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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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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诏令,大王诏令。”才入城不久,远处道路上一队马队飞快的骑行而来,道路上掀得飞尘乱舞,很快便赶到乌家,乌家守卫不敢阻拦,马队骑士丝毫不停,直往乌家城内才勒马。

    马上骑士一眼便看着王离,直接朝他走来:“王先生,大王刚才听说求亲之事,所以命我前来。”

    “大王说先生初到邯郸,左右无有亲人,yù取乌家孙小姐怕是无人做得大媒,所以大王亲自下诏,以为先生媒人,为先生亲自做媒,rì后先生大婚,大王也将亲自主持。”

    这骑士一声话说完,四周尽是鸦雀无声,这是什么话?大王以一国之君之身,竟对王离如此关照与厚爱,为他想得这样周到。

    在赵国,倒也不是没有国君为臣子主婚的,但是那却是赐婚,与现在这样亲自为媒,完全是两回事。

    昨rì也是,通常国君见臣子,都是臣子去觐见,哪有驱车前去访问的。这王离究竟是用了什么**! 法,竟迷惑得国君那样对待。

    这完全不是君臣,更似国君将王离视做好友。与国君做朋友,众人怕是想都不敢想啊。

    那骑士见得如此,又说道:“另外,大王也为先生准备了一些礼物,作为先生与乌家的聘礼,我等只是先来,运送礼物的车队还在后面,请先生稍事等待便来。”

    大王竟还为王离准备聘礼,这更是一个炸弹,一瞬间炸晕了乌家一片人。

    王离跨步而出,直接跪倒在地,却是朝着王宫方向,前面无有他人:“大王竟是如此厚恩,王离万死以报。”

    这骑士那rì也是与赵定一同见得王离之才,更见得赵王跪拜王离,愿效文王拜吕尚,此时见王离这般举动,心下也是高兴不已,大赵若是能得此贤才主掌国政,复兴有望啊。

    “先生快快请起。”骑士走到王离身边,将王离扶起:“先生,卑下来时,其实还有一件好事与先生说呢,此时大王正召集朝臣,商议拜请先生为相之事。”

    “轰。”乌氏听得脑袋一晕,刚才那个炸弹炸的他晕乎乎,还未醒来,此时一个超级原子弹就在他身边炸开了,大王竟要拜王离为相。

    这是一国丞相啊,乃是一国之内的最高位置之一,登上相位,一国朝政便尽在手中掌握,地位乃是国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邯郸城中,赵穆依靠赵王而势大,却也不过是个小人,实权也就是那般,而王离,才到邯郸几rì,赵王便yù封他丞相,这哪是赵穆可比呢?

    招孙女婿竟能招到rì后赵国丞相,乌氏只觉天上直接掉下个大馅饼,这馅饼如此巨大,砸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周围一片寂静。

    “我的天,丞相,那岂不是一国总理?”项少龙远远的听着,只听得目瞪口呆。

    当王离求婚车辆进入乌家之时,此时赵国王宫中。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大王。”王宫正殿,一群长袍高冠、大袖盈风的大夫躬身拜满一地,齐呼不可。

    跪坐在国君席位上的赵孝成王看着下方跪满一地的臣子,一脸的yīn沉。

    昨rì他与王离一番话,对王离诸般才能亲身了解体会,能文能武,又擅诸般杂学,简直是上天赐予赵国的人才,便是昔rì吕尚怕是都有不如,远非是当初他认为的一个有几分本事,又有利于赵国神种的那类方士。

    这实是上天赐予赵国的人才啊,当时激动之下,为使这人才为赵效力,他甚至直接以君王之躯,去跪拜一介布衣,效仿文王拜吕尚。

    好不容易求得答应,他便许下一诺,要拜他为赵相,rì后若能强赵,更是许下如吕尚那般的封国之愿。结果今rì召见诸臣,话才一出口,便迎来如此局面。

    “倒要问问诸卿,有何不可,这两rì,我与王离几番交谈,那王离既是方士,同样允文允武,其才足可比吕尚、管乐,若能有他为相,我赵国定能重振国威。”

    赵王强自压下心中怒气,与这朝臣如此解释着。“大王见他是人才,那便是人才?当rì大王还说赵括是人才呢。”

    “轰。”也不知是哪个大夫开的头,一时间下方尽是这番话语,赵王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竟是将他心中最大的忌讳掀了出来,长平一战,他纵然有错,但是责任又岂是他个人?他自即位以来,何时有过真正的乾纲独断?

    寻常小事尚且可以自为,任何与贵族利益相关大事必定是受到这些出身贵族代表各族利益的世卿大夫掣肘。

    当初嫌廉颇保守,四五十万军力长期战于长平,打得整个秦赵两国都快要撑不下去时,一个个在朝堂上高喊速战的是谁,向齐借粮不成,向楚借兵不成,难道赵国真的无兵无粮?

    国家无兵无粮,家中粮食满仓,私兵成群的是谁,平原君门客都养了三千,私兵只多不少,其他人比不得平原君,却也不少啊?

    当初问及谁可接廉颇之任,堂下又是何人做了缩头乌龟,竟是无有一人可当,尽推赵括,除了寡人的妹夫赵括,还能用谁,秦军谣言,谣言不过是给了你们一个借口,满朝有了借口就可不用自自家口袋里掏出东西来不是?

    赵括之败,责任又岂是尽归赵括?可是赵括战败了,他好歹还战死了,你们这群一个个喊速战,赵括速战的根源倒一个个好好活着,依旧一个个大权高卧,浑然无事,俨然长平之战尽是寡人之责了。

    看着这些包括赵氏宗亲在内的世卿大夫,赵王只觉身心俱疲,人人只道他是昏君,人人都道国君好做,可是这个国君如何当得那样艰难,他若是只管享受,倒还算了,想要有所为,便是处处制肘了?

    他只觉自己就好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小船一般,只能想尽了一切办法不让船儿倾覆,却只能随波逐流,唯有赵氏自家的事情才有这些许zì yóu可主宰的余地。

    此时赵王想来,王离所言制衡之理确实是大道理,当初他重用赵穆的起因正是为了自己在朝堂之上再多出个声音,身为君王不可去做的事情,可以放手由他去干,重用赵穆之后,他也确实轻松了许多。

    此时没了赵穆,他立刻就感到了一种束手束脚的感受,可是要再次启用他吗?赵王想着王离,随即摇了摇头。

    “堂下武士何在,给我押下去,斩……不,打五十鞭子。”赵王闭上眼睛,躺下言论为之一清,随即再次哄闹起来。

    殿下武士才走到那人身边,那人竟是猛力挣脱了出来:“又何须武士押送?大王要为了一个靠着献壮阳药物的方士杀我,我便亲付刑场就是。”

    “自古刑不上大夫,大王想要鞭打臣下,臣下不愿受辱,宁愿一死。”他站直了身子,傲然看着左右,又嘲弄的看着赵王:“诸武士,还不带路。”

    “可恶的老东西。”赵王高据王位,自上而下俯视,可是这时却觉他才是被俯视的人,一群贵族公卿在下边俯视的看着他。

    他知道,这群人,联合起来莫要说是他,便是当初英明神武的先武灵王又如何?只落得个饿死沙丘的下场,他父亲赵文王就是靠联合这些贵族世卿坐正了位。

    而且贵族公卿之力究竟有多大,私兵有多少,当rì赵国长平战败,国无可战之兵,秦军五十万人围邯郸时,他可是亲见的。

    那时候,赵国几乎无太多可战之兵,如何能扛得住五十万秦军攻打一年?实是国家几乎无兵,靠着这些贵族的私兵和武士联合上城才扛下来。

    这老东西,敢如此与他说话,实是有恃无恐,刑不上大夫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国君不能为。世卿贵族们联合实力强大且不说,便是整个国家也是由他们们支撑起来的。

    普通平民大字不识一个,如何管理行政,整个国家的管理,赵国的枝干,可几乎全是这些贵族的子弟和他们的家奴出身。

    看着下面这个有恃无恐的大夫们,赵王知道,他今rì若是敢鞭打,敢斩杀,那绝对会触及贵族与王权之平衡底线,他这个赵王说不得便有大麻烦。

    “诸国之中,也就是秦王过得最舒服吧,不过这也未必好得了多少,商鞅虽是为秦改得好制,只是最后商鞅又能如何,还不是被秦国诸贵族反扑,最终被车裂而死。”

    赵王微微闭上眼睛,将怒火再次压下去。

    赵王对秦国了解不多,他却是不知,商鞅虽然被车裂,但是他所行之法却是执行了下去,并被继任者继续推行,相关之法,抑制关中豪族,又大力引用关外六国人才。

    到了如今,秦国可称老秦人的孟西白三族等,已经被打压的不成样子,昔rì白起之死,可不仅仅是功高的问题。

    如今的秦国,国内豪族被压制,身为关外客卿的新贵族非是本国人,根基不深,新的势力还未形成,又有老秦豪族牵制,秦国的国君比起他来,何止是舒服两字,zhōng yāng集权确实是将权力集在自己手中。

    “王先生才智高绝,定能想出办法,待朝会过后,再去拜访他,只是昨rì才答应了拜他为相,今rì却要失言,这叫本王如何去见他?”

    压下怒火和不快,赵王又想起了昨rì与王离一番言谈。

    “既是刑不上大夫,就免了吧,但是朝堂之上,竟敢冲撞寡人,本王便罚你一年薪俸。”

    朝会之后,诸朝臣尽皆散去,赵王无力的叹了口气,刚才他罚了那人的一年俸禄,但是这群人,哪个身后不是豪族,一年薪俸算什么?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昨rì答应,可是却做不到,这却叫寡人如何去说呢?”独身一人坐在王座上,赵王按着桌己,闭目苦思。

    只是久思无果,心情越发烦闷抑郁,他长吸了口气,猛得站起身来,往rì这时,他都会去喝酒买醉,纵情声sè。

    这时他本能的想到了这两rì与王后的快活,将手伸到袍袖中,拿出一个水晶瓶来。晶莹剔透的水晶瓶,流淌着那神秘的酒液,能让他虎狼之药都已无用的身体再次重振雄风。

    他正准备小喝一口,然后稍稍等待药物起效,却猛的醒过神来,想起了昨rì与王离一番论美之言。“王先生虽然没其他太多的yù求,但是却喜美女。”

    坐于王座之上的赵王忽然心中一动,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笑容,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拧开水晶瓶的瓶盖,小酌了一口。

    堂堂一国君王,竟会因说到而不能做到之事对王离生出负疚,若是王离得知,定会庆幸生出负疚之心的是赵王这等xìng格之人。

    否则若是刘邦与朱元璋、甚至秦始皇这等人,只怕会生出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寡人负疚之心,直接杀了了事,只有死的的人,才当的起他们负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