王高大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那不气,是痛。是深如海的痛。
想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大王,一个掌管万民生死的齐王。
居然掌管不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还是他最深爱的女人。
他让她死了,让她死在他的国土上。
思之切,齐威王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
看的趴在床前的蓬蒿,心里一阵发寒。
他又来了。
三天来,她已经发现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太子因齐了。
他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一个掌握着别人生死的男人。
他总是这样,在温柔的背后,她总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脸。
她还有孩子,所以 她不能冒险,就让她永远做个宫人吧。
“过来,把灯拿来!”
齐王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是,大王!”
烛光亮了,一瞬间,在卧榻上燃烧起来。是齐王,他的大手,打落了宫灯。
齐王的咆哮,在燃烧的火光中响起,
“不要叫寡人大王,不要!”
这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齐王的牙缝里挤出来。
让蓬蒿恐慌的躲在了床榻的一角,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渐渐变大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