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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亮,沧羽醒过来立即冲进卧室,可预想中血肉模糊的场面没出现,只见沐慈睡得眉目安宁……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沐慈脚边躺着石秩,立即又升起警觉!
虽然他们都是沐慈下属,可沧羽属于以保护为天职的锦衣卫系统,对杀气戾然,看什么都像看死物,更想杀手死士的嵠丘军有一种天生的警觉,特别忌惮石秩。
他见石秩近乎温顺地躺在沐慈脚边,手掌还不停按揉沐慈膝盖……画风略奇怪,他有一瞬间的迷惑——石秩怎么在这里?
石秩不待沧羽想清楚,就对他会心一击,冷声道:“警觉性太低,功夫太差!”
因锦衣卫与嵠丘军有过多次对抗,没一次赢的,且“死”的时候极为惨烈痛苦,沧羽只当昨夜又是石秩的考校,觉得十分屈辱,面色冰寒,死盯石秩。
眼神又杀不死人,石秩浑然无感,吩咐他:“打烫一点的热水来,给主上用!”
沧羽瞪了半天,想想觉得没意思,只得去打热水。
石秩用热水拧了毛巾,掀开沐慈的裤腿给他膝盖热敷。
沧羽忍不住小声问:“殿下膝盖怎么了?”
石秩不理会!沧羽不敢多问,怕打扰沐慈——他们虽不明原因,却都知道,清晨时分和黄昏两个时间段,沐慈不管醒着睡着,都不能被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沐慈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吸入清气,睁开眼,目中如星如月的璀璨流光一闪而逝……
行宫的灵气精纯,环境和人都没有杂质,沐慈运转灵术修习的功法,效率也更高。而且精神力突破,让沐慈对灵气的吸纳更多,控制力更强,引导更精细,日月交替时分的中性灵气对修复身体也特别有效。
这样灵气淬体,又利用极限锻体的方式修习体术,量变引发质变,体术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石秩见沐慈醒来,恭敬询问:“主上,还疼吗?”
“好多了。”
沧羽有些担心,用眼神询向一旁悄无声息抱剑守护的乐守,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乐守是嵠丘军一系的,并不对他解释。
石秩冷哼:“牟渔不守夜,你们就粗心,主上膝盖疼都没发现。”他没说谎,虽然为引开沧羽关注的重点而只说了其中一部分的事实。石秩小心用眼角余光看沐慈一眼,发现沐慈并没纠正,神色如常,很自然把膝盖上不热了的毛巾取下递给石秩。
这是默许,主子要瞒下昨夜的事。
沧羽果然自动脑补——石秩过来“偷袭”把他打晕后,不放心殿下于是守夜,发现殿下膝盖疼……如此这般!沧羽目中最后一丝疑惑褪尽,他弯腰行礼:“属下粗心,请殿下责罚。”
“没事,只是生长痛,不用如临大敌的。”沐慈无所谓道。
石秩拿热毛巾重新盖回沐慈膝盖上,心里感叹:主子智慧无边,算无遗算,用膝盖疼这么一点小事,不动声色间给他找好了半夜打晕沧羽,随侍一晚的理由,不至于打草惊蛇。
他又想到,主子虽说没事,但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之心,甚好!
不过很快,石秩发现自己错了。
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沐慈。
……
下午,沐慈再次与人切磋武技,极限锻体后虚脱倒下所需的时间更长,满血复活所需的时间比以往更短……这正是体术要突破的征兆。只要能达到体术一级,捅破窗户纸,以后就好办了,升级虽不容易,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风吹吹就倒,一接吻就晕。
甚好!
还需更加努力,再升个一两极体术,上辈子将人做得欲|仙欲死的手段也可以施展了。
男人嘛,都是需要一点源动力的,沐慈愉快地泡温泉吃点心,想念混血帅哥梅三郎,简直容光焕发。
在山下忙完的牟渔回来,就见到优哉游哉十分惬意的沐慈,温泉蒸腾得他一张小脸粉嫩嫩的,能掐出水来,这健康鲜活的小模样让牟渔忍不住心中涌出无数欢喜,就算他是直男,见到沐慈没有情|欲,也忍不住想和沐慈在一块抱一抱,腻一会儿。
牟渔直接脱衣服也下水泡着,把带回的点心用木托装着游到沐慈身边……牟渔对背后石秩冷脸点头算招呼,看向沐慈立即就笑容满面,施展变脸绝活,温声道:“泰和楼的梅花包子,快尝尝……”
牟渔外表冷酷,实际有颗大妈的内心,给沐慈外带点心是花了心思的,蒸笼下有个扁平小炉子,保证这一路上山梅花包子不冷掉。
沐慈挺高兴,直接伸手捻小包子。
不试毒?
石秩忍不住道:“主上,小心烫。”
“不烫吧?”牟渔没见着热气。
“里面的汤汁可能是烫的,这得尝尝吧?”石秩冷道。
牟渔立即捻起一个包子丢嘴里,咬出汤汁道:“不烫,汤汁温热,再不吃要冷了。”他很顺手直接塞一个进沐慈已经张大了准备好了的嘴里。
“好吃!”沐慈被牟渔投喂,一个接一个,把一小屉小包子都吃光了。
石秩:“……”
说好的防备之心呢?
牟渔意味不明瞥石秩一眼,然后目光柔和看着嘴巴一鼓一鼓的沐慈,伸手下水把沐慈的腿捞上来,揉他的膝盖,温柔问:“是这里痛吗?怎么不和我说呢?”
石秩面无表情,暗自思忖:得到消息可真快,这是告诉我,行宫各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
沐慈直接把脚丫子搁在牟渔肩膀上由他捏,笑道:“我是心疼你,好不容易老树生春,我怕一说你就抛下美娇娘,夜里来守着我。”
“哟,自我感觉不错,魅力无边呢?”牟渔笑话他。
“所以我都没说,免得讨嫌。”
“不行,就算我嫌你,你以后哪儿不舒服,也必须和我说。”牟渔捏捏揉揉,瞥石秩一眼道,“还是说你有陆吾了,有新欢忘旧爱,再也不需要我了?”
沐慈似笑非笑,手臂搭在石秩的肩膀上:“是啊,你吃醋啊!”
“醋!有一缸子。”牟渔笑着答一句,又问,“我摸着骨头没问题,膝盖到底怎么了?乐镜看过没有?”
沐慈摇头:“不用,是生长痛……我最近好吃好睡,勤加锻炼……”沐慈看着自己的膝盖,语焉不详道,“顺便激发了已经停滞的初次发育,在长高,是好事。”
牟渔也不问沐慈是什么意思,这少年秘密太多,只是点头:“长高的确是好事!”
沐慈笑笑没再解释什么。
……
晚膳,一桌子人坐着,依然是分餐制,每人面前摆上了各种食物。不过今天有些不同,沐慈说:“今天我们玩个小游戏。”
牟渔兴致勃勃问:“好,怎么玩?”
沐慈一贯清冷,对什么都不太在意,没什么兴致,如果某天他忽然心血来潮,有各种突发奇想,牟渔总是第一个配合。
沐慈取了一根绸带,优先给牟渔蒙眼,示意在场诸人:“都蒙上眼睛,给你们吃点新鲜的东西。”
牟渔安然坐着,低头配合沐慈蒙住自己眼睛,略忐忑:“别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那你吃不吃?”沐慈淡淡问。
牟渔考虑一下,壮士断腕点头:“吃!”
在场唯有石秩并不动手蒙眼,沐慈也不勉强,做个手势,宫人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小碟子,装着不同种类的……虫子?
石秩面无表情的脸,险些崩盘……
有一种小孩子恶作剧,扔条虫子吓唬你的既视感……这画风,和高贵冷艳有仙气的沐慈也太不搭了。
牟渔脑袋朝沐慈这边靠过来一点,小心问:“我听石秩气息都变了,阿弟,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油炸的美食。”沐慈拿筷子夹起一只长条形的虫子,“乖,张嘴!”
牟渔犹豫了一下,虽面色古怪,但还是张了嘴……然后感觉了一下吃进嘴里的食物,再慢慢嚼一下,再嚼一下……
沐慈撑着下巴,笑看牟渔咀嚼的脸色变化,问他:“什么味儿?”
牟渔感受一下,才中肯道:“外焦里嫩,味道不错,肉香……是什么肉?”
沐慈看所有人都吃了,才道:“可以取下布巾了,看看自己吃了什么?”
大家看过……油炸后的虫子虽然颜色不同,至少还有生前的形状……大家的脸色真是精彩纷呈。出乎意料,优雅贵气,或者说有点娇气的乐恕,也只是面色白了一点。一贯无存在感,却犹如万年冰晶一般无可撼动的乐守,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第一个奔出去吐了。
沐慈解释:“暖冬后,今春虫子确实比往年多,我让宫人去抓了一些来,用油炸了拌上作料……”沐慈泰然从容,夹了个虫子放嘴里吃,好似就吃了个爆米花般自然,问牟渔,“还吃吗?营养很丰富的。”又夹了另一种入嘴,道,“这一种如果生吃,味道也还可以。”
大家想象一下极美的沐慈吃丑陋的虫子……脸色惨绿。
不过吓不到牟渔,牟渔根本不怕虫子,十一年前他被四国入侵搞得家破人亡,如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离时,饿过劲什么没吃过?虫子?连蚯蚓都生吃。
牟渔十分赞同沐慈,道:“生吃味道还是不行,油炸之后风味才好。”然后夹其他模样的虫子吃。
沐慈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问石秩:“你家孩子怎么回事?”
石秩也吃个虫子,面无表情道:“嵠丘军人不允许恐惧任何东西,有小孩怕虫子,就会放许多虫子吓他,直到他不敢害怕为止。”
大家恍然:懂了,乐守就是那个最怕虫子的孩子……
不怕虫子容易,但吃虫子显然超过了乐守的心理底线,所以他崩溃了,胆汁都吐光了,面色惨绿手脚虚软,还是挣扎着回了餐桌,就听石秩继续面无表情宣布:“现在开始,乐守每天吃一盘虫子!”
大家:“……”
沧羽,微生疏这种锦衣卫系统的,忽然有一种庆幸感,被虐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
乐守用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了再去吐一吐的冲动。虽面无人色,他却毫不犹豫将面前的碟子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拿出筷子,面无表情地一条一条往嘴里塞。
感觉像吃□□,看的大家都不忍心了。
乐恕最心善,又和乐守同为赐姓家奴,一个战壕的交情,可怜对沐慈求情:“爷……阿守……”
“吃着吃着,就习惯了!”沐慈十分无情道,滥好心有时不是好事,特别对乐守这种的确不能有明显弱点的人来说。
乐守面无表情,对乐恕微微摇头,乐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自己面前一碟子虫子,拼命咽口水。
沐慈招呼道:“都吃吃,味道真不错。”一转头,沐慈就见牟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