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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端木琉璃大感意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狼燕,后者已抿唇一笑:“嗯。按照级别来说,苏小姐还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地位仅次于秦大哥。”
那是,秦铮是隐卫的首领,绝对的老大。
端木琉璃越发惊讶得合不拢嘴,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天蔻几眼:“这次我倒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娇滴滴的一个富家小姐居然这么厉害!如此说来,你的身手还在狼燕之上?”
来自现代社会的她不懂武功,毫无内力,自然看不出旁人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苏天蔻谦虚地笑笑:“之上不敢说,但总能打个平手。”
“我谢谢您的夸奖!”狼燕嘻嘻一笑,揭了她的底,“苏小姐的功夫是得到王爷真传的,而且她与苏公子一样,生来就根骨奇佳,是练武奇才,功夫比我高明多了!这么说吧,两个我加起来与苏小姐比拼,或许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苏天蔻笑得花枝乱颤:“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可没拿钱雇你这么替我吹牛啊!”
端木琉璃也不由失笑,不过如此一来,她倒是明白楚凌云为何会派苏天蔻前来了。就说他做事一向极有分寸,绝不会让苏天蔻冒险。哼了一声,她放下心来:“好啊你天蔻,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从实招来,你是何居心?”
苏天蔻微笑:“我没瞒你啊,是你没问过,难道要我突然跑到你面前告诉你我是隐卫,然后自吹自擂说我功夫有多么多么厉害?”
那倒是。何况有资格让楚凌云托付重任的人,本就绝不会差到哪里去。端木琉璃点头:“凌云也太过分了,居然一直不曾告诉我。不过天宁既然已经来了,你又何必再跑这一趟呢?”
“大哥毕竟是男子,照顾你诸多不便。”苏天蔻笑笑,“再说这一路上我也没怎么辛苦,我的任务是等你到达西朗国之后再就近保护你,大哥便可以放松一些。我们各司其职,都可得到充分的休息。”
端木琉璃赞许地点头:她家夫君对待属下果然很人性化,完全不像口中说得那么凶。
苏天蔻略一沉吟,接着问道:“琉璃,接下来我们是不是继续赶往玉露关,然后出关进入沙漠?”
“对。”端木琉璃点头,“我诈死之事只能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必须趁着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之前找到血寒玉,以免夜长梦多。”
苏天蔻点头:“我也是此意,明日一早我们一起上路,我会让隐卫在暗中保护,确保万无一失。”
意外多了这个强助,端木琉璃不仅越发信心十足,而且心情也非常愉快,漫漫征途也不那么令她厌恶了。第二天一早,她们骑着狼燕备下的骏马一路疾驰,距离大沙漠已是越来越近。
这日黄昏,玉露关终于在望,三人已是又累又饿,便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先美美地吃一顿再说。
点了菜,三人边吃边聊,并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蒙着面纱就餐极不方便,早已提前易了容,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经意间往楼下一瞟,端木琉璃目光一凝:“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二人一听,齐齐探头往楼下一看,齐声低呼:“蓝月白?”
不错,那个一身白衣、腰间却系着蓝色腰带的男子正是蓝月白……就算是为了与自己的名字相配,也不必如此契合无间吧?不过不可否认,如此装扮再配上不输给楚凌云太多的俊美容颜,优雅贵气的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吸引了一路关注的目光。
“他倒不怕招摇。”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那张脸本已足够勾魂夺魄,在这黄沙漫天的边陲之地居然还白得一尘不染,也太鹤立鸡群了。”
狼燕哼了一声:“做的本就是挖坟盗墓的营生,若再藏头露尾,岂不是为人不齿?自然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端木琉璃看她一眼:“人家也不曾惹你,怎么看他那么不顺眼?”
“他要跟王爷抢血寒玉嘛!”狼燕又哼了一声,“王妃,咱们可要抢在他的前面,否则就麻烦了!”
端木琉璃目光一凝,这才想起蓝月白只怕早已去过皇陵,但很可能没有找到血寒玉,否则他不会依然滞留此处。万一在陵墓中碰上……
沉吟间,正四处溜达的蓝月白偏偏就看中了这间酒楼,并径直来到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店小二眼尖,一眼便看出这是个有钱的主儿,立刻颠儿颠儿地奔了过来:“这位公子要些什么?”
蓝月白优雅地微笑:“捡三四样精致些的小菜,再来一壶好酒,要最好的。”
“好咧!您稍等!”店小二最爱听的便是这句话,当下眉开眼笑地抹了抹桌子转身而去。
蓝月白笑笑,临窗远眺了片刻,眉宇间闪烁着淡淡的忧虑,竟格外有了一种令人心动的魅力。
“王妃!回魂啦!”见端木琉璃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狼燕很是不满地推了推她的手肘,“王爷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又得大开杀戒!”
端木琉璃笑了笑,听话地收回了目光。蓝月白也是绝顶高手,显然被她们的交谈声惊动,便本能地转头看了一眼。
三人都已易了容,且自问易容术天衣无缝,原本是没有任何破绽的。可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端木琉璃的侧影,却陡然浑身一僵,不自觉地叫了一声:“王妃?”
二楼的客人虽然不少,但大都离得比较远,再加上谈笑声混杂在一起,这一句“王妃”倒是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
然而这一声出口,三人却俱都一惊!不过幸好她们都是受过特训的高手,表面看来均没有丝毫破绽,依然慢慢地吃着,偶尔交谈一句,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蓝月白见状略略有些疑惑,仔细地盯着端木琉璃看了很久,眼中渐渐浮现出一层明显的失望。微微叹了口气,他重新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理会三人。
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三人吃完饭后起身结账离开,一路下楼而去。看着端木琉璃的背影,蓝月白眉头微皱:是我认错了吧?定是日思夜想成痴了,真是可笑……
找了间客栈安顿下,狼燕迫不及待地开口:“苏小姐,你瞧瞧我给王妃易的容可有破绽?”
苏天蔻左右瞧了半晌,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蓝月白能够认出琉璃,只能说他比我高明。”
“我看未必。”端木琉璃摇头,“他应该只是觉得我的身形有些熟悉,但并未认出我就是端木琉璃,否则方才他不可能那么平静。”
“倒也是。”狼燕松了口气,“蓝月白的眼睛也真毒,太可怕了。”
端木琉璃微笑:“身为盗墓高手,他可以一眼就分辨出一件宝物的真伪,眼光自然毒辣些。”
狼燕眨眨眼,突然调皮地一笑:“王妃是无价之宝,他大概早就看出这一点了。可惜这无价宝已经花落别家,他只好望洋兴叹。”
“好了,说正事,”端木琉璃失笑,“很明显,蓝月白已经去过皇陵,但没有收获,却又不想放弃,说不定还会去皇陵碰运气,也就是说,我们将有很大的可能在皇陵之中碰到他。”
苏天蔻皱眉:“那可就麻烦了。他早已言明与你平分惊喜,即便最终是你找到了血寒玉,也必须分给他一半……”
“那怎么可以?”狼燕摇头,“若是分开,血寒玉便废了,不再具有解毒的功效。”
“这我自然知道。”苏天蔻点头,“所以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避免与他碰面。”
沉吟片刻,端木琉璃笑了笑:“其实也不难。如果他就此离开,自然万事大吉。否则便让隐卫暗中留意他的行踪,等他离开之后我们再去!”
苏天蔻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总之如今为凌云哥哥解毒是第一要务,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不在乎不择手段!”
端木琉璃又笑了笑,低垂的眼睑掩住了瞬间闪过的一抹微光。
“陶然居”是距离玉露关最近的客栈,出门前行十里便是关口,过了关口再前行十里左右,便是茫茫的大沙漠,一望无垠。
正因此处距离沙漠太近,空中更是黄沙漫漫,站在屋外谈笑几句,便觉满口沙子,好不难受。
纵然如此,生活在此处的人们依然不愿搬往别处……故土难离,无论环境多么恶劣,总是他们的根,叶落总是要归根的。
除了传说中陪葬品丰厚到令人发疯的顺元帝陵,再不曾听说大沙漠之中还有什么宝贝,自然也就无人愿意去冒险,这陶然居也一向清静得很,客栈的主人陶老板甚至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关门大吉,做些别的营生。
然而不知为何,这一阵子的生意却突然好了起来。不久前,大约几十个生意人住进了客栈,说是要去沙漠之中寻找一种什么赤眼虫,说是一种珍贵的药材,治疗外伤有奇效。
陶然居虽然靠近沙漠,却从不涉足其中,拿性命冒险,自然也不知道赤眼虫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况他也不想知道,因为这些人一来便包下了客栈内一半的房间,而且预付了三个月的房钱,还赏了他一锭金元宝,让他只管好酒好菜地伺候着,他们则每日早出晚归寻找赤眼虫。
如此一来,他自是眉开眼笑,每日挖空心思地准备酒菜,管他们找赤眼虫还是绿眼虫!
本以为此番已足够好运,谁知不久之后,又有好几批人住了进来。瞧他们的打扮倒不像是生意人,只说有什么要事。只要有钱拿,陶老板自然不会多嘴打听,只希望以后的生意都能这么好便万事大吉了。
这些后来的人自然就是端木琉璃以及随行保护的隐卫。进入大沙漠之前毕竟要经过一些必要的准备,众人便先在客栈中落脚。为免引人怀疑,他们乔装改扮,化整为零,故意分成了好几拨。
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端木琉璃站在窗前远眺着那片茫茫的大沙漠,神情间略略有些凝重。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此行绝不会太顺利,但究竟会有哪些麻烦,她却完全说不出来。
看了很久,她才收回目光,却突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希望落空了。”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凑到窗前向下一看,依然是一身月白衣衫的蓝月白正好走入了院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狼燕首先开口:“这人也真是!既然找不到那惊喜就赶紧回去,到别处去发财好了,何必如此执着?”
苏天蔻也忍不住皱眉:“看来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既然如此,咱们只好照琉璃说的,让隐卫注意他的行踪,尽量避免与他在皇陵中碰面。”
但愿真的可以避开。端木琉璃默然,跟着看到另有几个人进入了客栈。当先一人身着披风,头戴斗笠,却掩不住高大挺拔的身躯。
“又来了个高手。”一眼看出他功夫不弱,苏天蔻眉头皱得更深,“不会也是冲血寒玉来的吧?此事明明秘密得很,没道理已经尽人皆知了才对。”
端木琉璃目光闪烁:“此事可能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隐秘,毕竟觊觎顺元帝陵宝藏的人不计其数,说不定早就有人知道血寒玉在其中,只是没有人将之与琉璃球内的惊喜联系起来而已。”
二人闻言不自觉地点头,苏天蔻沉吟着说道:“若是如此,为何之前他们没有跑来找血寒玉,而偏偏跟我们凑到了一起?”
端木琉璃思索着,片刻后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如今除了蓝月白,我们并不确定其他人都是为了血寒玉,此时下结论为时尚早。”
“那倒是。”苏天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立刻命隐卫时刻注意蓝月白的行踪,好尽量避开他。”
“千万小心。”端木琉璃跟着叮嘱了一句,“必要的时候宁可跟丢,也不要惊动了他。”
苏天蔻答应一声离开,先去布置此事。狼燕左思右想,突然有些担心地问道:“王妃,如果这些人都是冲血寒玉来的,是不是说明咱们之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端木琉璃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的猜测正确,那就说明来的都是凌云的死对头,他们不希望凌云解掉剧毒,但又找不到血寒玉,便干脆在此守株待兔。一旦凌云的人找到血寒玉,则必须经过此处回东越国,而他们正好半路伏击,以逸待劳!”
倒是不曾想得那么深远,狼燕吓了一跳,不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但他们绝不可能知道您还活着呀!除非隐卫之中真的出了叛徒!”
“凌云信得过的人绝不会有问题。”端木琉璃慢慢地摇了摇头,“所以这并非唯一的可能,为了解毒,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凌云一定会派人来找血寒玉,但并不知道来的人是我。”
狼燕恍然:“也就是说,您诈死之事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在等为王爷找血寒玉的人,而不是王妃。”
端木琉璃点头:“应该是。否则我诈死之事若是败露,凌云早该传信给我们了。”
狼燕闻言这才放心,神神秘秘地说道:“既如此,他们的注意力一定会放在别人身上,绝不会注意我们,我们正好趁机拿了血寒玉就走!不过我担心的是,这个告诉旁人琉璃球内的惊喜就是血寒玉的人究竟是谁?”
端木琉璃抚着眉心,摇头说道:“倒未必一定是咱们的人,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凌云能查到的事,别人未必一定查不到,只不过他们查到的可能比较晚,才会直到此时才赶到玉露关阻截。”
狼燕愣了一下,忍不住叹气:“那咱们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居然正好碰到他们?他们哪怕再晚来几天呢!”
端木琉璃笑笑:“不必理会,无论如何血寒玉我们势在必得!”
此时,苏天蔻推门而入,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但麻烦的是又有不少人住进了客栈,导致陶然居人满为患,不知目的是否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神情也越发凝重起来。
夜色渐渐深沉。
三楼的某间上房内,一个年轻男子正对着一桌酒菜自斟自饮。瞧他那一贯的傲慢,赫然正是西朗国太子西门紫龙!
片刻后,房门被有节奏地敲响,接着便是侍卫的声音响起:“龙公子,吕公子和红公子来了。”
听到那约定的暗号,西门紫龙放下酒杯起身:“快快有请!”
“是!”
侍卫答应一声退下,不多时房门便被推开,两个身形差不多的男子迈步而入,抱拳施礼:“龙公子,咱们有礼了!”
西门紫龙哈哈一笑:“客气客气!两位快快请坐!”
所谓的“吕公子”其实是位熟人,也就是北罗国太子北宫律川!当日兄妹二人设局想要潜入琅王府,却被端木琉璃识破,不但未能达到目的,反而白白折损了白银国土无数,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愤而离开了。
而另一位“红公子”双眉斜飞入鬓,双眼炯炯有神,一看便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正是南幽国太子南宫剑鸿!
这三位在三国之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今日居然齐聚此处,且隐姓埋名,为的显然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三人各自落座,西门紫龙挥手命侍卫退下,这才含笑开口:“两位但请放心,周围都是我的人,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到!”
“紫龙太子辛苦了。”北宫律川首先开口,“不过琅王的手下都非泛泛之辈,小心些总是好的。”
南宫剑鸿望望窗外,却接着皱了皱眉:“那位大人让我们此刻赶来集合,怎的他自己却还不来?”
“应该快到了。”西门紫龙替二人倒了杯酒,“来,咱们边吃边等。”
喝了几杯,吃了些菜,北宫律川突然开口:“大人的消息可靠吗?琅王真的已经派了天狼或者隐卫前来寻找血寒玉?”
西门紫龙点头:“应该错不了,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宁可错过一些机会,也绝不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
“我倒是注意到一向门可罗雀的陶然居已变得门庭若市。”北宫律川微微冷笑,“我敢打赌,其中一定有琅王的人!”
“那么,你会赢。”
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传来,房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三国太子微微吃了一惊:门窗完好,他是如何进来的?此人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测!
对视一眼,三人忙起身行礼:“大人!”
“三位不必客气。”鬼面人的声音居然十分温和,仿佛彼此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害得三位舟车劳顿,我已深感不安,快请坐吧!”
“不敢。”西门紫龙代表三人客气了一句,“都是为了咱们的大业,辛苦一些是应该的!不过大人方才说律川太子会赢,就是说琅王的人的确已经抵达了?”
鬼面人点头:“不错,除了三位带来的人,剩下的应该就是琅王的手下!”
“凭他们几个人还想拿血寒玉?”南宫剑鸿冷哼了一声,“即便拿得到,他们也带不走!不过大人是如何看穿他们的身份的?他们是天狼还是隐卫?”
“不知道。”鬼面人痛快地摇了摇头,“若是一眼便能看穿,怎会有资格成为隐卫或者天狼的一员?”
三人闻言都是一愣:猜的?
明白他们的意思,鬼面人冷笑一声:“但我的猜测绝不会错!我查到琉璃球内的秘密的时间比狼王晚很多,若不是狼王妃意外跌落悬崖,狼王的人说不定早就带着血寒玉往回走了,怎会与我们同时抵达?幸好还来得及。”
提及端木琉璃,北宫律川自然恨意满满,冷哼一声说道:“什么?跌落悬崖?”
“是。”鬼面人点头,“怎么,律川太子舍不得?”
“是啊!舍不得。”北宫律川冷笑,“她坏了我的大事,我舍不得她死得太舒服了!”
鬼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只可惜直到今天尸体还未找到,就怕她果真福大命大,居然被人所救,那就白高兴一场了。”
三人沉默下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北宫律川,西门紫龙和南宫剑鸿都不曾与端木琉璃正面交锋,自然不知道她的厉害,对于鬼面人对她如此忌讳,二人心底反倒颇有些不以为然。
片刻后,鬼面人重新开口:“端木琉璃的事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千万小心监视,万万不可让琅王的人带着血寒玉离开此处!”
三人点头,西门紫龙却已皱起了眉头:“但如今最大的问题有两个,第一,如何分辨哪些是狼王的人?第二,如何判断他们已经得到血寒玉?”
二人闻言均感有些棘手,鬼面人却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并不难,让咱们的人都在身上做上一种隐秘的记号,凡没有这种记号的,自然就是琅王的人。就算不是,也不能让血寒玉落到他们手中!”
好主意!三人点头,鬼面人接着说道:“血寒玉天下至宝,绝非一般俗物可比,如果戴着血寒玉……”
说着,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三人不得不将脑袋靠近,伸长了耳朵仔细一听,脸上才露出了了然的笑意:原来如此!
“明白了吗?”鬼面人淡淡地开口,“不过此乃绝密之事,连琅王都不知情,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彻底断绝他解毒的可能!”
想到琅王一命呜呼的场景,三人的唇角均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意。不过片刻之后,对琅王夫妇的手段心有余悸的北宫律川不放心地问道:“大人也知道琅王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会不会他早已知道了此事,却不曾告诉任何人?”
鬼面人略一沉吟,留了几分余地:“这种可能性不大。为了弄清琉璃球内的秘密,我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一些关于大威帝国顺元王朝的绝密资料,记载此事的那本古籍已尘封了四五千年……”
“怎么会?”三人都吃了一惊,北宫律川更是失声反问,“顺元帝出现的时间距今不过两千多年……”
“那是因为血寒玉并非顺元帝时才出现的,而关于它的记载却少之又少,我才说琅王知道此事的可能性不大。”鬼面人淡然回答,“但他毕竟无所不能,再耽搁下去便很难说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快!”
三人不再言语,各自沉默地喝了杯酒,心头同时浮现出一股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不安。对付一个狼王,居然比对付千军万马还要累,莫非这就是“不败神话”的魅力?
端木琉璃与苏天蔻等人在陶然居呆了几天,进入大沙漠所需之物已基本备齐。这日夜色降临之后,易容装扮成关外刀客的苏天宁敲门而入,看到端木琉璃正在卸妆不由笑了起来:“让一个千娇百媚的王妃易容成古玩商,实在可惜了这副花容月貌了!”
端木琉璃笑笑:“坐吧,辛苦你们了才是真的。”
在这苦寒之地,三个异地女子招摇过市未免太引人注目,万一再有人因此联想到生死未卜的琅王妃便糟糕了,她们便干脆女扮男装隐藏身份。
苏天宁落座,接着问道:“王妃,您在清单上所列之物已全部备齐,明日我们是否先去探一探?”
其余二人都很是期盼,端木琉璃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
几人都是一愣,苏天宁已好奇地反问:“为什么?王妃担心碰上蓝月白?倒也是……”
“不,不是他,”端木琉璃依然摇头,“据我观察,沙漠之中这几日必定会有风暴,一旦与之遭遇,便会有性命之忧,必须等风暴过去之后再出发。”
几人面面相觑:是吗?我怎么瞧不出来?
端木琉璃忍不住笑了笑:“天蔻不是说早些年跟天宁在西朗国呆过很长时间吗?”
“是啊!”苏天蔻点头,“但我们都知道沙漠凶险,因此多数时候只是呆在京城及周边地区,从来不靠近沙漠的。”
怪不得。端木琉璃了然,简单地解释了几句:“风暴的迹象已经比较明显,应该就在这几日。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等风暴过去之后再说。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找附近有经验的居民问一问。”
苏天宁忙摇了摇头:“王妃说笑了,您的话我们怎会不信?只不过咱们都是为了早日拿到血寒玉给凌云解毒,自然难免心急一些。”
端木琉璃淡然一笑:“你们都是凌云的至交好友,为他心急我自然知道。但若论心急,又有谁比得上我?只是我虽然心急,却不会拿你们和隐卫的性命开玩笑!出发之前,凌云把我托付给了你们,但同时也把你们托付给了我,既如此,我就必须毫发无伤地把你们带回去!”
几人闻言各自心中一震,只觉一股热血上涌,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显然误会了他们的意思,端木琉璃又是一笑:“怎么,觉得很可笑?是不是觉得我功夫烂得可以,自保都成问题,还说什么保护你们……”
“不不不!我等绝无此意!”苏天宁用力摇头,语声诚挚,“王妃内力虽差了些,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至少您的聪慧无双便少有人及!何况若论与大沙漠作战,我们更是束手无策!”
“是啊!”狼燕跟着接上,“譬如方才,王妃若不告诉我们有风暴,我们可能早就闯进去了,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两说!”
“所以,不要误会。”苏天蔻做了最后的总结,微笑着开口,“我们方才只是为你们夫妇的气度折服,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实在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余下两人猛点头,端木琉璃已忍不住失笑:“我们都是朋友,说什么主子奴才?总之不必心急,等风暴过去之后,我们再奔赴大沙漠!”
因为等待风暴,这两天众人便都难得地轻松了些。何况必须符合“古玩商”的身份,白日里端木琉璃等人便到处走走逛逛,碰到些还算有价值的古玩便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买下,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这日黄昏,几人又装模作样地买了几件东西,一路说笑一路往客栈走。正在此时,只听前面一声惊呼:“啊!我的钱袋!站住!来人呐!抓小偷!”
小偷?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三人闻声抬头,果然发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正往这边飞奔,身后则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边跑一边尖声大叫,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过分。”狼燕冷哼一声,刷的窜过去拦住了那小偷,“站住!钱袋拿来!”
一看去路被堵,小偷也急了眼,刷的一个急刹车,紧跟着向右一拐飞奔而去。狼燕气得咬牙,然而不等她展动身形去追,便见人影一闪,一个温和的声音跟着响起:“朋友,不劳而获是可耻的,还是把钱袋还给人家吧!”
一句话的功夫,他已轻轻松松地将那小偷制服,顺手夺下了钱袋。端木琉璃等人定睛一看,各自抿唇:蓝月白。大哥,咱们跟你也太有缘了吧?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上?
那小偷一试便知碰到了高手,立刻连声讨饶:“好好好!大侠,钱袋给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此时,那妇女已追到近前,接过钱袋气喘吁吁地呵斥道:“狗三儿!我就知道是你!以为戴个帽子我便不认识了?我说你这偷鸡摸狗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原来是个惯犯。狗三儿耷拉着脑袋,片刻后嬉皮笑脸地连连作揖:“韩大娘!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快向这位大侠求求情吧!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这人手里吧?”
韩大娘叹了口气,果然对着蓝月白行了一礼:“这位大侠,多谢您啦!这小子一贯的手脚不干净,不过人还不算坏到了家,您就高抬贵手,就当放个屁,把他放了吧!”
果然是乡野之地的人。蓝月白微微皱眉,却接着放开了手,含笑说道:“您不必客气,我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既如此,饶他去吧。”
狗三儿如获大赦,立刻逃也似的跑没了影儿。等韩大娘也千恩万谢地离开,蓝月白才上前几步来到端木琉璃等人面前施了一礼,含笑开口:“这位小兄弟侠义心肠,在下十分佩服。”
“先生客气,”对他本就没有好感的狼燕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我不过是喊了一嗓子,哪比得上你单手擒贼那么威风。”
“三弟,不得无礼!”端木琉璃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微笑致歉,“先生海涵,我这三弟性情鲁莽,说话也不太中听……”
“不敢不敢!这位公子才客气了!”蓝月白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却仔细地盯着端木琉璃的眼睛看了片刻,“是在下鲁莽,真真过意不去。”
接触到他微波闪烁的眼眸,端木琉璃的心居然不自觉地一跳,竟有些不敢跟他对视,立刻含笑说道:“我们兄弟还有事要办,告辞。”
蓝月白目光一凝,笑容依旧:“几位请。”
待三人走过,他的笑容渐渐消失,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微光。
回到客栈的房间,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苏天宁便敲门而入:“王妃,凌云有密信送到,要你亲启。”
端木琉璃点头,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目光不由一凝:“原来是这样?”
苏天蔻颇有些好奇:“怎么了?”
端木琉璃也不说话,直接将那封信递了过去。苏天蔻看过,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这可怎么办?琅王府距此十万八千里,难道这一路上都要昼伏夜出?即便如此,只怕也……”
端木琉璃目光闪烁,轻轻摇头:“这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将血寒玉自顺元帝陵带出来之后,如何躲过所有人的眼睛!”
既然要阻止琅王得到血寒玉,那些人必定一刻不停地守在陵墓附近,即便能够杀出重围,消息也已经泄露,这一路上万一一个失手,楚凌云必死无疑!
苏天宁也已经看过密信,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假装安排一部分人保护假血寒玉上路,另一部分人则带着真玉隐身暗处前进。”
“密信你已看过。”端木琉璃摇头,“如果他们看不到信中所说的现象,岂不就知道那是假玉了?”
苏天宁一怔:“这……这种现象不能仿造出来吗?”
“不能。”端木琉璃摇头,“即便能仿造,也只能瞒过那些普通人,瞒不过真正的行家。凌云尤其在信中提到,他最大的对手也已经赶到,万万不可打算用仿造的法子瞒过他,那根本是徒劳。”
兄妹二人不由对视一眼,苏天蔻接着问道:“那凌云哥哥可曾提供什么好法子给我们?”
“没有。”端木琉璃扶额,“他说我比他聪明,法子我自己想。”
几人齐齐一怔,继而苦笑起来:琅王,您这是纯粹耍赖来的?
狼燕挠了挠头:“那王妃可有法子了?”
“有。”端木琉璃一本正经地点头,接着在众人期盼加惊喜的目光中凉凉地加上了一句,“正在想。”
几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欲哭无泪:琅王,王妃,你们可真是夫妻俩!
“不过。”端木琉璃又加上一句,“我会想到法子,不必着急,你们先回去休息。”
几人点头,各自散去。端木琉璃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眸微微地闪烁着。
凌云最大的对手是谁,他并未提及,但是很显然,能够被他放到如此高的位置,来人绝对不简单。也就是说只要血寒玉被她从帝陵中带出来,无论如何隐藏,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必定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要不惜一切代价抢走或毁掉血寒玉!尽管有隐卫随行保护,却怎敌得过对方千军万马?
“夫君,你这不是坑我吗?”端木琉璃叹了口气,“血寒玉既有此特点,你早些查出来嘛,真是……”
站起身,她出了房间,听到动静的狼燕立刻开门出来相迎:“王妃有什么吩咐?”
端木琉璃摇头:“出去走走。”
狼燕点头:“是。”
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端木琉璃依然在思索方才的问题,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抬头一看,狼燕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快走!”
端木琉璃吃了一惊:“怎么了?”
狼燕咬牙:“阴魂不散!”
端木琉璃一怔,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传来:“原来是两位小兄弟,在下有礼了!”
蓝月白,你果然阴魂不散。
端木琉璃挠了挠眉心,就差仰天长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蓝月白见状眼眸一闪,笑容更加明朗:“两位似乎很不愿意看到在下,可是在下曾经有失礼或者得罪之处?”
算你有自知之明。狼燕哼了一声,端木琉璃已经含笑开口:“公子言重了,我二人只是途经此处,并非有意打扰公子,这便告辞。”
原本是想早走早利索,谁知就在二人转身的一刹那,蓝月白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在下对王妃从无恶意,王妃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狼燕刷的回头,眼中已满是浓浓的警觉!倒是端木琉璃沉住了气,回过头微笑开口:“公子在跟我说话?”
“嗯。”蓝月白点头,笑容中有一丝隐隐的苦涩,“在下此来之前,曾亲自前往琅王府邀王妃同行,足以说明在下绝没有独吞之心,王妃不必如此提防。”
端木琉璃暂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之后,她淡然一挑唇角:“我的易容术,很烂?”
蓝月白的眼眸清澈而深邃,看似极为矛盾,但能让谎言无所遁形:“不,堪称完美。”
端木琉璃笑笑,恢复了本来的声音:“但你却认出了我。”
蓝月白微叹一声:“那是因为……”
脱口说了四个字,他却突然住口。端木琉璃目光一闪:“因为什么?”
“因为……”蓝月白笑得温和,“因为王妃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眼睛,只要看过一眼,便再也不能忘记。”
狼燕目光一寒,登时变得杀气腾腾。蓝月白转头看她一眼,笑容中多了几丝无奈:“这位姑娘,在下这句话是纯粹的赞扬,绝无任何轻薄之意,你大可不必如此与在下不共戴天。”
横竖已经被识破,狼燕干脆冷笑:“不敢。蓝阁主惊才绝艳,身手不凡,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婢,只知道听‘狼王’的命令行事,只要蓝阁主不为难我就好。”
她刻意加重“狼王”二字的读音,并且示威一般露出了可爱的门牙,意为此“狼王”非彼“琅王”,你最好酌量着些。
蓝月白见状忍不住扶额:“果然不愧是狼王的人,够狂,在下领教了。”
端木琉璃唇线一凝:“狼燕,你站过一旁,我与蓝阁主说几句话。”
狼燕脸上立刻浮现出强烈的不同意之色,端木琉璃已淡淡地加了四个字:“这是命令。”
狼燕无奈,只得狠狠地瞪了蓝月白一眼之后退得远了些,暗中琢磨着要不要联合苏天宁兄妹教训教训他。
端木琉璃也不理他,示意蓝月白一起进入凉亭才淡然开口:“狼燕只是护主心切,想必蓝阁主不会介意。”
“不会。”蓝月白摇头,“在下只是很佩服琅王,可以令手下个个都如此忠心耿耿,绝不背弃。”
“以心换心罢了,想得到多少,必定要先付出多少。”端木琉璃笑笑,却跟着目光一凝,“我的来意,蓝阁主想必已经知道,只是不知那琉璃球内的惊喜究竟是什么,蓝阁主是否已经知道?”
蓝月白点头:“血寒玉。其实当日在下去琅王府时便已查到这一点,但因一切都是猜测,不敢误导王妃才不曾多说。听王妃的意思,也已查到这一点了?”
“是。”端木琉璃点头,目光冷凝,“若非如此,我根本不会走这一趟。但因此物关系重大,我不愿横生枝节才易容改扮……”
“在下明白,王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琅王。”蓝月白突然打断了她,目中透出一丝暖意,“如果易位而处,在下也会如此选择,是以绝无责怪之意,王妃放心。”
端木琉璃唇线一凝,心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盯着蓝月白的眼眸,她笑得温柔:“凌云的状况蓝阁主也知道,血寒玉能否先借我一用?”
“能。”蓝月白毫不犹豫地点头,“血寒玉再珍贵,若不让其发挥应有的作用便是废物,王妃只管拿去。”
倒是想不到他居然回答得如此痛快,端木琉璃微微一怔,片刻后才挑唇一笑:“多谢。人说天上阁主看似温文有礼,骨子里却最是孤傲清高,今日一见,我倒觉得传言有误了。”
蓝月白微笑:“世间传言大多信不得,王妃不必在意。等风暴过去之后咱们便联手进皇陵寻找血寒玉,一旦找到即刻送回琅王府,为琅王解毒。”
端木琉璃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然而蓝月白也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立刻含笑开口:“王妃的身份在下会严守秘密,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最近陶然居来了很多陌生人,除了王妃的手下,便是琅王的对头,是不是?”
端木琉璃苦笑:“蓝阁主明白我为何要易容了?而且还有一点,如今在世人的眼中,我已是个死人。”
蓝月白吃了一惊:“什么?怎么回事?”
狼燕虽然不敢偷听,但更不敢走远,站在这边的树下瞧着两人说个没完,早已满脸黑线。
讨厌的蓝月白,原来早就认出了王妃,怪不得总是处心积虑制造与王妃见面的机会,他一定是在动王妃的歪脑筋!
可惜,只要有本姑娘在,你休想得逞!等本姑娘告诉王爷,将你撕成碎片咬成渣!哼!
端木琉璃其实并未多说,只是告诉蓝月白有人趁她陪霜妃还愿之时刺杀她,将她逼落悬崖。幸亏狼燕身手卓绝才救了她一命。既然众人都认为她已一命呜呼,不如趁此机会前来寻找血寒玉,到时候敌在明我在暗,更容易成功。
蓝月白留神听着,颇有些愤愤不平:“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要伤害王妃?”
“这不重要。”端木琉璃笑笑,“凶手是谁凌云会派人去查,我的任务就是以诈死为掩护,避过所有人的耳目寻找血寒玉。”
蓝月白点头:“如此,在下更会守口如瓶,王妃只管放心。只是在下比王妃来得要早,也已先后三次进入皇陵查探,却什么线索都没有,实在惭愧得很,不知王妃……”
端木琉璃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等风暴过后进皇陵看看再说。”
蓝月白答应一声,二人便暂时安静下来,渐深渐浓的夜色下,只余二人的呼吸声轻轻传来。
因为夜色的掩护,蓝月白的目光更多地转到了端木琉璃脸上,眼中微微闪烁着一丝复杂的光芒。
“对了。”端木琉璃突然开口,“既然我的易容术还算不错,蓝阁主究竟是如何认出我的?不要再说因为眼睛之类,我不会信。”
蓝月白抿唇,继而苦笑:“是真的啊!王妃的眼睛……好,王妃莫气,我不说了便是。”看到端木琉璃的目光陡然一冷,他告饶一般举手做投降状,“其实那日在酒楼上,我便发觉王妃的身形异常熟悉,这才脱口叫了一声‘王妃’,你可还记得?”
端木琉璃点头:“记得。但我当时并不曾有任何反应,你为何还是起了疑心?”
蓝月白微笑:“王妃不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正是因为没有任何反应才不正常吗?”
端木琉璃一怔,继而恍然:“你的意思是……我欲盖弥彰?”
“是。”蓝月白点头,“当时我们离得不远,我说的话你们完全可以听到。穷乡僻壤居然会有王妃大驾光临,这绝对是稀罕事,若是正常的情况下,你们应该转头看我,或者至少看向门口。但你们却无动于衷,显然是以绝佳的自制力控制了自己。”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淡然一笑:“这才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果然假的就是假的。”
蓝月白看着她,微笑如春风:“当时我本已觉得你身形熟悉,才会脱口叫了一声王妃,接着看到你的反应不同寻常,便猜到你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帝陵内的血寒玉。所有这些加起来,已足够我做出正确的判断。”
端木琉璃并不回避他的目光,突然笑得别有深意:“幸亏你不是我的敌人,否则这一趟我注定白来。”
蓝月白苦笑:“王妃不必如此试探,我发誓只要能找到,定会让你们带着血寒玉回去为琅王解毒,若有违此誓,甘愿死无葬身之地!”
“言重了!”端木琉璃轻轻摆手,“我也只是借血寒玉一用,用过之后必定完璧归赵。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告辞。”
蓝月白眼中浮现出一丝明显的不舍,但却立刻让开了身体:“王妃请。”
看着端木琉璃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突然叹口气自言自语:“我能认出你,真的是因为你的眼睛,你为何不信?自然,还有你的容颜早已……”
“王妃,此人根本就不安好心,您何必跟她说那么多?”一路往回走,狼燕还愤愤不平,“他明明已经认出了您,还假装不知道,处处表现得跟您不期而遇的样子,太可恶了!看我不告诉王爷,让他好好教训教训蓝月白!”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了笑:“他早认出了我不假,不期而遇却也是真的。”
狼燕很不服气:“可是……”
“此人不可小觑。”端木琉璃打断她,颇有警告之意,“就算做不成朋友,至少不能成为敌人,否则又是一桩天大的麻烦。”
这一点狼燕不得不承认,登时有些担心起来:“既然他认出了您,会不会跟您抢血寒玉?”
“不会。”端木琉璃摇头,“他方才亲口答应,让我先拿血寒玉回去给凌云解毒。”
“这么好?”狼燕严重怀疑,“依我看,他是想讨好您吧?再不然就是先稳住您,到时候突然发难,总之不得不防。”
端木琉璃眉头微皱,暂时不曾说什么。前世身为特工的她也算阅人无数,所以从蓝月白方才的言谈之间,她瞧不出狼燕所说的两种意思。
回到客栈,与苏天宁兄妹说起此事,二人也不禁有些担忧。原本还想让隐卫注意他的行踪,好尽量避免与他碰面,谁知他生就的火眼金睛,居然早就窥破了真相?
看到狼燕咬牙切齿地控诉着蓝月白对她家王妃如何图谋不轨,苏天蔻不由失笑:“瞧把你给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蓝月白对你图谋不轨呢!”
“我倒宁愿如此,我便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狼燕哼哼唧唧,“可如今王妃不许我动手,好憋气!”
苏天蔻笑了笑:“琉璃只是不想平白树下一个强敌,何况我瞧蓝月白也没什么不轨之心,倒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端木琉璃微笑:“还是天蔻待人处事公平公正,狼燕分明对蓝月白有偏见。”
狼燕撅起了嘴:偏见就偏见,谁让他敢觊觎琅王妃!
苏天蔻抿唇点了点她的鼻子,这才接着说道:“天上阁虽以盗墓为生,信誉却一向极佳,蓝月白更是言出必践,有诺必行,他既然答应先让凌云哥哥解毒,想必不会食言。无论如何,先找到血寒玉再说。”
端木琉璃点头:“他已出入皇陵好几次,却一无所获,倒不担心他抢了先。如今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能否顺利找到血寒玉。”
“一定可以。”苏天蔻信心满满,“琉璃,就凭你能解开那琉璃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血寒玉,放心吧!”
转眼之间,又是两天过去,端木琉璃经过一番观察,说风暴已经越来越近,不定哪一刻便会席卷而来,叮嘱众人不得私自外出,以策安全。
三楼上房内,西门紫龙正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入住这陶然居已经好几天,鬼面人吩咐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要时刻注意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他虽然照做了,这样的日子却着实有些无聊。何况为了隐藏行迹,他不敢随意外出,越发憋得身上发霉。
依照鬼面人的吩咐,三国太子带来的人都已做了隐秘的记号,除了他们之外,所有人都是他们监视的对象。然而几天下来,一切却都平静得宛如千年古潭,一丝涟漪都没有!
正在此时,房门被轻轻叩响,他立刻精神一振,扬声应答:“进来!”
心腹赵臻推门而入:“殿下,一切正常。”
“又是一切正常?”西门紫龙皱眉,“没有人试图经过玉露关去皇陵?”
“没有。”赵臻摇头,“不过属下可能查到原因了,原来沙漠之中最近会有大风暴。”
西门紫龙恍然:“你是说他们想等风暴过后再去?消息可靠吗?”
“是镇上的居民说的,应该可靠。”赵臻点头,“他们说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大沙漠何时变天,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西门紫龙点头,这才安心落座:“怪不得。既如此,咱们也等着就是了。对了,风暴可会殃及此处?”
“应该也不会。”赵臻摇头,“否则镇上的人早就搬走避难了。不过照他们所说,到时候可能会黄沙飞舞,遮天蔽日,必须躲在房中关紧门窗,不要外出。”
西门紫龙皱了皱眉:“既如此,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让他们早作防范。北宫律燃和南宫剑鸿有什么动静?”
“也是闭门不出。”赵臻回答,“不过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他们的人也在与镇上的居民攀谈,可能也知道此事了。”
西门紫龙略一沉吟:“去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他们说本宫不安好心。”
“是!”
赵臻答应一声退下。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西门紫龙多少有些怀疑:风暴?来得真是时候!但愿到时候他们可以成功,否则一旦纵虎……不,纵狼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一边在院中散步,端木琉璃还想着狼燕方才的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那丫头也不知怎的了,就是瞧着蓝月白死不顺眼,这两天再也没有见到他,她开心地哈哈大笑,说他就此走了才好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苏天蔻一样,都觉得蓝月白此人没那么可恶,给人的印象其实不错……如果他对自己的确没有不轨之心。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低低的咳嗽声自窗口中传出,端木琉璃脚步一顿,眉头已微微皱了起来:是蓝月白。怪不得这两天不见人影,原来是病了?
便在此时,咳嗽声也立刻停止,蓝月白沙哑的声音跟着传出:“谁?”
好耳力。端木琉璃微微一笑,干脆应声:“途经此处,打扰了。”
听到她的声音,蓝月白显然有些意外,可是不等他说什么,便听到屋内传来“通”的一声闷响。苏天宁吃了一惊:“蓝阁主,你可还好?”
“不……不太好。”蓝月白苦笑,“王妃若不介意,能否进来帮我一把?”
端木琉璃几乎不曾犹豫,立刻绕到门前推门而入:“那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