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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他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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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儿,你爱我吗?”傅翼落坐在*边,压抑住心里的澎湃,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

    “嗯。”苍白的脸有些晕红,殷卧雪看了傅翼一眼,心里有只小鹿在撞,快速移开目光,视线落在怀中孩子身上,注意力却在傅翼身上。

    心怦怦地跳着,殷卧雪很期待傅翼下一句话,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别敷衍我。”傅翼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不容许她有丝毫逃避。

    “爱。”殷卧雪坚定的从嘴里吐出一字,既然选择退步,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到这份上,矜持只是虚伪。

    “我与他,你更爱谁?”傅翼指着殷卧雪怀中的孩子,看着这孩子,如针般扎眼,他知道,她并不爱孩子的父亲,这孩子只是用来报复他。

    “两个都爱。”殷卧雪误以为傅翼这么问,只是为了跟孩子争*,也就没多想,她也不想敷衍他,有多爱傅翼就有多爱孩子,可以说她更爱孩子,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选择其一。”傅翼的声音渗着寒意,语气强势不容人挑衅,两个都爱,他绝不接受。

    “翼,别闹了,孩子在哭。”殷卧雪失笑的挥开傅翼扣住她下颌的手,抱着孩子轻拍着,也不知为何,从孩子醒来开始就哭个不停,殷卧雪都想叫红袖跟德妃进来,可一想到傅翼在这里,两人肯定是不敢进来。

    “你认为我在闹?”傅翼压制住掐死她怀中孩子的冲动,孩子的哭声并没引起他丝毫的暖意和怜惜之心,反而是越加痛恨,不是他的孩子,就是哭断气也与他无关。

    殷卧雪摇了摇,不加理会,完全当傅翼在瞎胡闹。

    “这个孽种跟我,必须选择其一,必须。”傅翼指着孩子,将“必须”两字加重音,也不在给她缓冲的机会,直白的表明他的决心。

    “孽种?”笑意凝结在嘴角,殷卧雪难以置信的望着傅翼,随即又想到孩子在她腹中十二个月,傅翼肯定是误会了,想到这里,殷卧雪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握住傅翼指着孩子的手指,解释道:“翼,你误了,孩子是我们的,晚产,在我肚子里怀了十二个月,小家伙真够折磨人,居然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二个月才肯出来。”

    话里带着指责,语气却听不出一点的指责之意,反而是庆幸,若是孩子不晚出生两月,这时候她已经带着孩子离去,怎么可能还留在冷宫,那么她跟翼也不可能重修旧好,幸福真的就与她擦肩而过了。

    晚产?十二个月?很好的说词,很合理的说服力,若不是他提前跟这孩子滴血验亲,恐怕也会相信不疑。

    想到当时他问她。“因为不爱,所以不愿为我生下子嗣?那你爱谁?愿意为谁生孩子?”

    她的回答。“谁都可以,就你傅翼没资格。”

    “谁都可以,就你傅翼没资格。”这句话反复的回荡在傅翼脑海里,突然有些怀疑,现在的她,与他和好怀有别的目的,就如当时的他,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让她与别人的孽种接他的位,从他手中夺走傅氏皇朝,让傅氏皇朝改朝换代,是这样吗?

    如是如此,她也太天真,太痴心妄想,她还是十一年前的殷眠霜,而他却不是十一年前的那个傅翼。

    有野心如此,运筹帷幄如此,值得夸奖,可惜,她却用错了招,用错了计,他傅翼是谁?岂能让她如意。

    与他玩阴谋,与他玩隐忍,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是早产,还是晚产?”傅翼沉声问,眸光危险地眯起,嘴角讥诮。好似在嘲笑她的无知,她的飞蛾赴火。

    丝丝缕缕的惧意渗入心脏,殷卧雪错愕的望着傅翼,他居然问她是早产还是晚产,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殷卧雪突然觉得很讽刺,为自己的退步而感到讽刺。

    “翼,孩子是你的。”殷卧雪一字一顿坚定的从嘴里吐出,她的骨气是建立在不伤她的孩子之上,为了孩子,愿意放下那高傲的骨气,卑微的让他任意践踏。

    殷卧雪彻底明白了,他们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傅翼不相信她的话,就算证明了孩子是他的,他们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道无形的隔阂嵌在心门之外。

    有些话说出口后,表面没什么变化,两颗心就算紧挨在一起,也无法再溶合一起。傅翼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直白的说出这番话,只想听殷卧雪说,爱孩子比他多,那么他就能派人暗杀这个孩子。可殷卧雪的回答让他失望,以至于让他忘了起初。

    “我的孩子?呵呵!”傅翼讽刺一笑,一把抓住殷卧雪的手腕。“我的孩子早就死在你这只无情的手下。我的孩子?哼!殷眠霜,你真将朕当傻瓜一样糊弄吗?嗯?”

    “傅翼,相信我,那个孩子没有死,虎毒不食子,我没你那般无情。”殷卧雪厉声大叫,想要挣脱开傅翼的钳制,她使多大力,傅翼就回她多大力,怕剧烈挣扎下伤到怀中的孩子,殷卧雪索性不挣扎,任由傅翼抓住她的手腕。

    孩子的哭声令她心痛,更多的是担心,傅翼本就让孩子牺牲,就算孩子生下来了,殷卧雪也不能笃定得了孩子的安全。

    “青竹蚊儿口,黄蜂尾后针,两才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傅翼的话冷漠如冰,唇角扬起讥诮的笑意,没他无情,哼!亏她说得出口,她若是善良,这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恶毒的人来了,她若有一丁点的良知,十一年前的事与十月前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那插在她腹部上的那把匕首是什么?那些血又从何而来?

    众多的血例,她居然还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没他无情。

    傅翼的话像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上,殷卧雪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睁开之后,眸中一片清冷,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解释。”

    若是以前,殷卧雪会选择沉默,解释是解释给想听的人,然而,相信你的人是不需要你的解释。可现在,容不得她不解释,冷酷无情如他,高傲狂狷如他,怎么能容得下自己后宫妃子,跟其他男人所生的孩子。

    为了孩子,她要解释,她必需解释。

    “解释?”傅翼嘲讽一笑,放开殷卧雪的手腕,站起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我也想看看,铁一般的实事,你如何狡辩。”

    傅翼自认她百口莫辩,可她要解释,他容她解释。

    突然,两人都沉默起来,气氛变得僵硬,空气里只听到孩子的哭声,声音都哭得有些嘶哑,孩子命在旦夕,殷卧雪来不及哄孩子,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漏掉一个环节,那怕是她去永和宫,跟阴诺诺的对话。

    说完,殷卧雪垂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孩子,静静地等着傅翼的判决。信,孩子保住,她跟他的情,也葬送了。不信,孩子死,她也不会独活。

    扪心自问,怕吗?坦白说,不怕,只是有点遗憾。

    “解释完了吗?”良久,傅翼突然开口问道。

    语气很平静,平静的让殷卧雪心惊,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殷卧雪抬眸,神情有些错愕,傅翼妖艳的脸上一片淡然,狭长的凤眸幽深不见底,让她窥视不清,也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是信,还是不信。

    “你不信?”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殷卧雪多希望傅翼直言,她不想去深探他心中所想,也不想去费尽脑汁的猜想。

    “你认为我应该相信吗?”傅翼反问,环抱着胸的大手紧攥成拳,若是在她生产之前,或是他跟孩子滴血验亲之前,如此说,他会深信不疑,也会感激她,没有狠心的剥夺他皇儿的命,可现在,一切都晚了,那两滴血,足以说明孩子不是他的,没人知晓他会滴血验亲,一切都是在突然的情况下,就见有缝,那些人也没时间插针。

    果然是不相信,明明料到这样的结果,可殷卧雪还是感觉他的话,像一只手揪着她的心,视线有些模糊,泪光闪烁,殷卧雪目光却转向了别处,咬牙忍住了泪水,冷冷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傅翼依旧反问,犀锐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转变的任何细微表情,自然也没漏掉她倔强的不在他面前落泪。

    其实,她真的不像十一年前的殷眠霜,个性天渊之别。

    “放我离开,带着孩子永远消失在你面前。”镇定之后,殷卧雪说道,明知傅翼残忍嗜血,可她还是抱着侥幸心态,希望他能大发善心,放她跟孩子一条生路,别冷血的断人后路,赶尽杀绝。

    “你觉得可能吗?”一字一顿,冰冷的从牙缝里迸出,傅翼紧攥的拳头愈加紧缩,到这节骨眼她还是想离开,还想带着那个孽种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永远?哼!死才是永远的消失。

    “傅翼,我求你,放我跟孩子一条生路,他也是你的孩子。”即使最后一句话傅翼不相信,可殷卧雪还是想借故让傅翼有点良知,就算他不相信,孩子是无辜的,只求他能放过孩子。

    “我的孩子?哼!殷眠霜,我看你是不倒黄河心不死。”傅翼冷哼一声,被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就算了,还要将她与别人的孽种强赃给他。

    傅翼转身取了杯净水过来,从靴子里拿出匕首。

    “你想做什么?”殷卧雪抱着孩子的手一紧,看着那银光闪闪的匕首,心都紧了起来,身子压制不住的颤抖,抱着孩子朝*内缩了缩。

    “滴血验亲,让你看看这孽种是不是我的。”划破食指,将血滴入净水里,暗红的一点在净水里滚动着。傅翼冰冷的笑容里是讥诮,阴寒的凤眸里是狠毒的残忍,一把拉过欲逃的殷卧雪,扬了扬手中的匕首。“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殷卧雪心一惊,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似笃定孩子不是他的,可这孩子真是他的啊!

    轻抓起孩子的左手,小小的五指上并未发现伤痕,换成右手,食指上有一个针孔,孩子还小又是刚出生,嫩嫩的指尖上因挑了个针孔变得青紫,怪不得孩子会哭个不停,怎么哄也无用。心痛孩子的同时,带着指责的目光瞅着傅翼。“你验过?”

    “我不介意再验一次。”没给殷卧雪反应的机会,傅翼一把抓起孩子的左手,银光一闪,殷卧雪准备阻止已经晚了,孩子的手背上多出一条伤痕,顿时嘶声的大哭起来。

    “傅翼。”殷卧雪脸色大变,抓起孩子的手查看,那一道伤口仿佛划在她心口上。“他才刚出生,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我问过你,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傅翼冷眼一掠,看着杯中两滴血,心里还是划过失望,两次验血,结果都一样,这孩子还可能是他的吗?“自己看。”

    殷卧雪看着傅翼递到眼前的杯子,两滴暗红的血慢慢滑在一起,却不相容,互相排斥,殷卧雪的心里一颤,满眼震惊之色,还带着疑惑,顾及不了孩子的手,一把将杯子抢了过来。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是两滴纯血,并未动手脚。

    瞬间,面如死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孩子明明就是她跟傅翼的,为什么血不相容?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能不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本可以在殷卧雪面前得意,可傅翼怎么也得意不起来,他比谁都期盼孩子是他的,这样她才没有背叛自己,可实总是无情的,不如人意的。

    殷卧雪解释不了,也说不清,孩子不是他的,刚刚她那番解释就真变得可笑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孩子在她腹中十二个月......不可能,即便是晚产,那血缘是抹杀不掉的。

    “红袖,让红袖来见我。”殷卧雪丢掉手中的杯子,一把抓住傅翼的衣袖,抱着孩子的手是那般的无力,她要见红袖,并非问红袖发生了何事,而是想证明红袖的安危。

    傅翼最会牵怒,姑且不说孩子不是他的,就她怀孕,红袖知情不报,傅翼就不可能放过她,从她醒来,红袖、德妃、二师兄三人都不在,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红袖?”傅翼冷哼一声,眸底布满一层冰霜,讽刺的问道:“你确定自己只想见红袖?”

    “你什么意思?”殷卧雪惊恐的望着傅翼,心在颤抖,在害怕,若是因她,害了他们,就算傅翼放过她,这一辈子她都会愧疚。

    傅翼将匕首丢在地上,俯身逼近殷卧雪,近得他的鼻尖都快碰到她的脸颊,手指在孩子皱皱的小脸蛋儿点了点。“告诉我,这个孽种是你跟李权的,还是林长风的?对了,顺便告诉你,李权是你二师兄。”

    殷卧雪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居然知道李权是她的二师兄,那么,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可这不重要,她现在只关心红袖他们的安危。

    “他们在哪儿?我要见他们。”一把抓住傅翼的衣领,殷卧雪激动的叫喊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傅翼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挣扎,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衣领。

    “他们谁也不是,孩子是你的,无论你相信与否,孩子都是你的,是你的。”殷卧雪失控的嘶吼,两滴血为什么不容,她说不出所以然,她也没时间理会,红袖他们的安危,此刻是她最在乎的。

    傅翼凤眸一扬,戾气大盛,很想掐死她,随即一想,越是在乎,等一下就越痛,从容的掰开她紧抓着他衣领的手指,站直身,抬起手朝空中拍了三下。

    片刻,六人抬着三具尸体走了进来,站在傅翼身后,等着他发号施令。

    “放下,退下。”傅翼冷声命令。

    六人将尸体并排下放,转身走出去,脚步很快,仿佛慢了一步,随时有可能被傅翼突然改变丢了性命。

    空气凝结,气氛冰冷。

    殷卧雪原本苍白的脸愈加惨白,然而,惨白之下却是悲痛,呆若木鸡的坐在*上,像一尊雕塑,孩子的哭声她听不到,所有注意力全汇聚在三具尸体上。

    死了,都死了。

    二师兄死了,红袖死了,林长风也死了。

    他们有什么错?有错的是她,该死的人是她,这一切都是因她的一意孤行酿造而成。

    假如,她没跟哥回到殷氏皇朝,结识不了破浪哥哥,破浪哥哥也就不会死。

    假如,她没代眠霜和亲,不会来傅氏皇朝,也就不会知道傅翼就是当年的夜星。

    假如,她管住自己的心,不为傅翼动心,也就不会掉入他的温柔陷阱里。

    假如,她不顾及的太多,不去为未来未雨绸缪,红袖不会死,二师兄不会死,林长风也不会死,也许他们会死,可至少不是因她而死。

    假如......太多的假如让殷卧雪追悔莫及。

    “你杀了他们?”殷卧雪移开目光落在傅翼身上,很平静的问道,平静的声音里却透着深入骨髓的憎恨。

    傅翼紧抿着唇,不出一言,杀他们,死在他手中的只有红袖,李权是如何而死,他都不知道,进来时李权就已经是一具尸体,而林长风,自己是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他,可他没给自己下手的机会,拔剑自刎。

    三条人命,一条死在他脚下,一条间接死在他手中,一条与他毫无关系。

    傅翼想解释,可他知道,他的解释在此刻是苍白无力,她不会信,他也不屑解释。

    “为什么?”平静之后是歇斯底里的吼,殷卧雪看着傅翼的眸中满是恨意,如果此刻,她手中有一把刀,肯定会毫不迟疑的捅进他身体里。

    这时,孩子哭声停止了,也许是哭累了,也许哭哑了,又或许是手背上的伤太痛,晕了过去,无论什么原因,总之孩子平静了下来。

    “他们都该死。”狠绝的话,冷若寒霜,傅翼凤眸里涌动着的是一片肃杀之意。

    林长风跟红袖的身份是魏氏皇朝第一氏家,林家之后,他不犯魏氏皇朝,魏氏皇朝却来犯他,所以该死。本想让他们多活几日,是他们活腻了,求死心切,他就成全他们。

    而李权......傅翼摇了摇头,他不介意多背一条命。

    李权何其无辜,他不该死,但他还是死了,殷卧雪为李权感到不值,纵然傅翼心里存有一丝惋惜,但他还是不是表现出来。

    “他们都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是我?”殷卧雪揪着自己的衣领,她才是罪人,她才是所谓的灾星,两年前,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她?而是破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