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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的中心。
整个皇宫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到处是冒着烟的火场,血月腥怖,夜色越发妖冶。
叛军将残破的尸体堆到一起,不止是天授帝贴身的羽林卫,更有一些倒霉的官员,每个都叫得上名字,天授帝心中一疼。
不该伤亡这么大的,太子背后真的……
然后,天授帝就看到他亲弟弟寿王登场,一切异常就有了答案。难怪太子破坏值飙升,原来背后有新冒出来的boss撑腰。更让天授帝气绝的是,寿王手里拿着一件明黄龙袍,给太子披上了。
黄袍加身。
顿时除了寿王,其他叛军跪下,山呼万岁。
天授帝无法接受——寿王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啊。一时激愤,天授帝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卫终摸了吊命药丸塞天授帝嘴里,掐他人中,嘴里不断说:“陛下,您不能让小人得志,小殿下还靠您呢,您有事,小殿下也没命了。”
这招屡试屡爽,当然要多用。
……
站在寿王身后的,还有沐希则。
沐希则这会儿仍然在震惊和不解中,他不知道,太子的“底牌”居然是寿王,太子用什么条件打动寿王的啊?
这不科学。
不止是他,围着天授帝的群臣,没一个想得通原因的。
皇位?
明摆着寿王势力占优,可他亲手给太子披了龙袍。
总不可能拼死拼活一场就为了在自己侄儿手下做个……就算做摄政王也不划算啊。把太子当傀儡?以后再图谋……寿王藏得可够深的。
……
寿王夺门组织人手,忙了一晚上才来迟,拧眉看太子弄出的那一堆尸体,从袍服的颜色上分辨出好几个高品官员,脸色就不好了。又看了天授帝那边动静,拧眉:“应该分而擒之都不懂吗?怎么能让他们都抱成团?”
这就不好逐一分化劝服投降了,总不能全部都杀干净。
太子身份摆在这里,第一次遭到除皇帝外的人训斥,还是他一贯看不上懦弱寿王,脸色当即也不好了。却想起自己能出来都仰赖寿王,只好压下不满,回答:“王叔不知,是有人示警,且父皇许是早就知道孤会‘过来’,等孤……等朕过来,他们已形成了防御。”
身上都穿了龙袍,太子就自称上了。
好吧,已经这样了。
寿王脾气不好是因为他心气不顺,他迷晕三亲卫,抢夺神威门很顺利。可聚拢白鹭卫却……坑爹的,三千人只聚拢了不足千人,其余人都在一开始就被扑杀。若不是他一早掉包,用之前从以修建园林名义,从侍卫六军中弄到的三千人从神威门带进来。
今天他光靠自己剩下不足一千的白鹭卫,就栽了。
后来又因太子胡乱下令调兵,被假长乐王那边引走绞杀无数人,寿王现在清点人手,只剩不到两千人,还在各处对付六千御林军,一时抽不开手对付天授帝周围抱团的人。
寿王也不着急,反正都是些弱书生。
现在,他只等被自己伪装成园丁,藏在天京城外几座别庒内的一万私兵汇合,由神威门入宫,就能很快控制整个皇宫……
这一万人,想起来也是一头冷汗,好在他利用自己御河码头的便利,早早将人从运河偷运入京,否则就算长乐王不允许封禁码头,光牟渔拉网排查,也要完蛋。
当然,寿王现在不知道,他那一万人因为洛阳王夺回神威门被堵在外头,被石秩带来的嵠丘军和常山王领的兵给包了饺子,正陷入血深火热。
……
寿王开始按照武力值及破坏力大小,对天授帝的臂膀进行点名:“牟渔呢?干掉了没?”
太子根本没想起来这茬,使个询问眼色,下属摇头。
太子摇头。
“常山王呢?”
摇头。
“其他皇子呢?”
摇头。
“……”
您这么一问三不知,三问九摇头的,还有没有一点自己在提着脑袋干谋反的觉悟啊?
寿王想扶墙,简直没办法往下问。
他终于能体会皇兄在得到小儿子之前,为什么一天三顿找他抱怨说孩子太蠢太难教。
想到天授帝,又听一听那抱团的一群人中间乱七八糟的声音,有惊呼,有叫太医的,有哭嚎的……好嘛,真被气晕了。
寿王又训斥:“你对你父皇做什么了?逼死亲父,名声很好听么?”
玛淡,说好的逼天授帝禅位,让他做两天太上皇再死的呢?你应该学一学你父皇,做坏事也要先把自己摘干净,装一装白莲花出淤泥不染你造么?
太子却指着人堆中间笑:“朕可没做什么,他看到你,就厥过去了。”朕是无辜的哟,是被你气的哟。
寿王:“……”
——你不知道咱两是绑一块儿的两蚂蚱了吗?寿王都没这个力气质问别的了,真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死因,还不是由朕说了算?”太子还是很得意的。
寿王:“……”也只有这个选择了。
太子巴不得天授帝早点断气,这个亲爹对他不好,他凭什么在乎亲爹的命?只问属下:“长乐王找到了吗?”
“还在找。”
“废物,那朕的母后呢?接到了吗?”
叛军带他一个,冲出御林军包围很不容易,他就没带母后冒险。这会儿他掌控了局势,就派人去请郑皇后,想叫母后与他一起登上顶端,分享天下。
寿王瞪眼道:“……你有多少人?还分兵?”
猪队友,你知道我们大部队还没进宫吗?我们这么点人,正陷在御林军的汪洋大海中,很容易被分而食之你造吗?
寿王还不知道,太子把看守神威门的人手都调走了一半,直接导致宫门失守。
不知者无忧……先让寿王幸福一下下吧。
太子当然不敢说他为了抓长乐王做了什么,强压下被训斥的不满,对寿王笑:“王叔,她是皇后。父皇若驾崩,她也可以主持大局的。”
当年的卫氏,就是在丈夫猝死又没有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下懿旨,指定永和帝继位的。
寿王一想,也对。觉得太子也不算太蠢。
……
但不知什么原因,郑皇后就是不肯过来,太子只好又派人去保护皇后。又一番点将,当着寿王的面,要再分走三百人。
寿王心头一口老血好悬没有喷出来。玛淡的,你亲娘都不看好你啊,你还分兵去保护她?
可那是太子亲娘,这皇宫里唯一真心疼爱他的人。太子说自己不能不孝。
寿王:“……”
看一眼被气晕的天授帝,扶额,挥挥手给他三百人保护郑皇后。
很快,有人回报太子,他心心念念的美人被抓到了。太子心中狂喜,一眼就透过夜色,在人群中看到被簇拥在中间的沐慈。沐慈不管在哪里都似夜幕中的明月,让有一眼就从人群中分辨出来,那么璀璨耀眼而华美……太子觉得自己一生就在此刻圆满,灵魂不再有缺失。
……
沐慈也一眼认出了太子。搜索他前任留给他的三年记忆,明显太子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太子憔悴了许多,颧骨高突的样子更像开国的□□被风霜历练过的面孔,只多了一对深青色的浓重黑眼圈,狭长的眼睛里闪动两簇凌厉的黑火。
似刚从地狱归来!
他穿着明黄色龙袍,上面绣有五爪金龙,在月光火光下,衣服上的龙似要挣扎飞脱。
沐慈还看到太子身边的寿王,一脸愁苦早衰相,鬓发斑白,穿着绣金蟒服。明显一个混得不如意的人。
……
太子急不可耐地走过去,两只眼睛都没办法从沐慈身上撕开,惊叹:“慈儿,越来越美了,父皇真是会调养人。”
“沐恩……”沐慈云淡风轻,无惧无怖道,“你还是一点没变。”
“是啊,”太子被那清冷无绪的目光看的浑身发痒,一脸爱昧笑容扑过来,“我很多地方都没变,一会儿我让你里里外外都知道知道……”
却被满目怒火的沐若松一个闪身挡住。
“你闭嘴!殿下不是你能亵渎的。”沐若松虽不想冲动,可实在忍受不了。太子这种要把人衣服都扒光的眼神,让他惊讶之余更多是愤怒。
沐若松瞪着太子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焰来。
立即有叛军上前护住太子,有人去抓沐若松,沐若松受了伤,很快被抓住,被按跪在地上,但这少年不肯跪,又挣扎站起来,死死扛着。
背后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衣服。
沐若松为了沐慈拼命,可沐慈却连一个眼神的余光都没给他,清清冷冷只看着太子。
太子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被这种目光看得再也忍耐不住,冲过去将沐慈抱在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埋首在沐慈颈间,没闻到药味,只有幽香,更是荡漾……
他一心动,就张嘴咬了沐慈的肩膀,隔着衣服咬着不爽,就扯开他的衣襟,照着肩脖处白嫩的肌肤咬了下去,十分用力,像是要把沐慈吃掉。
爱到极致,就会有把心上人一口一口吃入腹内,融为一体,永不分离的冲动。
很快鲜血就染红了沐慈的衣领。
血真甜,一如既往这么美味啊!
沐慈挺直脊背站着,只在太子咬过来的时候微微偏转,避开了颈部动脉被咬,之后没有挣扎,甚至眉毛都没抖动一根,像是根本没有痛觉。目光淡然而平静,无悲无怒。
所有人都看到了太子的暴行,对美丽脆弱的长乐王心生怜悯。
沐若松脑子似被雷劈过,轰然鸣响,几乎将他震晕……他总算知道沐慈一身被虐的伤痕牙印是怎么来的了。
“啊!你禽兽!魂淡!”
沐若松再忍耐不住,大声嘶吼,愤然暴起,趁一个叛军不备抢了他的武器反抗,招招致命,从来在对战中不肯下杀手的人,连接杀死了三四人,采取只攻不守的疯狂打发,完全不顾自身受伤,一往无前冲向太子。
太子不得不松口,搂着沐慈后退,眼睛里才像是看到了这个人,细细分辨:“原来是定王家的小崽子?”然后嗤笑,“定王都快死了,你有几斤几两敢挑衅朕?”
沐若松知道,祖父遇刺也必是太子所为,更是怒火冲天。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被再次制服,又添了新伤,几乎变成血人。可他也似不知道疼痛,双目龇裂,眼神喷火,即使被狠踹膝盖窝,也强撑着不肯被压跪下。
他不会对禽兽屈服。
沐慈淡淡感叹:“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没用,只敢在小孩子面前抖威风。”就像当年只敢对冷宫里才十三岁的孩子抖“威风”一样。
太子:“……”
沐若松个头高大,脸上脱去稚气变得硬朗,分明是个年轻人,和“小孩子”根本不搭边。可沐慈说得理所当然,让太子爷觉得有些欺负人了。而且辈分上算起来的确沐若松是侄儿,小时候太子还装慈爱抱过人家,被撒过一身尿嘞。
太子被心头最爱挤兑,最恨被沐慈看不起自己,装也要装出个风度来,笑看沐慈,别有深意:“你这么维护他?新姘头?移情别恋挺快嘛。”
当然他只是说说,他最清楚沐慈多么冷情,不认为他会多别人动情。
他对沐慈,也曾好好疼爱,百般讨好过。可架不住这人骨头硬,还记仇,死死记着他第一回醉酒犯错,违背他意愿强行……三年时间,他怎么做低伏小,许诺重重,捂都捂不热这美人儿,就算自己打算即位后,把天下捧到他面前。
美人儿也不屑一顾。
跟他打入冷宫的母亲一个德行。
爱而不得,有些人会放手,有些人继续追逐,但太子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很狗血的搞个虐恋情深——你不爱,恨我也好,我一定要让你记住我,让我成为你的唯一。
可是,沐慈似乎能洞察人心,连恨都不恨,至始至终不将他放入眼内,更别说放在心上,才让他越来越暴虐。
“他是我的侍读官,你不能动他。”沐慈目光清冷,“我身边哪怕一只小猫小狗,也不能让别人随便碰一指甲。”
沐慈说得十分理所当然,气势十足,太子……他脑回路有问题的,更是目露痴迷。
他就喜欢沐慈这难以驯服的劲儿。
越强大的男人,越喜欢征服最烈性的马。虽然……恩,他一直没有征服过。
一个小侍读官,无伤大雅。尽管这小青年半跪在地,目光如受伤孤狼一样凶狠,太子也并不在意,现场这种恨不能吃掉他的目光没一千也有八百。
为博美人一笑,他挥挥手只当放了一只蚂蚁。
沐若松激烈反抗,却被叛军一拥而上镇压,拖到一边去。
太子伸手摸沐慈光洁如凝脂的脸,陶醉又闻了闻他身上带血腥的冷香,宠溺地小声喟叹:“真美……真香……我的慈儿,你说你瞎折腾什么呢,最后还不是要在朕身下哀求一辈子?嗯~~我真想找个地方,把你从里到外都吃掉……”
说罢,再也再也按捺不住,众目睽睽之下,他捏着沐慈的下巴亲吻上去……
一点掩饰的想法都没有。
四周响起抽气声……却没有人敢说话,寂静犹如坟墓。
太子……
疯了吗?
长乐王虽然漂亮到不像人,美到诱人犯罪,可他是你亲弟弟吧?
沐慈依旧无动于衷,虽受制于人,但没给半点反应。
沐若松从人群缝隙里看到太子肆无忌惮轻薄沐慈……他觉得自己要疯,恨不得杀掉所有人,毁灭天地!
但他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他疯狂挣扎,却被压制得连动一动手脚都无法做到。
鲜血流了一地,可他无能为力,即使死去,也保护不了沐慈。
“不……你没资格碰他。”沐若松怒吼。
太子置若罔闻,只顾汲取沐慈唇齿间的甜美,就算没回应,光碰触到沐慈,他就舒服到能飞入云端。
“他是我的人了,你放开他!”沐若松继续吼。
果然这话捅了马蜂窝,太子双目一眯,松开沐慈,看向沐若松:“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放开了,太好了……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他也不愿意看沐慈受辱,哪怕说出的话给自己带来危险,饮鸩止渴,他也不后悔。
只要太子放开沐慈。
“闭嘴!”沐慈对沐若松轻喝。
沐若松犹如受伤的狼,从喉咙里发出危险咆哮:“他是我的人了,你不能碰他!”
“找死!”太子想要冲过去,却发现沐慈抱住了他。
这主动,可从没有过。
太子一脸震惊看向沐慈。
沐慈眼睛死死盯着沐若松。很少出现波澜的古井双眸,犹如冰霜凝结,森冷锐利,隐约能见到冰丛中跃动着一簇蒸腾的怒火。
太子看看沐慈,再看看沐若松……
太子的双瞳收缩,心脏刺痛……他折腾沐慈多年,也从没激起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连怒火恨意都没有,沐慈从来只将他视如尘埃般,漠然无感。
沐慈且寒且怒的眼神将沐若松的理智冻回来,想起沐慈告诫“别冲动,保全自己就是帮我”的话。
但是!
这种情况,叫他怎么忍耐?怎么去忍?
太子露出了然冷笑,再将沐慈禁锢在怀中,用力到沐慈无法喘息。
“心肝儿,我要你的小情人死,你舍不舍得?”
舍得,刚好杀掉。不舍得,就更妙了。
不容易啊,太子还以为这辈子他都找不出沐慈的弱点,找不到任何能够胁迫沐慈就范的东西。太子脑子里已经有了起码十种要求美人在床|上摆出的姿势,起码二十种哭到求饶的魅惑声效了。
……
沐若松不想让沐慈被胁迫。他极力挣扎,怒对太子吼:“你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阴谋篡位,谋害君父,侮辱亲弟,猪狗不如,必遭天谴。”
太子火冒三丈,不过他到底做了三十年储君,天授帝和老臣的心思他天天都要琢磨的,沐若松这种小青年的心思简直是明明白白码在脸上。他玩味笑看沐慈:“这孩子倒心疼你,为了你宁可自己找死。好慈儿,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沐慈冰火交织的目光已经平息下去,重回淡漠。
太子无所谓道:“那我杀了他,你别心疼。”
“不行,你不能杀他!”沐慈道。
太子收紧手臂,几乎把沐慈的腰折断:“你再说一遍!”危险意味十足。
喜欢了?舍不得了?
沐若松也被沐慈维护的话惊住,却没有喜悦……他觉得惊恐,自己在沐慈心中分量那般重要了?竟然让沐慈都……那岂不是要受威胁而低头,做违背本心的事?
一想到沐慈为了他,忍辱承欢人下……那后果太严重……
绝!不!可!以!
沐若松又开始挣扎……
“你不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能动!”沐慈道,气势十足。
太子噎了一下,然后笑得更玩味,摸一摸沐慈的脸,温柔道:“对,咱家的人都护食。行,这是你的小猫小狗,我不碰,那么……你亲自动手,去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