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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爱到骨髓里,放弃一切上岸追随的心上人,居然问自己“我大婚了,你会怎样?”这种戳心窝子,凶残到简直令人发指的问题……
梅容直接哭了,抱着沐慈,脸埋在他散发清香的颈窝里一边蹭一边嚎啕:“你个没良心的,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做也……反正迟早让你做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始乱终弃……”
沐慈:“……”他给梅容顺顺一头棕毛,有一点点无奈,“亲爱的,情绪收一点,演技太浮夸了。”
梅容轻轻捏了沐慈浑圆的小pp一下,正色道:“严肃点!”又捏了捏,觉得手感极好,就很有节奏感地摸摸捏捏……一边接着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一个两个美人往身边带,花心就算了,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我只好忍了……你居然还要大婚……”
低醇的声线学闺怨女子掐着嗓子婉转出了一种……喜剧效果。
沐慈的神色平静,无动于衷道:“再捏就要捏出火来了。”
梅容吃豆腐正起劲的手顿了顿,然后乖乖收回,揽在了沐慈的腰上,老实不动了。
沐慈叹口气,把梅容的脸掰出来,亲了他一口:“宝贝,你都从哪儿学的啊?乱七八糟的。”
“我不管,总之你别想大婚的事了,不然我找棵歪脖树上吊给你看!”梅容恶狠狠亲沐慈一下,然后把人往怀里一抱,闭上眼睛,“我好累,不说了,睡吧!”也不等沐慈回答,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秒睡!
沐慈:“……”看这样今晚也没得谈了,睡吧。
他动一动,调整姿势。梅容也跟着自动调整,依然把人抱在怀里不放,一边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沐慈:“……”
他温柔伸手捏了一下梅容的脸……这家伙聪明,灵术悟性就高,知道沐慈不容易被骗,还懂得控制精神力波动降到睡眠峰值……装睡的最高境界啊。
算了,今天两个人都没精神,沐慈睁眼盯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听着平稳的小呼噜,被梅容降低频率的精神力波动的催眠下,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很少能睡得这般香甜安稳。
梅容感觉沐慈的精神力波动很平静……这才睁开了眼睛,海蓝的双眼在夜色中似有深海般幽蓝的暗流在涌动,凝视沐慈许久,才悠长叹口气,爱怜亲了亲沐慈的额头,用口型无声道:“对不起!我爱你!但不可以和你成婚。”
沐慈双目微闭,手脚并用抱紧了梅容,不知梦到什么好事,嘴角微勾,继续安静酣睡。
梅容在沐慈贴着自己的腿上蹭一蹭自己“精神抖擞”的大宝贝,叹口气。他常这么“挺着”,真是一种甜蜜又让人疯狂的折磨……因不能打扰沐慈,又实在太累,身心俱疲,他凝视沐慈在夜色中柔和美好的轮廓,也不知不觉真正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沐慈醒过来时,梅容破天荒早起已经离开,身边的位置都是凉的,还贴心塞了自己的枕头给八爪鱼一样喜欢抱着人睡的沐慈抱着,免得惊动他。
沐慈凑近枕头闻一闻,闻到皂香雪玉膏还有梅容清冽中有一丝阳光海洋气息的混合香气,想着昨晚发神经的梅容,斜靠在床框上半天没动作。
牟渔上来,见沐慈正发呆傻笑,一脸“我在恋爱”的呆萌相。
他伸长脖子往床内看看,没看见爱赖床睡懒觉的梅三郎,他挑挑眉,走到窗边看看天色,惊奇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梅总居然起得比你早,早膳都没一起腻歪,这么自觉去干活儿了?”
梅总是梅容的新称呼,因为梅容是楚王府商务理事会的总理事长,现在大家都尊称他梅总。
沐慈还抱着枕头不说话。
牟渔皱眉,上前摸一摸他的额头:“不舒服?还是……吵架了?”
“能吵起来就好了。”沐慈惆怅道。
牟渔:“……”这是在抱怨吧?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秀恩爱?什么叫做能吵起来就好了?显摆你们感情好,想吵架都没什么好吵么?
牟渔瞪着沐慈看半天,见沐慈还是提不起精神,心就软了。沐慈这个人心静淡泊,却有真性情,好不好从不假装,肯定还是不舒服——身心都不舒服。牟渔心疼坐在沐慈身边拍他的肩膀:“阿弟,到底怎么了?”
“我答应三哥大婚,星海知道了。”沐慈说。
牟渔身子僵了一下,想起昨晚有清河王的人在商务楼出现,也不奇怪了,眉头拧成死结,小心问:“所以……梅总找你闹了?”
“嗯,一哭二闹三上吊。”沐慈想起梅容昨夜浮夸的表演,忽然笑出声来。
牟渔瞪沐慈:“你还能笑得出来?”又疑惑,“不至于啊,梅总怎么可能会跟泼妇一样,还找你一哭二闹……还什么上吊?”
再说了,梅容应该比谁都清楚,沐慈绝不是旁人找他闹一闹就改主意的人。
沐慈失笑:“是啊,还威胁我,若我提大婚他就找棵歪脖树上吊。”
“不会吧……”牟渔不觉得梅容会这么没品啊,直接把人扛走抓去海上还差不多。
沐慈道:“他啊……真是太精了,也太了解、信任我。我还没向他求婚,他就猜着我想和他大婚……插科打诨的,让我根本没开口的机会,免得他拒绝我让我伤心。一大早又跑了,生怕我再提这事。”
这信息量有点大,牟渔放开沐慈,“刷”得站起身,瞪沐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沐慈言简意赅重复一遍:“我们心意相通,他一得到清河王的消息,就知道我想大婚的对象是他,故意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我没有机会开口。”
“你和他成婚?你疯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你真病的不轻……”牟渔在宽敞的主卧内走来走去,面色凝重,目中山雨欲来,用复杂至极的眼光探究般看着沐慈。
沐慈才不管自己丢了多少磅的炸弹,依然抱着枕头,软萌发呆的样子看起来无害又可爱。
可是……
这少年根本就不是个无害的人,一不小心就能把天都通个窟窿!!!
“你一天不给我找点事做,一天不舒服是不是?”牟渔指着沐慈,指头差点戳到沐慈的鼻子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想法……不光是宫里,甚至能把大幸闹得天翻地覆……向梅容求婚?难怪你忽然肯答应大婚,竟然是做这打算。我亏你敢想!你脑筋不清醒了?”
沐慈都没理他,放开抱着的枕头,踩着布鞋,伸个懒腰去净房洗漱。
牟渔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腔火气无处发作,自己蹦了两下跳跳脚,想起来梅容是有理智,婉拒了的,没陪他一起发疯,才勉强冷静下来,然后跟着进了净房念叨:“亏得梅总脑子灵光,没被感情冲昏头脑。啊?阿弟,且不说你想要个男妃,阻力本来就大,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非议和阻挠。更何况梅容还是个胡子。你这一提,宫里就能立即派人把他杀了,罪名都不需要找……甚至会波及整个弥赛亚人,大幸所有的胡人……一个不好血流成河!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沐慈慢条斯理用猪毛刷刷牙,吐水,照着镜子龇牙,然后用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知道啊。”
“知道?!……知道还想和他大婚?你到底有多恨他?啊?来来!你跟兄长说说,到底怎么想的?”
“我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沐慈正洗脸,侧头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牟渔,忽然道:“阿兄,你还挺关心星海的嘛。”
牟渔:“……”
他果断暴走了,化身咆哮帝:“我和你说正经的!你给我认真点~!!我一把掐死你你信不信?”
沐慈真认真了,道:“给我找本有户婚律的律典来,再帮我问问清河王,把刻有宗室法度的玉简借我看看。”
牟渔:……他懵了:“你真是认真的?”
“你觉得呢?我像开玩笑?”沐慈一脸理所当然。
牟渔又要暴火,乐恕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弱弱道:“那个……爷……国公爷……”
沐慈淡淡扫他一眼。
牟渔暴躁怒吼:“什么事!说!”
乐恕缩着脖子道:“嵠丘军大统领陆吾来了……”后头站出来一个人,果然是石秩,面色阴寒,目光冷戾,盯着敢对沐慈咆哮甚至威胁要掐死人的牟渔,如利刃寒霜的目光一一扫过他眉心,心口和腰部要害。
牟渔:“……”玛淡的,凶什么凶,兄长管教弟弟,抓着打屁股都行,你瞪什么瞪?
两个一贯不怎么对盘的人相互瞪成了斗鸡。
沐慈细细洗好脸,走出净房,路过石秩的时候,石秩非常配合地低下了头:“主人!”
“乖!”沐慈很自然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钢针般的短发茬子从沐慈掌心擦过……沐慈一边摸头一边问:“石头来汇报工作?”
“嗯!”石秩被摸,面色依然冷硬,可眼底的冰冷却缓和了许多。
牟渔:“……”
这训忠狗一样的既视感。
“一大早赶路,早膳肯定没吃,一边吃一边汇报。”沐慈领着几个人去主卧旁的小厅。
有石秩这个不讲道理只听主人命令,一直冲自己散发冷戾杀意的疯子在,牟渔的怒火自然无疾而终。说句大实话,牟渔敢毫无负担吼沐慈,却真不敢当着石秩的面给沐慈一丁点脸色看……亚历山大!
跟着石秩过来的凤落进来,冲牟渔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良微笑时……
牟渔:“……”
凤落过来,一定是北海郡王沐若松那边的事……牟渔觉得额头青筋在突突跳!新欢要惹大麻烦,旧爱跑来凑啥热闹啊?难道也来问沐慈大婚的事?
石秩坐在了沐慈右手边,直接把牟渔的位置挤掉。牟渔看梅容不会回来用早膳,就坐了左边本来专属梅容的位置。
沐慈扫他一眼,见牟渔坚决要做钉子户,就没说什么。
石秩原本直挺挺硬邦邦的坐姿变了,低着头吃东西,实则把脑袋凑到沐慈边上方便他摸。沐慈时不时在用膳之余摸上一把,玩他脑袋上犹如钢针的头发,心道还好石头天天洗头,没有头皮屑。
石秩被摸就会眯一眯眼,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厉如锋。好似被抚摸的那一瞬间近乎享受的表情只是大家的错觉。
不过在坐的人都知道,石秩也就在自家主人面前会如此毫无防备。连第一高手牟渔也不敢轻易招惹石秩——这家伙是从不与人比武的,他出手就是必杀!
“石头,山上最近怎么样?”沐慈问石秩。
“一切如常,送走了一批成丁,也淘汰了一批孩子,需要补充!”石秩从怀里拿出相关文件。
沐慈看了看,拿过石秩贴心递来的羽毛笔,刷刷签上,赞赏摸一摸石秩的脑袋:“选人时直接把要求定高一点,精兵就要有精兵的样。另外,派一些老练的教官,从山上带人下来,再从侍卫六军里挑一些人,弄两支,每支三千人的擅长生存、斥候、突进、暗杀的特别战斗部队,一为名‘利剑’、一为名‘尖刀’,马上就有用了。”
石秩拧眉:“嵠丘的防卫呢?”
“山上只留精兵,多布置一些陷阱,防止有人进山。把大部分嵠丘军都带到山脚下,以后嵠丘军转型,只守着一个行宫太浪费了,我更需要一个能练出真正精兵的训练营。”
石秩想一想,的确,能成为源源不断培养精兵的营地,比死守一个行宫更能帮助沐慈,所以他点头应下了。
凤落目光闪了闪,举了手表示要说话。
沐慈对他点头,凤落纯良笑问:“定王说今年夏秋,边境必有一场硬仗要打,让世孙加紧练兵。所以……边境会起战乱是真的?”
“定王是镇守边境的老将,他这么说,必是有依据的。”沐慈知道定王也有消息渠道,对北戎西凉的情况应该心中有数了,所以并不说得太详细,淡定问凤落,“是不是子韧想要去镇边?”
沐慈对沐若松还是很了解的。
凤落正愁不知道怎么提,见殿下自己推测到了,就含笑点头:“世孙一直想去西北,这不是秘密。每年三四月,是边军与京军轮岗的时间,世孙想趁机领兵过去。但是定王觉得世孙还年轻,想让他多在大营历练两年再赴边。”
实际还是怕沐若松情绪没稳定,在边境出危险。另一个打算凤落猜中却不好说,定王大概还打着让世孙和世孙妃培养感情的主意,生怕沐若松一去西北再也不回来,世孙妃一个较弱女子又不适合去西北吃苦,两人的婚姻就真正名存实亡了。
沐慈却是能看透一切的,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陷入沉思……
气氛诡异地凝滞了。
过了许久,沐慈也没说话,牟渔才道:“有件正事,刚刚一着急忘记说了。”
沐慈问:“是朝廷有消息?”
“是,今天的朝会就在议每年一次的轮岗换防,原先的规矩是京军北上,边军南下,同时进行。今次朱枢密提出先让京军和去年回京休整的边军北上到达边境接防,休整的军队才南下,已经议定了。”
沐慈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本来就是他和德光帝商量的对策,避免北戎西凉在换防这种边境最薄弱的时机趁机出兵。
大幸军制与别的朝代不同,所有正规军都称天子禁军。其中御前六军和侍卫六军称作京军,共十二个番号三十万人;戍边八军与蕃忠四军统称边军,共十二个番号三十万人,每年都要相互交换四个番号的兵丁,3年进行一次全军大轮岗。
一来,方便京军进行实战,避免京军在安乐中降低战斗力,不能保卫京师。二来,也让在边境拼杀的番号能够得到三年一次回京休整,补充兵员,休养生息的时间。
因边境国多在夏秋季入境打草谷,冬季又天冷难行都无法开战,所以一般都是春季换防的时候容易出问题。因三月沐慈还在嵠丘,不能得到兵符,且侍卫六军经过寿王叛乱后大换血,都是新丁战力无法保证,就拖了一个多月,朝廷索性敦促边军在屯田种好春粮,才在四月底启动换防。
沐慈不着急换防,除了上述两个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暖冬虫灾,他推测北戎西凉的虫灾只会更严重,故意拖一拖,再延迟一下回京休整几个番号的归来时间,就无形中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