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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殷之等后台没什么人了,才跟节目制片告辞,独自穿过长走廊,到最里端的选手休息室去找程冬。
图钉成员都卸好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原殷之刚刚踱进门来,面无表情,朝他们颔首招呼,始终是一种绅士的疏离,并不讨人厌。
司徒青心中腾起莫名的崇拜,被莫星勾了脖子掳走了。
唐真跟程冬挥手,目不斜视地往原殷之旁边走过。
“我小叔最近在学贝斯。”原殷之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唐真停下来看向他。
“他还是个处男。”原殷之来了第二句。
唐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嘴角紧抿,撞开原殷之的肩膀走了。
原殷之怡然自得地扭回头去,迎接了程冬给他的淡淡一瞥。
他现在几乎全副心思都放在程冬身上,自然比过去敏锐许多,程冬那眼神并无任何娇嗔,却让他心尖一紧,像是套圈游戏中被一击即中的那只笨木偶。
原殷之走过去,刚刚伸胳膊就被程冬躲开,让他更加肯定程冬肯定是有什么不满意。
他想开口问程冬有惊无险地顺利晋级了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话到嘴边又忍住,寻思着怎么显得更善解人意些,他不知道他的表情看上去着实委屈,胳膊还僵在半空,脸上便秘似的苦恼。程冬不擅长跟原殷之争吵,也不擅长应付少见的苦逼脸的原殷之。
总之他就是对这个人没辙。
“我今天有点累,想早些回去休息,你……你就不用送我了。”
“为什么。”
“……有点闹心。”
原殷之皱眉,片刻反应过来,十分跌范儿地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让你闹心?”
程冬又看他一眼,北汽吉他要走。
原殷之哪里会放过他,伸手懒腰把程冬抱起来,往沙发上一怼,整个人压上去。
意外的是程冬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不满,只是直勾勾看着原殷之。
“程冬……你什么意思?”
灯光能绕过原殷之的肩膀照进程冬的瞳孔,原殷之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
“不管了……”程冬没头没尾地嘟囔这么一句,“不管了。”
然后原殷之感觉自己被程冬捏住了下巴,程冬拨弦的手指在他稍有青色胡茬的下巴上来回抚摸,然后程冬凑上来亲他。
并不是清浅的啄吻,程冬微微张开嘴,把他的嘴唇含进去,用牙齿磨了磨。
这种吻法很不寻常,程冬就算主动,也从来没有携带过这么……这么类似发泄似的感情。
原殷之伸手把程冬的腰捞起来,紧紧搂住,改用温柔的吻法,轻轻舔程冬的嘴角和上颚,舔得程冬不由缩起肩膀,在他怀里发抖。
“你是怎么了?”
在程冬被他亲得就要缴械投降的时候原殷之刹住车,把程冬被揉乱的刘海拂开,摸了摸他的额头。
程冬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来时里面已经没什么情绪了。他往外推开原殷之。
“没什么,最近压力大,今天在台上又挨了师父批评,有点失落而已。”
原殷之把他又按回去:“你这态度不积极,不给走。”
事实上原殷之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主,但在程冬身上他已经不知破例多少次,变得特别文明,或者说,特别没脸没皮。
程冬想起身,又被他摁回去,来回几次火了,揪了原殷之的衣领:“你还记得上次我被人在钱柜下药的事吗?”
原殷之有些意外:“记得。”
程冬脑子里念了多遍要沉住气,结果还是不奏效,他接着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参与那件事的人你一个都不会放过?”
“记得。”原殷之的脸已经冷下来,“我以为你不会想要确认他们是什么下场。”
“事实上,我去确认过了。”
原殷之愣了一下。
“你觉得我不会在意吗?是不是我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太好说话了?”程冬表情有丝凶狠,“这个圈子是有很多不公,我能忍,是因为还没触底,但是那次不一样。”
程冬靠回沙发里,与原殷之拉开距离。
“我非常愤怒。”
程冬看着原殷之,那眼神里是指向明确的怒火,原殷之说不清自己有没有被波及,或者说,自己就是那怒火的瞄准对象。
“那个舞蹈演员,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但是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他的脸,那天在场的所有人,我都记得很清楚。我去医院见过那个舞蹈演员,如果不是他当时躺在病床上,我会不会放过他,但是我没有再医院见到……”他顿了顿,“见到夏因。”
原殷之的眉间慢慢收拢,蹙成有些危险的纹路。
“夏因?”
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感到一丝陌生。
“我没有在医院见到他,却在伯诚见到了他,成功复出的实力派偶像,伯诚到真的很擅长睁眼说瞎话,夏因除了脸,就是个半残。”
原殷之很少听到程冬这么说话,但他此刻被另外一种冲击完全吸引了注意。
“你说夏因也在?”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当时查了监控。”
原殷之直起身,摇头:“我没有见到夏因,我亲自看了监控……监控是翟洁给我的。”
“妈的。”原殷之低咒一声,正要掏出手机,室内的灯光却突然闪烁起来,没几下就熄了。
门外还有正在清场的工作人员,有人说要去看看保险箱,大概是哪里电路出了问题。
两人侧耳听了一会儿,程冬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适应黑暗后能辨别门的方向了,他已经有些后悔刚刚的话,现在只想再鼠窜一回。
他朝门走去,余光里原殷之的身形难辨,反而是这个人的气息更有存在感,程冬感觉到原殷之朝他伸过胳膊来,他心里想躲,身体却没及时反应。
原殷之从身后抱住他,胳膊收紧,把他的肩膀脖颈都勒紧,在他耳边说话。
“想干什么?趁黑溜?”
明明生气的是自己,原殷之却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耳朵:“你可以有怀疑,我不能要求你无条件信任我,但你要及时,及时质问也好,及时撒娇也好,”他轻笑一声,“让我知道你生气,才好哄你明白吗。”
这番轻描淡写的话让程冬来气,他刚想掰开原殷之的胳膊,男人又凑近了些,埋在他肩膀里,深深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我放过了夏因?如果我知道那天他也在场的话,他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但如果连善后都做不好,我还配跟你在一起吗?”
原殷之的声音嗡嗡的,随着他说话吐出的气息,把程冬的后背熨出一片柔软的热来。
“虽然我很喜欢你为我吃醋,但这次不是吃醋吧,你在心里怎么想我的?你是不是又恨我了?”
“不是,我……”
“不管你想过什么,以后我都不会让你这么想了。”原殷之放开程冬,拨他的肩膀把人面朝自己搂了,贴着额头对程冬说,“我会让你万无一失,不管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以后呢,你负责弹吉他,我负责谈恋爱。”
程冬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然后乐了:“我觉着这不是你的风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腻歪了。”
“不知道,我就是想这么对你做。”
程冬这回哆嗦都打不出来,打算转移话题:“又不是琼瑶小说,只负责谈恋爱是打算饿死吗。”
“不,我比你聪明,除了谈恋爱也能负责养家。”
“……”
原殷之笑着把程冬搂到怀里,两人在黑暗中抱着笑了会儿,直到灯又突然亮起来。
“我也可以负责谈恋爱的。”程冬在明亮灯光下朝原殷之抬起脸,眼里是羞赧却不躲闪的光亮,“我也会好好对你。”
原殷之愣了一瞬,然后慢慢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