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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对沐慈表示支持的,还有坚定站在沐慈身前的定王,目露狂热跃跃欲试的常山王——两个实际掌兵的王爷!
德光帝道:“取来调兵令符!”
枢密使朱熙虽当惯和事佬,却知道在皇帝暴怒楚王发威的时候,不能和稀泥,更有他的姐姐,临安太长公主的长女栖霞郡主对他点头。他飞快去取了调兵龙符。
拓跋苍木见看这架势,还能硬撑,其他使节团成员已经腿软坐到了地上……
沐慈请示德光帝:“请陛下谕令:扣下西凉一干使节团成员,投入天牢。”
德光帝点头:“照准!”
立即有人把拓跋苍木等人押住。
沐慈继续道:“此等贼子假借礼物的名义挑衅皇家威严,将利器带入宴会场所,当庭行刺于我,人证物证确凿,案情重大,影响恶劣,直接威胁我朝皇帝陛下安全,践踏我国尊严,不适用使节团的‘外交豁免权’。应交有刑部、鸿胪寺审理,着重问讯西凉使节是何居心,何人指使,何人合谋?”
“照准!”
“是!”方善悟和方如远飞快领命。
沐慈又道:“西凉国在我主君寿诞之日,带来的竟然不是友谊。请君上明发宣战诏文,发兵至西凉王庭问个公道!”
“照准!”
朱熙去拿兵符,卫终随即应诺:“遵命!”
王又伦有些着急,想劝上一劝,可被赵咎拉住了。赵咎摇头,这当口可不能给楚王和德光帝拆台。且他冷眼旁观,楚王不是个拿国家开玩笑的人,这么做必有深意。
沐慈看向西凉国使节,点了两个人道:“将这两个贼人绑回西凉,告诉你们国主。想要熄灭我的怒火,只有让五王子拓跋应阔带着他做的宝剑,亲手编织的剑穗,亲身前来向我赔罪!否则我大幸的剑锋直指西凉,铁骑踏平天罗山,必用西凉人的鲜血才能洗刷这奇耻大辱。”
其他国家的大使:“……”
这奇葩的霸王条款。
虽然是拓跋苍木挑拨在先,可楚王一点也没吃亏,还把西凉人气得要死。现在居然要人家五王子亲自过来赔罪。
当人家是傻瓜,还是好欺负啊?
那个……明显是不傻,但的确好欺负好么?
各国大使再看喜欢叨逼叨的大幸文臣,特别是看向几个最爱挑刺的御史。可连同苏砚在内的御史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根本不对楚王的霸道跋扈有任何劝诫之言。
——楚王一旦动真格了,是真不好欺负的。
果然,沐慈一点脸面都没给谁留,除了放走的两个,直接把其他西凉使节一网打尽,一个一个拖走……
朱熙已经请来兵符。
因天授帝是靠兵权才得了皇权,影响到几个儿子都知道掌兵才是干货,有些偏武。德光帝小时候的愿望也是当一个大元帅,征战沙场。他对武备心里有数,这次不用沐慈说话,他直接下谕令:“西部边军枕戈待旦,守好边防。换防队伍暂不离境,原地听候调遣;调动殿前六军两个番号,侍卫六军两个番号,朝西凉进发,大军压境!”
常山王已经单膝跪地,行了个叩胸军礼,对皇帝请战:“臣自请为征西主帅,愿为陛下驱策,为我大幸讨回公道!”
定王刚刚射了一箭觉得自己老当益壮,这会儿才深深感叹——自己真是老了啊。
看常山王两只眼睛发出的嗜血之光,险些闪瞎人眼的凶狠厉色,再看楚王轻描淡写,“一言不合就两国开打,场面再大也不怕”的气定神闲,深深觉得楚王与他争他家长孙沐若松的那一次,还真是十分克制,给定王府留了很大余地的。
定王心里叹口气,对皇帝拱手:“陛下,老臣愿往阵前效力。”凭他的身份资历,也就是自请为主帅的意思。
皇帝看向沐慈,见沐慈微微摇头,拒绝说:“王叔为国尽忠了大半辈子,如今孙儿都娶妻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朕实在不忍叫王叔操劳。”
定王:“……臣不老,尚披得了甲,骑得上马。”
“王叔莫急,征伐此等效果,不如让年轻人先练练手,还请王叔坐镇京都,以为震慑。”德光帝将兵符交给常山王,“命常山王为‘征西大元帅’,全权负责讨伐西凉国一战!”
他心里极其中意常山王这个杀神,再说本来也是他在守西北边境的。
“臣下领命,谢恩!”常山王接了调兵龙符,一甩王服大袖,龙行虎步奔出了大殿。
真的是“奔”的,很快,外头响起了将士集结的号角……
所有大使:“……”还真的,是玩真的啊!!
有几个保守派的老臣,看王又伦和赵咎都没出声,耿直的苏砚也不开口。皇帝二话没说支持楚王,两个手握重兵的实权王爷都自请为主将,四大巨头齐心协力,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各国使节更不敢说话,个个噤若寒蝉,无人敢为西凉求情。这种时候求情就有合谋嫌疑,是“作!死!”
使节们对他们安插在天京的细作一见面就郑重告诫的——“在大幸,德光帝的龙须可以挠,但楚王连根头发丝都绝不能撩”的金玉良言,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楚王殿下果然像传闻中的一样,“年轻气盛、反复无常、翻脸无情、跋扈妄为……”惹毛了他,他不讲情面,不怕翻脸,不惧闹大,也不怕会产生任何后果。
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最主要是……你都根本想象不到他可能会做些什么?
说要打仗嘛,不打得罪过他的北戎,好好的怎么就针对西凉了呢?其中因由真的需要好好思量。最主要是楚王根本没拿出理由说服,就那么几句上纲上线欺负人的话,皇帝竟然也不问原因,要抓人就抓人,要调兵就调兵,摆明了“不管九弟要做什么都盲目支持”,“捅再大的篓子都帮忙收拾残局”的态度。
而且,大幸上下,居然没一个人出言反对!楚王这份能量不可小觑,叫各国使节团纷纷反省自己有没有什么得罪过楚王的地方,更要小心思量下一步行动。
……
忽然,御前传来一声宫女的惊呼:“皇后娘娘……”
大家抬头一看,是梅皇后晕倒了……
德光帝:“……”应该不是吃醋了,那是不是给吓到了啊?
德光帝与梅皇后感情正是融洽的时候,十分着急关心,扬声吩咐:“皇后定然是主持大宴累着了,快护送皇后回宫,传太医……”
不论是在各国大使面前,还是群臣面前,皇后的面子必须维护,决不能承认是吓到了。
送走了皇后,德光帝面容忧虑,对战战兢兢的大使们大度地说:“各国使节不要拘束,继续欢乐饮宴。”
各国使节:“……”这诡异的气氛,谁欢乐得起来啊,但表面上还是得装,立即做个开心蠢笑样开始饮宴,看歌舞,和看顺眼和看不顺眼的人聊天……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至于相互聊些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没过多久,彭予脸上咧个大大的笑容,对皇帝耳语几句。
德光帝一拍桌子大喝:“当真?没有弄错?”
如惊弓之鸟的使节们吓得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歌舞之声仍然在继续,歌舞姬并不用惧怕自己仁德的皇帝陛下。
彭予说:“院使及副院使,左右院判都在场,不会错的陛下……皇后娘娘有喜讯了。”
德光帝拍桌大笑:“好好,今日朕的圣寿,正逢‘万国来贺’,又传来皇后喜讯,孕育我大幸第一个皇家嫡嗣,朕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三喜临门!大喜啊!大喜啊!”
原来皇后晕倒,不是被吓到了,而是有孕了。
德光帝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但大皇子和二皇子是谢家罪女所出,三皇子夭折,四皇子才半岁大,生母只是个嫔妾,虽都是皇子,在礼法上却是庶出,几个揉一块都比不过一个嫡出正统。
梅皇后大婚十年没有传出孕喜,大家还以为嫡出皇子无望,谁知竟然在今天传来这样的喜讯。
这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而且嫡出皇嗣,更代表江山延续的稳定,不会出现庶出子心大争位的事,是大幸万民的福祉。
所有大幸人都真心高兴,恭喜不绝。唯有沐祺和沐裕在听闻皇后有孕之后,脸色白了,但沐蕴歌很快走到他们身后,拉了拉他们,眼神交流一番,两个皇子很快敛藏了神色,恭喜一番。
沐慈也恭喜:“三哥,恭喜你再添麟儿,这万里江山有了承重子孙,将来他们兄弟与我们一样齐心协力,必将让我朝盛世基业传承万年。”
楚王对德光帝正统的肯定,对德光帝子嗣继承正统的肯定,比其他人的恭喜更有分量。
比如方如远这类,心头还对沐惗继位有一些想法,觉得楚王没继位可惜的人,第一次意识到楚王并非战略性退让,而是真正无意皇位。他们在可惜之余,心头也感觉到一种安定。
谁愿意自己的国家内乱呢?
皇帝有了嫡子,楚王安分,两兄弟关系又好,这对大幸朝的安定团结,时局安稳有重要的意义。
大幸大幸,大祖这国号取得着实不错。
紫微星下凡,的确护佑大幸万年。
两个皇子看楚王一丝芥蒂也没有,与德光帝相处十分融洽。想一想自己身为庶子,按规矩也如楚王这般本就不能继位,不如潇洒点,没能力就做闲王,有能力就做贤王,帮在位的弟弟搭把手,兄弟齐心把国家建设得更美好,也是如父叔这样的一段佳话。
再说,现在两人彻底没了可能,反而觉得轻松。两人就放下心中包袱,重展笑颜。
德光帝看在眼里,觉得两人是“孺子可教”,心中也是暗暗赞许,放下了因杀死两个孩子的母亲而对他们产生的一丝芥蒂。
看,沐慈一人充满智慧的处世态度,直接影响了全局,的确是大幸之幸。
再说各国使节,看大幸上位者和乐融融,都歇了挑拨获利的心思,还有送公主的也不再提了,这会儿皇后有孕,凭腹中孩儿正是千尊万贵的时候,谁那么傻,上赶着去给皇后上眼药啊?
……
沐慈心情好,一高兴,就喝了点酒。
他现在身体好多了,喝酒真没什么,德光帝特别照顾他的身体,给他准备的都是果子酒。
可惜沐慈这个破身体,酒精不耐受,是传说中的一杯倒。果子酒又是甜甜的,喝的时候不觉得,就两杯三杯下肚……沐慈很快,醺醺然了。
这身体,太坑爹了。
沐慈脑子虽保持清醒的认知,但理智的弦崩断了,整个人飘在云里,身体意识不再受他的理智控制,忍不住地呵呵傻笑。
这回比他和天授帝喝桂花酒那次,醉得更厉害,沐慈很清醒的认识到了这点。
牟渔在他身后要扶,他偏不让扶,一个人努力站直证明自己没醉,结果东倒西歪。叫所有人看了一出“美人醉酒”。
所有人看直了眼,看楚王红扑扑的漂亮小脸,傻乎乎,软萌可爱到爆的笑容,哪里有“王爷一怒,血流漂杵”的凶悍?
好像摸摸头,捏捏脸,揉一揉啊……楚王怎么能这么可爱啊!