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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府邸的翻新计划被迫无限期推延。
这个计划原本是用来稳住各方的权宜之策,结果被克鲁格男爵一病破坏。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生意雪上加霜,克鲁格家族以超出预料的速度陷入一团混乱。
肯恩藏在艾律雅家门口心焦如焚地等了一天一夜,才盼到利欧出门,从藏匿的花圃后一个箭步冲上去,不料久蹲腿麻,直接踉跄扑倒在他面前。
利欧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肯恩连忙爬起身,拦在利欧身前语速极快地哀求,“利欧!利欧,你救救我,帮我求求毕约林小姐吧!我按照她吩咐的做了,我求你帮帮我,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想死,你看——”
他边说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皮肤向利欧眼前举去。
利欧头往后一侧,看见他从手背蔓延到手臂上的魔符果然消褪了大半,但还留下一层浅浅的印记,仿佛长在了身体里。
没褪干净?他心里一下泛起疑惑,不过想到艾律雅曾说会留肯恩一条命,他就放下心,也许艾律雅自有考虑。
见利欧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脸上的阴沉纹丝不动,肯恩心如油煎,“利欧,救救我……利欧。”他崩溃地哭出来,从胸腔里挤出痛悔的尖细悲鸣,蹲下身体捂着脸语不成调。
利欧感到几分不忍,犹豫了下尽量平淡地说,“放心吧,你不会死。”
说完他抬脚要走,刚一动,被肯恩朝前一扑死死抱住腿,“救我!我不能再用法术了啊!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魔符摧毁了他的元素模型,并且残余的能量会一直潜伏在他体内,哪怕通过冥想重新转化出法力,残存能量也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再次扑上去……”
艾律雅站在窗边,注视着外面那个失魂落魄徘徊不去的身影,对利欧解释,“就是想走战士这条路也不行了,所以他以后只能做个普通人。”
利欧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回来,脑中还萦绕不去肯恩的哀求,不由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可是我记得当时他被那条黑蛇感染后,黑蛇还是死了。”
“所以我对魔符做了改动。”艾律雅回答。
利欧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心头猛跳,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已经学会了魔符?不愧是天才铭文师!他眼里油然流露出敬佩。
比起躺在床上等死的克鲁格男爵,艾律雅更在意神庙追捕行动的进展,但西奥纳明显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就像泽利诺比在回信中告诫的那样,“知道的太多对你的进步没好处。”
她明白所指的意思,过早接触到高层次的东西难免造成认知混乱,假如接触到的还是错误的东西,日后纠正起来更加麻烦,说不定因此误入歧途。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艾律雅已经知道的够多了,而且她也不是他们眼里的需要磨砺的孩子,而是一个曾经实力强大,足以自我控制、明辨思路的成年人。
不过她应对克鲁格的方式,总算让西奥纳改变了几分看法。西奥纳本以为少年人报复心强,一定会等到仪式当天再满怀快意地欣赏男爵阴谋落败的表情。而这样做在他看来未免浪费时间,又显得拖拉,不小心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因此他才打算联络商会,出手破坏仪式以控制影响。
没想到艾律雅以超出他预计的手段,如此一击必杀,干脆利落,又狠又准,他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个被软禁到大的未成年少女?
她比塞尔图还要果决——眼睛像狐狸一样眯起的长老,陷入一种忧伤而又淡淡自豪的思绪中。
“怎么样?假如捉到活的邪术师,能不能让我见一面?”艾律雅赖在办公室内软磨硬泡。
“到时候再说……”西奥纳敷衍她一句,一边飞快地处理手上的公文,他手顿了顿,抽出一张扔在旁边,“铭文公会通知你去登记。”
“连邀请函都不发了?”艾律雅瞥了一眼那张纸。
“被克鲁格这么一耽搁,那帮贪得无厌的蠹虫风向又变了,本来他们就在犹豫,公会内部多你一口吃的,就要从他们嘴里挖出去一口。”
“所以给这张纸就是走个形式,暗示不欢迎我去么。”艾律雅随口答了,又不死心地把话头调转回去,“连探个监都不给准话,不怕寒了我对神庙的一片忠心吗?!”
“那你能说说,克鲁格男爵身上的魔符是怎么来的?”西奥纳停下笔,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他说的是“魔符”,而不是“铭文”,艾律雅吓了一跳,感到有点口干,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从肯恩身上研究出来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西奥纳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艾律雅怎么会弄到这种疑似布阿迪勒魔符的玩意儿,也许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自己研究出来的”。她这么说,就八成不会留下证据。
好在光系法术师们不存在堕化的可能,因此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认识魔符的人可不少,你最好让该闭嘴的人早些闭嘴。”
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克鲁格,但拖下去,保不定会不会节外生枝。
克鲁格已经变成活死人了,不得不闭嘴,肯恩……
艾律雅离开神庙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肯恩的住处。肯恩正两眼空洞无神地躺在客厅沙发上,连艾律雅进来都没注意,就被昏迷法术攫住,陷入一片黑暗。
艾律雅给他灌了一瓶强效遗忘药剂,看着他在睡梦中逐渐恢复平静的脸,叹了口气,手上蕴起白光,沿着他的胳膊抹去,淡色的印记随之消失。
如此,他会忘掉很多事情,但也得以平静地继续从前的生活。
就当做发现地下洞穴的回报吧。
艾律雅不知道克鲁格家人会不会找到她。肯恩既然被男爵审讯过,那他们很可能知道自己曾经治好这种病症。然而一连三天过去,根本没有人出现。
问了西奥纳才知道,克鲁格家正面临被瓜分的困境,男爵的继承人远在异地,身体羸弱,而家族里几个强支正忙着拼命抢夺财产,谁也没工夫理会不死不活的现任族长。
“我看不出两天他们就得举行葬礼,”西奥纳不屑地摇头,“铭文公会打着收回泰莫所借财物的名义,在泰莫家里生生刮走一层皮,据说泰莫老婆当场哭晕过去,男爵这一下,说不定要被直接气死了。”
果然才第二天,男爵的死讯就传出来。
男爵灵柩出城的时候,正遇上神庙派往德鲁城的队伍回来。
一位八级法术师、一位八级神殿骑士带着六人小队前去德鲁城,两重伤三轻伤,现在只回来四个人,重伤的留在德鲁城就地休养。
西奥纳和莫蒂梅尔都十分不满。
“人呢?”莫蒂梅尔把人带走后,艾律雅摸到西奥纳旁边悄悄问,她指的是布阿迪勒。
“重伤逃走了!”西奥纳没好气。在他看来,这就是耻辱!
艾律雅闻言有一丝失望,但转而却感到又在意料之中,毕竟布阿迪勒根本不能以常理计,谁也不知道他藏着什么诡异的底牌。
“那有没有抄到什么东西……”她眼珠一转。
“没有!”西奥纳一提更气,简直要拍案,“炸了!整幢楼都被他炸到天上了!”
艾律雅露出一副“别骗我”的表情,“难道什么发现都没有?别小气,快告诉我。”
西奥纳表情却变得严肃,“他们在布阿迪勒身边发现了南方魔神祭坛一脉的痕迹,布阿迪勒跟他们有过联系。”
艾律雅也是一惊,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死亡水晶的来源?”
死亡水晶是魔神祭坛的圣物,魔神祭坛是类似于光明神庙的组织,信仰魔神,控制着海对岸神座沙漠以东、直濒极南碎星海域的塞姆大陆。
不过魔神祭坛控制下的塞姆大陆分为三大势力,分别是西祭坛博德萨、东祭坛赛弗斯和南部蛮荒地域。三大势力之间战争不断,两部祭坛内部也纷争残酷,以至数百年间,魔神势力都没能向北方伸出魔爪。
然而祭坛一脉的势力竟然出现在布阿迪勒身边,他们带来的死亡水晶造成了菲尔达部落的覆灭,对圣树下手,这是有预谋的吗?
她的心跳变得紧迫,忽然感到,新恶魔战争的征兆从现在就开始了。
她对西奥纳说出自己的推测。
西奥纳点头,“魔神之月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保险起见,惯例防护要进一步加强,接下来你不许偷懒。”
艾律雅:“……=_=,行动报告给我看。”
“你看这个做什么?!”
“你还想让我干活吗?”
“……一刻钟内看完赶紧滚!”
西奥纳瞪着眼把一份文件拿出来,摔在桌子上。
这份文件里果然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提到布阿迪勒参与神秘祭祀活动的证据,以及德鲁城附近存在疑似堕化者,甚至连那首诗歌都没出现——既然布阿迪勒就是暮语山坡那个八级邪术师,他会放弃对颂诗的追寻吗?
艾律雅不信。
她失望地怀疑西奥纳把重要部分藏起来了,不过西奥纳既然这么坚决地隐瞒,她也无法。
西奥纳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收起文件时,佯作平淡地提了一句,“假如你在魔神之月立下功勋,也许我可以同莫蒂梅尔商量,奖励你一个愿望。”
艾律雅喜逐颜开,“那么我们来谈谈功勋的判定规则!”
克鲁格家族的纷争对晨曦城来说,就像一个转瞬即灭的小水花,对艾律雅来说,这也只意味着少了一桩麻烦,并不值得过多关注。
随着魔神之月的逼近,晨曦城表面上一如既往平静,然而暗地里,黑暗生物出没较往年更加频繁,连着两次会议后,各方势力都像收到了消息,纷纷加紧布防动作,同时开始采购战备原料囤积。
隐藏在市场的周期性繁荣之下的,是石烬草这种没多大用处的便宜野植不知不觉变得畅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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